本文下载于书本网,网址http://www.zaxsw.org/ 或进: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作者:非非宠儿 备注: 出嫁之日被掉包,林亦然道:此为命也。 娶得娇妻变妻奴,楚谦道:妻为夫纲也。 本文甜宠轻宅斗,喜便撒花收藏留言吧! 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吧~★ ☆、出嫁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喂,某非开新文了~~ 请妹纸们多多收藏吧~~【鞠躬   十里寒冬,白雪皑皑,潍城杏花村的红瓦小屋,披上了一层雪白的纱衣,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所谓瑞雪兆丰年,然而此时的杏花村民倒不是这般想,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田里的庄稼都被厚重的冰雪给覆盖,了无生机,今年秋收欠佳,这个冬天,怕是要挨饿了。      小屋外寒风狂雪呼啸地砸在窗子上,“突突”的声音打得徐氏的心猛跳,林亦然蹲在火炉边,往暖坑下扔了一根柴,兹兹燃烧的火堆顿时“啪啪”作响,摇曳出几颗火星子。      暖坑上的徐氏抱着两个孩子,窝在厚厚的棉被里,看着两孩子熟睡了,才掖了掖被子的角,唏嘘了一声,坐了起来。      “丫头,这鬼冬天,咱们怕是要过不下去了,你瞧瞧,被子的棉儿都走了边,塞不进你们几个娃。”      “娘,我不冷。”林亦然抽了抽棉袄的衣领,把雪白的脖子紧紧地包裹起来,“赶明儿春天来了,我就插多点秧儿,丫头比隔壁二牛两兄弟还管用对不?娘。”      林亦然牵起了嘴角,笑的灿烂,露出了一口皓白的牙齿,徐氏不忍心,但转眼趸眉,还是下定了决心。      “丫头,城里那王府的三少爷不是挺好么,人家是城里赫赫有名的大商家,你瞧,人家逢年过节都会给咱家塞点银子和腊味。娘不就是之前给王府倒过夜壶么,三少爷对你叨念到现在,唉,你也不小了,娘算了算,也十八个年头了。”      “娘,听说三少爷是个纨绔子弟,丫头不喜欢。”林亦然眼帘低垂,柴火在她的眸子里倒映出红色的光。      “丫头,咱女人,最幸福莫过于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相公,流言蜚语,不能尽信。娘看得出来,三少爷是个老实人,王府里面的都是好人,你爹死得早,不然也得喜欢三少爷……”      徐氏突然止住了话语,微叹了一口气,鼻子一酸,双眼泛红,林亦然见此,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角落的柜子里,从里面掏出个包裹好的大白袋。      徐氏抬眸瞧了一眼,刚想张口问是何物,林亦然就满心欢喜地打开了白袋,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光酥大饼。      “娘,村里发干粮不是找我去点数么,他们都说我精明,您看,今年咱收成不好,我把多出来的干粮都拿了回来,村长都不知道,明儿两个崽子起来看见,准高兴。”      徐氏见林亦然笑眼盈盈,破涕为笑,从坑上拿了一个小囊子,朝她扔了过来,“臭丫头,说了多少遍不准把弟妹叫崽子,以后休让娘给听见了,知道不?”      “知道了娘,嘿嘿。”      *****      月亮高挂,雪花宛如花瓣般缓缓坠落,悄无声息,给杏花村铺上一层又一层的寂静。      暖坑上,徐氏抱着林琳和林彦盖着被子,林亦然见他们熟睡了,才悄悄从被子的一角退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小妹的胳膊上掖好,包裹着,然后抽了抽身上的大棉袄。      林琳的身子从小就很弱,一不小心生个病,家里的银子就更加揣不住了。      她娘命苦,八年前,老爹在楚府里面做管家的时候,他们这一家子的生活还算挺好,后来娘亲怀上了双胞胎,恰逢家变,她爹被楚府加了一个内贼之罪。      几天几夜绑着拷问,林福为人憨厚老实,无法接受内贼这个罪名。后来,因为忍受不了痛苦和屈辱,咬舌自尽,死在了柴房之中,便只剩下她们母女俩。      徐氏的性子很倔,在楚府的院子跪着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带着她,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离开了楚府,来到杏花村,那时候,林亦然才十岁。      来到杏花村的几天之后,生活艰难,徐氏承受不了丧夫的打击,夜夜哭丧,昏厥了过去。隔壁村的稳婆好心,将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救了出来,于是,两个小孩的身子骨都不太好,徐氏也因为那时候,落下了病根子。      林亦然叹了一口气,想起今儿娘亲给她说的话,王府三少爷,唉。      半夜,林亦然微微醒了,感觉背上有些凉凉的,便用力地掐了自个的手几下,清醒了,从暖坑上爬了下来,从柴堆里挑了一根最大的,轻轻放进了火堆里。      木柴“啪啪”几声,林琳突然动了动身子,咳嗽起来,林亦然皱眉,快步上前,手放到林琳的额头上,发现烫得吓人。      “死孩子,一定是偷吃了隔壁家的煎饼儿。”林亦然嘀咕一声,徐氏醒了过来,见小女不住地咳嗽,便轻轻地抚着其胸口。      “娘,小丫发烧了,而且不轻。”      “唉,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丫头,你出门取点冰,回来给小丫敷着。”      “娘,我看这不行了,小丫都咳了,她受不了冰水,我还是去隔壁村找郎中,如何?”      徐氏听见点点头,从暖坑边的小柜子里找出一个钱袋,把里面的十几个铜板都倒了出来,“丫头,那郎中迎高踩低,你带上这些,省得让人家看不起。”      林亦然愣了一秒,抓起十几个铜板,穿好鞋子,冒着大雪出门了,赶紧就往隔壁村走去。      大雪深数尺,把林亦然的步子掩埋,足足淹到了她的膝盖。      到了郎中门前,林亦然大力的捶门,“李老爷,麻烦出来一下,李老爷。”      李郎中本在京城里大户人家里做事,后来因出错被扫地出门,便回了老家杏花村,在京城活久了,学会了迎高踩低,没钱的病,不治。      而且,还不乐意人家唤他郎中,曰其薄贱,林亦然猴精猴精的,每次遇着都大声唤着李老爷,郎中听着高兴了,对她的态度还不差。      林亦然叫了许久,郎中家门才咯吱一声,被打开了来。      李郎中揉了揉眼,一脸不悦,“唉,这三更半夜的何事,不是说了夜里不出诊么,快回快回。”      李郎中摆了摆手,看似就要关上门儿。      林亦然急了,从兜里掏出十几个铜板,放在手心呈上去,“李老爷,您瞧,我妹妹病重,您存好心救救吧,我家离这不远。”      李郎中瞧了一眼,手不屑地一推,“呸,连个银子都没有,还想着让我治病,我看你们这一家都犯病,快滚快滚。”      十几个铜板哗啦地掉在地上,林亦然咬咬牙,目光凶狠地瞪了李郎中一眼,突然向前冲去,撞开他,跑进李郎中的家门。      “李老夫人,我妹妹病重了,您就让李老爷救救她吧。”亦然的声音像打雷一般,在李宅里响起,她知道,虽然李老爷势利眼,但是确是一个孝子,为母亲的话是从。      “死丫头,我打死你!”李郎中从门后拿起一把埽子,就要追上林亦然,突然,李老夫人从内室走了出来,吆喝了一声,“干嘛这是,三更半夜的。”      “老夫人,您是咱们村里心地最好,最受人尊敬的,要不是迫不得已,亦然也不会来求您,李老爷医术高超,您就让他开一副药给我妹妹,我妹妹病重,等不了了。”亦然走到李老夫人的面前,乞求道。      老夫人听见,心里舒坦,点点头,“好好好,这有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儿,快,给小丫头开个药包。”      李老爷也不好拒绝,悻悻地给亦然开了药。      门庭前,亦然拿着药包,他瞧了一眼母亲已不在,一手把亦然推了出去,狠声道,“滚,以后休让我看见你,不知羞耻的东西。”      李郎中重重地把门关上,亦然咬了咬牙,蹲□来,把地上的十几个铜板捡起。      她一边喘着气,含在眼里的泪水,不小心滑落至通红的脸蛋上,瞬间结成了冰,把她刺痛得呲牙咧嘴,她拽着药包和铜板的双手紧了紧,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亦然抬起了头,把泪水忍着,掐了自己一把,继续往回走。      她,终究是个女儿身,要是嫁了,他们家就不用过这么卑贱的生活了。      一会,林亦然回到家里的时候,林琳还在咳嗽,徐氏顺着她的背,见丫头回来了,松了一口气,“丫头,那势利眼没有欺负你吧。”      林亦然一边弄着瓦炉柴火,抬眸笑了一下,“没有,哪有人敢欺负您闺女,是不?李郎中没有收咱家的铜板,您瞧,这药煲好之后,小丫喝完准好。”      “哎,娘放心了。”徐氏瞧了一眼林亦然的泛红的双目,叹了一口气,“丫头……”      “娘,女儿想了想,王府三少爷对咱家真挺好的,为人又老实,媒婆都快把咱家门槛给踩平了,如此,女儿就嫁了吧。”      林亦然打断了徐氏的话,声音平稳地说了那些话,仿若与她无关似的。      徐氏听罢点了点头,抚了抚小丫的额头,叹息一声,“丫头,你终于想通了啊,哎,三少爷的娘挺犀利的,丫头嫁去别人家,要循规蹈矩,笑脸迎人,过些好日子,娘就欣慰了。”      “嗯,亦然会的,赶明儿吧,这天似乎要越来越冷了。”      *****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潍城楚府,楚老爷子的院子里,落雪被下人打扫干净,围着厢房放满了暖炉,整个房间都热烘烘的,透着温暖的橘光,好是舒适。      文氏坐在高位上,抿了一口龙井茶,想起楚谦今早跟她说的话,嘴边掩不住笑意,“老头,你猜今儿老二给我说了什么?”      老爷子闻言摸了一把胡须,挑了挑眉,才贼贼道,“能让婆子笑得如此开心,难道是答应了婚事,肯娶尹府三小姐了?”      “呵呵,可不是,哎,你说说,今儿吹什么风?昨夜刮了一场大风雪,老二就想通了?枉我昨儿煞费苦心,劝了十遍不止,还是一口咬定不肯娶,这……”      “嘿,老二想通了可不是好事么,看你想的,早先我还担心那小子放不下亦然丫头,你瞧,这一天都亮了。好嘞,老爷子我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楚老爷一拂衣摆,眉毛微微扬起,神采奕奕地站了起来,双手背负走了出去,“老刘,走,咱看布坊去。”      老刘从院子外跑进,高声应着:“好嘞,老爷。”      老刘挑起一个暖炉,跟在老爷子的身后,出了大门。那时,躲在墙壁后的启源便偷笑一声,朝楚谦的院子跑去。    ☆、洞房   启源一路小跑回到楚谦的院子,嘴里呵出热气,憨憨地笑着,心里想道,二少爷知道了准高兴。      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楚谦正坐在书桌前,手捧一本书,墨黑的头发束在身后,垂下几缕发丝,五官如雕刻般深邃,目光柔和,是一个翩翩公子也。      “少爷,夫人和老爷都高兴得很,老爷前脚走了,培源就带着几个小丫鬟出门办喜货去了,看来要好好布置一番。少爷,您瞧……“      楚谦听罢放下书,牵起了嘴角,“好,两日之后,我就给他们来个阴差阳错,米已成炊。哈哈,启源,咱们也走,我得买个小礼,那会献给我的娇妻。”      “哎,二少爷真是细心,二奶奶准喜欢。”      拥挤的集市里,人们摩肩擦踵,楚谦在前,启源随后,沿街小贩大声叫卖,街头卖艺引得百姓拍手称好,新奇古怪满目繁华。      楚谦走进玉坊,老板看见带上两个小二就上前来寒暄讨好了,楚府二公子,人中龙凤,可得罪不起。      “哎哟,二少爷大驾光临,本玉坊真是不胜荣幸,不知二少爷今儿来,想挑点什么?”      “秦老板客气,把贵店最好的货色取上来便可。”      秦老板听见眉开眼笑,这下大生意来了,轻咳一声,大声吆喝:“好嘞,把最好的玉都取上来,任二少爷挑选。”      一小二猛地点头应声,走进内室去,另一个挑着暖炉在旁,好声寒暄着:“二少爷悠着点,慢慢挑。”      趁小二取玉的那会儿,秦老板摸了一把胡须,打算套套口风,“二少爷,这玉,您是准备送给老夫人?”      “不是。”      “那,是给尹府三小姐的?”      楚谦双眉一挑,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不过怎么也好,他娶的,只会是林亦然。      启源见楚谦不语,便接口答话:“去去,咱们家少爷的事你也敢过问,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唉唉,老夫多嘴,冒犯二少爷了,来这瞧瞧,咱坊上好的玉,全城只有咱玉坊有,二少爷到别家就找不到了。”      “嗯,这个挺好。”楚谦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个簪子,玉体通透,散发出淡绿的润色,簪子小巧,上面的做工却精巧细致。      “呵呵,二少爷果然识货,这簪子是这里最好的货色,玉体通透,做工细腻,这簪子定能给夫人增添美色。”      “嗯,多少银子?”      “既然是二少爷,老夫不敢开价,一百俩银子,成本价,如何?”      “好,启源,给银票。”      午晌,楚谦带着启源,刚刚踏进楚府大门,裁缝就迎着上来了,说要为新婚订做衣裳,楚谦也乐意,便被簇拥着走进了院子。      文氏站在门前瞥见,手抓丝帕捂嘴笑了,启源憨憨叫了一声“大夫人”后,也赶紧追上了楚谦。      此时,文氏才顿觉不对,她是哪时看见启源笑得如此奸诈,加上老二突然想通了,此事定然有猫腻,得找媒婆好好说说。      *****      好日子,晴空万里,耀眼的阳光在雪堆上折射出五彩的光,大雪骤停,街上的小贩摆满了道,高声吆喝着。      潍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好一片繁华景象。      许多收到消息的百姓都簇拥着上了街,谁会不知道,今儿楚府、尹府还有王府都办了喜事,楚府还在府前设了酒席,路过道贺的百姓都能讨上一杯喜酒。      “哎,今儿是个好日子,咱家媳妇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乐死我家老头了,还有,你听说没,尹府三小姐都要出嫁了。”      “唉?那刁蛮女子也有人要了,是哪家如此倒霉,说出来让我乐乐。”      “可不是楚府二少爷,我在街上瞧见过,长得那可是一表人才,教养也好,不知怎么看上尹家三小姐了。”      “唉,真是糟蹋了,虽说这三小姐长相甜美,但是性子毒得很,我隔壁家那老妇,闺女在尹府当过丫鬟,去了没几天,就活生生被三小姐就弄死了,你说冤不冤?”      “哎呀,真想不到啊,话倒是说回来,连王府的三少爷都找着媳妇了,还有什么出奇的。”      “嘿,瞧你说的,虽然三少爷是弱了些,可是很多妹子想进王府的家门,不过我听老头说,三少爷就迷杏花村的一个小姑娘,虽然是穷了些,但是长得可俊了。”      “呵呵,十八姑娘无丑妇啊,哎,那不是楚府的迎亲队伍么?”      “是啊,那走,咱们先去楚府门前讨杯喜酒,沾一沾喜气。”      楚谦带着迎亲队伍从尹府往返,大红轿上坐着的,便是尹府三小姐,这三小姐,是在楚府门下的布坊选布制衣的时候遇见的楚谦,心里喜欢得很,回家说服了爹娘。      尹家是大户人家,府里出过几个状元,尹老爷对把尹韵宠得无法无天,从小几乎是要什么就给什么,知道小女喜欢楚谦,尹夫人便私下给文氏示意,文氏见是尹府,便也颔首答应,回府给楚谦做思想工作。      现在婚事成了,尹韵心里乐开了花。      林亦然一早就穿上王府给她送来的红袍头冠,徐氏用藏着多年的胭脂水粉给她抹了个淡妆,接着糊糊弄弄地被上了花轿。      她只知道,连王府的轿子比她的小屋不知漂亮多少,小丫和林彦知道姐姐要嫁人,都抱着花轿的不肯放手,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的,徐氏在一旁又哄又呵,最后才把林亦然送了走。      王府三少爷虽然瘦弱,面容很是敦厚干净,穿上红袍更是显得神采奕奕,不输了去,林亦然见着,却叹了一口气,正为今晚洞房的事头疼。      集市中,两家的迎亲队伍迎面走来,喇叭小号的戏曲声交杂在一起,百姓纷纷前来看热闹,这人一涌来,街道就越来越拥挤。      就在俩队伍的花轿擦身而过的时候,媒婆突叫了一声不好,两花轿的轿夫撞在了一起,花轿都斜了,两新娘从花轿里踉跄着跌了出来,霎时间,乱成了一片。      林亦然身子骨不柔弱,一下子就爬起来了,刚想掀开红头巾看看情况,却被媒婆拉着,哄着回了花轿,“好嘞,没事了,迎亲队伍继续上路。”      尹府三小姐委屈得很,但是大喜日子,又不好发脾气,只得怒哼一声,坐回了花轿,还忙着整理一下仪容。      两方的喜曲再次响起,这次却是渐离渐远,楚谦看了一眼花轿,勾起了嘴角。      人来人往,喜庆欢乐的楚府之中,两新人跪拜在楚老爷和文氏的面前,糊弄了一天,林亦然被头上十几斤重的头冠压得头昏脑胀,脖劲处也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按着拜堂仪式全部做好,就被丫鬟带着进了新房。      老三楚阳喝了两杯,吵着要闹洞房,却被老大楚烨给拉住了,“老三,别胡闹了,还记得当初你给我闹洞房不,把你大嫂都快给弄哭了,换着是老二,准给你剥了皮。”      “大哥,这大喜日子难得,你们都娶媳妇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大奶奶白氏闻见,笑道,“呸呸,老三说什么呢,你很想两哥都要小妾是不,来,跟嫂子来,还有许多宾客没有招呼着呢,休在这里瞎搅浑。”      房外依旧喧闹喜庆,林亦然坐在床上,双手无力地把头冠取下,解开了脖子前的几颗纽扣,方大口大口地喘气。      成亲真是累死人了,糊弄一天下来,比她在田里干一天的活还要命,一会还要洞房,她想想就脑袋发麻。      有时候给村里的婆子派送干粮,倒也听了不少男女的房-事,说是要两人赤-裸一道睡,然后什么放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越想,脑子就越涨,那个三少爷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人事。      于是,楚谦进房之后看见的是如此一个情景,镶满珠宝的头冠被扔到一边,床上的人儿靠着床边,轻轻地透着鼻息。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小脸涨得通红,纤长的睫毛在小脸上投下一个阴影,微微颤抖,红唇微张,胸前的纽扣被解开,露出一片粉嫩的肌肤和小巧的锁骨,粘着汗的发丝缠着她雪白的脖颈,耳珠丰润圆厚。      楚谦的喉结“咕噜“的滚动一下,顿时有些渴了,现在离上一次见她,有一个月之久,如此多年,她还是放不下心结,对他不冷不热。      不过怎么也好,他不能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明儿的事明儿再算,就算王府要找麻烦,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他也有理由搪塞。      至于她心里的结,就让他来解吧。      楚谦从怀里取出那只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簪子,轻轻地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带着兴奋。      他坐到她的身旁,往她的发髻上插上了那根簪子,橘黄的烛光微微摇曳,玉簪圆润,把林亦然绯红的小脸映衬得更加粉嫩。      楚谦心神一动,身体有些僵硬,却忍不住搂住了人儿的身子,林亦然习惯了浅眠,瞬间就醒了过来,水汪汪的眼睛愣愣地瞧着面前的男子,惊讶得说不出话,心脏快要蹦出来。      “娘子,您瞧,心跳声快连我都听见了。”楚谦温和地道,富有磁性的嗓音宛如魔咒,让她的身子瞬间酥软了。      楚谦语罢,把头放到了林亦然的胸前,静静听着,她心跳的频率。      林亦然脑袋一片空白,快要喘不过气,楚谦立马抬起头来,勾起嘴角,找准那个微张的樱桃小嘴,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捂脸~第二章就要肉,乃们会不会献花捏? 【害羞 ☆、狼变   橘光暖帐,新房外喧哗热闹,新房内充斥着温暖,重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林亦然整个身子软了下去,倒在楚谦的怀里,脑袋一片空白,今早才看见三少爷来接的花轿,怎的突然到了楚谦的房里了?      她一天没东西下肚子,早就累得混混沌沌,加上此时面红耳赤,整个人就更加地热。      她无力地“嗯”了一声,楚谦双手抱着她不盈一握的小腰,稍带冰冷的薄唇和她的两片唇瓣纠缠厮磨,她双手伏在他的胸前,“扑通扑通”的,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让她身体火烧般热。      还记得,她的初吻早在十岁那年就被楚谦给夺走了,那时她还是楚府里的伴读书童,每天就陪着楚谦玩耍学习。      林亦然那时就长得俊俏,特别是一双眸子,水灵灵的,人也鬼灵精,楚老爷喜欢得紧,便赐了亦然这个名字,说她有性子。      人家说,不要在十五岁爱上一个人,不然,那个人会是你一辈子的最爱,碰巧,当时的楚谦,刚好十五岁。      往事如涌泉般浮上心头,林亦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旁边强壮的身体,娇喘着,皱眉瞪着楚谦,看见面前的男子神采奕奕,嘴角带着笑,她立马伸手,朝楚谦的脸颊狠狠地捏了一把。      “哎哟。”楚谦吃痛一声,一手抓着捏在脸上的小手,呼呼地道,“娘子怎舍得掐自己夫君,嗯?”      这时林亦然才彻底清醒过来,心里咯噔一下,急促道,“夫君?我不是嫁给了王府三少爷么?你怎么在这,不行,我要回家找我娘。”      “哎。”楚谦见况立马抱住怀里的人儿,紧紧地,呵着热气道,“从今以后,这儿便是娘子的家,你还要去哪?难道……”楚谦停顿了一下,“难道娘子真要嫁给三少爷,不要我了?”      “哎,要不要你还是其次,关键是我怎会来了楚府。”说到这个,林亦然猛地想起,今儿从花轿里跌出来的事。      林亦然抬眸,狠狠地盯着楚谦,“好你个奸诈小人,我……”      “二哥,我要进来了,我要闹洞房。”楚阳的话突然在门前响起,打断了林亦然,下一秒,人就推门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壶酒,脸醉醺醺地通红。      楚谦见况来不及阻止,只好俯身上去,一把吻住怀里的人儿,疯狂掠夺之势,看上去快要把人给狼吞了。      “二哥你好猖狂啊,我也要,嘿嘿。”楚阳笑了一声,脚步踉跄,快要走上来,顿时,楚烨带着下人从后面追上,几人尴尬地看着床上激-情热吻的两人,硬生生地把楚阳拖了出去。      “老二,你继续,你继续,我把这兔崽子拉下去。”楚烨见楚谦瞟了一眼过来,眼里带着奸诈的笑,顿时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想太多,赶紧把新房的门轻轻合上。      以免其他喝醉酒的进去闹事,楚烨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命下人拿了一把大锁来,在外面把房门死死地锁上,完了还感叹道,唉,老二,明儿你再好好谢我吧,哈哈。      *****      话说回王府,作为新郎官的三少爷,穿着个大红袍,娶得美人归,脸色极好。      王老爷喝上喜酒,心里当然高兴,整晚眉笑颜开,招呼客人,王夫人不喜媳妇是穷人,儿子喜欢,倒也无可奈何。      尹韵从下花轿就被三少爷紧紧握着手,脸红得好比娇花,今晚也乖乖的,按着拜堂的仪式完成了来。      坐在新房里的尹韵,忐忑不安,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每当想起楚谦风度翩翩,温和如玉的样子,她的脸就忍不住泛红。      突然,门前传来对话声。      “哎,少爷,春宵一刻值千金,难得美人在怀,好好珍惜啊。”      “臭小子,说什么呢,快出去招呼宾客。”      “好嘞,不过,少爷记得轻点,您看少奶奶如此娇小,会受不了。”      “哎,快去快去,真是胡闹。”      这些露-骨的话语传到尹韵耳中,红盖头里也热乎乎的,她就更加难耐了,快要喘不过气来。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男子逐步走进,轻轻地唤了一声,“娘子。”      “哎,夫君。”三少爷听见这个心里乐开了花,平时的亦然比较直爽大气,想不到她竟然有这般温柔的时刻。      三少爷坐到尹韵的身边,刚准备把红盖头揭开,尹韵却娇嗔一声,用手挡住了,“夫君,人家害羞,能不能先把蜡烛给吹熄了。”      “哈哈,娘子想,夫君便做。”三少爷走到圆桌前,把烛火吹灭,霎时,偌大的房间黑漆漆的,他走了回去,轻轻地把红盖头揭开了。      三少爷的指腹,温柔地抚了一下尹韵的脸颊,轻声道,“娘子,你真美。”      “讨厌。”尹韵娇嗔一声,把自己送进了三少爷的怀里,两人倒在了床上,大红衣衫不知何时逐件剥落,扔得四处都是。      三少爷找着尹韵玉背上肚兜的带子,轻轻一拉,丝滑的红色肚兜滑落,温热的大手缠上了柔软嫩滑的肌肤。      夜不醉人人自醉,好一个旖旎销-魂夜。只是不知道,明儿旭日东升,会生什么事端。      另一边,林亦然发现门被锁上之后,双手推开了楚谦,两人上下喘着气,四目相对。她本来就解开的衣襟,经过激烈地争斗后,胸前更加敞开了一大片莹润。      细腻的肌肤粉嫩嫩的,微微露出的酥-胸随着她的喘息而上下波动,娇嫩地快要滴出水来,看得楚谦差点狼变,却死命控制着,不想吓着她。      林亦然不肯就范,撒腿就跑到门前,用力地拍门,“放我出去,来人呐。”      殊不知,刚才楚家大少爷下了一道□,从此刻到明儿早晨,任何人不准走进二少爷的院子,违令者任二少爷处置。      楚老爷子听见,倒是乐意得很,灌下一口清酒,哈哈大笑,满心欢悦,“好啊,任何人不准去打扰,好让老二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哈哈。”      楚谦看着林亦然大叫,却没有阻止,只是上前哄着:“娘子,你叫归叫,可不要把手给弄疼了,我心疼着呢。”      林亦然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你少装蒜,都是你!不知道玩了什么把戏,把我捉了来。”      “嗯,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娘子也喊累了吧,都弄了一整天了,来,坐这,先吃口甜点,有力气了再喊,好不?”      林亦然揉了揉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倒也坐了下来,夹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她在楚谦面前一向没有淑女的模样,包括现在,肚子饿的人,是没有骨气可言的,不吃饱一点,怎么跟这个笑面虎斗下去。      看着她狼吞虎咽,楚谦在一旁递水拍背,“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娘子喜欢吃,以后每天都可以吃。”      “少废话,我现在不跟你吵,明儿一大早,我看你怎么应付?看样子,老爷和夫人都是不知情的,还有王府,你别看人家瘦弱一点就欺负人家。”      “呵呵,有娘子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其他人你夫君尚可对付,倒是你个丫头,我该怎么治你才好。”      “哼,如此说来,本来今儿你是要娶哪家的姑娘?”林亦然转头,看向了别处,轻声问道。      “哦,是尹府三小姐。”      “哦,是大户人家啊,你娘喜欢的紧吧,倒也是,你家都嫌贫爱富,能不喜欢么?”林亦然语气平静,脸上没有一点波澜。      那一刻,楚谦的背后却感觉凉飕飕的,这丫头怒了。      “娘子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老爷子可喜欢你了,连名字都是他起的不是么,来,吃这个,你以前可喜欢了。”      楚谦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桂花糕,林亦然却把腕子推开了,“喜欢是以前的事,人总会变的,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这话一语双关,把楚谦弄得不安,刚想答话。      林亦然却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取下一个枕头扔给楚谦,“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然就叫人来开门,反正,别上床来睡,不然有你好受的。”      林亦然语罢,像个老太爷一般,舒适地躺在锦床上,呈出一个大字,不一会,就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了。      楚谦笑着摇摇头,走过去把她的绣花鞋脱掉,掀开棉被,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掖好被角,完了在床边坐着,看了好久她的睡颜,才轻步走到内室的长塌上,抱着枕头躺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楚谦一闭上眼,那些清脆的笑声就在他的耳边萦绕。      “亦然,过来,给本少爷锤锤骨。”      “不锤,亦然的手疼着呢,都是你,今早硬要把我拉去喂鱼,连后花园的牡丹都没有淋水,害我被爹爹打了手板。”      “好,不锤就不锤,一会爹给我带了醉香楼的烧鸡,不给你吃。”      “你讨厌,整天就拿吃的要挟我。”      “哈哈,亦然是头小猪,是小猪,哈哈哈。”      窝在软榻上的楚谦,抱着绣花枕头,嘴里呢喃着,“亦然是头小猪,是小猪……”      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新房里被无限放大。      一声叹息传来,床上的人儿缓缓地睁开了眼,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划过她的耳鬓,滴落在绣花枕头上,那上面的吉祥鸳鸯,深了深色。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都不给我花~~好桑心~~【泪目 ☆、败露   大雪纷飞,气温又降了下来,两声喊叫在王府传了出来。      “啊……你,你是谁,你这个采花贼,我打死你,我要告诉我爹,诛你九族!”尹韵早上微微醒来,借着光,才瞧见躺在自己身旁的人,发现竟然不是楚谦,瞬时在床上疯叫了起来,抓着棉被要把三少爷王庆踢下床去。      王庆睡眼惺忪,赤-裸着身子被踢下床,“亦然,你怎么了,我是你夫君啊!”王庆语罢,方才看清面前的女子,吓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挤出一句:“你,你是谁?怎会在我床上,亦然呢?来人呐……”      院子外的下人听着觉得不妥,立马到大厅里找上王老爷和夫人,一起往王庆的院子走去。      “什么亦然!我不管你是谁,我要回去告诉我爹,杀了你们全家!呜呜……”      “杀我们王府全家?林亦然你好大的胆子啊!”王夫人刚走进院子就应了一句,快步朝房间走去,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穷媳妇,现在抓着话柄了,要好好惩罚。      王老爷和夫人刚刚走到门前,就看见自个的宝贝儿子赤-裸着坐在地上,床上的女人抱着棉被,哭得死去活来。      夫人见着儿子如此被糟蹋,心疼得很,立马走上去抱着儿子,“林亦然你这个毒妇,今儿什么天气,敢把自己的相公踢下床,来人呐,快给我取大衣来,快点,冷着了庆儿我饶不了你们。”      “是,夫人。”几个丫鬟相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跑下去给少爷找衣服,这个少奶奶,真是强悍啊,以后还了得。      王老爷觉得不妥,林亦然他见过,大气端庄,必然不会做出如此刁蛮之事,王老爷上前了几步,皱眉问道,“这位姑娘,你是谁?”      尹韵此时才抬起头来,呜咽着,“我是尹府三小姐,我爹是尹光,你们竟然如此对待我,让我爹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你们。”      尹韵此话一出,房里的人都吓呆了,王夫人心里疑惑,却知道尹府是大户人家,她还跟尹夫人碰过面,便没有做声。      下人送来衣服把王庆料理好,安顿在一边,王庆整个人都傻掉了,愣愣地问,“亦然呢,我的亦然呢?”      王老爷见的世面多,皱眉问道,“哦?原来是尹府三小姐,此处是王府,我跟你爹也算是世交,你怎会在此?庆儿娶的明明是林亦然呐。”      尹韵用棉被把自己包裹得更紧,呜咽道,“什么林亦然,本小姐不认识,我只知道,这,这个混蛋,夺了我的处子之身,我,我不愿活了,呜呜。”      “好了好了,现在米已成炊,吵闹也是无用,庆儿,先跟爹出来,翠桃,翠柳,你们帮尹小姐梳洗好,一会咱们就去尹府,登门拜访。”      “是,老爷。”      “呜呜,你们快滚过来,伺候本小姐穿衣,我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      *****      楚府,纷飞的雪花洒满了院子的小道,下人来到院子外打扫,细碎的声音把林亦然嘈醒了来。      她微微地张开眼,双眸有些泛红,往旁边一瞧,楚谦正坐在床边,暖和的笑着,看着她。      “娘子,你醒了,起来吧,咱去跟爹娘请安。”      林亦然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没好气道,“请安?现在巳时了吧,怎么王府的人还没找上来,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哦?娘子就忍心看着王庆教训你夫君,还是你真的喜欢上王府三少爷?”楚谦笑得不怀好意,从一旁取来一件貂皮大袍,给她披上。      “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就是欠教训,人家三少爷,本来就是我的夫君!”林亦然接过大袍,笑着道。      楚谦干笑两声,“他敢娶你为妻,我自会找他算账,再说,娘子昨儿已跟我行了拜堂之礼,又与为夫同室共寝,这虚的实的都齐全了,他还能如何?”      “就知道你这人不安好心,咱们走着瞧。”      与此同时,尹府的人也快马加鞭赶到了楚府,下人接到消息,开水烫脚似的跑进大厅里。      本来楚老爷和文氏满心欢喜准备好等着媳妇请安的,谁知下人却跑进来大喊:“老爷,夫人,糟了,尹府派人来说,三小姐出现在王府,现在王府跟尹府都闹翻了,三小姐喊着要上吊,那咱家里的新娘子是谁啊!”      楚老爷和文氏对视一眼,才大叫不好,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林亦然!      文氏拽着丝帕,急急忙忙唤来楚烨和大媳妇白氏,一起朝楚谦的院子走去,她就知道,这个老二一肚子诡计,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了这一招。      现在,尹府和王府都闹起来了,这回真是不得了了。      楚老爷跟在几人的身后,想了想,唉,老二终究是放不下啊,亦然是个好女子,只是,她的爹……      楚老爷摇摇头,掀起衣摆,快步跟上。      楚府里炸开了锅,尹府三小姐上错花轿嫁错郎的消息以光速传到大街上,这是今年听过最新鲜的事儿呢。      院子外闹了起来,林亦然坐在圆桌前,淡定地等着,嘴角带笑的看着楚谦,准备看好戏。      楚谦则站定在窗前,悠悠地为暖炉添加炭块,没有丝毫不安,嘴边似乎还哼着小曲。      锁被解,大门哗的一声被推开,楚烨拉着文氏的手走了进来,几人看着圆桌前的女子,生生吓呆了。      “哎哟,我的老天呐。”文氏呜呼一声,身子就要倒下去,楚烨两手扶着,把文氏搀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这是谁?”白氏瞧了一眼,满是疑惑地看着楚烨。      楚烨叹了一口气,瞧了林亦然一眼道,“她是老二的初恋,叫林亦然。”      林亦然此时才缓缓站起,朝着面前的几个人款款行礼,脸上的笑绝无公害,“楚老爷,楚夫人,大少爷,大奶奶,早,既然你们都知道亦然,那么亦然就不报名了。”      楚老爷看着亭亭玉立的林亦然,微微笑着,走上前去,关切道:“亦然,这些年可好?”      “谢谢楚老爷关心,亦然虽命贱,却又命大,托楚老爷洪福,亦然好着呢。”      楚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好个伶牙利嘴,不愧是他相中的孩子。      文氏见罢指着楚老爷,没好气道,“老爷,你休在这里献殷勤,这下幺蛾子捅大了,尹府都找上门来了,还有心神嘘寒问暖。”      楚谦轻咳一声,走到文氏的身边,“娘,您瞧,这下怎么才好,亦然都成了我的人了,米已成炊,为时已晚啊。”      文氏抓起手帕就打在楚谦的身上,骂道,“你个臭小子,我生你养你,还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少给我装蒜装无辜,要不是你个混小子,我用得着,唉气死我了。”      文氏顺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楚烨见况给楚谦使了个眼色,便也哄着:“娘慢着,不要生气了,事到如今谁也不想的啊,咱们到尹府去,慢慢商量就好。”      “商量你个大头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帮着老二,存心想气死我,哎哟,家门不幸啊,我都生了些什么东西啊。”      白氏还弄不清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看得出来文氏不太喜欢这个林亦然,“娘,您悠着点,来,我陪您出去换换气,有什么事情楚烨会处理的。”      白氏上前搀扶起文氏,文氏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叹气:“唉,我不管了,我没脸见尹夫人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娶母猪好娶林亦然好,随你。”      “娘,怎能这么说话呢?”楚谦有些不悦,连忙看了林亦然一眼,见她脸上的笑没减,才松了一口气。      楚老爷这下不淡定了,走上前来敲了楚谦一记栗子,“臭小子,还说你娘呢,你都做了什么好事,现在就如此惧内,以后还了得。”      “爹,这不是跟您学的嘛,您瞧,要不是你怕了娘,用得着把二娘塞到边城的大宅去,让二娘独守空闺么?”楚谦悠悠道,引得林亦然扑哧一声笑了。      楚老爷子听罢脸色涨红,在后辈面前丢了脸,顿时也炸毛了,“不管了不管了,您二少爷神通广大,连媳妇都能给别人换了,还有什么弄不好的,老爷子我不管了。”      楚老爷子大步走出门外,吆喝着,“老刘,咱们看布坊去,今儿的事儿我不管了,尹府的人要宰了你家二少爷,你也得双手奉上刀子,知道不?”      “好嘞老爷,啊……什么?”      房间里只剩下楚烨三人,亦然离开楚府的时候,楚烨已经十八岁了,当年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亦然丫头他倒是挺喜欢,最要紧的是,老二喜欢到骨子里去了。      他都快记不清,老二为了亦然跟他打过多少次架,原因只是他说了亦然的不对。      “老二,咱们赶紧到尹府去给个交代吧,人家都派人来请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是不?”      “嗯,反正这事儿又不是我想的,这意料之外,谁也想不到啊。”      “在大哥面前少装。”楚烨转身,朝着亦然轻声道,“咳咳,亦然,这样吧,你先在这里住下,等事情搞清楚了,你再走也不迟啊。”      楚谦听罢,一手肘撞在楚烨的腹上,“说什么呢,亦然是我的娘子,是楚家的二奶奶,这事儿谁也不能改变,不行,亦然,你还是跟我一道去尹府,好不?”      于是,时隔八年,楚烨再一次在亦然手上吃了亏,这个老二,真是,千年惧内体啊!      亦然想了想,反正王府三少爷也在那儿,大家当面说清楚也是好的,虽说她并无失身,但是跟楚谦都拜堂成亲,共宿一宿了,再嫁也难了,只是不知道,娘亲会如何想,唉。      “去吧,王府对我家有恩,无论如何我还得当面说清楚的。”      一会,楚烨和楚谦带着亦然上了马车,三人朝尹府前去。      丫鬟们关上了大门,立马笑了起来,津津乐道。      “哎,你们不知道,我打小就在楚府做事,这女子便是二少爷幼时的伴读书童,后来因为她爹做了内贼,就被老爷赶出了家门,现在居然回来了。”      “哼,这么说,她也有脸回来,她爹对不住楚府,居然还赖上了二少爷,昨儿我以为她真是少奶奶,还对她毕恭毕敬的呢,唉,真是亏了。”      “呵呵,这回有好戏看了,我听管家说,尹老爷都吵翻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千年惧内体~~绝世难求啊~~乃们说是不? 现实中快找不到这么的男银了~~ ☆、对峙   楚烨三人来到尹府门前,围在附近的百姓都退后了几步,议论纷纷。      “你看,楚家的人来了,这尹府不好惹的,听说出的两个状元都在朝廷里做大官。”      “我也听说了,尹府三小姐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你瞧,人家都哭着要上吊了。”      “嘿嘿,这事儿倒是新鲜,哎,你瞧,跟着楚家两个少爷的女子是谁?长得可俊了,以前可没瞧见她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便是王府三少爷要娶的女子,我儿子之前到杏花村取药材,听说王府的媒婆都到她家里好几次了,哎哟,真是作孽啊。”      百姓的嘀咕全都进了林亦然的耳中,她扯了扯貂皮大袍,跟在楚谦的身后,进了尹府。      三人还没走进大厅,尹韵凄厉的叫喊声就传来了,“爹娘,您要给我做主啊,女儿要嫁给楚家二公子,不是窝囊废,呜呜……”      王夫人听罢忍不住搭了一句,“尹小姐,咱王府在城里也算有头有脸,庆儿是咱家独子,怎么也不给你丢脸,再说,这事儿我们庆儿还是受害者,你话怎么说得如此难听呢!”      王庆则坐在一边,傻愣愣的,王老爷只得摇头叹气,尹老爷则怒上冲冠,不知摔破了多少个杯子,在大厅里暴跳如雷,下人一个个都像躲瘟疫一般快步走过,不敢多作停留。      尹夫人顺着女儿的背,轻声哄着,“好了好了,韵儿,这米已成炊,加上王府也算是大户人家,事到如今,咱们只得认了。”      这时,下人从外跑进来,报告一声,“老爷,夫人,楚家少爷来了。”      尹韵一听,尖叫一声,整个人像疯了似的,推开尹夫人,跑进了内室,“韵儿不要见他,韵儿没脸见人了。”      尹夫人也立马站起,甩头叹了一口气,不放心,也快步跟了上去。      楚烨三人一步进大厅,所有人的目光就唰唰地向他们瞧来,王夫人的目光就像利刃一般划过林亦然的脸,怒哼道,“哼,终于来了,还以为有些人没脸见人了呢,真是不好脚头,人还没嫁进来就给我家惹祸。”      王庆看见跟在楚谦身后的女子,一把站了起来,向前走去,懵懵懂懂地喊着,“亦然,你去哪儿了?来,快回来,我只要娶你。”      王庆朝林亦然伸手,却一下子被楚谦高壮的身子挡住了,生生挡在了亦然和王庆之间。亦然当初也是迫于无奈才愿意嫁给王庆,面对他,难免还是惶恐地躲避。      楚谦强硬的气势,跟王庆瘪气的窝囊样形成了强烈对比,楚谦微微地皱着眉,嘴角虽然翘起,却一脸的不悦。      王夫人瞧见,连忙上去拉着自个的儿子,痛心骂道,“还亦什么然,一宿过去,都成了楚家的人了,庆儿乖,这种残-花败-柳咱们不要,娘给你找更好的姑娘,这林亦然算什么东西。”      楚谦听罢,也顺势而上,“王夫人所言甚至,三公子一表人才,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多少好女子等着嫁给他,亦然定然也受不起他的厚爱,如此,就不劳王夫人费心了。”      楚谦的话掷地有声,王老爷和王夫人的脸一下子都青了,却碍于是楚府,不敢发作。王庆只知道垂着头,被楚谦说得不敢吭一声,亦然瞧了一下王庆的颓废样,轻叹了一口气。      她庆幸自己终究没有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同时又同情这个窝囊废,男人,缺胳膊少腿不要紧,关键是没了志气,就当真是什么都输了。      “楚少爷,你瞧,我的闺女明明要嫁到楚府,怎会去了王府呢?”尹老爷上前两步,找楚谦质问。      “这个,尹老爷,昨儿两个迎亲队伍迎面走过之时,轿夫失误撞在一起,两个新娘都跌了出来,怕是回轿的时候调换了,楚谦也是今早才知道,唉。”      尹老爷霎时捶胸顿足,“唉,糊涂啊糊涂,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的闺女啊,就这么毁了。”      王老爷听罢,心里虽然不快,但是尹府终究是大户人家,他们家也没有亏了,便先退了一步,“尹老爷,咱两府算是世交,如今三小姐都已成了我王府的人,也无力挽回了,如此吧,三小姐若是愿意嫁于我府上,咱府愿意出两倍的礼金,您看如何?”      “唉,王老爷,你我相识多年,我也不计较了,我家闺女个性刁蛮,还不知会不会做出傻事,如此吧,王老爷先回府,等我安顿好了韵儿,再给您消息吧……”      “不要,爹,我不要娶这个三小姐,我只要亦然。”王庆突然大叫了起来,王夫人立即上前抱住了他,连搬带拖地把王庆拉出了大厅,“好好好,娶谁都行,咱们先回去府上,好好商量一下,走,快走。”      就在王庆跟亦然擦身而过的时候,楚谦伸手把她护在了身旁,楚烨见况,上前几步,朝着王老爷和尹老爷,恭敬道,“两位老爷,事到如今,我们楚府也无能为力,那么,我跟楚谦就先回府了。”      尹老爷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唉,做不成亲家,也不能成为仇家啊。”      楚烨朝两位老爷点点头,给楚谦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带着亦然出了楚府的大门。      下人把马车拖来,亦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楚烨先上,楚烨霎时愣了一秒,便上了马车,楚谦拉着亦然的手,把她扶了上去,“娘子,小心点。”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边围观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霎时引起了一阵小议论。      亦然也无可奈何,楚谦此奸诈小人想要做的事,谁能阻止他?      *****      杏花村里,天□晚,紫霞漫天,两辆马车飞快地朝徐氏的小屋驶去。      那时,徐氏刚刚从田地里回来,小丫和林彦手拉着手,咬着隔壁家给的甜薯,正朝家里走去。      自从昨儿闺女出嫁后,徐氏也算了结了一件心事,三少爷对亦然一片痴心,肯定不会待薄了她。      徐氏带着俩孩子,刚刚走到门前,却发现两辆马车停在那里,大汉们已经把她的门踹烂,正从里面搬出一箱箱的礼金。      “哎,你们干嘛,来人呐,有人抢东西啊。”徐氏扔下怀里的篮子,冲了上去,拽着其中一个大汉,“你们不能抢我家的东西。”      大汉一手甩开了徐氏,继续带着人搬运,徐氏死心不息,依旧跟了上去,拽着大汉的衣衫,“你们要抢东西,就先把我杀了。”      “杀你?你还不够格呢,不把你房子拆了就算你走运,你们家女儿是个淫-娃-荡-妇,新婚之夜竟然睡到别人床上去了,今儿就是王夫人叫我们来把礼金都拿回去了,少碍着,快滚。”大汉没好气,一手把徐氏推到了地上。      小丫和林彦瞧见,扔下甜薯就跑了上来,把徐氏扶起来,哭喊道,“娘,他们怎么打人,呜……”      小丫比较怕事,见况哭个不停,小小的林彦却抹了一把鼻涕,撒起小腿就朝大汉走去,短腿用尽力气踢在大汉的脚上,然而,他的身高也只刚到大汉的腿。      林彦踢完了,还抬起头凶狠狠地瞪着大汉,“竟敢打我娘,我姐不会放过你的,快滚出我家。”      “哈哈,臭小子,竟然敢踢老子我,好,看着你有胆的份上,老子就饶了你,小子,我告诉你,你姐不是个好人,竟然放着我们家公子不要,睡到人家的床上,哈哈。”      “哈哈,大哥,那臭小子估计听不明白,你看他的傻样,嘿嘿。”      “哈哈,小子,你懂么,行房知道么?你姐献-身给了别人了。”      林彦听得懵懵懂懂,只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好事,“你胡说,我姐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你胡说,我打死你。”      “彦儿,回来,不要吵了,让他们搬,不属于咱家的东西,咱不要。”      徐氏抱着俩孩子,看着他们把昨儿欢欢喜喜送来的礼金,一件不漏地搬走,最后,徐氏上前抓着大汉的手,问道,“这位大哥,您说亦然嫁去了别的府上,敢问,是谁?”      “哼,可不是楚府,敢跟咱老爷叫板的只有楚府,唉,老子不跟你耗了,迟了回去夫人要责怪,你还是自个去问你家闺女吧,自己生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大汉推开徐氏,一把跳上马车,拉着马缰,拖着两车礼金就远去了。      附近走来越来越多看热闹的村民,只见徐氏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目放空,嘴里呢喃着,“楚府,竟然是楚府,毁我一家的楚府……”      徐氏呜呼一声,倒在地上,小丫和林彦抱着她,呜呜地大哭,村民看见顿觉不得了了,要出人命,方才凑上来,把徐氏送到了李郎中那儿。      *****      楚烨三人刚回到楚府门前,楚烨先下了马车,楚谦刚想把亦然接下,亦然却坐在马车里,没有下来的意愿,“楚谦,你先把我送回杏花村吧,我不想在这呆着。”      亦然语罢,楚烨皱了一下眉,继续静静看着。      楚谦却正色道,“亦然,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一会我就派人去杏花村接济你娘,你就不要担心了。”      “不行,我今儿就要回去,王府的人一定会去捣乱,我不放心。”      楚谦刚想答话,马车后却传来了文氏的声音,“唉,老二啊,既然亦然想回去,你就让她回去吧,说白了,终究是个差错,这事情都弄清楚了,还有必要缠着不放么?”      亦然听罢,抓着貂皮的手紧了紧,文氏的意思是,她欲擒故纵,想要缠着楚谦。    作者有话要说:呼啦啦,做母亲的,看着女儿嫁给仇家的儿子,心里会如何? 喜欢的亲多多收藏留言吧~~O(∩_∩)O~~ ☆、收买   “唉,老二啊,既然亦然想回去,你就让她回去吧,说白了,终究是个差错,这事情都弄清楚了,还有必要缠着不放么?”      “看吧,还是夫人明白事理,既然楚少爷不愿意把我送回去,那我就自个走回去,不劳烦您了。”亦然语罢,就想从马车上下来。      楚谦连忙上前挡着,“哎,别,娘,事到如今儿子也不瞒着你了,洞房花烛的事你也了然,亦然已经是我的人了,要是放了回去,以后怀上了我的孩子,我找谁去啊,您说呢?”      亦然听罢,嘴角抽搐,这人真是……      那时,楚老爷子刚好从大门出来,听见孩子这个词儿,立马双目都亮了,找准了时机,走上前去,“婆子,这事儿可不得了啊,亦然去留不要紧,可这亲孙子是宝啊,你瞧,咱们还是先把亦然安顿好,如何?”      文氏看着楚氏父子一唱一和,哼了一声,虽然她不太喜欢这林亦然,却不得不考虑这孩子的问题,毕竟,大房成了三年了,还是没有所出,这说不定,林亦然肚子里会怀上他们的孙子啊!      文氏审时度势一番,最后还是挤出一句,“嗯,这倒也是,这孩子是一定得留的,如此,那就先住下吧。”      楚老爷子听罢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来,刚好听见楚谦哄着道,“亦然,来,先住下,我一会就派人去杏花村,我们好好商量。”      楚老爷子心里明白,亦然的性子并不是一般的女子,这气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于是,楚老爷子走到依然面前,轻声道:“亦然,老爷也许久没有看见你了,就当跟老爷叙叙旧如何?”      本来亦然真想一口咬定要走,文氏都说到这份上了,绝不能留,楚谦就罢了,只是,楚老爷开了口,她还真不好不给面子,再说,能伸能屈,才是好女子。      “嗯,老爷言重了,那亦然就迟些再走。”      楚老爷子顿时也眉开眼笑,文氏走在前,楚烨随后,楚谦带着亦然跟上,他刚想抓着亦然的手,却被她迅速地躲开了。      楚老爷子见况摇了摇头,唉,什么孙子,看来也是老二胡说,这根本是八字没有一撇嘛。      夜幕低垂,楚府大厅中灯火通明,四周放满了暖炉,屋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宛如厉鬼的呜咽。      亦然已经脱下了昨日的红袍,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罗裙,脸上的浓妆也已卸去,干净的脸庞让人眼前一亮,墨黑而柔软的发丝把她的皮肤显得更加地吹弹可破。      这是时隔八年之后,亦然再一次和楚府的人相处,从前,楚老爷子对他们一家很好,虽然她爹在楚府做管家,但是楚老爷没有把他当下人对待,通常就餐的时候,除了小丫鬟和厨子,剩下的人都一起用餐。      亦然则千遍一律地跟楚谦坐在一起,楚老爷子有时候兴起,就会用楚谦在老师那里学到的诗词考亦然,如果答上了,她还会得到奖赏。      她的童年,都是在楚府渡过,她还以为,她人生的日子都将这么快乐地走下去。      但是八年后的今天,她坐在同样的位置,旁边没有了爹娘,没有了欢笑,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变味儿了。      桃花依旧,物是人非。      其实她也说不清,今儿她选择留在楚府,是否掺杂了一些报复的心理。      饭桌上,每个人都出奇地沉默,谁也不准备打破这份宁静,直到白氏终于忍受不住,突然说了一句,“哎哟,今儿这是怎么了,老二,你怎么都不说话?”      “大嫂,平时在饭桌上话最多的是老三,你应该问他吧。”      “咳咳,二哥,我昨晚喝得有点多,头还痛着呢,您就可怜可怜小弟吧。”楚阳虽然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但是绝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今儿饭桌上多了一个女人,而且不是尹府三小姐,他还没来得及打听这来龙去脉,多说反而无益。      文氏听罢放下了碗筷,眼睛都不瞟一下,悠悠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还有,老三,你跟娘来一下。”      文氏的话让气氛更是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楚老爷子劝又不是,不劝更加不是,亦然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婆子就这么对待,唉……      楚阳看了文氏一眼,一脸的委屈相,“娘,可是我还没有吃饱啊。”      “死孩子,没吃饱今晚宵夜,快,跟娘来,不然这个月的份子,你就别想要了。”文氏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朝内室走去。      楚阳急了,“哎呀别,娘,我这就来。”      亦然全然没有理会,这文氏要把儿子收归势力范围之内,也情有可原。      楚阳扔下碗筷走后,楚老爷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朝亦然道,“亦然,今晚的饭菜还对口味不?不喜欢的话,下次叫厨子做别的,想吃什么尽管跟老二说。”      亦然吞下一口饭,笑了一声,“嗯,都很合胃口,亦然从小就不挑食,老爷亦是知道的。”      亦然突然冒出这一句,楚老爷子心里突然软了下来,唉,是啊,他是看着亦然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性子呢,虽然有时候刀子嘴,心还是暖热的。      这下,楚老爷子就更加为亦然在楚府受到的待遇感到愧疚。      亦然瞧见了楚老爷眼底的低落,牵了牵嘴角,没有理会楚烨和白氏一直投来的目光,依旧低着头,自顾自吃着。      在这桌上,最逍遥的反而是楚谦,除了给亦然夹菜,就是在埋头吃饭。      楚烨一直在观察林亦然,也不做声,白氏知道婆婆不喜欢林亦然,自然也没有给好脸色,不过她总算看清了,这女子,笼络人心,还是蛮有一套的。      晚饭散了席,亦然就跟着楚谦回了院子。      两人拜堂成了夫妻,楚谦对外宣称昨晚已经洞房,虽然这婚事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大家都默认了,两人自然得住在一起。      楚谦和亦然回到房间,连椅子都还没有坐暖,一个小丫鬟就到楚谦的院子来报到了。      “平常都是启源跟着我,不必麻烦了,回去吧。”楚谦还没调查清楚这绿眉究竟是为他娘做事还是为他爹,自然不敢随便给亦然身边安个人。      “二少爷,是老爷唤绿眉来的,虽然启源大哥伺候二少爷,但是二奶奶没有下人跟着,还是不妥当,二少爷就让绿眉跟着二奶奶吧。”      小丫鬟二奶奶前二奶奶后,真真戳中了楚谦的喜好,再说,这丫鬟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表明自己是老爷子派来的,倒也聪明,跟着亦然,有个照顾也无妨。      亦然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跟着就跟着吧,伺候倒是不必,多个人陪我聊聊天,也是好的。”      “娘子,你要聊天的话,有为夫在,不是么?”      “少来了,我今儿才听说,明儿是盛业茶庄分店开张的日子,你估计有得忙了,唉,我今儿也累了,如此,绿眉,你就先下去吧,有事我自会唤你。”      “好的,二奶奶。”      绿眉应道转身就想走,亦然却突然唤停了她,“哎,外面天冷,挑着个暖炉走吧。”亦然一边道,一边从边上挑起一个暖炉,朝绿眉走去。      绿眉一下子惶恐了,连忙跑上来,“二奶奶,绿眉自己来就好,谢谢二奶奶关心。”      “嗯,唤我亦然吧,这么亲切一点。”      “啊?绿眉不敢,二奶奶别开玩笑了。”      “有什么不敢的,我从前在楚府也只是个丫鬟,咱是同辈,唤二奶奶就生份了。”      亦然的话让绿眉七上八下,老爷亲自让她伺候的人,还真是难对付,叫二奶奶吧,又说生份,不叫吧,二少爷估计会炸毛。      “二奶奶言重了,如此吧,尚无外人在时,绿眉便唤亦然。”      亦然笑了笑,倒觉得这丫头给了一个完美的答案,随即就放她走了。      绿眉挑着暖炉关上了厢房的门,屋外的寒风掠过,她缩了缩脖子,倒松了一口气,然而,手上的暖炉,却是沉甸甸的。      绿眉一走,楚谦就问,“亦然,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丫鬟是我娘派来的。”      亦然觉得好笑,他似乎把她当成了一个容易受伤的小孩一般看待。      “都是你们府上的人,谁派来的不是一样,说的好听就是伺候,说的不好听就是监视,不过也无妨,既来之则安之,随她吧。”      “嗯,娘子说得对,不过,要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启源吧,小丫鬟靠不住。”      “好,我自会斟酌,再说,我也不过是暂住而已。”      “好好好,暂住而已,先住下便好,我看,这时辰很晚了,咱们还是先就寝吧。”楚谦双目怔怔地瞧着亦然,眼底有些不知名的亮光。      亦然装傻,“好主意,深夜会更冷,长塌又有些硬,如此,您就多拿张棉被,休得生病了。”      楚谦倒也不纠缠,“多谢娘子关心,要是娘子半夜顿觉寒冷,为夫自当愿意成为您的暖炉。”楚谦一边道,一边从柜子里取出棉被,搬到长塌上。      亦然对他笑了笑,脱了鞋,下了帘子,便上床就寝了。      楚谦跟亦然睡得舒适,另一边就不一样了。      “娘,您是说,这林亦然的爹,是咱楚府的内贼,当时在茶铺里做假账,偷了三万两银子?      “可不是,难道娘还会骗你么,你爹心软,当时说只要他肯认了罪,就放他一马,让他继续在府上当管家,谁知道他不知好歹,竟然死不承认,最后在柴房里咬舌自尽。”      “那爹怎么看?”楚阳皱眉问道。      “唉,别说你爹了,真是存心想气死我,他明知道我不喜欢这孩子,还硬要把她留下,你二哥从小迷着林亦然,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你哥会有好日子么?”      “原来如此,娘,那咱们就先看着,如果她真没怀上二哥的孩子,咱们就有理由把她赶走了。”      “嗯,那就等着吧,她离开楚府的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小心别被她利用了,可懂?”      “明白了娘,嘿嘿,我前两天在古玩店看中了一只西洋镜,好漂亮的,想买来孝敬娘,不知我这个月的份子,能否小增?”      “呵呵,增,当然得增,对了,花家的媒人婆已经来了咱府好几次了,你明儿就把花家的小姐请出来,两人好好吃顿饭,联系一下感情,不然……”      “娘,听您说起吃的,我突然就饿了,我刚才还没有吃完呢,那儿子先行告退了,娘晚安。”楚阳语罢,就像热水烫脚一般溜走了。      文氏抓起手帕偷笑,这个死小子,死穴果然就是花家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亲们,如果以后晚上更不了,偶会在早上发~~O(∩_∩)O~ 亲们多多收藏吧~~~ ☆、攀比   一宿过去,徐氏几乎没有入睡,整个人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早晨,一男子趁着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驾着马车就来到了杏花村,朝徐氏的小屋的窗户投进去一袋银子。      徐氏早早就醒了,听见窗户有声音,猛地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袋银子。      她从暖坑上爬下来,穿好衣衫,上前一瞧,还是一模一样的袋子,王府三少爷已经给她家送了好几年的银子了。      以前虽说这三少爷喜欢亦然,但是现在,他们都做不成亲家了,三少爷还这么地照顾他们,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亦然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肯定不会像那汉子说的,在新婚之夜去了楚府,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于是,徐氏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等小丫和林彦都醒了,就亲自去城里一趟,问个究竟,她家欠王府太多太多了,至少得说上一声谢谢。      天一亮,隔壁家的二牛就准备出门,到城里市集去。      徐氏带上小丫和林彦,来到二牛的门前,“哎,大牛二牛,牛婶醒来了么?”      “娘亲早醒了大婶,对了,昨晚我跟二牛才听娘说,昨儿有帮汉子到你家捣乱,把东西都抢走了?”      “哦,已经没事儿了,我今儿就是想把这两孩子先放到你娘那照看一下,反正你们都到城里去,能不能捎大婶一段路?”      “当然行啊,自从冬雪来了,田里没活,娘亲就闷得慌,两小孩儿陪着也是好的,那行,大婶就坐我跟二牛的马车出城吧。”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哎,我娘亲常说,远亲不如近邻,平常亦然帮了咱家不少,亦然嫁了,我跟二牛也得好好照顾大婶,哈哈。”      二牛稍为腼腆,走上前来,“大婶,那咱们先走吧,晚了回来就迟了。”      “好,这就去。”徐氏抱着包袱,坐上了二牛兄弟的马车,朝着城里驶去。      二牛兄弟驾着马车把徐氏送到了王府的大门前,放下了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去集市了。      徐氏五年前曾因为家计实在难以维持,经牛婶的外甥搭路,去了王府倒夜壶,有时候亦然夜里会随着二牛的马车到王府去接她,自是那时开始,王庆便喜欢上了亦然。      尽管五年过去了,城里的路都变了不少,但是徐氏还是大概认得,她从王府的前门拐到后门去,想了想,下定决心拍了几下大门。      下人听见声响跑出来,打开后门,看见是徐氏,知道内情的,便黑着脸道,“你不是林亦然的娘吗?你还来干嘛?”      “哎,这位小哥,能不能请你家三少爷出来一下,我想亲自给他道谢。”      “哈哈,道谢?我们老爷和少爷倒是要谢你家女儿不少,滚吧,少爷不会见你的,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啊,小哥,就是昨儿,你们少爷还给我家送了银子呢,我一定要当面谢谢他的。”      “我看你是疯了吧,有病就得赶紧治,我家少爷还会给你家送银子,不把你屋子拆了就算你祖上积德。”      “这,小哥,你弄错了吧,我昨儿真是收到了银子的。”      “滚,什么有的没的,浪费口舌。”下人把徐氏推了一下,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徐氏在王府的后门前站了许久,还是没想明白,这银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炮仗高高悬挂在牌匾上,响亮地飘满了一地的红纸片,金碧辉煌的牌匾上,刻着“盛业茶庄”四字。      楚老爷子站在茶庄门口,朝前来道贺的客人拱手道谢,茶庄的门口堆满了围观的百姓。      楚家的三个少爷都跟在老爷子的身后,许多远道而来的楚老爷的朋友,见罢都不禁纷纷称赞,“老楚的几个儿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是成就大事之材啊。”      “哈哈,可不是,楚烨自是我看着长大的,自从我远走西域行商之后,回来乍一看,竟然连媳妇都娶上了,这是年轻人的天地了,咱们这些老掉牙的,早不管用了。      楚烨听罢上前一步,拱手道,“刘老爷言重了,咱们三兄弟既是后辈,哪有刘老爷经验丰富,刘老爷纵横商场多年,自是咱三兄弟要学习的典范。”      “哈哈,好,老楚啊,你真是生了几个好儿子啊。”      “哎,老刘,这是什么话,你们家齐宣才是一表人才啊,我的几个拙子,哪能上得了台面,哈哈。”      楚谦接话,“刘老爷,各位前辈,今儿咱盛业茶庄分店开张,各位难得大驾光临,那就先到小铺里坐下,好好品上一口好茶,如何?”      “好嘞,再一次祝贺贵茶庄生意兴隆,客似云来,哈哈。”      “请,各位老爷。”      楚老爷子带着一众人等进了茶庄之后,楚谦就让下人在茶庄的门口设置了一个品茶点,路过的行人觉得口渴了,便可以坐下喝口茶水,由于盛业茶庄的茶叶都是上品,而且品茶点都是免费的,于是一众百姓都抢着要上来品茶。      楚谦看着许多行人都纷纷上来排队,便放心地回了茶庄里。   ……      楚府门前,“咯吱”一声,启源把厚重的大门打开,白氏穿着一件大红暗花流苏裙,整个人显得高贵了起来,她转身向里走了几步,连忙扶住了文氏。      “娘,您瞧,这时辰都晚了,咱们现在才去,会不会迟了些啊?”      “哎哟,老婆子我也很久没有打扮了,这茶庄开张的日子,当然要好好修饰一番,再说,老爷子不是说女人家不要管店里面的事儿么?咱们就去瞧瞧,瞧瞧就好。”      “哎,是的娘,烨都不让人家出门,说男儿的事儿咱不要管,要不是娘要去,我还真不敢去呢。”白氏扶着文氏,一脸的小媳妇乖巧样。      “呵呵,那老大也说得对,你啊,还是安安心心地留在家里,等着给我们老俩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还有,你千万不要让林亦然超了你,不然到时候脸就丢大了。”      “娘,这事儿也急不来啊。”白氏一闻见生孩子这事儿,心里就急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这都三年了,还是没有所出,唉,要是再过些日子,怕是要生变了。      “你瞧,又在这里敷衍我,就是你们没努力,对了,昨儿我小妹来了,说有什么偏方,过几天她还要来一趟,说要把孙子带来让我瞧瞧,咱们到时候再找她拿秘方。”      “好,娘,那咱们快出门吧,不然真要迟了。启源,快过来。”      “哎,大奶奶,这就来了。”启源带出一辆马车,快步走上来,扶着文氏和白氏上车之后,就自个跳上马车,驾着车子走远了。      此时,楚家的大门前的石狮子后,走出了一个消瘦的身影,刚才他们的对话,全部都落到了徐氏的耳里。      然而,此时的徐氏,视线却是投到启源的身上,没错了,这五年来给他们家送银子的,是楚府的下人。      徐氏心里百感交杂,这就是猫哭老虎假慈悲么?还记得当初,林福被押进柴房里审问之前,她就很认真地问过他,是否在店里的帐上做了手脚,他口口声声道没有。      其实就算林福不说她也知道,他的性子憨厚而且傻傻的,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做假账,更别说偷了三万两银子了。      楚老爷也一直强调,如果他能认了罪,承诺以后不再犯错,就让他继续在府上做管家,但是他宁死不屈,最后咬舌自尽,唉,这个中缘由,谁对谁错,谁又能说清楚呢。      徐氏走到楚府的后门,刚好绿眉丫头要出门,徐氏见到了便拦下了她,轻声问,“小姑娘,请问林亦然现在在你们府上么?”      “哦,你是说二奶奶吧,在呀,就是二奶奶唤我出门的。”      “我是她娘,你能把她叫出来么,就说是她娘有急事找她。”      “啊?夫人,绿眉不知道情况,刚才多多得罪了,那您稍等,绿眉现在就进去告诉二奶奶。”      徐氏看着绿眉疾步跑了回去,便站在了一边,轻轻地叹着气,亦然在新婚的日子嫁来了楚府,这些年来给她家送银子的也吃楚府,这究竟是怎么了。      一会,亦然手里拿着一袋东西,带着绿眉就快步走了出来。      “娘!你无恙吧。”亦然急切问道,接着吩咐绿眉,“绿眉,如此,你到前面把把风,我要跟娘说些话。”      绿眉点头,给徐氏打了一个招呼,就往远处走去了。      “娘,你怎么来了,我今早才想让绿眉托人给您送银子去呢,还有,王府的人没有来捣乱吧。”      “你个臭丫头,先给娘说说,你来楚府作甚?”      “娘,这事儿复杂,那天王府跟楚府的迎亲队伍相碰,等我跟尹家小姐都走回花轿的时候,就走错了,而且,三少爷还跟尹小姐洞房了。”      “什么?哎哟我的老天啊,难怪三少爷的娘要急着把那些礼金都拿走,作孽啊,怎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      “他们真来了,有伤着人么?”      “这倒没有,那好了,丫头,你跟娘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呆了。”      “娘,可是……”      “可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人家夫人讨厌你么,你何必要留在这里惹人生厌呢?”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留言~~【可怜 ☆、挣扎   “娘,叫我留下的,是楚老爷,而且,依我看,当年爹的事儿一定有文章,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的我回来了,就不会让爹白白含冤,我要让楚府还爹一个清白。”      “唉,这人都化成灰了,还有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丫头,跟娘走吧,楚府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娘,我不能走,其实我真不想来,但是既然来了,我是不会白白地走。”      “丫头,你这是何苦呢,那你给娘说,你是不是还喜欢楚谦?”      亦然听罢抿了抿嘴,不愿回答,徐氏微微叹了一口气,握住亦然的手,意味深长道,“唉,娘都明白,这些年来,你一直耗着不嫁,不就是因为他么,罢了罢了,那你就留下,娘就先回去了,楚府险恶,你要小心被冤了。”      徐氏语罢放开了亦然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亦然急了,追上去,“娘,您不要生我的气,女儿这么决定是有苦衷的。”      徐氏苦笑一声,“傻丫头,娘还不懂你,娘是过来人,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娘想告诉你,这楚府不是个逍遥的地儿,你真要好好照顾自己。唉,娘也不说了,二牛还在王府门前等着我呢。”      “娘,那你带上这个。”亦然把手上的银子塞给了徐氏,“有机会,我便会回去把小丫和林彦给接出城里,他们也到了上书塾的年纪了。”      “嗯,到时再说吧。”徐氏接过银子塞到包袱里,瞧了亦然一眼,就转身走了,一步一步地往大街上走去,走到不远处,才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亦然咬咬牙,转身想要走回去,却忍不住又跑了出来,远远地看着徐氏苍老的背影,渐渐被人群淹没,亦然抽了一把鼻子,生生把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她抬起头,看着苍白的天,把双眼死死地撑着。      绿眉见徐氏走远了,便从外小跑回来,“二奶奶,那咱们先进去吧,外面天冷,小心着凉了。”      亦然听罢颔首,微微朝着绿眉一笑,“谢你了绿眉,今日之事就不要说出去了吧。”      “嗯嗯,绿眉知道,二奶奶放心。”      亦然点头,便回了府里,绿眉在后跟着,其实亦然心里清楚,今儿这事一定会传到老爷子的耳中,不过也无妨,反正,老爷子对他们家,似乎愧疚着呢,至于是什么原因,还待她慢慢探索。      晚上,亦然还在院子里呆着,听见楚老爷子和文氏一进门,就开始吵吵咧咧的。      “哼,我这不是紧张咱家的茶庄,才想着要去看看么,这回都嫌我这个老婆子给你碍眼了。”文氏不哼一声,跟楚老爷子瞪眼。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茶庄门口设品茶点是老二的意思,你怎么一去到就嫌那些穷苦百姓占咱家的便宜,把人全都赶走呢?这是经商之道,小财不出大财不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这也是为了咱茶庄着想,这茶叶的价钱是多少你知道不,就这样拿出来给那些不买的白喝,还不如藏着卖给出得起价钱的呢。”      “唉,所以我就说你们女人家的不懂,这是行商,你们还是留在家里插花刺绣,别在这里指指点点的。”楚老爷子不耐烦了,瞪眼睛吹胡子,拂袖应了一句。      “哎哟,媳妇儿,你都看见了么,人家都嫌我们了,来,今儿的饭咱女人家也别吃了,咱们回房面壁思过去。”      文氏语罢拉着白氏的手就想走,楚烨见况,下意识地拉着自己媳妇,不想她淌了这趟浑水。      文氏见罢就更加气得捶胸顿足的,大骂一声,“好啊你个臭小子,连你都嫌弃娘是不是,哎哟,我生的是什么东西啊,一个个都想气死我,有了媳妇就不要娘了。”      文氏一边骂一边伤心欲绝地往自己院子走去,见楚烨和楚谦都站着不动,楚阳连忙追上去,“娘,您就别生气了,爹不是这个意思。您是咱们最亲爱的娘,咱怎会不要您呢?”      文氏抽了一把鼻子,手抓丝帕抹眼泪,“你们都嫌我,我也不愿活着了,孩子生了,养大了,就没有我婆子的事儿了。”      “娘……”      楚谦也想着找娘说清楚,楚老爷子却伸手拦着,“别去,不教训下不行,女人千万不要惯着,不然哪天害了你都不知道。”      楚谦点头,却知道爹一语双关,意思是叫他不要宠着林亦然。      楚老爷子先行一步,走进大厅里,吆喝着:“老刘,开饭吧,今儿老头子我得好好尝尝新厨子的手艺。”      老刘从内室里应了一声,“好嘞老爷。”      楚烨偷笑了一声,凑近楚谦,“老二,咱们下个盘,找上老三,猜猜爹这回能坚持多久不回去把娘亲哄着。”      “这回我就不下注了,凑不上人,估计老三还没有回来,老爷子吃完饭,就要回房跪洗衣板。”      “哈哈,臭小子,就这么看贬了咱爹。”      “嘿,那就走着瞧,我这也是经验之谈。”      楚谦亲自跟楚烨说了一声,便回去自个的院子,想把亦然叫来吃饭。      楚烨看着楚谦的背影,笑着道,“还说爹惧内呢,功力最高深的其实是老二,哈哈。”      白氏听罢掐了楚烨一下,哼声道,“夫君的意思是,你一点也不怕我?”      楚烨顿时憨憨地笑着,“怕,怎么会不怕呢,不过,娘子对我自是最好的。”楚烨一副讨好相,哄着白氏。      白氏眉开眼笑,这才娇嗔一声,拉着楚烨的手进了大厅。      楚谦还没走进院子,就开始喊着,“娘子,我回来了,快来大厅吧,咱要开饭了。”      见没人应答,楚谦快步走进房间,却瞧见亦然跟绿眉坐在圆桌前,在做着女工。亦然手上拿着一个香囊似的东西,上面绣了两枝梅花。      绿眉看见楚谦立马站了起来,“二少爷,您回来了,那绿眉先出去。”      “嗯,去大厅帮衬管家上菜吧,二奶奶吃饭前习惯喝茶,你先沏好茶,我们等下就过去。”      “好,绿眉这就去。”绿眉眼中闪过艳羡,想道这二少爷真是对二奶奶无微不至啊,只可惜二奶奶似乎不领情呢。      绿眉离开之后,楚谦才几步上前,从亦然手中拿过香囊,仔细瞧了几眼,赞叹道,“真美,硬中带柔,傲骨寒霜,此为梅花也,对了,娘子为何不绣牡丹?”      “牡丹虽红,不及梅花颜淡,牡丹虽贵,却不及梅花傲然,不过亦然心中无花,只是绣来打发时间,顺便赚个小钱。”      亦然一直喜好做女红,之前就一直把做好的香囊手帕送到集市里卖掉挣钱,好维持家计,做了几年,所以手工还是尚可。      “赚钱?娘子大可不必,娘子是为夫的人,夫君之财便是你的,要花便花。”      “那是自然,不过女子自是要独立,钱财独立,喜好独立,才有尊严,不至于沦为男人的附属品,不然,自会过上夫人和大奶奶的生活,关心也落得个多管闲事。”      “娘子觉得娘和大嫂的日子不好?”楚谦皱眉问道。      “不是不好,我不喜好而已,家财万贯比不上自由二字。”      楚谦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娘子喜欢便好,那,咱先去填饱肚子如何?”      亦然向前一步,准备从楚谦的手中拿过香囊,谁知楚谦手敏捷地往身后一收,勾起嘴角,“这香囊,就当是送给为夫的礼物吧,不能拥美人在怀,拿上一个香囊入睡也不至于惨绝凄凉。”      亦然耻笑一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喜欢就拿去,反正都是用你家布坊的线做的。”      饭桌上没有了文氏的身影,管家从大厅前小心翼翼地走过,便听见楚老爷子大喊,“老刘,走内室,别在这里晃晃悠悠的。”      “哎,不是老爷您叫我送饭菜去给夫人的么,我还带上了刚炖好的冰糖雪蛤膏呢。”老刘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楚谦和楚烨对视一眼,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楚老爷子顿时皱眉,摸了一把胡须,“咳咳,快去快去,别在这里瞎逛。”      白氏见楚老爷子脸都红了,便掐了楚烨一把,瞪他叫他别笑,亦然则若无其事地吃着,楚谦又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鸡腿,尽管碗里的菜堆积如山。      白氏见况挑了一下碗里的米饭,谄媚笑道,“老二,您这是把最好的都夹走了,那老爷跟你大哥吃什么呀?”      楚谦瞧了一眼亦然,对着白氏笑,“大嫂,我哪有呢,您瞧,咱饭桌上的都是好菜,亦然瘦了点,没有大嫂身子丰腴,自是要多吃一点,大嫂气度大,想必也不会在意吧。”      “呵呵,瞧您说的,我当然不会介意,吃吧,多吃点。”白氏语罢给楚烨碗里夹了一菜,叹气道,“吃多点吧相公,您瞧,老二给夫人夹,我给您夹,这下就相抵了。”      楚烨听罢差点把嘴里的都吐出来,这意思是,在埋怨他没有像老二一样给她夹菜。      楚谦看着楚烨笑得不怀好意,楚烨则回了一个狠眼,臭小子,如果不是你,我用得着被埋怨?      楚家人的你来我往,亦然都没有参与,就是看着笑笑,继续吃饭,楚老爷子一直悠悠盯着亦然,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双更,我是好孩子,双更有没有花花捏? ☆、秘方   晚饭过后,楚老爷子轻咳两声,用手帕抹了下嘴巴,就道,“时辰晚了,今儿你们也累了,赶快回房休息吧,老头子我也回房了,老刘,挑起暖炉,走嘞。”      楚烨听罢与楚谦相视一眼,“唉,爹,您说这老三怎么到这个时辰都还不出来呢,饭菜都凉了。”      “嗯,这小子倒要说说他,这么大人了,都成了一大伙子了,还整天粘着你们娘,成何体统,如今老二的婚事也算弄好了,我看呐,该要给那小子找个媳妇,好好管束一下。”      “嗯,还是爹说得对,那爹您快点回房吧,不然娘亲估计要气着了,到时候难哄了。”      “哎,老大,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哄她了,女人家气量小,她要气我也管不着,我这是累了回去休息。”      楚谦笑笑,迎合道,“可不是,大哥,爹只是累了,你怎么说话呢,那爹慢走,咱们也回房了。”      楚老爷子这下气才顺了,没有发现亦然嘴角的笑意,赶紧唤上老刘,一掀衣摆,大模斯样地走了。      老爷子刚走,楚烨就抄起桌面上的筷子,朝楚谦扔去,“臭小子不帮嘴,还拆台!是谁说的爹吃完饭就回回去跪洗衣板的?”      “哈哈,大嫂,您也该管管大哥了,这么对待小弟。”楚谦语罢瞧了亦然一眼,“娘子,咱们快回房休息了,今儿天气真是好啊。”      亦然点头,跟着楚谦步出大厅,楚烨被气得摇头苦笑,白氏这才喝了他一声,“叫你不要跟老二瞎搅浑,把老爷气着了有你受的,哼。”      楚烨谄媚笑笑,“娘子,今儿我不正是为了你,才惹恼了娘亲么,怎么把事儿都推到我身上呢。”      “我不管,我明儿还要替你给娘请罪呢,快走,少废话。”      楚烨无奈,悻悻地与白氏回了房。      *****      夜深人静,月亮高高挂着,皎洁而纯净,微微小雪从天上飘落,缓缓在楚府铺上一层雪白。      下人厢房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了一件衣衫,就朝着绿眉的床位走去。      楚府很大,所以下人住的房间也不太拥挤,四个人一间房,跟绿眉住在一起的,还有柳眉、挽眉跟玉眉。      绿眉的衣衫就放在床边,那人在她的衣服里翻找了一番,最后把一个东西拿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回了床位。      那时,刚好玉眉转了个身,稍稍看见有一个黑影,看清楚是谁后,也没询问,转眼便继续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朗气清,大雪骤停,楚府的门前传来马车声,老刘跑出去打开大门,见是小文氏,立即眉开眼笑,“哎哟,是邝夫人啊,怎么今儿有空大驾光临啊。来,快进,外面冷呢。”      小文氏是文氏的妹妹,比文氏小几岁,嫁给了城里一个小官,生了两子一女,生活还算挺好,但心里头总是觉得攀不上文氏的生活,不过最近得了孙子,便常常跑到楚府来,炫耀炫耀。      见老刘嘿嘿笑着,小文氏也笑罢,“可不是你们夫人催我来的,哎哟,这天冷的啊,快把暖炉挑出来。”      小文氏吩咐一声,转身就走回马车,把自个媳妇儿叫下车。      连氏这是第二次来楚府,上一次来顺便抬走了不少茶叶和布匹,这回还把儿子抱来了,想着讨个红包,不是说前两天盛业茶庄分店才开张么,楚府的钱有的是呢。      小文氏带着媳妇进了楚府,立即就往文氏的院子走去,老刘刚才就给文氏报了一声,楚老爷子从房里拿出一个鸟笼,见是小姨来了,便寒暄了几句,“看,这不是小姨么,今儿来了?”      “姐夫,早啊,又去赏鸟了啊,来,这是我大儿的媳妇儿,上个月才给我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姐姐老吵着要看看孩子,我这下不就抱来了么?呵呵。”      “哦?那真是恭喜小姨了,来,我瞧瞧。”楚老爷子凑近看了一下孩子,眼底馋得很,呵着道,“看这小脸,必是大富大贵之相。”      “呵呵,承姐夫贵言,不过我这孙子啊,看相的都说他命格好,将来……”      “废话什么呢,小妹快进来,让老爷子溜鸟儿去吧。”文氏从房里走出,挨着门边,摆手把小文氏唤过去。      小文氏多少也看出点猫腻,顿时也附和着,“哎,这就来喽,那姐夫,您就慢慢赏鸟去吧,我还赶着跟姐叙旧呢,来媳妇儿,快进去。”      楚老爷子吃了瘪,当然也装作若无其事,笑嘻嘻地点头,唤上老刘就走了。      小文氏一进来,连忙合上了门,悄悄问道,“您跟姐夫怎么了,看他那个瘪样,昨晚又吵了?”      “唉,别提,快气死我了,来,你们坐这儿。”      文氏让小妹和连氏坐下,才缓缓叹气,“昨儿不是茶庄开业么,我到那儿的时候,竟然看见老爷子设了免费的品茶点,那些过路的都在白喝,我气不过,便让他们散了,老爷子道我这婆子不懂经商之道,给我发脾气,老大跟老二还帮着,你说我气不气。”      “呵呵,原来如此,那真是不好,茶叶多贵啊,咱们都舍不得喝,怎能让人白喝呢,这事儿姐姐做得对,不过话说,前几日我才听闻,你们家跟尹府闹翻了,是怎么回事?”      “唉,真是烦心事儿一堆,你还记得我当年给你讲的林福么,那些轿夫出了错,把他的女儿娶进来了咱府,现在赖着不肯走了,那孩子不讨我喜欢,但是老二却迷得很,老爷子又不劝着,我真是……”      “哎哟,还真是作孽啊,她的爹就是死在楚府的柴房里,这怎么行呐,再说,她家无权无势的,哪里配得起老二呢,我看呐,这儿子娶了媳妇儿都要变,以前老大跟老二可是很孝顺的,现在呢,哎,姐您可真要悠着点。”      文氏苦笑,“还是你们家两儿子好,媳妇儿又讨人喜欢,连孙子都生了,还有什么可怨的,我看呐,我这苦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连氏笑笑,也讨好道,“来,姨娘,瞧瞧我们家俊培,我看呐,姨娘乃大福大贵之命,总会过去的,对了,之前大奶奶不是说要秘方么,我今儿就带来了。”      “来,让我抱抱,沾一下这男丁的喜气,那好,我这就让人去把媳妇叫来。”文氏抱过小文氏的孙子,往门口喊了一声,“柳眉,快把大奶奶喊来,说是小姨来了。”      “知道了夫人,我这就去。”      文氏抱着个白白胖胖的男童,爱不释手,心里却憋屈,要是这是自个儿的孙子就好了。      “哎哟,你瞧,这小脸蛋,多可爱,小妹,见是你我才放心地说,咱媳妇嫁过来都快三年了,还是没有所出,我都不知道催了老大多少次了,他总是敷衍我。”      “呵呵,姐,这也别急,有了秘方在手,很快就能成了,您瞧,我媳妇用了一阵子就怀上了。”      “希望如此,我真是求神拜佛了,只希望大媳妇能在二房有所出之前,可以生下一个,不能给林亦然夺了彩头,不然到时候老爷子跟老二就更宠着她了。”      “哎?对了,那丫头难道真打算不走了?为了如此一个女子跟尹府闹翻真是不划算啊。”      “这道理我也是明白得很,倒是要他们听我的才成啊,人家尹小姐跟王府的三少爷都睡上一宿了,而且老二一直就迷这丫头,老爷子也放任,说这丫头肚子里或许有咱楚家的骨肉,我看呐,那丫头撅着呢,哪会如此容易,想必也是贪图楚府的钱财才赖着不肯走。”      “哎哟,这可要真的留个心眼儿了,有这么的爹,女儿能好成哪儿样,姐,要不你把她唤来,让我认识一下,挫挫她的锐气方好。”      小文氏话还没有说完,白氏就带着玉眉急急忙忙地走来了,说到孩子,没人比她还急了,要是真有秘方,就真的太好了。      白氏一进门,就好声唤着,“姨夫人和采莲都来了啊,玉眉,快,把点心都端上去,让姨夫人跟采莲姐姐都尝尝。”      玉眉呈上两盘小心点,清香桂花糕,酥脆莲子卷,连氏平常没有机会尝到这么精致的点头,迫不及待地就尝上了一口。      文氏见况,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想到,真是寒酸,这样不识大体的媳妇儿她倒是看不上。      白氏凑上去跟三人坐在一起,文氏连忙把怀里的孩子递给白氏,笑着道,“来媳妇儿,抱抱这孩子,沾沾喜气,呵呵。”      白氏笑颜盈盈地接过,心里难免有些苦涩,连氏咽下一口点心,这才从怀里掏出那张秘方递给了文氏,“姨娘,您瞧瞧,这就是方子,按照上面说的,每天两剂,两个月后准有好消息。”      文氏视若珍宝地仔细瞧了瞧,这才眉开眼笑,“我现在就让下人煎药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第二更~~~ 明儿还要去实习, 赶紧去睡了zzZZ ---爱你们的某非 ☆、阳癖   文氏的一声“柳眉”,惊走了院子里唯一一只鸟儿,冷飕飕的寒风卷席而来,在地上卷起一个小漩涡。      “柳眉,快进来,把这药方拿下去煎了,好好的煎,好了就让玉眉取回大奶奶的房。”      “是,夫人。”柳眉上前接过文氏手中的药方,低着头出去了。      小文氏尝过一口桂花糕,赞叹一声,“姐,你家的厨子真不错,能做出此等糕点来。”      白氏掩嘴一笑,“呵呵,要是姨夫人喜欢,就多吃点,以后可以常来的。”      文氏稍稍挑眉,接过话,瞧了一眼白氏,“咳咳,大奶奶说得对,不过采莲月子才刚刚过,带着个孩子到处颠簸也是不好,也得好好休息。”      白氏大概明了婆婆的意思,之前只看在秘方的份上,稍微对小文氏客气了一点,但她们毕竟出于不同的房,何况小文氏这人贪得无厌,就喜欢占人便宜,常来对楚家也不太好。      白氏顺着文氏的意,附和道,“娘说的也对,不过,如果姨夫人和采莲姐姐念着,大可叫人来唤一声,我自会到府上拜访。”      小文氏听出了个中的意思,喝了一口茶,勉强笑道,“这就不劳烦大奶奶大驾了,不过,咱们俊培还太小,这么冷的天常出门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也坐得太久了,采莲,那咱们就先回去了。”      连氏觉得还没吃够,含着一口桂花糕含糊不清道,“婆婆,咱来了不过半个时辰啊,再坐坐吧。来,这桂花糕真好吃,您多吃一个。”      文氏看着连氏口中的糕粉喷出,随即厌恶地皱了皱眉,白氏也不好意思作声,低头咳嗽一下,小文氏尴尬笑笑,哎哟,真是丢脸啊,要不是给她生了个孙子,这媳妇儿还真不管用。      见气氛不常,几人面面相觑,连氏顿时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想着转移话题,遥指着小厅中的几个暖炉,“啊,那几个暖炉好精致啊,镂花雕空,飘出淡香,真是让人心神安宁,想必很贵吧。”      文氏顺着连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霎时也松了眉,那三个暖炉,是楚阳上个月跟着楚老爷子去青城采货的时候买回来的,让文氏乐了好久。      白氏见机顺势而上,“哦,那是老三买的,漂亮吧。话说楚阳那小子,真是孝顺得很,当初我说喜欢,他也舍不得给我,全部都送给了娘。唉,我这个做大嫂的,也只能望洋兴叹啊。”      小文氏掩嘴一笑,“呵呵,那是,我也是看着楚阳长大的,这小子越发的俊了,怎么,姐,也该是时候给老三找个媳妇了吧。”      “对啊,楚阳都成大伙子了,想必有很多富家小姐倾心于他吧,这男人嘛,一日未成亲,心就定不下来。”      “嗯,采莲姐姐说得对,娘,我记得,花家的小姐不是让媒婆来了好几次了么?”      小文氏挑眉,“哎?这可是新鲜,媒婆去女家倒是平常,到男家来可是少见啊,看来,这花家小姐,对老三可是上了心啊。呵呵。”      文氏摆了摆手,捧起一个茶杯,“这事儿我也跟老三说了,花家还是不错的,那小子避着不谈,你们说,他是什么意思,老大和老二的婚事也算了结了,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老三喜欢哪家女子,这……”      “娘,您说起这个,我倒是跟楚烨商量过,他说楚阳这小子从小就不近女色,之前爹把他带去青城采货的时候,那些老板约在青楼商谈,据说莺莺燕燕还没及他的身,他就避之不及了,还发了一顿脾气,老大和老二还笑他呢。”白氏说的煞有其事。      “啧啧,这个倒是真不寻常啊,男人本性风流,就算不主动去找,也不至于抗拒啊,而且老三眼看就要二十三了,不寻常啊。”小文氏煽风点火。      白氏点头,瞧了一眼文氏的惊讶的样子,继续道,“还有,我听管家说,是老三故意不要挽眉当他的丫鬟,才退回来给娘您的,还说他要封源就够了。”      “什么?这小子不是说怕柳眉伺候不周到,才让挽眉回我院子的。”      “哎哟,娘,您瞧,您的院子连同柳眉,一共有八个下人,哪能不周到呢,看来,是老三不喜欢接触女人啊,这就怪了,不行,我有空得说说他。”      文氏见几人都点头表示赞同,顿时气急败坏道,“哎,你们别吓我啊,不会的,这男子不喜欢女子,还能成哪样?”文氏撇过头。      “姐,您自小就少出深闺,有些事您可能不知道,我家老爷在府衙当差,天下的奇闻听了不少,这民间相传有种喜好,叫龙阳之癖。”      “啊?姨夫人您……”      文氏从没听过这种说法,但是见连氏和白氏的反应,也大概能想出个一二,连忙拉着媳妇儿问道,“龙阳之癖是什么?快给我说说。”      白氏吞吞吐吐,也不敢说,小文氏这回找着机会了,便凑过来低声道,“姐,龙阳之癖,就是男人喜欢男人,三个月前,我家老爷断过一个案子,村里那个小伙子,长得可是英俊潇洒,最后却被拉去浸猪笼了。”      “什,什么?”文氏惊叫一声,翻了一个白眼,差点就吓晕过去,楚阳是他的心肝宝贝,要是真是这样,她也不愿活了。      白氏见况连忙扶着,抬眸,却瞧见小文氏和连氏对视一眼偷笑,心里有些恼,她说这个的初衷只是在娘面前邀一下功,没想过要说到这份上的,今天倒让这两人给占了便宜。      小文氏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装作关切道,“姐,今儿咱也来许久,该走了,还有,老三的事儿您就别多想了,依我看呐,老三应该是个男子汉,呵呵。采莲,抱好俊培了,咱打道回府啰。”      连氏颔首一笑,站起来,“走吧,婆婆。”      文氏怒哼一声,给白氏使了一个眼色,叫她出门相送,白氏不解,文氏小声道,“去吧,此等小人,咱不能丢了大户的礼仪。”      “好,娘,我这就去。”白氏把文氏扶好,叫上玉眉,推门出去,跟着小文氏和连氏步出院子,来到门庭。      那时,恰好亦然从外进门,启源连忙挑着暖炉上前,没有看见从后面走来的几人,“二奶奶,您回来了,绿眉,还不快过来挑着暖炉。”      “哎,好,启源大哥。”启源接过绿眉手上的布匹和针线,转身才看见白氏,连忙点头,“大奶奶,姨夫人。”      白氏没有做声,颔了颔首,小文氏却绕过启源,看见了披着貂皮大袍的林亦然,“哎哟,这就是楚府的二奶奶?”      白氏点头,上前几步,抓着亦然的手,“是啊,姨夫人,来,亦然,见过姨夫人和采莲姐姐吧。”在面对外人的时候,白氏选择一致对外。      面对白氏突然的热情,亦然挑了挑眉,见她们之间的气氛怪异,大夫人没有出来相送,想必发生了些不好的事儿。      亦然挽了挽裙摆,微微颔首,“姨夫人,采莲姐姐。”      小文氏嗤笑一声,对着自家媳妇儿道,“我看此女子还是挺好的,怎么姐就如此厌恶人家呢?”      “哎哟婆婆,人家的家事咱就不要管了,人心隔肚皮,谁能说得清呢,说不定啊,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小文氏听罢呵呵地笑。      白氏闷哼了一声,这两人,把文氏和亦然都一并骂了。启源站在一旁,都是女人的事儿,也不好作声。      亦然则轻轻扶了下白氏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才缓缓道,“姨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谁说娘不喜欢亦然,这初归媳妇,落地孩儿,必须得好好管教,可不是每个家门都像姨夫人那般。大嫂,您说是不?”      白氏这才勾起嘴唇,“还是咱们亦然懂事,咱楚府是大户人家,家教难免甚严。”      小文氏还没搭上话,亦然便抢了过来,“谢谢大嫂,亦然深知楚府规矩,这尊卑上下,要谨遵于心,大嫂在前,亦然定不敢越位。不过……”      亦然犹豫了一下,视线投到了连氏的身上,刚好连氏就抱着儿子站在小文氏的前面,连氏顺着亦然的视线一瞧,才意识到失礼了,立即惶恐地退后了两步。      不过小文氏还是没忍着黑脸,怒哼一声,“媳妇儿,咱们走。”      亦然笑笑给小文氏让了路,小文氏带着连氏,风风火火地走了出门。      亦然随即放开了白氏的手,朝启源道:“启源,来,把东西都给我,出门给姨夫人送行,不然别人倒要说咱楚府没礼节。”      启源应声把布匹和针线交到亦然手上,便跑了出去,“姨夫人,启源扶您上车。”      “哎哟,不用,我自己能上,你回去伺候你的二奶奶吧,我受不起你们楚府的伺候。”      “姨夫人说的是什么话呢,咱二奶奶心地好,十分体恤下人的,您就不要客气了。”      “你的意思是我心地不好?唉,气死我了,媳妇儿,快上车,咱们走。”      “启源不是这个意思,哎,姨夫人……”      白氏听罢偷笑一声,嘀咕道,“呵呵,这回还不教训了她们,叫她们嚣张。”随即,白氏意识到亦然在旁,连忙轻咳了一声,止住了话。      谁知亦然也没有什么反应,淡淡地笑着,对着白氏点点头,“大奶奶,要是没什么事儿,亦然就先回院子了,这天时冷,大奶奶还是注意多穿一点。”      白氏这才看了一眼自个儿,刚才匆匆忙忙出来,倒是把羊毛大衣落在了娘的院子里了。白氏瞪了玉眉一眼,玉眉连忙道,“大奶奶,对不起,是玉眉大意,玉眉这就回去取。”      绿眉挑着暖炉跟上亦然,“二奶奶,这布就让绿眉搬吧,免得二奶奶累着了。”      亦然停下脚步,轻声道,“绿眉,不是说没外人在的时候唤我亦然么,谁搬不是一样呢。”      绿眉皱眉向后瞧了一眼白氏,为难道,“可是,大奶奶在。”      亦然嗤笑一声,“傻瓜,要是大奶奶也是外人,那谁不是外人了?走吧,这布不重,我一个人搬即可,倒是你,挑着暖炉,小心火星子。”      “哎,绿眉知道了,二奶奶。”绿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氏,急步跟了上去。      亦然笑着摇摇头,便抬步走了,白氏站在门庭前,把她们的对话都收进耳里,心里舒坦得很。      本来她是站在婆婆的那一边的,不过如此看来,这个林亦然,倒也不像婆婆说的那般讨人厌。    作者有话要说:围绕着婆婆媳妇这个话题,据说:“为什么婆婆不喜欢媳妇,反而会喜欢孙媳妇?” 答案: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撒花求收藏~~(*^__^*) ~~   天朗气清,阳光倾洒,积雪稍稍融化了一点,楚谦一早就跟楚烨一道,去了盛业茶庄的分店,主持事宜,楚老爷子则提着鸟笼,到茶庄的总铺里,查账。      楚谦出门前,怕亦然无聊,便让绿眉带着她到布坊,把布匹和针线都取回来,反正亦然喜欢做女工,刚好可以在院子里消闲一下,打发时间。      谁知亦然刚进门,就跟小文氏和连氏碰了个照面,亦然小时候,见过小文氏,只不过记忆依依稀稀的,只记得她为人比较刻薄,似乎很眼红文氏的生活,常常来楚府吃完还带拿。      听她刚才跟媳妇的对话,亦然大概也猜到,刚才四个女人一个墟,定是说了她不少坏话,不过这文氏和小文氏,看来也和睦不到哪里去。      文氏暂时还没主动去找她的麻烦,倒是有些稀奇。      其实以前,虽然文氏对她说不上很喜欢,但也不刻薄,后来大概因为她爹的事,夫人对她的态度突然变了,一眼都不愿意多瞧,当时楚老爷承诺如果她爹愿意承认错误,就让他留下,夫人还生了几天的闷气。      如今,在这个家,她只能一步一脚,慢慢地走好来。      亦然把布匹放下,唤绿眉把房里的暖炉都点着,沏了一壶茶,给绿眉倒了一杯,坐下,才悠悠道,“对了绿眉,你来了楚府多久了?”      “嗯,大概一年了吧,绿眉笨手笨脚的,对府里的一切都不是太熟悉。”绿眉放下暖炉,朝亦然走来。      “哦?”亦然挑了挑眉,心里却纳闷,她还没问下去,就开始装傻装无知了?“才不是呢,我看呐,绿眉你是个聪明人。”      绿眉有些惶恐,立即皱眉道,“二奶奶夸奖了,绿眉年纪还小,只知道做些体力活,其他都不知道,二奶奶就别为难绿眉了。”      亦然点点头,笑了笑,“谁为难你呢,就是闲聊一下,如果连你都不跟我说话,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了。”      本来亦然还打算以情动之,谁知绿眉突然转了话锋,“二奶奶,咱们还是快点做女工吧,上次您说的倒针绣,绿眉还没能学会呢。”      亦然点头,从一旁取过针线,弄了起来,今天探口风算是失败了,绿眉这个小丫头一定受了楚老爷子不少的好处,嘴巴如此缄密。      *****      午晌,楚老爷子的马车回到了大门口,老刘就出来迎接了。      “老爷,您总算回来了。”老刘把楚老爷扶了下车,随后楚阳自己从车上跳下,楚老爷见罢,瞪了瞪眼,“下个车也不正经,看来我真得给你找个媳妇,好好管教一下你。”      “爹……别,我还想留在您俩老身边多照顾几年呢。”      “哼,臭小子,我俩老照顾你还差不多,老不正经的。”      老刘偷笑一声,“三少爷,夫人叫您回府就立刻去找她,看夫人的样子,似乎有急事。”      楚阳应道,连忙几步向前,“好嘞,我现在就去,难道娘肯答应我,多给一半的份子?”      见楚阳满心欢喜地走了,楚老爷皱了皱眉,想起今早小文氏来过,想必也跟此事有关,便朝老刘道,“老刘,咱们也走,去瞧瞧,是什么好事儿。”      “好。”老刘让下人把马车拉下,自个儿跟在楚老爷的身后,进了院子。      楚阳大步流星,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大声喊着,“娘,我回来了。”挽眉站在门口,诡异地笑了一声,给楚阳开了门。      刚才姨夫人在房里跟夫人所说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难怪这三少爷死活不肯娶妻,原来……      楚阳见挽眉笑得不寻常,心里顿觉不妥,却没多想,进了房,那时,刚好文氏从内室出来,一脸的愁相。      “娘,您怎么了?发生何事了?”楚阳不解,直接问道。      “挽眉,关上门。”文氏吩咐完,才拉着楚阳的手进了内室,两人坐到了长塌上,文氏才开始仔细地瞧着自己的儿子。      楚阳从未见过文氏此般欲言又止,心里更加不安,急促问道,“娘,您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林亦然欺负你了?”      文氏叹气,摇摇头,哭腔着,“哎哟,这个,你娘我真不知如何启齿?”      “娘,您不会又想着让我跟花家三小姐来往吧,娘,您就打消念头吧,花家小姐我在游园会上见过,性子泼辣,我才不喜欢呢。”      文氏听罢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抓着手帕锤了胸口一下,“就是你不喜欢,娘才担心呢,那你说,你跟你爹去青城取货的时候,为什么要在青楼发了一顿脾气?”      “呃,孩儿这不是正直嘛,那些烟花之地,还是少去为妙,那些女人缠上来,我就怕……”      “呜……别说了,给我闭嘴。”文氏突然长喝一声,“你这混小子,你真是快要气死娘了,你好学不学,竟然喜好龙阳之癖,这传出去,咱们楚府颜面何存啊?哎哟,真是气死我了。”      见娘捶胸顿足,楚阳一下子慌了,“什么?龙阳之癖?”      突然,门咯吱一声,楚老爷子推门进来,也大喊道,“龙阳之癖?”      老刘跟在楚老爷身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三人面面相觑,文氏突然呜呼一声,“老爷,我对不住您,竟然给您生了如此一个畜生。”      楚老爷几步上前,指着楚阳道,“老三,你道,此话当真?”      楚阳冤屈着脸,一边扶着文氏,伸冤道,“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喜欢男人呢?一定是你们串通好,想要威胁我跟花家小姐成亲对不对?”      文氏抓着手帕,小心翼翼问道,“老三,你老是跟娘说,你真是喜欢女人?”      “当然啊,不喜欢女人还能怎么着,不过,泼辣的我真不喜欢,就像那个花家小姐。”      楚老爷子松了一口气,老刘从后面走上来道,“老爷,我看您是多虑了,您瞧咱们三少爷一表人才,怎么会有那种癖好呢?一定是有人捏造流言,恶意中伤。”      楚老爷子想了想,突然对着文氏道,“都是你,闲着没事,把小姨叫来,她那人本来就喜欢道是非,现在好了吧,把自个的儿子冤枉了,还害我吓了一跳。”      文氏听罢,心里委屈地很,顿时声泪俱下,“臭老头子,我这不是紧张咱们老三么?对,咱女人净会说是非,你们男人做的都是对的,老三,你瞧你爹是怎么对待我的。”      这一下子,话题就从楚阳身上转移到了这对老夫妻之间,楚阳无奈,只得哄着,“娘,爹不是这个意思……”      “都说出口了,还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走,不要管我。”      “走,老三,让她好好反省,哼。”      “娘,爹……”      中午,由于楚老爷子跟夫人闹矛盾,楚烨跟楚谦都不在,老刘便把各房的饭菜配好,让下人送到各个院子中。      亦然稍稍吃了点,说有些累,就上-床歇着了。      绿眉见亦然已经熟睡,便悄悄退了出去,来到了楚老爷子的书房。      绿眉敲了几下,推门进去,楚老爷子那会正坐在桌前,写着大字,头也没抬,便悠悠道,“亦然歇下了吧。”      “回老爷,二奶奶吃完午饭说有些累,便歇下了,看势头,不到黄昏不会起来。”      “那这两天,有无异常的事情发生?”      “老爷,二奶奶作息都很正常,白天都在做女工,有时品一下茶,小憩一会,没有其他特别的举动。”      楚老爷子点点头,“那,他们晚上可是同床?”      绿眉听罢,低下了头,似乎有点害羞,没有想过老爷会如此直接,缓了一会,才道,“回老爷,绿眉晚上都会在门前守一炷香的时间才回房,实在没有发现二奶奶和二少爷同床。”      “唉,想必也是,老二还是有苦头吃的哟,亦然是个倔性子,一般的人还劝不动她。”      “老爷,其实绿眉倒是觉得,二奶奶为人挺好,挺照顾绿眉的,而且,她跟大奶奶和夫人从来不会正面起冲突,就今早,二奶奶还给咱出了口气呢。”      “哦?是什么事?”      “就是姨夫人,她在大奶奶面前冷嘲热讽,二奶奶还帮衬着大奶奶呢。”      “呵呵,原来如此,这丫头,收买人心有一手。”      “老爷,为何这般说呢,二奶奶的性子真挺好的啊。”      “你瞧,你是我派过去的,才两天,还不是为她说话了?”楚老爷子眉毛舒展,笑呵呵的。      绿眉低头,没有做声,却是被说了个正着。      “如此吧,你好好伺候着二奶奶,有什么事儿便及时回来给我汇报,可知?”      “知道了老爷,那绿眉现在下去了。”      楚老爷允诺一声,绿眉便推门出了房,小步离开了院子,那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假山之后,瞧着绿眉走远了,才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意外   早晨,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在空中飘旋出婉丽的弧度,楚府安静得,连雪花掉落在地的细碎声音,都能被听见。      昨日楚烨和楚谦在盛业茶庄守了一整夜没有回府,一大早,启源就和临源匆匆忙忙回了府,说要给楚烨和楚谦收拾行李,立马到青城参加一个秘密的商会。      据说,茶叶的价格一夜之间暴涨,楚烨和楚谦跟茶庄里的元老已经商量了一个彻夜,最后决定要亲自到青城商会一趟。      楚老爷子年纪大了,便也将茶庄和布坊的生意交给了他们兄弟,只是有时查一下账,早已经撒手不管了,也随了他们的决定。      亦然和启源一道,将楚谦最常穿的几套衣衫收拾好,亦然想了一下,青城位于潍城的北方,冬天更冷些,便让启源带上一件貂皮大衣,还给楚谦写了个字条。      亦然知道,楚谦性子冷静,做什么事情都是不紧不慢,似乎胜券在握,但是今儿,他连府上都来不及回,就急忙着要到青城去,那这件事,一定不小。      虽然她帮不了什么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楚谦放心,所以她在信纸上写了一句话:定留,勿念。      启源连忙把信藏在怀里,背起包袱就找上临源,热水烫脚似的小跑出门,跳上马车,长鞭一抽,骏马长鸣一声,飞奔离开。      亦然跟白氏都跟着出了门,看着他们的马车远走,才罢了。      白氏叹了一口气,让玉眉扶着她,嘀咕道,“唉,你大少爷很少如此没有交代的,昨儿我以为他只是晚些回来,谁知一觉醒来,发现被窝是冷的,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玉眉安慰一声,“大奶奶,大少爷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您就不要操心了,一定是有急事,大奶奶,外面天冷,咱们就先回房吧。”      亦然跟在后面,也没做声,沉默地走着,白氏回头瞧了亦然一眼,见她神情淡然,眼底却有些沉重,便开口道,“二奶奶,你也出来送行?”      亦然淡淡一笑,“大奶奶,还是唤我亦然吧,老爷和夫人一直都这么唤我。”      白氏掩嘴一笑,“那好,亦然,你可知是何急事?”      “亦然不知,启源匆忙而来,匆忙而去,想必是大事,不过,等他们回来,自会知道。”      “也是,男儿在外,公事缠身也是难免,老二如此疼爱亦然,想必是什么事都跟你报告得一清二楚了吧,呵呵。”白氏眼中满是笑意,准备套亦然跟楚谦的闺中秘事。      “大奶奶,府里的事亦然很少管,更加喜爱做做女工,对了,时辰快到了,那亦然先行一步,大奶奶请自便。”      白氏挑眉,点了点头,看着亦然远去,才朝着玉眉道,“玉眉,你从小就在府上长大,林亦然的事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她为人如何?”      玉眉听罢皱眉,小声道,“大奶奶,玉眉知道的,都大抵跟您说过了,二奶奶的事儿,柳眉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嗯,那咱先回房,趁你二少爷不在,我要好好打听一下当年的事儿。”      *****      橘光暖帐,厢房里的暖炉发出噼啪的声音,亦然卸下了貂皮大袍,端坐在铜镜前,绿眉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梳着头发。      “绿眉,今儿我还要刺绣,你帮我把头发挽起来吧,免得碍事。”      “好,二奶奶。”绿眉便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拿出一只玉簪子,感叹道,“二奶奶,好漂亮啊,这是二少爷送给您的么?”      “嗯,这首饰盒都是他买的,这个簪子我戴过一晚上,之后就放进去了,现在才瞧见,突然多了这么多首饰。”      “呵呵,二少爷对您真是很好呢,难怪夫人都说,二少爷都喜欢做事,不喜欢说话。”      “哦?是么,那你们大少爷跟三少爷又有何不同?”      “绿眉听老爷说过,大少爷为人比较老实,不喜讨好,二少爷最会抓人心,却很少话,三少爷一直都是府里的开心果,把夫人哄得可高兴了。”      “嗯,的确,绿眉,你的心里可是很清呢。”      绿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多了,突然一转话锋,“二奶奶,这些绿眉都是听回来的,没有多想,绿眉多言了。”      “没事儿,闲话家常,有什么不可以的。”亦然见绿眉眼底还是布满疑虑,便岔开道,“嗯,今儿,就帮我用玉簪子挽上啊,玉器圆润,倒是挺好。”      绿眉猛地点头,拿起梳子开始给亦然梳头,亦然微微叹了一口气,腹诽,虽然绿眉已经尝试着跟她说话,但是,要让绿眉归心于她,路还长着呢。      不过,既然绿眉喜欢唤她二奶奶,便也罢,有时候,跟别人套近乎,一下子套得太近,反而会让人一下子把心合上,收买人心这事儿,还是慢慢来的好。      酸枝木制的梳子在亦然乌黑的长发上滑落,莹润过一片光泽,绿眉心灵手巧,把她耳鬓的发丝都挽了起来,准备用玉簪子插上。      “救命啊,夫人晕倒了,救命啊,快来人啊!”柳眉尖锐的叫声,让绿眉的手深深一颤,玉簪子掉落在地,“哐当”的一声,玉碎两半。      绿眉惶恐,连忙把簪子捡起,双眼瞪着,颤抖地看着亦然,“二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亦然还没来得及回话,绿眉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求饶,“二奶奶,绿眉该死,弄坏了二少爷给您送的玉簪子,绿眉该死。”      “绿眉,你这是干嘛呢,快起来。”      “二奶奶,绿眉不起,您就惩罚绿眉吧。”      “簪子乃是身外物,破了可以再买,可是,你刚才可是听见了,夫人晕倒了,等着咱去救,少废话,快走。”      绿眉这才想起刚刚的尖叫,猛地点头,连忙放下玉簪子,扶着亦然就出了房门,寒风突然呼啸而至,雪花纷飞,亦然才猛地想起,忘了带上大袍。      绿眉明了,给亦然交代一声,回房去取貂皮大袍。亦然便独自一人,快步走向文氏的院子。      没有顾上敲门,亦然一下子就推开房门,柳眉和挽眉慌张地跑上来,哭喊道,“二奶奶,怎么办,夫人吐了一口血就晕倒了,咱们怎么唤她都不醒,呜呜。”      亦然皱眉,提起裙摆就往内室走去,一边问道,“管家可知?”      “不知,咱们都喊了,但是管家没有来。”      “嗯,今儿小寒,估计管家带着府里的下人到集市去了,快,你们找上封源,叫他去请大夫。”      柳眉点头,拉着挽眉就想走,挽眉却迟疑了一下,给柳眉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她要留在夫人身边伺候,不然夫人醒来看见二奶奶在,大概又不喜欢了。      柳眉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快,跟我走,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我拿命来陪。”      挽眉一听这个顿时也慌了,跟着柳眉就奔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放心地瞧了亦然一眼,叹了一口气。      房里的暖炉兹兹燃烧,亦然觉得有些不妥,这温度,比她房里的实在热太多了,进来之后,要是不开着门,还真觉得呼吸不了。      她快步走进内室,看见文氏就倚在长塌前,垫子上沾了一些血红,文氏一脸红热,额头上渗出细汗。      亦然走到内室一旁,连忙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还赶紧把两只暖炉浇熄了,房里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亦然在长榻旁站了一霎,瞧见文氏颈脖处的纽扣有些紧,便上前一步,帮她解开了来。      这时,刚好白氏从门外跑进,却看见亦然站在文氏的身前,双手在她的脖子上糊弄着,白氏双目一瞪,看见长塌上的血,不住地尖叫,“林亦然,你个毒妇,快给我放手!”      亦然听罢转身,这时,绿眉也提着貂皮大袍赶到,“二奶奶,您的大袍,快披上吧。”      白氏见罢,顿时怒火匆匆地走上前来,一把将绿眉推开,指着亦然狠声道,“林亦然,你胆子够大啊,老二才刚出门,你就迫不及待要动手了是么?你爹是内贼,你就是杀人凶手,楚府对你大恩大德,你竟然以怨报德,你还是人么?”      面对大吵大闹的白氏,亦然紧紧地皱着眉头,她这人,最恨人把她爹说成是内贼,她爹用性命来维护的尊严和名誉,她容不得别人侮-辱。      见亦然脸色一别平常的凝重,白氏反而退了一步,脸上有些惧怕,吞吞吐吐道,“你,你想怎么样,我跟玉眉都在,你休想杀人灭口。”      “大奶奶,请您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要胡乱说话,我也是在听见柳眉喊救命之后才来的,我见房里温度特别高,夫人难喘过气来,才把她的纽扣解开了一个,并不是您说杀人灭口。”      绿眉连忙爬起来,帮亦然解释道,“是啊大奶奶,绿眉一直在房里给二奶奶梳妆,是柳眉喊了救命,咱们才来的,真的不关二奶奶的事儿。”      白氏顿时觉得自己无理,无可奈何地轻咳两声,便也不说话,绕过亦然,走到文氏的身前,轻轻地摇着她的身子,“娘,您醒醒啊,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亦然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楚谦不在,她更不能乱,要不然,等他回来,左右为难,受苦受难的可是他。      “大奶奶,您就不要叫了,还是等大夫来吧,夫人现在很是虚弱,万一您碰着那里,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白氏听罢也停了手,坐在长塌的一旁,缓缓地抹着泪,突然,白氏停了手,嘀咕一声,“嗯,这是什么东西?”      亦然看着白氏伸手,从夫人的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东西,顿时就傻眼了,那一霎那,亦然的心里咯噔一下,她自嘲一句,这哪是什么意外!是□裸的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更上了,明晚请一天假,周五开始会日更的,希望亲们多多支持,喜欢便留言收藏吧~~ ☆、阴谋   白氏把绣满梅花的香囊放于手心之中,“娘何时有了这个香囊,为何我从没见过。”      亦然皱眉,盯着香囊上,自己亲手绣下的点点粉红,突然觉得触目惊心,这是她的香囊,在夫人晕倒之时出现在长塌上,无论怎么说,她也脱不了干系。      亦然的心有些乱,究竟是夫人的苦肉计,还是有人看不顺她,栽赃陷害,此刻说不清。      见亦然站定不说话,绿眉一眼就瞧见了白氏手中的香囊,眼中顿时闪过惊恐,“这不就是……”      下一秒,绿眉就脆生生地止住了话,没有有再说下去。      白氏觉着有猫腻,顿时站起来,逐步走向绿眉,严肃道,“绿眉,你是不是知道这香囊的来历,快说。”      绿眉看了亦然一眼,胆战心惊,不错,两天前,她确实把二奶奶送给她的香囊弄丢了,原本以为只是大意丢失,如此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现在一认,不仅她,就连二奶奶也会……      急促的脚步声越近,挽眉和柳眉带着大夫快步走进内室,封源在后担待着,挽眉的脸上全是着急,发髻上的小珠钗惊颤摇曳,不过柳眉,倒是处惊不乱。      见大夫来,亦然便道,“大奶奶,救人要紧,先让大夫把夫人救醒过来再说。”      白氏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香囊紧紧地拽着,疑虑的眼神一直盯着绿眉,一会又瞧瞧亦然,想看出些什么来。      大夫连忙上前,给文氏把脉,前后观察一番,估计在路上柳眉已经把夫人病倒的经过告诉了大夫,所以大夫直奔主题,“夫人这是中毒,不过毒不深,身子遇热燥血,所以才会吐红。”      “什么?中毒!”白氏惊叫一声,一会,跑上前来抓住大夫的手,把手里的东西呈上去,“大夫,你瞧,是不是这个香囊搞的鬼,娘甚少出门,有谁能给她下毒?”      大夫点头,抓取香囊放到鼻子前一嗅,顿时释然,叹气道,“果然是红血花,此物生在边城的火岩山上,摘取后药性只会维持一周,长性极燥热,惟体质极度虚寒的人,在严冬时才可以用来泡澡,燃炉吸入,以保渡过寒冬,若是体质温热的人,只怕受不了,就像夫人一样。”      “大夫,那你快开药吧,娘等不得啊。”白氏一脸着急。      大夫摸了一把胡须,摇了摇头,“大奶奶,老夫爱莫能助,红血花能和冰寒草相和,不过冰寒草不是常见的药材,在边城那些人家那里才能找到,夫人估计一会就会醒来,不过一遇热,又将受不了。”      “哎哟,这可是急死我了,这冬天,娘身子虚弱,冷不得又热不得,这要怎么办啊。”      “大奶奶,这个香囊……”柳眉见罢,撅起嘴来,欲言又止。      白氏眼珠子一转,意识到外人在,轻咳一声,截住了柳眉的话,朝着封源道,“封源,先把大夫送出去吧,好好打赏。”      封源也明了,连忙把大夫请了出去。      白氏其实早就怀疑是亦然,以前娘是平安的很呢,她一来,娘就出事,凶手简直呼之欲出。      楚烨和楚谦不在,白氏顿时也显示出了当家主母的样子,让玉眉和挽眉把文氏移到床上,好生伺候着。      白氏端坐在长塌之上,枕头出还有文氏留下的血迹,白氏的心突然平静不下来,柳眉一直冤着脸站着,就等着大奶奶给她问话。      绿眉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亦然一眼。      亦然一直安静地站着,脊梁挺得很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要来的始终要来,躲不过,就接招吧。      白氏看了手中的香囊一眼,“柳眉,派人去找老爷回府了么?”      柳眉眨了眨眼,点头,“回大奶奶,柳眉刚才跟封源去找大夫的时候,已经让门房的下人去叫了,大概老爷就在回府的路上。”      “嗯,柳眉,你说,你见过这香囊?”白氏在向柳眉问话,视线却投到了亦然的脸上,见亦然不以为然,稍稍地皱了皱眉。      “是的,柳眉见过,这香囊就是绿眉的,前几天我拿起来看过,还说这香囊漂亮,当时玉眉也在,大奶奶可以问玉眉。”      站在床边的玉眉,眉头紧皱,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这香囊她的确见过绿眉用着,但是那天晚上……      她当真记不清了,甩了甩头,白氏的声音便传来,“玉眉,你过来,柳眉说的可是真的?”白氏的话带着狠戾,亦然见着,平常游刃有余的绿眉,此时的身子竟然在微微颤抖。      亦然微叹一口气,唉,她也说不清了,要是别人嫁的祸,她尚且觉得无碍,要是是绿眉……      那一刻,那天她娘临走前跟她说的那句话,就像魔咒一般,在她的耳边萦绕,“楚府不是个逍遥的地儿,你小心被人冤了……”      玉眉是个老实人,也不会说谎话,战战兢兢道,“大奶奶,这香囊的确是绿眉的,可是……”      玉眉话音还没落下,白氏就猛地站起,指着绿眉,狠声道,“绿眉,你给我跪下!”      绿眉受惊,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却不吭一字。      亦然看着绿眉跪下,沉默着,细细地瞧着屋里的人的表情,她瞧见,柳眉突然双目一亮,继续道,“对了大奶奶,就在昨日下午,大夫人午睡的时候,我刚好从膳房出来,却看见绿眉鬼鬼祟祟从后院经过,大奶奶知道,后院可以通向府里的四个大院子,只是不知道,绿眉做了什么。”      柳眉装着糊涂,白氏却更加铁定,恶狠狠地盯着亦然,却朝绿眉骂道,“绿眉,事情已经败露了,你再隐瞒也是无用,快交代,如果你是受人指使的,尽管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      绿眉支支吾吾,昨儿下午,她的确从夫人的院子出来,不过是到老爷的书房去汇报啊。      可是,楚府家规甚严,丫鬟比封源等小僮下等,不能随便到东房的大院子,更何况,她绿眉早就拨给了二少爷的院子,根本不是大院子的人。      面对白氏的逼问,绿眉只得伸冤,“大奶奶,绿眉没有做过,绿眉真的没有。”      见绿眉就快哭了,亦然叹了一口气,便道,“大奶奶何必为难绿眉呢?”      “为难?我这不是让她指出幕后的凶手,好让她戴罪立功么?再说了,绿眉是二奶奶你房里的人,她做了什么,难道你就不知道?”      突然,脚步声传来,亦然瞧了一眼窗棂,从缝中看见了楚老爷疾步前来的身影,淡淡道,“绿眉是我房中的人,我确信她不会做此等卑劣的事,只怕是有人栽赃嫁祸。”      “林亦然你这个毒妇,事到如此还容你狡辩?香囊是你房的,丫鬟是你房的,现在娘中毒了,你能说这与你无关?你分明就是对当年的事怀恨在心,想回来报仇……”      白氏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连隔着内室和厅子的珠帘都微微颤动,楚老爷子刚好一步踏进,白氏的话一字不漏地入了他的耳。      楚老爷子顿时瞪眼吹胡子,严肃道,“老大和老二不在,这都乱成什么样了,大奶奶,你都在说些什么?”他一拂袖子,两手背负,怒气腾腾地走进来,老刘在后跟着,还有许多衣房和膳房小丫鬟和婆子躲在门庭后偷听。      白氏霎时心惊,冤屈着脸,朝楚老爷走去,“爹,您回来得正好,大夫刚刚来过,大夫说,娘是中了红血花的毒,装着红血花的香囊就藏在了娘常常午睡的长塌枕上,香囊是林亦然,您说,这里面的道理,还不够清么?”      楚老爷子摸了一把胡须,抬头,刚好对上亦然的视线,两人对视了两秒,楚老爷子就低下了头,不住地叹气,不对,这不对,亦然不应该是这么狠毒的性子,难道在府外活了八年,连性子都变了?      亦然却淡然,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成了狡辩,楚谦不在,她要想办法名节保身,这事儿,总有些不对,首先,绿眉如此做完全没有利益可在,要是想这样来陷害她,绿眉这个一拍两散的计,真是糟透了。      再说,绿眉每天都跟在她的身边,除了昨儿下午她午睡之外,绿眉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她从哪里弄的边城罕有的红血花?      绿眉跪着朝楚老爷挪去,拉着他的衣摆道,“老爷,昨儿绿眉的确是去了夫人的院子,但是没有进入夫人的厢房啊,当时柳眉和挽眉都不在,不过几个粗使丫鬟在门前守着,她们可以作证的。”      楚老爷听罢,顿时想起了昨日一事,绿眉是她派到二房去的,哪会帮着亦然做这事儿呢,而且,绿眉昨儿是到了他的书房而已,想不到却被人抓了痛脚,这……      楚老爷子听罢正色道,“大奶奶,你这可是冤枉绿眉了,我见今儿就是小寒了,所以昨儿把绿眉叫了来,二房的喜事刚刚落下,倒要准备些体面的年礼,这可是我的主意。”      楚老爷语罢,亦然顿时明了,原来绿眉昨儿去报告情况,被人抓了错处。      白氏不服,“爹,可是,那香囊是林亦然亲手做的,她自己也承认了,凶手不是她还会有谁?”      绿眉咬咬牙,“大奶奶,不是的,这香囊在两天前就不见了,香囊是二奶奶亲手给绿眉绣的,绿眉怕惹得二奶奶不高兴,便藏着没说,香囊是被人偷了。”      绿眉一喊,柳眉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这个小小的动作,进了亦然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阿咧~~谢谢亲们的留言,谢谢你们没有抛弃偶,偶真的有很大的收获,偶会继续努力的,勤能补拙,多看东写多听意见,一定会进步~~~ 喜欢的亲多多收藏留言吧~~明儿二更!!! ☆、真凶   “大奶奶,不是的,这香囊在两天前就不见了,香囊是二奶奶亲手给绿眉绣的,绿眉怕惹得二奶奶不高兴,便藏着没说,香囊是被人偷了。”      绿眉此话一出,玉眉顿时心里一惊,想起两天前的晚上,那个走向绿眉床位的身影,是柳眉!      可是,她跟柳眉从小就在楚府做下人,情谊甚深,虽然柳眉平常为人比较犀利,但也一直照看着她啊。      绿眉和挽眉是后来才到的楚府,虽说她不想看着无辜的人受害,但是……      玉眉左右为难,双手不住地揪着手里的丝帕,眉头快能把苍蝇夹死。      楚老爷子干咳两声,正色道,“此事尚待查明,家丑不准外扬,谁也不准说出去!”      亦然听罢想了一下,接着道,“老爷,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我认为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让人去边城把解药冰寒草取回来,不然夫人醒来又要难受了,毒素的清除可不是一朝一日的。”      亦然语罢,柳眉的眼底闪过亮色,亦然心中了然,这个柳眉,要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为何不用大街上随便可以买到的毒,偏偏要用边城罕有的毒,要是现在就死缠着把她揪出来,那么后面使计的那个,就永远也藏起来了。      至于柳眉为何要用罕有的红血花,她就要看看柳眉接下来要作甚了。      白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爹,这事儿要是现在不查出来是谁做的,怎么能把解药拿到啊,我看呐,是有人要掩饰罪行,爹,您要做主啊!”      白氏死缠着不放,偏要把亦然拉下水,亦然也不做声,向前几步,把跪在地上的绿眉扶起,悠悠道,“绿眉,先起来,老爷和大奶奶会给你做主的。”      白氏闷哼一声,知道亦然在装傻耍太极,不过,香囊在她的手上,要是娘醒过来,一定会给林亦然治罪,她治不了亦然,爹也偏帮着,看来只有靠娘了。      白氏分清了时势,“爹,现儿知道真相的只有娘了,快使人到边城去取冰寒草吧,不然娘醒过来后,身体会受不住。”      楚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柳眉突然开口道,“老爷,大奶奶,刚才大夫说冰寒草比较罕有,但是之前柳眉给二夫人送布匹的时候,似乎听她说过,还用冰寒草入了药。”      楚老爷子双眼一亮,瞧着柳眉,“此话可真?”      亦然顿时挑眉,一直紧紧地盯着柳眉,想了一下,原来是这回事,之前就听楚谦说楚老爷子为了不让大夫人不高兴,把新入门的二夫人送到了边城的大宅去。如果真是二夫人干的,那她只是刚好被人利用罢了。      “老爷,柳眉哪敢说谎,就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柳眉带着几个下人把布匹和年货送到了二夫人那里,还跟大夫人闲聊了几句,她说最近身体挺好,是因为服用了用冰寒草入药的炖汤。奴婢现在才想起来,老爷恕罪。”      楚老爷子猛地点头,连忙道,“封源!快进来。立马找人到边城二夫人的大宅里去,把冰寒草取回来。”      “哎,老爷,封源现在就去!”封源大步流星,立马转身就想走,楚老爷子突然喊住了他,“对了,三少爷呢,不是到茶庄去叫了么?”      “是的老爷,封源一早找人去找三少爷了,但是听说花家的大小姐来了一趟茶庄,三少爷就不见了,至今没有回来。”      楚老爷叹了一口气,“混小子,真是胡闹,那你赶快去吧,一刻都不能耽误!”      封源二话不说,把躲在门庭的几个下人斥退之后,就到门房找上马夫和几个小僮,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楚府分成四院三房,从东到西分别是楚老爷子和三位少爷住的院子,除此还有膳房、衣房和门房,膳房负责楚府的日常饮食和宴会聚餐,衣房负责大小杂务,门房负责守门还有管理马车。      正可谓人杂是非多,大夫人病倒,二夫人要回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楚府,那些衣房的粗使丫鬟,一边在洗衣板上打着衣衫,一边乐呵呵地说着长短,沾了冰水的小手冻得红通通的。      “小夏,你听见了么,封源哥哥已经出门了,说要把二夫人接回来。”      “当然听见了,现在这事儿谁不知道,当年可是大夫人下的命令要把二夫人送走,现在大夫人病了,二夫人如果能把大夫人治好,那就是立下了大功。”      “是啊,这到时候要再送走的话,就于理不合,于情不当了。”      “哎,不过我看呐,大夫人一直都好好的,那个乌龙二奶奶一来,夫人就出事了,还有更巧合的事儿么?”      “也是,准是她干的,不过她究竟给了绿眉多少的好处啊,才跟了人家几天,就帮着人家来给夫人下毒,唉,真是。”      “哼,绿眉怕她,我才不怕她呢,要是下次让我看见她,一定要给点颜色她瞧瞧。”      “小冬,这又干你什么事儿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是衣房的小丫鬟,哪时才能升为像绿眉那样的大丫鬟还说不准呢,或许你连人家二奶奶的一面都难见得上。”      “哼。”      一群穿着粉红棉袄的小丫鬟在哼哼唧唧,她们头上都绑着两个小髻,看上去才十岁出头,嘴里说出来的狠话,都是带着奶声奶气的。      ……      大院子里,亦然和白氏都在床边站着,楚老爷子则在内室里踱步,一手背负,一手摸着胡须,双眉紧皱,似乎心事重重。      如此看来,这事儿的确不是亦然干的,那他就放心了,不然处置了亦然,老二回来,这楚府肯定要翻了天。      柳眉,红血花,二夫人,青城商会突然作乱,这些事儿之间,是不是有些联系?      楚老爷子越想越头疼,叹了一口气,突然,锦床上传出一声咳嗽,楚老爷双目一亮,立刻向前走去。      白氏见了,一脸愉悦,立马走了上去,“娘,您终于醒了,柳眉,快,去膳房取些茶水,一定要温的。”      “好的大奶奶。”柳眉应声急步走出,经过亦然的时候抬眸瞧了一眼,见亦然嘴角含笑看着她,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二奶奶,到底在想什么……      白氏把文氏扶起,轻轻靠在床榻上,楚老爷子上前关切地问道,“婆子,身体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文氏睁开眼,到处瞧瞧,才沙哑着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娘,您今早晕倒了,快把我们给吓坏了,楚烨和老二又不在,要是被他知道我没有照顾好您,回来又要说我了。”      “嗯,好了好了,我都醒了,就没事儿了。”      “娘,才不是呢,大夫说您是中了……”白氏差点把毒字说了出来。      “咳咳。”楚老爷突然干咳两声,打断了白氏的话,“大奶奶,你娘才刚刚醒过来,身子虚弱,还是不要说太多话了,对了,大夫也来过了,说用完药就好,我已经派了封源去取药了,大概两天就能回来。”      刚刚醒过来的文氏可能还有些不适,倒也没心思去细想这个中的事儿,想了想道,“嗯,一切就让老爷做主。”      白氏心里在生闷气,却也不能失了礼,得罪老爷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便顺着道,“娘,那您就好好休息吧,我就留在您身边伺候着,别人照看我还不放心呢。”      白氏接着抬头,“柳眉呢,怎么茶水这么久还没取回来!”      “来了来了大奶奶。”柳眉从门外应着,托着一个盘子进来,连忙把茶杯递给了白氏。      “娘,来,喝一口茶再好好休息。”白氏细心地照顾着,把自个的手帕扶在文氏的衣襟前,才小口小口地喂茶。      亦然站在一旁,把所有都纳入眼里,其实对于白氏,她倒是不讨厌,她看得出来,白氏对夫人,有一份心。      正在此时,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急忙忙地朝大院子走去,一个高大清秀的男子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后面一身玫红绸缎暗花棉袄的女子在小步的追赶。      “哎,我说楚阳你能不能等等我啊,干嘛走这么快。”      “我早就叫你不要跟着我了,花大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就赶快回府吧,我娘病倒了,我没有时间伺候您。”      “坏楚阳,叫我无瑕,我此时不是跟着去探访一下你娘么,她可喜欢我了,看见我准好。”少女的脸圆润绯红,看上去很讨喜,一边说话一边喘着气。      楚阳一甩衣袖,加快了步子,“愿意跟着就跟着,我可不会管你。”      “楚阳……”花无瑕一脸娇笑,“我就知道你在骗我,嘻嘻。”      房里的人看着楚阳着急地走进来,都转了头。      “娘,您没事儿吧,我回来看您了。”楚阳奔到文氏的床前,一脸关切。      白氏嗔怒地拍了楚阳的肩膀一下,说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已经派人去取药了,娘现在要休息了。”      文氏看见儿子回来了,脸上带着笑,“老三,你娘没事儿,强壮着呢,都怪这鬼天气,暖了就好。”      “嗯,那就好,快把我吓坏了……”      楚老爷刚想想答话,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前进来,甜美地声音叫唤着,“大夫人,无瑕来看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一更完成,一会还有一更~~姑娘们等我哈~~ ☆、小宴   女子甜美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楚阳撇了撇嘴,大夫人乐呵呵的道,“哎哟,是无瑕来啦,来,过来让我瞧瞧。”      花无瑕瞧了一眼房里的人,视线在亦然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也赶着给人打招呼,“伯父好,大奶奶好,这个是……”      文氏看着不语,白氏哼了一声,楚老爷道,“无瑕,这是你楚谦哥哥的媳妇。”      花无暇不知楚府的情况,便也热情地称呼道,“二奶奶好,我是无瑕。”      亦然稍稍点了点头,“你好。”亦然淡淡的回答,让无瑕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花无暇从小生活在千金小姐堆里,什么美人都见过,但是这个二奶奶,气质好特别,稍稍往角落一站,就能认出来。      亦然语罢,楚阳嘀咕一声,“娘,您就别管无瑕了,她就是来捣乱的,你身体不适,还是快点休息吧。”      文氏抿嘴,“老三,你这是什么话呢,人家无瑕有心来看我,怎么就说人家捣乱呢,再说胡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花无瑕甜甜地笑着,坐到夫人的床上,娇嗔道,“夫人,您就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楚阳,无瑕会帮您照看着他的,楚阳最听我的话了。”      无瑕的话让亦然掩嘴一笑,白氏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楚老爷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想,无瑕性子倒是挺好,不过太闹了些,做不了当家主母。      楚老爷便也瞧了亦然一眼,见她淡然地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个局外人,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心门关得太紧,什么都进不去。      楚阳无语,也无力气反驳了,他什么时候说赢过无瑕,于是他站了起来,走到亦然的身旁。      除了吃过两顿饭,这是楚阳跟亦然最近的接触,本来楚阳也不想站在这边,只是站在爹的身旁,估计又要挨一顿骂。      无瑕和夫人双手握着在道家长里短,楚老爷交代一声,出门去了书房。      楚阳不时打量一旁一身淡绿罗裙,披着貂皮大袍的女子,由于匆匆赶来,亦然连发髻都顾不上弄好,一把青丝就这个披在身后。      她腰背站得很直,双眼里似乎总在想着事情,感觉到楚阳看她,亦然转头,嘴角带笑对上他的视线。楚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亦然想了想,这也是时候该走了,探病,也要来的去的是时候,要是刚才大伙都在她说告退,未免有些不礼貌。      本来她是不放心,准备等夫人睡下了,才跟白氏一起离开,可是现在有客人来了,想必白氏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她的坏话,所以,她该告辞了,免得在这里晾着没意思。      “夫人,亦然先下去了,您好好休息吧。”亦然向前一步,欠了欠身子,朝着文氏道,态度不卑不亢,礼节到位。      文氏见罢也觉无碍,便点头道,“嗯,下去吧。”      亦然听罢朝剩下的几人点点头,便小步退了出去。      那会儿,绿眉就在门边站在,挽眉、柳眉和玉眉站在一边,亦然轻声道,“绿眉,咱们回院子,快午时了。”      玉眉一直悻悻地看着亦然,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柳眉为什么要陷害二奶奶和绿眉,但是,她刚才没有站出来,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二奶奶。”就在亦然和绿眉刚准备离开时,玉眉突然叫了一声。      柳眉见罢,连忙拉着玉眉的手,小声呵斥道,“玉眉,你干嘛。”      亦然微微转身,淡淡地看着玉眉,轻声道,“何事?”      玉眉低下了头,小声嘀咕,“没事了二奶奶,二奶奶好走。”      “嗯。”亦然应了一声,带上绿眉就出了院子,那会,她才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个中有隐情啊,玉眉肯定知道些什么。      绿眉一直垂头丧气,还在为连累亦然的事内疚,亦然知道她的心情,便也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叫她跟上。      亦然前一步回了院子,膳房的小丫鬟就提着饭菜来了,今儿夫人生病了,楚烨和楚谦也不在,所以就让各院子各自用餐,亦然也乐得清静。      香儿是膳房的小丫鬟,今年十二岁,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小棉服,说到膳房的小丫鬟,倒是要比衣房的粗使丫鬟穿的好些,毕竟在膳房里呆着的,都是心灵手巧的。      “二奶奶好,绿眉姐姐。”香儿高声唤着。      “嗯,香儿今日来早了。”亦然淡淡道,看着绿眉走上前去,帮着香儿把三菜一汤取出来。      “回二奶奶,今儿是小寒呢,管家一早就带着我们去了市集,买了许多东西,今晚要做一桌大的菜色呢,所以午饭也早早就张罗了。”      “呵呵,原来如此。”      “二奶奶,您说,今晚之前,大少爷和二少爷能赶回来么?”      亦然想了想,“青城离这不远,他们是一早去的,估计也能赶得上。”      “嗯,那就太好了,我刚才还听管家说,今晚花家的小姐要留在府上吃饭,夫人高兴得很,今晚一定要做得体面得当。”      亦然听罢挑眉,笑笑道,“嗯,花家的小姐人挺不错的。”      亦然这一说,香儿就更像打开了话匣子,“是啊,我听说花小姐喜欢了三少爷很久了,夫人也一直想要撮合他们俩,可惜三少爷总是爱理不理的,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亦然点点头,见饭菜都放好了,便道,“香儿,那你先下去吧,外面的地儿铺了雪,悠着点。”      香儿高兴地点头,提着盒子就退了出去,心想,这二奶奶,根本就不像衣房那边的丫鬟说得那么坏,人可是很好呢。      香儿轻轻地关上门之后,一会,绿眉终于忍不住,咚地一声,跪在了亦然的身前。      亦然见罢,连忙弯腰,把绿眉扶起,呵责道,“绿眉,你这是作甚呢?快起来。”      “二奶奶,绿眉对不住您,绿眉竟然中了别人的圈套,差点把二奶奶害了,要是到时候大奶奶和夫人要治您的罪,这如何是好啊。”      “绿眉,这深宅之中,从来就是这般,你我同坐一条船,要是以后又有什么事儿,记着了,一定要给我说,可知?”      绿眉猛地点头,“二奶奶,绿眉知道了,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啊?”      亦然皱了皱眉,小声道,“绿眉,你跟玉眉的交情可深?”      “大奶奶,我跟玉眉的交情尚可,不过我们这四个人里,就数柳眉和玉眉的情谊最深,她们从小就在楚府一起长大。怎么,大奶奶,你怀疑玉眉?这不可能的,玉眉胆小怕事,为人忠恳,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我说的自然不是玉眉,只不过,玉眉知道是谁做的。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不过暂时找不到证据。”      绿眉想了一下,顿时道,“大奶奶,是柳眉对不对。”      “是不是她,尚待考据,不是说那个二夫人要回来了么?”      绿眉不解,拽着衣袖问道,“可是,老爷不只是叫封源大哥到二夫人的大宅取药材么?没有说要把二夫人接回来啊。”      “呵呵,你想,这世上无数的毒药,为什么那人偏偏要用边城才有的红血花,这回封源一去,二夫人举起幌子,说回来看望一下大夫人,顺便把冰寒草送回来,这不是顺理成章么?”      绿眉恍然大悟,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些都告诉老爷,不然,要是大奶奶和夫人要找二奶奶的麻烦,到时候就有理说不清了。      亦然让绿眉坐下,给她倒了一碗热汤,才缓缓道,“来,先吃午饭,填了肚子再说,绿眉,你我之间,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了,都是一房的人,一荣俱荣,一败俱败,只是,你以后要谨慎了,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可知?”      亦然说的语重心长,自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片,放到嘴里,对着绿眉笑了笑。      “二奶奶……”绿眉热了眼眶,双手扶住亦然给她盛好的热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知道点头。      绿眉捧起热汤,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水从喉咙滑下,暖了她的整个身子。      亦然嘀咕道,“绿眉,你二少爷今晚大抵就会回来,这事儿就不要给他说了,青城那里肯定出了大事,他要是今晚能赶回来,也准会很累。再说,花家的小姐在,想必他们也不会把事情挖出来。”      “知道了二奶奶,绿眉一会就到膳房取去一些薄荷,好让二少爷今晚泡一个热澡。”      亦然牵起嘴角,点了点头。      有时候,回忆总是粹不及防地浮起,楚谦从小就喜欢用薄荷泡澡,无论春夏秋冬。那时他十岁,她五岁,两人总是调皮,把薄荷叶拿去喂鱼池里面的锦鲤。      那些锦鲤都是从外地买回来的,花了不少银子,是楚老爷子心头的肉。      每当府里有宴会,楚老爷都一定会把客人引到鱼池前,那些达官贵人赞不绝口,楚老爷就笑得没了眼睛,心里高兴。      只是那天的一大早,楚谦偷偷跑进她的房间,把她从被窝里弄醒。      “亦然,咱们去喂鱼好不好。”楚谦的手捏在亦然胖嘟嘟的小脸上,来回地搓。      亦然撅嘴,睡眼惺忪地把楚谦的手拍掉,奶声奶气道,“拿什么喂?”      “薄荷叶,这是我在膳房偷的。”楚谦笑得贼贼地,从怀里掏出一把薄荷叶,那些绿油油的叶子上,有一格格的纹路,在楚谦的手心中,飘出清香。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可爱的二更君~~~(*^__^*) ~~ ☆、隐瞒   傍晚,小寒天的冷,冰丝入骨,杏花村中,稍微有钱的人家都摆起了小宴,好不热闹。      但是亦然的小屋,就显得冷清了,许氏拿着亦然给她的银子,唤上隔壁的二牛兄弟帮忙,赶着在过年前把小屋翻新了一下。      林琳和林彦穿着新制的小棉袄,在门前咯咯叽叽地追赶,玩耍。两人身上的棉袄明显比他们的身形要偏大些,徐氏怕他们身体长得快,故意做大一些,免得明年就不合穿。      往年的这个时候,亦然通常都会带着林琳和林彦去村头的有钱人家那儿讨个小炮仗玩,今儿亦然不在,两个小东西也不走远,在门前胡闹一下就脸蛋通红的进了屋子。      那时,徐氏正在炕边烧着菜,少有的肉香在小屋里飘香,林琳和林彦馋嘴地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这锅里的肉,咽了一口唾沫。      徐式见罢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小丫嘟着嘴,嘀咕道,“娘,小丫饿了。”林彦也看着母亲,诚恳地点了点头。      许氏笑着摇摇头,慈声道,“柜子里有丫头给你们攒的光酥大明,去拿着吃吧。”      林琳一听,动作最快,两小腿朝木柜子跑去,林彦也不输了去,两人打开包裹着大饼的白布,也不贪心,每人只拿了一个,大口大口地啃起来,沾了一脸的面粉,惹得许氏无奈一笑,“慢慢吃,别噎着了。”      林琳的大眼睛眨一眨,含糊不清问道,“娘,天都快黑了,怎么姐姐还没有回来啊?村头家的炮杖都快被讨完了。”林彦听见,也溜溜看着母亲,再次诚恳地点点头。      徐氏脸上的笑突然一窒,霎时低下了头,低声道,“小丫啊,你姐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这儿了。”      “为什么呀?”小丫不懂。      许氏想了想,又道,“傻丫头,你姐已经嫁人了啊,到时候小丫长大了,也要嫁人然后离开娘了。”      “娘,那小丫以后都见不了姐姐了么?”      徐氏叹了一口气,“大概出了年,丫头就会把你们接出城去上书塾吧。”      小丫一听,眼底一亮,乐了,“娘,小丫是女孩也能上书塾么?”      许氏看着小丫眼里的亮色,把锅中的菜盛好,放到小桌子上,笑道,“傻瓜,当然可以,林家的二妹子也到城里去了不是么?”      小丫猛地点头,跟林彦对视一眼,两人都灿烂地笑了。      这时,在楚府之中,刚准备踏出房门的亦然,手帕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绿眉见罢,扶着亦然的手,“二奶奶,您无碍吧,这天越来越冷了,绿眉去给您添衣。”自从昨日一事之后,绿眉对亦然的好感又多了些,这些关心的话都是出于真心。      亦然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子,笑道,“免了,大概是这一冷一热适应不了,快走吧,难得小宴,迟了可不好。”      绿眉点头,挑起暖炉关上门,就跟着亦然朝正厅走去。      今儿因为有客人在,大厅也收拾得特别洁丽,橘黄的烛光显得特别暖和。      这时,启源的声音从大门庭处响起,“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管家听见,喜上眉稍,催促上菜的丫鬟,“快点,人齐了,先上头菜。”几个小丫鬟扎着小辫子,小脸都红扑扑的,闻声脚步又加快了些。      楚谦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紧束在身后的黑发有些凌乱,一晚没睡又奔波了一天,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管家带着门房的几个下人匆匆赶来,给楚谦和楚烨寒暄了几句,楚谦点头地急忙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楚烨见罢朝着管家摇头笑了笑,“这老二,才去了半天就想急了娇妻。”      启源和临源听罢偷笑一声,帮着下人帮行李抬进府里。      楚谦刚刚快步地穿过门庭的小廊,就看见白氏笑面如花地走来。      白氏见是楚谦,便扬声道,“哎哟,老二,回来了?”      “嗯,大嫂。”楚谦给白氏打了一声招呼,脚步匆匆地就想离开。      白氏也知道楚谦是想急了亦然,便掩嘴笑道,“老二,亦然去了大厅了呢,你回院子干嘛?”      楚谦嘴角带笑,朝白氏拱了拱手,“谢谢大嫂。”      白氏看着楚谦急忙离去,才放下手中的丝帕,微叹一口气,真不知道这老二喜欢林亦然些什么,年纪轻轻地就会使这些阴毒的手段,虽然她也觉得亦然看上去不像这样的人,但是装着红血花的香囊还在她手上,事实胜于雄辩啊。   ……      走廊过道上,柳眉和挽眉挑着暖炉在后,楚阳搀扶着文氏,花无瑕在一旁跟着,一直注视着楚阳的双眼几乎都冒着火花,文氏见罢呵呵直笑,看来这下子有戏了。      楚阳瞪了无瑕一眼,小声道,“娘,您身子不适就在房间里休息吧,不要累着了。”      文氏轻轻拍了拍楚阳的手,笑道,“老三,娘知道你孝顺,但是今儿小寒啊,老大老二难得从青城赶回来,一家子聚聚多好啊,特别是今儿无瑕也在,我太高兴了。”      文氏总感觉晕乎乎的,要不是被寒风吹着,也憋着难受。      楚阳点头,“娘,大夫说您是什么病啊?我看大嫂支支吾吾的,总说没什么事儿,要是没事儿,封源要到边城去取药?难道城里的大夫都治不好?”      文氏听罢皱眉,这事儿她也不清楚,刚想问下去,却想起无瑕在,便干笑两声,“是没事儿,只是有些头昏罢了,唉,年纪大了就是不管用啊。”      无瑕听罢也走上前来,拉着文氏的手,嗲声道,“哪里呢,在无瑕的心中,夫人可是很年轻很美的,不然怎么能把楚阳养得那么英俊呢。”      “咳咳。”楚阳的脸一下子憋红了,这花无瑕,从小到大还是没变,说话那个直,简直让人受不了,何况是女儿身啊。      文氏偷笑一声,装着没看见两人大眼瞪小眼。      灯火通明的大厅之中,楚老爷子坐在大圆桌的主位上,扬起眉毛看着下人马不停蹄地把各种菜色端上。      亦然带着绿眉最先来到,一进门,亦然便欠了欠身子,礼貌地唤了声,“老爷。”      楚老爷子摸了一把胡须,笑道,“嗯,来,快坐吧。”      楚老爷仔细想了想,觉着红血花那事千丝万缕,亦然怕是被利用罢了,他是看着亦然长大的,要是这般也能看漏了眼,他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不过,大媳妇一定会死缠着这件事儿不放,婆子和老三暂时还不知道,要是明儿封源带着药回来,那这事儿总要解决,他也得想个万全之策,保住亦然,他真的不能再让当年的惨剧再次发生。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外走进,“亦然。”      绿眉见罢挑着暖炉避开了些,亦然转身,对上楚谦的视线,宛然一笑,看着他劳累的样子,亦然的心里紧了紧。      “这两天还好么?”楚谦去了青城的时候,老是担心着府上的人会去找亦然的麻烦,虽然他相信亦然可以处理好,但是总是放不了心。      “好啊,怎会不好呢?”亦然对上楚谦直直的视线,脸上突然火辣辣的,转头瞧了一眼楚老爷,才把楚谦拉着坐下了。      “爹。”楚谦朗声喊道,下一秒,视线又回到了亦然身上。      “咳咳。”楚老爷子轻咳一声,摸了一把胡须,嗔怒道,“臭小子,在你眼里还有爹么?眼睛都快长到亦然的脸上去了。”      楚谦笑笑,也不否认,本来疲惫的样子,双目也顿时变得神采奕奕。      一会儿,人齐了,圆桌上,放满了珍馐百味,让人食指大动。      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亦然一般都很少言语,还是喜欢静静地观察别人。      亦然见大厅里的温度偏高,便唤绿眉把几个暖炉拿走,免得一热,夫人又会受不住。      亦然的动静落入楚谦的眼里,他挑了挑眉,却不作声,想着亦然做事总会有她的理由。楚老爷看见了,满意地点点头,对亦然的欣赏又多了一点,但是在白氏的眼里,亦然就成了假惺惺的。      白氏不时向亦然投来探视的目光,只是,亦然还是像平常一样,脸上毫无异色,一口一口地吃着饭菜,似乎今天的事儿根本没有发生过。      花无瑕到出乱瞟,见气氛那么严肃,便撑起了笑脸,给楚阳夹了一块五花肉。      楚阳皱眉道,“谁跟你说我要吃这个的?”在场的人都愣了,没想到楚阳对花小姐态度如此地差。      无瑕脸色一变,委屈地看着文氏。文氏立马笑道,“臭小子,娘记得你最喜欢吃五花肉的不是么?快吃啊。”      楚阳瞧了瞧桌上投来的视线,娘亲又下了命令,这会不吃不行,这花无瑕,怎么老是给他招来麻烦呢。      见楚阳夹着那块五花肉放到嘴边,却迟迟不吃,无瑕顿时灿烂一笑,“我的小楚阳,你就吃吧,看你那么瘦,我娘常说,男人太瘦可不好呢。”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粹不及防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边上站着的丫鬟都忍俊不禁。这个花家小姐,要不是看她穿金戴银的,真想不到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亦然也牵起了嘴角,抬眸一瞧,刚好看见夫人身后的挽眉,她皱着眉,紧紧地盯着花家小姐,眼里似乎带着些憎恨。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细节要交代清楚的,二夫人要回来了,这家就要乱了。 ☆、麻烦   夜空清冷,小雪伴着凉风徐徐而下,显得大厅里特别温暖。      小宴过后,文氏说有些头昏,老三连忙说要扶着回大院子去,楚烨和楚谦看见了,立刻上前问候,白氏见老爷子在,也不方便说什么,就用没事儿把他们俩给打发了。      见时候不早,老三就让封源用马车把无瑕给送了回去。      那时,楚谦拉着亦然的手,轻声道,“亦然,那我们也回房吧,我有很多事儿要跟你说。”      楚老爷子见罢轻咳两声,严肃道,“老大老二,你们跟我到书房一趟,我还有事儿要跟你们商量。”      亦然听罢点头,朝着起源道,“启源,那两个暖炉我就给你留下了,你给楚谦挑着多担待些,晚上天凉,要注意点。”      启源应了一声,把两只暖炉挑上,然后看着楚谦笑得不怀好意。      亦然给楚老爷和楚烨都道别完,才领着绿眉走出了大厅。楚谦嘴角带笑,目送亦然离开,直到看不见那个娇小的身影。      楚烨看着亦然走远,一手肘撞在楚谦的身上,嘲笑道,“好啊小子,小别胜新婚,这亦然对你越来越上心了嘛。”      楚谦轻咳一声,“大哥,你还是管好你自个儿吧,我看今天晚上,大嫂也得缠着你不放。”      楚老爷子听罢皱眉,骂道“说什么呢,两臭小子,别不正经了,快跟我到书房去,这事情要紧,今天的事儿你们得给我好好说说。”      楚烨点头,反正媳妇又跟着去了大院子,所以他也不急着回房,便拉着楚谦跟上了。      ……      据说茶叶的价格疯涨,刚好就在他们盛业茶庄缺货的点上,要是进货,这笔费用真是太重了,要是不进货,那货存要是卖完,茶庄的分店就得关门,楚老爷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其中肯定有猫腻。      偌大的书房里,楚老爷子站在书桌前,手拿着毛笔,蘸墨,在宣纸上重重地写下一笔,缓缓问道,“说吧,这商会到底怎么回事儿。”      楚烨听罢皱眉,顿时也严肃起来,“爹,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已经跟咱们茶庄说好的几个茶叶供应商,突然说茶叶不给我们供货了,集体提价,连店里的几个元老,跟他们交情甚好的,都理不出头绪来,我跟老二商量了一下,才决定去的青城。”      楚老爷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道,“我今儿带着老三去过茶庄了,这事儿也听说了个大概,老秦他们都没辙了,以前那些商家看重咱们楚家,平常的商会都在潍城举行,今年突然到了青城去了,这……”      楚烨微叹了一口气,“爹,您猜,今年的商会是谁主持的?”      楚老爷想了想,“难道是尹家老爷,只有他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跟咱楚家叫板。”      楚烨摇摇头,叹息道,“爹,要是真是尹家老爷,我还不怕他呢,现在的情况,那叫一个复杂。”      楚老爷子急了,连忙问道,“到底是谁?”      “是叔父。”楚谦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楚老爷一听,手中的毛笔都掉到了书桌上,追问道,“楚昊天?你们叔父?”      “爹,就是叔父,今天都把我给吓着了,亏老二还冷静得像见了亲人一样,上前去给叔父打招呼呢,唉,这次的茶叶价格暴涨,据说就是叔父的主意,他五年前就出了关,这次说带回来了些什么洋人买家,让那些茶叶商都囤货居奇。”      楚谦点头,接着道,“不过,这些洋人买家何时会来,叔父也说不清楚。”      楚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缓缓地坐下,“唉,他最终还是回来了啊,而且这一次还给我们带来了大麻烦。”      楚烨抿了抿嘴,“爹,您说,那咱们进不进货好啊?进货的话,这茶叶的价格足足涨了三分之二,这笔开销可不小,要是不进货,我看分店也快要关门了,那些有钱人家听说茶叶价格要升都连忙买下来往宅子里放着。“      楚老爷越听头越大,两手往自个儿太阳穴上按着,良久才问,“老二,你怎么看,你说你叔父回来也不告诉一声,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爹,这事儿绝对不简单,叔父这次回来,似乎想动大念头。”楚谦一脸平静。      楚烨听罢直点头,“爹,老二说得对,您看,叔父以前一直傍着我们家,混吃混住,还带着一笔银子走了,现在突然回来就成了咱们的对家,这事儿不寻常啊。”      楚老爷子摸了一把胡须,严肃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叔父,从小看着你们几个长大的,这会可能回来得急,才没通知上,行,爹明早就找你们叔父去,好好谈谈这事儿。”      楚烨不满,“爹,叔父走那会我都成家立业了,那时候什么情况我心里可是一清二楚,您总是心软,要是叔父这次再耍什么花样,我一定不会手软。”      “臭小子,你……”      楚谦给楚烨使了一个眼色,朝着楚老爷道,“爹,咱们先回去了,这事儿您不用操心,我和大哥会处理好的,早点休息吧,走吧大哥。”      楚烨无奈摇头,几乎是被楚谦推着出门的,这门一关上,才吆喝道,“老二你这是怎么了?现在连你都帮着叔父了,他干过什么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亦然……”      “好了大哥,爹跟叔父之间的事儿,我了解一点,所以我能理解,至于亦然,我以后不会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楚烨叹气,一手拍了拍楚谦的肩膀,“老二,你哥我心里还是挺清的,当年那事儿,亦然的爹的确很冤,要不是因为这个,我用得着一直在媳妇面前护着你们么?”      楚谦双手背负,合了合眼,才道,“大哥,你的用心我都知道,当年的事儿已经过去,我不能还亦然一个爹,但我总要还她一个清白的名誉,娘之所以不喜欢亦然,也是因为那事儿。”      “唉,虽然都过去八年了,但是娘的心结还是在,我看,亦然也没少给你脸色看吧,我说你这人,怎么都把责任往身上推呢,两头不是人。”      “哥,时机还没成熟,亦然要埋怨,尽管往我身上撒气,但是我也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至于爹,我也从来没有怪责过他,他总有自己的苦衷,叔父的事情,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便会对付。”      “老二啊,你哥我,就是怕你这个苦心没有人明白啊,唉,不说了不说了,难得亦然对你好了一点点,赶紧回房享受这温暖的余热吧,明早睡醒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呢,也得回房陪媳妇儿了,晚了又得被唠叨。”      楚谦笑了笑,看着临源跟着楚烨走出了大院子,才拐弯,到了文氏的房间前。      隔着门,里面传出对话声,“娘,您好点没有啊,不行,我明儿就得再找一个大夫,怎么会没药呢,这身体耽搁着也不是办法。”      “老三啊,封源今早不是去取药了么,你娘我没大事儿,就是头重重的,等着封源回来了,这药一吃上,准没有问题。”      “好吧,娘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楚阳灿烂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文氏找着机会,顺势而上,朝着楚阳身上拍了一下,“臭小子,就会跟我嘴贫,要是真这么听娘的话,娘让你明儿就把无瑕给我娶进门,你看人家无瑕是多好的姑娘啊,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起这个,楚阳翻了一个白眼,冤着脸道,“娘,您怎么又说到无瑕身上了,我不是说过了么,她这种刁蛮公主,我才不喜欢呢。”      “什么刁蛮公主,娘看着不是挺好的么,家世不错,长得也美,娘看着就是喜欢。”      “那我看着亦然还喜欢呢,人家也没招你惹你,安安静静的,跟二哥多般配啊。”      文氏皱眉,怒哼一声,“臭小子,你又说哪儿去了,唉,其实说真的,我也算是看着亦然长大的,但是谁能想到她爹……”      就在那时,楚谦双手一推门,道,“娘,您还没睡下吧。”      文氏一下子就慌了,咳了两声,“没呢,快进来吧,外面天冷。”      楚谦闻声走了进去,站在文氏的床边,瞧了老三一眼道,“老三,看这时辰,你还不回房?”      楚阳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意思,便也点头道,“娘,那我回房休息了,哥,我先下去了。”      楚谦点头,看着楚阳关上了门,才朝着文氏问道,“娘,您到底是什么病?”      文氏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你们太紧张了,可能这天气的问题吧,我老觉得胸闷头昏的。”      “哦?那这两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楚谦皱眉,想起今晚亦然故意熄灭了两个暖炉的事儿,他想,其中的原因一定是跟娘的病情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码的两千字,电脑故障没了,呜呜,又得重新码,所以晚了更,抱歉亲们,安安~~~【飞吻 ☆、调情   “那这两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柳眉站在一旁,听见楚谦如此问道,拽了一下袖子,便嘀咕道,“二少爷,有些事情柳眉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柳眉语罢,低下了头,挽眉却霎时紧张了起来,暗地里拉了拉她的衣衫,让她不要说,不然被老爷知道了,这事儿就大了。      柳眉却哼了一声,扭了扭身子,甩开了挽眉的手,小声道,“挽眉,我知道你听老爷的话,但是夫人也是我们的主子啊,今儿都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了,我怎能捂着良心不说呢,这样我对得住夫人么?”      柳眉此话一出,挽眉就呆了,没想到,柳眉将她的好心当狗肺,还顺便在夫人面前邀了功。      文氏听罢皱眉,坐正了身子,严声问道,“好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到底什么事儿?柳眉你说。”      楚谦挑眉,抚了抚衣袖,两眼直直地盯着柳眉,静耳听着她能说出些什么来。      柳眉向后退了两步,瑟瑟道,“夫人,今早您晕倒之后,大奶奶在您的长塌的枕头后面找出了一个装着红血花的香囊,那个香囊……”      柳眉支支吾吾,看了一眼楚谦,不敢说下去。      言至于此,楚谦突然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那个香囊,大概也想到了柳眉接下来要说的话,果不其然,他一离开,就有人要对亦然下手了。      楚谦突然朝着柳眉勾起嘴角,淡定道,“你说的香囊,是不是这样的?”      楚谦从腰间掏出一个香囊,柳眉一看,一愣,点了点头,连忙道“二少爷,现在香囊在大奶奶的手上,柳眉什么都不知道。”      “哦?不知道,你怎么突然的又不知道了呢,刚刚不是才大义凛然地邀功了一番么?”楚谦的话一点也不客气,让柳眉无力招架。      “柳眉该死,二少爷饶了我吧。”柳眉大喊一声,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楚谦扭过头,看着文氏,也不说话。      文氏听得一头雾水,这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红血花为何物,老二你的香囊又怎会出现我在枕头底下?”      楚谦这才笑笑,“娘,据我说知,红血花是一种性热药材,用多了会热气攻心,娘大概是吸入了太多红血花,才会身子不适。我这个香囊,亦然做了好几个,想必是有人栽赃嫁祸,然后邀功,如此简单的道理,娘可听懂了?”      楚谦掀了掀衣摆,完全无视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柳眉。      文氏这才想起今天大伙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她的病情,她也是见无瑕在,所以说没事儿,那现在……文氏一想就觉得脑袋发热,叹了口气也不说话。      “夫人,二少爷,不是这样的,柳眉是冤枉的,今儿大伙都在,夫人大可问一下大奶奶,柳眉只是不想瞒着夫人,柳眉是无辜的……”      柳眉吵吵嚷嚷,心里恨透了楚谦,这个二少爷,句句一针见血,她完全就没有招架之力,她早就不该当着二少爷的面说这事的,她心里那个恨啊,现在倒是她成了坏人。      文氏听着头疼,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不要喊了,喊得我头都疼了,挽眉,来伺候我,我想休息了。”      楚谦嘴角带笑地朝启源道,“启源,那咱也回房了,娘,您好好休息吧。”      文氏点点头,看着楚谦站起,在经过柳眉身边的时候,狠声道,“还不快滚下去。”      柳眉心里慌得很,连忙磕头,“是,二少爷,我这就下去。”柳眉慌慌张张,拉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楚谦也带着启源出了门,一直沿着小廊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他这才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启源。”      “哎,二少爷。”      “如此吧,以后白天你就留在府里,不用跟着我了,二奶奶要做什么,你就跟着,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启源诚恳地点了点头,问道,“少爷,那夫人的事儿……”      “我自有办法,柳眉在府里已经做了快十年的丫鬟,要是背后没有人指使,她用得着使这些诡计?等着吧,这两天府里,准要大乱。”      “少爷说得对,那二奶奶怎么办呢?”      “有我在,她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谁敢来找她的麻烦,我就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你也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儿,谁敢动她一根头发,你就先给我把那人揍了再说。”      楚谦的声音里带着坚决,启源立即点点头,也严肃道,“启源知道,我不会让二奶奶被欺负的。”      楚谦这才满意了,勾起嘴角,大步流星地往房间走去,启源挑着暖炉在后头小步跟着,心地不禁感叹,二少爷对二奶奶,该是有多喜欢呐。      楚谦轻轻敲了下门便推门而进,那时,亦然正在圆桌前坐着,见是楚谦回来了,亦然朝绿眉摆摆手道,“绿眉,你先下去,到膳房取点薄荷叶,把水调好。”      “知道了二奶奶。”绿眉低着头,从楚谦面前走过,出了门。      亦然牵起嘴角,给楚谦沏了杯茶,温柔道,“楚谦,坐着吧,先喝口茶。”      楚谦大步走上去,坐到亦然的身边,紧紧地看着她的脸,抓起她的手,轻声道,“亦然,委屈你了。”      亦然娇笑一声,甩开楚谦的手,小拳头打在他的肩膀上,道,“别跟我来煽情这一套,真是的,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在这里吃好用好,还有时间做做女红,巴不得呢。”      楚谦霎时也笑罢,“娘子喜欢就好,不过,要有什么事儿,娘子一定得跟我说。”      亦然听罢挑了挑眉,点头,大概也猜到楚谦知道了些什么,不过也是,跟他有什么好瞒的,都是明白人,再说了,她在这个家里,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      楚谦这才满意,端起亦然给他沏好的茶,喝了一口。      “过些天就是春节了吧。”亦然嘟囔一句。      “嗯,娘子想家了,到时候我陪着你回去看看,如何?”      亦然想了一下道,“还是免了吧,我娘看见你不知道会怎么想,再说,我迟早得回去的。”      “这话怎么说呢?我不会让你走的。”楚谦语气严肃起来。      亦然捂嘴一笑,“这可不到你准不准,同房的事儿也是你瞎掰的,他们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没有怀上,自然要走。”      楚谦听罢,笑得不怀好意,凑近亦然的耳边,呵气道,“那么娘子,您是在催为夫加紧功夫让您怀上么?”      楚谦一靠近,浓烈的男人气息顿时把亦然给包围,本来就温热的房里,烘得亦然的脸蛋一下子红了,她这是说什么了,真是找抽。      “去你的,你少给我胡来。”亦然开始语无伦次。      楚谦顺势而上,一把抓着亦然的手,放在胸口上,温柔道,“娘子,咱都成亲了,男女欢爱不是很正常么,您瞧,为夫等着花儿都谢了,您也得给我点安慰啊。”      楚谦的话让亦然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心跳声快连她自己都快听见了,她想了想,眼底闪过狡黠的光,顿时道,“安慰吧,相公您要接着了啊。”      楚谦怎么也没想过亦然会这么反应,还以为又会被粉拳呢,因为亦然从小到大,就没有少教训他。      亦然深呼吸一口气,宛然笑着,慢慢地把双唇送了上去,那一瞬间柔软的触感,让楚谦生生地愣在了那里,脑袋嗡地一声就空白了。      楚谦双眼瞪着,亦然迷离着眼睛,小脸就在他面前,他突然双手一搂,把亦然整个身子抱在了怀里,闭上了双眼,薄唇吮吸着亦然的樱桃小嘴。      那些还有淡淡的茶叶馨香,他兴奋起来,舌尖挑开亦然的双唇,长驱直入,调戏她的小舌头,亦然感觉自己快喘不过起来,“嗯”地嘤咛了一声。      这呻-吟让楚谦身体一震,双手更加用力地搂着她的小腰,然后逐渐向上游移,就在快触碰到那双柔软的那一刻,“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二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二少爷沐浴吧。”      亦然两只小手一推,脸上浮着两朵红云,娇笑一声,“请夫君沐浴吧。”      楚谦意犹未尽,两手一伸,还想继续,亦然却巧妙地躲过,站了起来,笑着缓缓道,“去吧,水凉了可不好,我现在去帮您把长塌的床铺弄好。”      楚谦微叹一声,难得亦然主动啊,要是不绿眉,刚才就可以直接滚到床上去了,想不到,今晚还是要睡长塌啊。      他想了想,说不定是亦然捉弄他呢,虽然心有不甘,楚谦还是笑着,站了起来,“那有劳娘子了。”      ……      楚谦心情大好,出门到了厢房隔壁的浴室里,一推开门,清新的薄荷味道扑面而来,他走上前去,从浴桶的旁边取了几片薄荷叶,转身递给了绿眉。      “绿眉,给,拿回去给二奶奶吧,这里有启源就行。”      “知道了二少爷,这薄荷叶给二奶奶有何用处啊?”      “就跟她说,要用来喂鱼的。”楚谦一笑,走到屏风后面。      “啊?用薄荷叶还能喂鱼?”      启源偷笑,轻咳一声,朝绿眉道,“二少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那里来这么多问题呢,快下去吧,我要伺候二少爷沐浴了。”      绿眉点头,拿着几张薄荷叶,悻悻地走了。      楚谦坐在浴桶里,闭着双眼,叹了一口气,原来他喜欢的事儿,亦然还记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完毕,晚些第二更,灭哈哈,ps:亦然对着生人是很谨慎,很少话的,但是对于熟人,就有些鬼灵精了。让调情来得更猛烈些吧!~~~ ☆、二娘   小寒过去之后,天就更加的冷了起来,街上的行人的呵着热气,小贩在高声叫卖,好一片繁荣的景象。      潍城是南方的一个大城市,商业贸易繁华,很多商人都到这里来发家致富,慢慢的人口也密集起来,楚府位于潍城的中心,大门前的行人络绎不绝。      在潍城,除了城主洪家和衙门的一品大官方家以外,颇具威名的,就要数楚家、尹家、王家和花家了。这潍城四大家都是行商的,平常也常常跟当官的交际,以前的关系还是挺好。      后来尹家和王家因为阴差阳错成了亲家,两府的家长无可奈何之下,把重点放在了两家的生意合作上面,门下的酒楼和青楼经营得声声有色。      王家的正房有两子一女,花无暇是老幺,所以从小备受疼爱,但是性子大大咧咧的,整天到处乱窜,从小就跟着楚阳的尾巴,倒也不像个矜持的高门小姐。      这些年来,生意上起起落落,每个家族的兴衰起伏都是难以预测,有多少门户在奋起直追,又有多少门户一夜之间家道中落,世事无常,楚老爷子有几个能干的儿子,倒也心安。      傍晚,楚老爷子带着老刘回到府里,首先就去了大院子,看看还躺在床上休息的婆子。      楚老爷子今儿满面春风,手上拿着个玉佩,玉色通透,一看就知道是上品。这可是他在城里最好的玉店挑了一整天才挑到的,婆子准会喜欢。      老刘跟在身后,不住地偷笑,“老爷好情趣啊,夫人准会喜欢。”      “呵呵,就是一老婆子,她当然会喜欢,这女人嘛,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年纪,收到礼物也会开心的。”楚老爷子越说越来劲。      老刘哈腰应道,上前去帮他开了门。      楚老爷子一手负背,一手拿着玉佩,大步迈了进去,“婆子,醒来了么,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楚老爷走进内室的时候,挽眉和柳眉正站在一旁,文氏躺在床上,听见老头子的声音,缓缓地坐了起来,柳眉连忙上去伺候着。      “老头回来啦,我这才起来呢。”文氏缓缓道。      楚老爷朝着挽眉道,“去吧,给夫人沏杯茶,要温的,知道不?”      文氏看着挽眉出门,想起昨晚楚谦说的事儿,轻咳一声道,“老头,你过来,昨晚我早休息了,没有机会问你,你可要给我说实话,我的病是怎么回事儿?”      楚老爷子坐到床边,笑道,“无碍,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再说,封源去取药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你再忍忍吧,来,先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楚老爷耍太极不肯回答,把手里的玉佩递了上去,笑呵呵道,“婆子,这可是我挑了一整天的呢,你看喜不喜欢?”      文氏顿时也掩嘴笑了,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嗔怒道,“臭老头,怎么突然给我买这个了,真好看,好贵吧。”      “不贵,就算再贵,夫人喜欢便是无价的,呵呵。”      “臭老头,净会说好话,说,做什么亏心事儿了,突然待我这么好,我看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文氏一脸嗔笑。      柳眉在一旁听见,扑哧一声笑了。      楚老爷子急了,“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夫人身体抱恙,我这不是买来哄你开心的么?”      “好了好了,逗你玩罢了,你个老头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我好多了,只是有点晕晕的,躺着就好,对了,老大他们回来了么?”      楚老爷摸了一把胡须,呵呵笑道,“我看也快了,昨晚才闹腾了一晚,夫人今晚就在房里吃吧,免得走动。”      “嗯,也好,那我躺下休息一会,唉,人老了不管用了。”文氏叹了一口气,柳眉扶着她躺下。      “又说胡话,夫人还年轻着呢。”      “才不呢,你们不都把我当老糊涂了,有事情净会瞒着我,我忍着,等我身子好了,自会自个儿查个清清楚楚,你们休想糊弄过去。”文氏轻哼一声,别过头。      “夫人,你这是……”楚老爷的话还没说完,院子外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老爷,二夫人回来了!”      老刘跑得又快又急,门房的下人告诉他的时候,他都快吓呆了,昨日派封源去边城取药的时候,老爷明明是吩咐把药取回来,可没有说要把二夫人带回来啊,当年送二夫人离开,还是夫人亲自交给他去办的呢,这下……      老刘这一叫,文氏和楚老爷齐齐一惊,柳眉眼底却闪过亮色。      “什么?老头,老刘在外面喊得是什么,他说莲月回来了?”文氏撑起身子,抓着楚老爷的袖子,质问道。      楚老爷子愣了一下,刚准备接话,老刘的声音越来越近,“老爷,是二夫人回来了,老爷赶紧出来吧。”      这下楚老爷子说不出话来了,文氏呜呼一声,躺了下去,一手抚着胸口,“哎哟,这是怎么了,不该来的都来了,哎哟,气死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楚老爷也只得冤着脸哄着,“夫人悠着点,千万别气着,封源不是到边城去给你取药么,可能莲月刚好回来瞧瞧而已,过两天我就把她送回去啊。”      “送你个大头鬼。”文氏突然呜咽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安什么好心肠,无端端地给我买什么玉佩,原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好啊你,趁着我病了,就胡来……”      “哎哟,夫人您冤枉我了,我也不知道莲月突然会回来啊。”楚老爷子心里委屈,他只是吩咐封源去取药而已,从来没让莲月回来,如此看来,这红血花,难道是……      “老爷,您快出来吧。”老刘站在门口又叫了一声,楚老爷哄了文氏几句,就急忙着出了房门。      见楚老爷出来,老刘连忙上前,使了一个眼色,楚老爷双手背负,着急问道,“老刘,莲月当真回来了?你亲眼瞧见的?”      “是啊老爷,您说这事儿我敢乱说么,我亲自出去接的人,二夫人现在都到了大厅了,几位少爷也刚刚回来了,现在大厅里乱的慌,老爷还是快去瞧瞧吧。”老刘哈着腰,一脸忧相。      楚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大步朝大厅走去,一边吩咐道,“去,叫上封源把大夫请来,快点开个方子。”      “知道了老爷。”      ……      大厅之中,凝重的气氛,楚烨带着白氏坐在一旁,径自交谈着,白氏心里不是滋味,当时二夫人被送走的时候,她已经进了楚家了,要知道这个二夫人可是个美人,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这突然回来,是想作甚呢。      楚谦沉默着,捧着茶杯细细地品着。      楚阳是最怕安静的人了,他坐到莲月的身边,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二娘,今儿回来看我们了?”      莲月是当年楚老爷到北方取货的时候给带回来的,足足比楚老爷小了三十个年头,当时城里的人都说楚老爷有艳-福,后来文氏忍受不了,暗里使劲,于是莲月从三年前就被送到了边城的大宅里去。      楚老爷偶尔会派些下人到大宅去给她送些衣物银子,大抵来说都是不闻不问的。      莲月今儿穿着一件淡绿的罗裙,披着厚厚的棉袄,头上的发髻梳得老高,一双丹凤眼妖艳妩媚,是那种男人看一看就会迷上的尤物。      莲月娇笑一声,掩嘴道,“楚阳,二娘也好久没有见着你们了,三年而已,都长得高壮了,特别是你呢。”      “呵呵,每天都吃饭的,能不长么,倒是二娘您越来越美了。”楚阳笑得灿烂,瞧了老大和老二一眼,无视白氏讥笑的眼神。      “小阳的嘴真甜,哄得二娘怪高兴的,呵呵。”莲月的声音能腻死人,老大挪了挪身子,快受不住了。      楚谦轻咳一声,插嘴道:“二娘,您这次回来,爹知道么?”      此话一出,大厅里的人都静了,白氏笑了一声,心里想,还是老二做得好,这老三真不靠谱,居然跟二娘套近乎,被娘知道了有他好受的。      莲月面露难色,良久才娇嗲一声道,“老爷应该知道的吧,封源急急忙忙地来了大宅,说姐姐病倒了,急需冰寒草,我心里着急,念着姐姐的病,这不是跟着回来看望一下她么?”      楚谦勾起嘴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二娘真是有心了,娘身子不适,解药冰寒草只有边城才有,刚好二娘宅里也有,真是太巧了,要是不说,别人还会以为那红血花也是从二娘宅里出来的呢。”      楚谦说得云淡风轻,又捧起茶杯喝下一口,莲月的脸却一下子青了,这个楚谦,简直就是……      白氏听罢顿时想了想,也是,亦然怎么笨也不至于拿自个儿的香囊做事吧,再说,这红血花那么罕有,亦然从哪里能找到啊,看来,还是老二说得对。      “呵呵,是啊二娘,真是太巧了,二娘能回来,咱们都高兴着呢。”      楚谦见白氏添话,笑了笑,看来,柳眉身后的人,就是莲月了吧,亦然只是刚好被利用罢了,那么,这场战他跟亦然就不是主角,就看爹和娘怎么着了。      白氏的话音刚落下,楚老爷子就从外走进,莲月见罢双眼一亮,连忙站起来朝楚老爷行礼,甜腻道,“老爷,莲月给您请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毕,灭哈哈,泪汪汪的双眼看着你们,要留言~~~ 有亲留言说读不出来!!我这就重新发一遍~~ ☆、引诱   “老爷,莲月给您请安了。”      楚老爷子从大厅外走进,就已经听到莲月的话音,他先是心里一惊,接着又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明明是想封源从边城带回来冰寒草而已,从没想过让莲月回来的,本来他还以为莲月对这个家也,没有什么眷恋,现在突然回来了,是要作甚。      他上一次见她,已经是一年前,现在的她似乎丰满了一点,看上去越加的好看了,看来在大宅的生活还是不错。可是,一定要让她赶紧离开,不然夫人又要用来说事儿。      “嗯,莲月回来了。”楚老爷双手背负,胡须提了提,淡淡道,听不出喜怒哀乐。      莲月却似乎兴奋了起来,眼里波光粼粼,更加地楚楚可人,又婀娜多姿地欠了欠身子,“是呢老爷,莲月回来了,怜月从封源口中得知,姐姐病倒了,我休得挂念着,便跟着大伙回来瞧瞧了,老爷不会怪莲月擅作主张吧。”      白氏听罢撇了撇嘴,想道,好个二娘啊,当着大家的面前如此请罪,老爷要是能怪你,就真的怪了。      楚老爷子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莲月对夫人甚是有心,从边城匆匆赶来,回去的时候又要舟车劳顿,如此辛苦,我怎敢怪罪你呢?”      楚老爷子此话一出,莲月的脸上滞了滞,老爷这么说,等于是下了命令,让她快点走。      白氏则是一脸的喜色,添嘴道,“可不是么,二娘真是太有心了,要是娘知道了肯定高兴,说不定就要奖赏一番。”      白氏这番话,摆明掴了莲月两个巴掌,意思是,文氏高兴,也许会给她奖赏,要是不高兴……      楚阳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牵起嘴角看好戏,楚谦则继续品茶,似乎事情与他无关,楚烨拍了拍白氏的手,让她少插嘴,却受了白氏的一个白眼。      莲月听罢恨得牙痒痒的,环视了一周发现没有人在看她,只好将求救的眼光落到楚老爷子的身上。      楚老爷子也不反驳白氏的话,漫不经心道,“好了,都忙了一整天了,老刘,开饭了。”语罢走到一旁的大圆桌上,一掀衣摆,端正地坐了下来,      在大厅门口恭候多时的管家闻言立即跑进,吆喝一声,“好嘞,小春小夏,快上菜,悠着点啊。”      其他人都坐好,莲月轻轻地跺了下脚,也扭捏着坐到了楚老爷子的身旁。      这时,亦然带着绿眉才缓缓走近,“老爷,亦然来迟了。”亦然的声音带着歉意,楚老爷子呵呵一笑,高声道,“不迟不迟,这不才开饭么,来,快坐下吧。”      白氏瞧了一眼莲月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顺着瞟了一眼亦然,再想了想楚谦刚才说的话,顿时对亦然添了不少好感。      分析道,这么巧,二娘就趁着这会回府了,看来是储心积累的,那么亦然就是无辜的,要知道,可不是每一个女子在面对冤屈的时候,都能这么淡定自若的,而且,自个儿昨日还这么说她,唉。      如此,白氏看着莲月的眼神,又多了一丝火光,罢了便朝着亦然道,“亦然快来,坐下吧,对了,咱二娘你没有见过吧,赶紧打声招呼,不然以后也得难见着了。”      楚谦眉毛挑了挑,起身把身旁的椅子拉了拉,好让亦然坐下,完了还伸手把亦然身上的大袍接过,递给了绿眉。      老二这些举动,在大伙的眼里甚是平常,但是莲月见着了,看着亦然的眼神仔了仔细。      亦然只听出了白氏的话,点头朝着莲月笑了笑,淡然道,“亦然见过二娘。”      亦然知道,这家子的人都不喜欢面前这个女人,而且,照现在看来,这个二娘就是栽赃嫁祸给自己的人,不过还真不能少看她,至少远在边城之外,还竟然可以收买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这根埋得可不谓不深。      莲月娇笑一声,“亦然,好名字啊,你是楚谦的媳妇吧。”      见亦然抿嘴笑了笑,莲月立即添话,“让亦然见笑了,二娘太久没有回来,都不知道府里的事儿,不过我以后会多多关心的。”      亦然还没来得及答话,白氏笑了,“咱家亦然对二娘的关心心领了,二娘不在的这些年,咱们一家子都好好的,倒让二娘忧心了。”      亦然脸上挂着笑,看着膳房的丫鬟把菜色上完,也没有再作声,既然有人愿意替她回应,那她也乐得清闲。毕竟跟靶子太靠近乎,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这女人还害了她一把呢,哪能就这么便宜了。      楚老爷子首先动了筷子,众人才开始进餐,莲月这一顿是吃得无滋无味的,唯一有趣的,就是看着楚谦帮着媳妇打点,给冷茶添热,给鱼肉挑刺,一顿饭下来,担待得妥妥当当,而且自然得很。      最重要的是,看着楚谦这个傲气的给媳妇添茶倒水,这一家子的人竟没有任何侧目,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虽说楚谦平常也会为亦然打点一切,但是今晚却特别用功了点,其他人也习惯了,便视若无睹。      但是亦然心里明白,她这个相公,是想在二娘面前给她树立个形象,连他都像小僮似的伺候着的女人,让二娘少惹。      在其他人的面前,亦然反而是坦然地接受楚谦的宠溺,不然扭扭捏捏的,反而显得做作,这一家子里的男人都是这样的,老三暂时还没有娶妻,但是亦然看得出来,那个花无瑕,准能把楚阳吃得死死的。      晚饭过后,楚烨楚谦和楚阳也各自回了院子,楚老爷子在后院给怜月腾出了一个厢房,让丫鬟打扫之后,便让她住下了。      本来怜月在楚府是有一个院子了,但是她离开之后,文氏就把那院子拆了,种下了花花草草,那块地也就成了大院子的一个部分。      在大厅之中,莲月见四下无人,便看了楚老爷子一眼,小声嘀咕道,“老爷,莲月许久没有回来了,连路都认不得了,您看,您亲自带我去后院走走,怎么样?”      楚老爷子想了想,点头,虽说他不喜欢莲月这么不打招呼就回府了,但是他心底对她还是有一点愧疚的,四年前,他因一时欢喜把她带了回府,后来却把她孤身一人扔到边城的大宅去,如今她回来了,却连当初的院子都被拆了,唉。      想到这个,楚老爷子就没有不去的理由了。      莲月脸上浮起笑容,主动上去扶着楚老爷子的手,缓缓地朝着后院走去。      两人的身影刚刚一出大厅,挽眉就从大厅旁的门庭边走了出去,脸上满是愤懑。      ……      大院子里,文氏正在床上靠着,柳眉捧着一碗药汤在一旁给文氏喂着喝。门“咯吱”一声响了,文氏立即停了下来,看着挽眉急急走近,便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挽眉拽着手里的丝帕,急促道,“夫人,老爷让衣房的丫鬟把后院的厢房打扫了,然后,老爷还亲自领着二夫人去了后院。”      “什么?”文氏呜呼一声,一手扶额,柳眉立即劝解道,“夫人息怒啊,二夫人才刚回来,老爷这样做也是出于礼仪,而且二夫人都快走了,夫人就不要计较了。”      挽眉猛地摇头,“这可不一定了,老爷和二夫人走得挺近的,二夫人还挽着老爷的手呢,挽眉是怕,要是老爷对二夫人又旧情复燃,那夫人怎么办啊。”      柳眉顿时撇嘴看着挽眉,厉声道,“挽眉你怎么说话呢,咱夫人有多好,老爷不是不知道的,要是老爷还喜欢二夫人,当年就不会把她送走了。”      挽眉却没有理会柳眉说的话,径自朝着文氏道,“夫人,不如挽眉去后院看一下情况?”      其实挽眉从昨日就开始对柳眉有些成见,要是柳眉不把她当姊妹,那她也自然不会任人宰割。      文氏却叹了一口气,转眼不屑道,“不要去,我就知道这死老头是存心让莲月回来的,我派人去把他叫回来,还显得我有多么小气呢,他喜欢呆就让他呆,我就看他准备怎么办!”      “夫人,这似乎不妥,孤男寡女的,要是老爷把持不住……”挽眉不甘心。      “挽眉,夫人都说罢了,你是听不见么,夫人的身体还没好,你就不要在这瞎搅浑了。”柳眉严厉的语气让挽眉止了话,却让她心里添了恨意。      ……      小廊上,四个人影远远地拉长,楚谦和亦然在前面走着,启源和绿眉挑着暖炉在后面跟着,径自说起了悄悄话。      “哎,绿眉,你瞧,咱二奶奶跟二少爷多相衬啊,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绿眉淡淡地笑了,面不改色道,“启源大哥,你这话要是说大声一点,二少爷听见了准会给你奖赏的。”      启源侧目,“哎,我说绿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我讨好少爷么?你也才跟了二奶奶几天啊,把四两拨千斤的绝活都学上了。”      启源的声音稍微大了些,楚谦立马就转过头来,“在说什么呢。”启源见罢住了嘴,绿眉则偷笑一声,远远看着楚谦的手缓缓握上了亦然的小腰。      她心里一喜,手肘撞了撞启源,使了一个眼色,启源一瞧,嘴边浮起笑容,和绿眉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希望这次能更上~~瘫痪了两天啊!!!~~~%>_<% ☆、线索   橘光暖帐,绿眉轻轻合上了门,站定在门外,拉了拉衣领,把小巧的下巴包裹着,样子显得十分可爱。      今晚轮到绿眉守夜,启源却没有离开,绿眉侧目,疑问道,“启源大哥,你怎么不回房,已经亥时了。”      启源轻咳一声,身子靠在墙上,头也没有转过来,语气平淡,“我不困啊,说不定少爷还有什么需要我伺候的,对了,你要守到什么时候?”      绿眉点点头,也没有想太多,“到子时,衣房那边的小丫鬟就要过来换更了,本来二奶奶唤我早点回后院,但是我放不下心,就呆着。”      “不放心?是因为香囊的事情?”      “嗯,那是我大意,才会给二奶奶惹了麻烦,现在大奶奶似乎想息事宁人了,但是夫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要不是有老爷扛着,我……”绿眉突然止住话语,又想了想,觉得不应该跟启源说那么多话。      启源却走近了一步,“怎么了,没事儿的,天掉下来还有咱少爷扛着啊,二奶奶是他的心头肉,他能不护着么,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做好本分就好。”      绿眉见启源说得轻巧,便抬眸想反驳,却在那一瞬,对上了一个炽热的视线,四目相对,下一秒,绿眉慌张地低下头,启源也别过头,又咳了两声。      绿眉顿时觉得心头突突地跳,暗叫不好,她腹诽一下,小走两步,轻轻敲了房门,小声道,“二奶奶,绿眉这就把衣房的小丫鬟叫过来守夜,如何?”      那时亦然正在为楚谦整理床铺,听见绿眉的声音战战兢兢的,便放下手中的被子,快步走到门前,掀开木门,寒风顿时鱼贯而入。      亦然瞧瞧启源,又看看慌张的绿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便交代道,“好,早点回去,悠着点啊。”      绿眉诚恳地点点头,眼角瞟了启源一眼,就小步急促地出了院子,剩下一脸惘然的启源。      亦然抿着嘴,看着绿眉匆忙的背影,挑了挑眉,然后笑着朝启源道,“时辰晚了,人也走了,你也快点回房休息吧,明日二少爷还要早起呢。”      启源应了一声,抬步就走,不过刚出了院子,却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亦然跟他说的话,现在仔细想了想,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亦然嘴角带笑地掩上了门,刚一转身,眼前一黑,就撞进一个厚实的怀抱,暖热的被包围着,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什么事儿让我娘子如此开心?”      亦然朝着楚谦的胸前轻锤了一拳头,嗔怒道,“八卦,你有心思还是想想商会的事情怎么解决吧,今晚听老爷说,那个惹事的叔父明天就要回府,可对?”      楚谦抱得紧紧地,不愿放手,下巴在亦然的发丝上蹭,淡然道,“嗯,爹特意让我去青城把他接回来,咱叔父你也见过,不过这次真是巧啊,当年他跟二娘前后脚离开,现在两人又前后脚回来了。”      楚谦的话说的亦然心里咯噔一下,三年前的事儿她是不知情,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总觉得里面有猫腻,时间也太吻合了。      亦然轻轻推了推楚谦,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内室,“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说。”      楚谦脸上浮着笑,对于亦然跟他亲昵的动作享受不已,便也乖乖地跟着。      两人在长塌上坐着,亦然微微地皱着眉头,牵着楚谦的手,眼珠子一转,便抬眸道,“你可觉得,夫人中毒的事儿是二娘干的?”      他温柔地看着她,没有因为她的问题感到惊讶,而是缓缓地伸手,放在她的眉心上,轻轻揉着,吐气道,“娘子觉得是就是。”      亦然听罢眉头一松,小粉拳敲在楚谦的身上,怒道,“我跟你说正事呢,夫人喝了药,估计明天就会好起来,要是这事儿不解决,柳眉在她的耳边再煽动几句,我怕到时候你要难做。”      楚谦紧紧盯着亦然的眉眼,目光比月光还要柔和,他伸手把她耳鬓掉下的发丝撩到耳后,才漫不经心道,“娘子多虑了,香囊在大嫂手上,大嫂那关过了,爹也帮衬着,这事儿会揭过去的,再说,二娘回来了,娘吃醋叫板子都忙不过来。”      亦然扑哧一声笑了,“这也对,不过,商会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老爷把家业都交到你们手上,你们要多担待着方好。”      楚谦听罢向亦然凑近,低声道,“娘子说的都对,我会留心的,可是,我觉着,为咱楚家继后香灯也是当务之急啊,娘子。”      昏暖的房间里,被暖炉烘得热热的,两人的脸上都泛着红光,吐气如兰,身子又凑得近,连呼吸都加快了。      亦然听罢抿了抿嘴,皱眉道,“继后香灯的事儿自有大哥大嫂操心,相公放心吧,好了,时辰晚了,快睡吧。”      亦然忙着抽身,还没等楚谦回答,就想站起身子朝着内帐走去。      楚谦轻笑一声,长长的猿臂一伸,拉住了亦然的小手,温柔道,“娘子,夜里若是冷了,别忘了还有我在,大暖炉随时为您效劳。”      亦然脸颊一红,小声嘀咕,“我自会打理。”语罢从楚谦的手里挣脱出来,逃离般地进了内帐,尽管是背对着他,她还是能感觉他带着欲-火的视线。      亦然站在暖帐后面,胸前还是突突跳着,她素手解了外衣,只剩下一件雪白的亵衣,楚谦在白纱帐外,看着那个玲珑有致的身影轻解罗裳,然后轻盈地上了床,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结,罢了才勾起嘴角,吹熄烛灯,回了长塌上。      ……      第二天一大早,亦然起身的时候,楚谦已经不见了,她朝门口叫了一声,绿眉立即推门走了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亦然端坐在梳妆台前,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只银簪子,递给绿眉,“今儿就用这支吧,淡淡的,挺好。”      绿眉接过簪子,在挽好的发髻上轻轻插上,绿眉瞧了一眼铜镜里面的亦然,明眸皓齿,峨眉黛目,墨黑的发丝挽起,显得神采奕奕。      “二奶奶,您越来越好看了。”      亦然勾起嘴角,“绿眉,少不正经的,今早二少爷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绿眉想了想,便偷笑一声,“二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二少爷了?在寅时吧,天刚亮呢,二少爷领着启源在门房拉了一辆马车就出门了。”      “什么呢,净跟启源学着贫嘴。”亦然笑道,转眼想到那个叔父,脸色又严肃了起来,“绿眉,你可知当时叔父为何要离开楚府,要跑到西域做生意去?”      绿眉眼珠子一转,“二奶奶,这个我倒是听衣房的小丫鬟说了几句,据说是大老爷从绣纤布坊那做了假账,足足拿了店面十万两银子,后来老爷知道了,大发雷霆,没过几天,大老爷就怒气匆匆地走了,临走前还拿了府上不少的瓷器碗碟呢。”      亦然皱眉,想起了当时她爹的事儿,本来她爹在府上只是管家,管着府上的丫鬟小僮和几房的活儿。后来有一次,老爷出了远门,夫人刚好身子不适,那个月的份子就没有交给他,夫人便差他去管大老爷要。      当时大老爷正在其中一间茶庄当着掌柜,这份子还没有谈好,茶庄里的五万两银子就不见了,过了几天,她爹就被抓了起来,刚好老爷从外面回来,知道这事儿后怒不可遏,便把他关在了柴房,他爹含冤而死之前,她也不过见了他一面。      而那亏空的五万两,直到她娘带着她离开,都没有被查清楚,府上的人可都是觉着,是管家给贪了他们的份子,自杀之后让妻女给带走了。      如此看来,当年的事儿,跟大老爷脱不了干系。      绿眉见亦然想得入神,轻轻唤了一声,“二奶奶,在想什么呢,咱该去大厅吃早饭了,夫人今早特意开的桌,她身体好多了,也出来活动了。”      亦然听罢挑眉,“昨日可是小冬和小夏守的夜?      绿眉不懂,“是啊二奶奶,她们怎么了?”      亦然摇了摇头,淡然道,“她们好着呢,但是刚才你没进院子的时候,我听见她们悄悄地说,昨晚老爷在二娘那儿留了一整晚,她们都幸亏被你叫来守夜了,不然,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啊。”亦然还没说完,绿眉就径自接话,“哎呀,府上的丫鬟都住在西后院,昨儿东后院是腾出来给了二夫人了,难怪我去唤人的时候,她们都在叨叨絮絮,连挽眉和柳眉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呢。”      “嗯,你总明白了。”亦然从首饰盒里取出那次断成了两块的玉簪子,淡淡道,“一会在桌上,尽量别说话,免得夫人误伤无辜了。”      绿眉猛地点头,“二奶奶,我看夫人这回准会把府上弄的鸡飞狗跳的。”      亦然勾起嘴角,“靶子是二娘,我还怕夫人不弄呢,走吧,咱去看一场好戏,完了就去玉器店逛逛吧,看能不能修好。”      亦然站起,披上大袍,出了门朝大厅走去。      在小廊上,绿眉挑着暖炉在后边跟着,才小声道,“二奶奶,这簪子都破了,让二少爷给您再买一根不就行了么?”      “这不行,很多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亦然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大厅里传出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夫人要撒野了,小妾这回惨了,写到高潮好爽啊,我筹备着日更了,等着妹纸们留言~~【飞吻 ☆、对付   阴冷的天把潍城笼罩,低沉的天空布满乌云,今日无风,却冷得刺骨。      尖叫声从大厅传来,绿眉吃了一惊,着急问道,“二奶奶,您听,那是什么声音?”      亦然捋了捋耳鬓的发丝,袖子一挥,加快了脚步,镇定道,“走,去瞧瞧。”      “好。”绿眉抓着暖炉的手都颤了一下,急忙地跟上,尾随亦然来到大厅。      亦然前一步踏进,一个白色的瓷杯子就从里面飞了出来,碎在她的脚下,亦然提起裙摆,绕过杯子的碎片走向前去,还不忘转头朝着绿眉道,“小心点,别踩上去了。”      大厅的人都齐了,楚烨和楚阳挨着坐,白氏死死地拽着手上的丝帕,惊恐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文氏。      楚老爷子不在,莲月楚楚可怜地站在大厅的中央,抓着手帕擦泪,单薄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旁边的一桌丰盛的早饭,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下人们早先吓的鸡飞狗跳,都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亦然的到来,惹来了所有人的目光,白氏一咬牙,立即快步走上前来拉着亦然的手,低声道,“亦然,来这边坐。”      白氏把亦然拉到下位去坐好,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亦然点头,然后朝绿眉使了一个眼色,绿眉就很识趣地出了大厅,免得殃及池鱼。      文氏的视线从亦然身上离开,怒哼一声,双眼冒火地盯着面前娇滴滴的年轻女子,他一想到这个狐狸精第一晚回来就跟老头在后院呆了一晚上,她就恨不得把面前这个恶心的女人拧碎。      当年楚老爷子把莲月带回来的时候不肯透露太多,说莲月是北方的一个富家小姐搪塞过去,但是文氏自己派人去查,却发现莲月是当地一间青楼的花魁,文氏认为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进他们楚家。      可是当时潍城里的几个大府,哪一个老爷不是三妻四妾,她不想被人说她横行霸道,不准夫君纳妾,但是她又不能接受和莲月分享同一个男人,于是她给楚老爷子下了一个命令,要是一年之内莲月都怀不上孩子,就要把她送走。      那一年之内,莲月施展浑身解数,得了楚老爷子的不少宠幸,但是始终没有怀上,这里面,文氏也的确使了不少绊子。三年过去了,她当时好不容易把莲月弄走,现在莲月却又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霸占着老头,让她怎能不气呢。      所以她今天,不把莲月往死里折腾,她这个当家主母就不要当了。      就在沉寂之际,挽眉从外快步走进,手上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不仔细看,还真不能看见她嘴角微微的笑意。      挽眉把药汤递给文氏之后,就急忙地退下了,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突然,莲月猛地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姐姐,我真是冤枉的,那些冰寒草是从宅里的药柜子里面取的,我不知道这药材有问题啊。”      “你不知道?好啊,如果你现在把这碗药给喝了,我就当你真不知道,喝啊!”文氏怒喝一声,怒瞪着莲月。      “姐姐,您就饶了我吧,等老爷回来,您大可以让他查清楚,莲月真的没心害姐姐的。”      “那你的意思是,老爷不在,我就做不了主了?还是你有老爷照看着,我没资格质问你?”文氏的话让白氏轻轻颤了颤,她真的从未见过这么婆婆这么狠戾的样子。      莲月猛地摇头,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文氏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脚地走到莲月面前。      文氏一直紧紧地盯着莲月,咬牙切齿道,“你是关心我的病情,还是想害我?竟然敢把变质的冰寒草带回来给我服用,要是我死了,你就可以和老爷夜夜笙歌了是不是,啊?”      亦然咬了咬牙,淡淡地瞧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楚烨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楚阳,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不须她教训这个二娘,二娘也一定会被这家人给弄惨的。      不过,人还在边城,就设计陷害她,一回来又使计留了老爷一晚上,这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夫人这回,不能摆明地对昨晚老爷到后院过夜一事儿抱怨,只能借题发挥了。      文氏叹了一口气,“好你个莲月,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这汤药的味道,挽眉柳眉,来,把汤药喂二夫人喝下去。”      莲月听罢呜呼一声,连忙跪着朝文氏挪过去,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别啊姐姐,您饶了我吧,我真是冤枉的啊!”      挽眉和柳眉从门外走进,到桌上取过那晚黑乎乎的汤药,走到莲月的身边,却不知如何下手,一脸失措地看着文氏。      莲月死死地拽着文氏的裙摆,哭喊求饶,还把头往地上磕,弄得咚咚作响,“姐姐,我求您了,我给你磕头!”白氏也看得不忍心了,把头别过一边。      谁知文氏竟然一脚踹开了莲月,一挥衣摆走了几步,狠声道,“还不快动手,要让我亲手教你们吗?”      “是,夫人。”挽眉首先蹲了下去,拉着莲月的身子,柳眉苦着脸弯□子,刚想把汤药灌进去,楚老爷子的声音却在大厅外传了进来。      “停手,你们都在做什么?”楚老爷子在门外听见下人们叽叽呱呱,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便怒气匆匆走进来,老刘还提着鸟笼子在后面疾步跟着。      听见楚老爷子的声音,文氏轻哼一声然后勾起了嘴角,缓缓地坐回大厅的高位上。      挽眉不敢再动手,柳眉端着汤药把挽眉拉着走到了一边。      莲月见楚老爷子回来,就顿时哭得更加梨花带雨了,娇弱的身子跪在地上,瑟瑟颤抖,她转身,断断续续地呼救,“老爷,您要救莲月啊,莲月是无辜的。”      楚老爷子心里哀叹一声,其实昨儿他本来想走的,但是让莲月哄了两句,就喝了一杯小酒,谁知就醉了过去,直到今天一早,他却搂着莲月,两人玉帛相见,他吓得魂魄都出来了,连大院子都不敢回去,让老刘提着鸟笼就溜了出去。      他也知道夫人会发怒,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啊,这下子,在儿子媳妇们的面前,又不能太丢脸,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他以后还怎么在楚府立足啊,但是夫人……      文氏笑得诡异,冷声道,“老爷,您算是回来了,有人说,一定要您回来,才能把这事儿查清楚,我这个夫人是做不了主了,一切都由您说的算。”      楚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过去把莲月扶起来,而是快步走到文氏的身边,低声道,“夫人,是我错了,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莲月吧,咱回院子好好谈谈如何?”      文氏却怒哼一声,站了起来,严厉道,“哎哟老爷,您就不要为难我了,这是莲月不肯放过我啊,昨晚我一喝下汤药,头晕呕吐的,让大夫一查,才知道这冰寒草是变质的,您说,是谁害谁啊?”      楚老爷子一听紧张了,上前去拉着文氏的手,立即追问,“夫人此话当真?”      文氏瞪了楚老爷子一眼,把他的手甩开,道,“老爷以为我像谁,也喜欢说大话么,不过,昨晚您不在,也不知道我身子有多么不适,哎哟您瞧瞧,莲月的小脸都哭花了,老爷一定很心疼,来人,快把二夫人给扶起来啊。”      两个小丫鬟闻言从大厅外走进,把莲月扶了起来,莲月身子摇摇欲坠的,看上去娇弱地让人心疼。      文氏指着两个小丫鬟道,“你俩是衣房的小丫鬟吧,从明天起,你们就好生伺候二夫人,可不要怠慢了,不然老爷不高兴了,准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小丫鬟不过十岁出头,只好猛地点头应道,“是的夫人,奴婢知道了。”      楚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向前几步,“夫人,您听我说……”      “老爷,莲月刚刚回府,您就多陪陪她吧,不然莲月在变成守了三年的活寡,我看着可怜。”文氏打断楚老爷子的话,“唉,真是扫兴,这桌早饭老爷就跟莲月好好吃吧,老大老三,咱出去醉乡楼吃,如何?”      楚阳听罢顿时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来扶着文氏的手,应道,“娘喜欢就好,现在就去。”      见楚烨也点头,文氏心里舒坦,便扬起嘴角,朝着白氏道,“媳妇儿,走吧。”白氏笑着应道,下一秒却难堪地瞧了一眼亦然。      亦然似乎早就料想到,心里也没差,反正她决定一会就去玉店。      只见文氏向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补充一句道,“亦然,你也跟着出外走走吧。”      白氏听罢顿时掩嘴一笑,给亦然使了一个眼色,楚阳挑眉看着文氏,楚烨则轻咳一声,催促道,“那快走吧,我都快饿扁了。”      亦然淡淡一笑,朝文氏点点头,看着他们几个走出大厅外,才跟了上去,罢了还转头瞧了一眼,却看见楚老爷子颓废地坐在高位上,正眼没有看一下莲月。      这那里像经过一夜欢爱的一双人,看来是莲月自作多情罢了,不过夫人这一招真够狠的,既给了莲月教训,又给了老爷当头一棒,在这种场合里,居然把一家子人都弄走了,只剩下个烂摊子,真够丢脸的。      不过,夫人居然把她也叫上,这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了昨天的,今天的稍后更啊,太抱歉了亲们~~ ☆、笼络   此次出门,除了培源和封源要跟着驾马车,其余的丫鬟文氏一个也不准跟来,亦然想了想,看来夫人也看出柳眉有些问题,又或许,她有些私下的话,要跟他们几个讲。      楚府的两架马车在车水马龙的集市里面缓行,老三自然和文氏坐在一起,白氏带着楚烨和亦然一道。      马车里,白氏亲切地拉着亦然的手问道,“亦然,你没去过醉乡楼吧,那里的菜色可是远近驰名的,咱府上的厨子也未必能做出那样的呢。”      亦然淡淡地笑笑,无视楚烨探视的眼光,朝着白氏道,“亦然没有去过呢,来了这么久,只去了两次绣纤布坊,能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这下子白氏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连忙向亦然挪了挪身子,又坐近了一下,“可不是,自从二娘回来了,府上就怪怪的,楚烨你说是不?”      楚烨收住了看亦然的目光,轻咳一声,笑道,“娘子说是就是。”他心里微叹,这女人真是变化无常,前两天还恨亦然恨得要死,昨晚又突然想通了,现在更是抓着人家叨叨絮絮。      亦然瞟了楚烨一眼,便笑道,“大嫂,大哥很疼爱您呢,这样子的夫君,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这些话正对白氏的胃口,她娇笑如花,娇嗔一声,“呵呵,才不是呢,我看呐,老二才是最痴情的。”      话虽如此,但是白氏几乎笑得连眼睛都不见了,她怎么突然觉得亦然越来越可爱了呢,教养也好,又会为人处世,难怪老二如此着迷呢。      亦然笑笑,也不答话,她当然知道楚谦的好,不过,哪个女人不喜欢赞美呢,赞美不在于多,在于及时,找准适合的时机,此时她会为丈夫被赞美而高兴,等她成了孩子的娘,就该为孩子被赞美而高兴了。      女人不同于男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句赞美的话就被对方收买人心。      楚烨心里也一直明白,虽然自己的娘子不笨,但是也远不如亦然来的聪明,跟这样的女子处着,却是让人舒服。      一会,两架马车依次停在了醉乡楼的门口,老三把文氏扶了下来,几人便齐齐踏进了醉香楼的门。      掌柜看见了立即朝他们走来,拱手行礼道,“哎哟,是楚夫人大驾光临了,咱醉乡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文氏也很有名门夫人的风范,端庄地点了点头,道,“徐老板真是会说话。”      掌柜哈着腰手一伸,连忙道,“来,夫人少爷请上二楼雅座,来人,去给楚夫人伺候着。”      文氏走在中间,剩下几人跟在身后,气势很大,酒楼里面的客人投来目光,都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亦然还是走在最后,见掌柜哈着腰谄笑着跟上来,亦然也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做掌柜的阅人无数,只是一瞧见亦然,心里愣了一下,想了想,他也听说楚府娶亲摆乌龙的事儿了,难道这女子就是楚府的二奶奶。      其实来了楚府之后,亦然也觉得自己的性子变了一些,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老是劳奔着,看见人都会大声地打招呼。现在却真的收敛了,一是因为已嫁作人妇,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低调一点好。      雅座厢房之中,环境极好,房间的边上还有一个小水榭,滴滴嗒嗒的水流声让人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文氏看上去也愉快多了。      大家都齐整整地坐好,老三才朝着文氏笑道,“娘,您刚才真厉害,二娘都快要吓死了。”      文氏听罢顿时高兴地扬了扬下巴,笑哼一声,“臭小子,你以为娘是你么,还跟你二娘套近乎,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      老三爽朗地笑了几声,“娘,儿子怎会瞒得过您呢,我只是想知道二娘为什么要回来,就顺带问问。”      “哼,她还能为什么,我私下问过大夫,我会晕倒,这准是她使的诡计。”      文氏突然提到这个话题,除了不知情的老三,剩下的人心里都晃了一下,白氏瞧了一眼亦然,连忙朝着文氏道,“娘,我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您,不过您以后可要小心了,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使什么坏呢。”      文氏端起茶杯,也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亦然,淡淡道,“我还不至于老昏了头,谁是谁非我心里清得很,有些人,是时候该清清了。”      白氏满意极了,知道文氏不会怪罪亦然,便补充道,“那娘,您准备怎么办?”      文氏顿时也严肃起来,轻咳一声,良久才道,“今儿把你们都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唉,我在楚府活了整整三十年了,府里的事儿我都了解,水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们都懂,我持这个家也不容易啊,现在茶庄的事儿还没解决,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呢,碰巧莲月又回来了,老爷子心头软我知道,所以你们真的要看着点,别让他胡来了。”      楚烨诚恳地点点头,“娘,您放心,老二今天已经去把叔父请回来了,爹和叔父这么多年的情分,相信这件事儿会解决的。”      “是啊娘,您就不要担心茶庄的事儿了,有咱几个担着呢,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二娘吧。”老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逗得文氏笑了一声。      “少插嘴,你娘我自我办法,反正我现在无论怎么做,你爹都会觉得我在找事儿,我今儿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这么下莲月的面子,就是算准她私底下肯定会再玩什么把戏,到时候让老爷发现,我就不怕没有赶走她的理由。”      “娘,您真是高啊,狗急了真的会跳墙的。到时候咱们来了瓮中捉鳖,再来个痛打落水狗,我就不信她不走。”      楚阳的比喻让众人扑哧一笑,亦然也掩嘴一笑,这个老三,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但是性子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醉乡楼的菜色果然让人食指大动,一顿饭下来,气氛都挺好,亦然规规矩矩的,行为举止也很大方,让文氏看着挺舒服,她见亦然吃得少,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不多吃一点,这么瘦,怎么给老二生娃呢。”      一提到孩子,白氏先是咳了一声,朝楚烨投去求救的目光,亦然的脸却一下子红了,夫人说话真是够直接的。      楚阳则是哈哈大笑,添盐加醋,“是啊二嫂,多吃点吧,二哥也是的,让您那么消瘦,该罚,真是该罚,哈哈。”      亦然也很听话,被笑完又多吃了一点。      ……      下午,就当他们驾着马车回到府上的时候,启源刚刚准备把马车牵回门房,文氏见是启源,连忙把他叫住,让老三把她扶下了车。      文氏招了招手,着急道,“启源,过来。”      启源转头,连忙放下手中的马缰,交给门房的下人便朝文氏走去,“哎,夫人,有何吩咐。”      “楚谦可带着大老爷回来了?”      “回来了,二少爷亲自在青城商会里面把大老爷请回来的呢,那些茶叶商一开始还不准大老爷走,说什么洋商人来了怎么办,幸好二少爷有办法。”      “那他们如今在哪儿?”文氏皱眉问道,楚烨和楚阳也侧耳关注起来。      “应该在老爷的书房吧。”启源摸摸脑袋,他刚才只是看见大老爷盛气凌人地在二少爷面前耀武扬威,二少爷也不多说话,让他退下后就带着大老爷走了。      文氏听罢立即向楚烨和楚阳使了一个眼色,小声道,“老大老三,去,你们去看着,虽然老二在,但是你们叔父也不是什么易对付的,别让你们的爹做出什么傻事来了。”      楚烨和楚阳霎时也严肃起来,应了一声齐齐往大院子走去,只剩下白氏和亦然。      一阵寒风吹过,让文氏缩了缩脖子,亦然见机便道,“夫人,外面冷,我们先把您送回去吧。”      白氏放在楚烨身上的视线顿时收了回来,笑着道,“还是亦然细心,娘,走,咱们先回去。”      文氏顺带瞟了一眼亦然,点了点头,便抬步朝前走去。      小廊上,文氏头也没有转过来,小声道,“大奶奶,这两天府上来了十多个小丫鬟,你去挑几个好的,放在院子里养着。”      白氏不懂,追问一句,“娘,可是我那儿连同培源在内,已经有六个下人了啊。”      “我知道,但是你可知道,大院子一直有人守着,还竟然有人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手脚,这个人我一定得揪出来。”      “啊?娘,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多挑几个底子清白的下人,看好自己的院子?”白氏向亦然投去了求救的目光,这到底是什么葫芦卖什么药啊。      亦然摇了摇头,淡淡道,“大嫂,夫人不是说瓮中捉鳖么,估计二娘还会让那人做事儿,到时候她一动手脚,就能一网打尽了,让您挑着几个好的丫鬟养着,也方便以后过去大院子那儿伺候,夫人很相信您的眼光呢。”      文氏听完,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亦然的一番话,让文氏心里微微一动,她也深知,亦然是个明白人,有这样的媳妇儿,还不算太差,难怪老头子从小就偏爱着。      那一瞬,白氏对亦然的好感又多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亦然说的话,就是让她心里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看来以后都要在早上更了,晚上根本打不开~~呜呜~~~ ☆、乱套   傍晚,除了膳房的下人在忙前忙后之外,楚府显得特别的安静,大老爷楚昊天回来了,许多新来的小丫鬟都不敢随意走动,因为在府里呆过几年的下人都说,大老爷简直就是一个会吃人的东西。      “小春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么,大老爷太可怕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皱着眉头惊问道,她前几天才被家里卖到楚府做下人,现在甚至连名儿还没有。      小春是衣房里比较好事的丫鬟,来府上也五年有余了,在小丫鬟的面前说话也是响当当的,“小丫头,这当然是真的,当年我的好姊妹,就是被大老爷玷污之后就自杀了,她的父母找到这里来,都被老爷塞了一袋银子就打发走了,自那以后,我看着大老爷就心寒了。”      “啊……大老爷年纪比老爷还要多几岁,这实在是……”      “唉,这就是我们做丫鬟的命啊,多少人还想着能得到老爷的喜爱,然后能做上个小妾呢。”小夏叹息一声,然后缩了一下脖子。      “哼,这个在咱府里根本就不可能,夫人连二夫人都容不下,你没看见那天的惨况么,二夫人都快要被折腾死了,要是我们斗胆缠上老爷,这就是死罪。”      “胡闹,都在嘀咕什么呢!”管家突然出现在门庭大喝一声,“臭丫头,在夫人背后说长道短的,小心你们的舌头,衣房都没活了闲着是吧,去,到膳房帮衬着。”      六七个丫鬟吓得一惊一乍,都低下头,悻悻地道,“管家,咱们现在就去。”      “手脚利索点,大老爷回来了,今晚的晚饭可不能马虎,你们都给我悠着点啊!”老刘叉着腰,皱眉看着几个小丫鬟从他的面前快步溜过,才一挥衣袖,快步跟了上去。      大老爷是个麻烦的主,老爷偏偏又处处谦让着他,要是大老爷看什么不顺眼,随后就搞个破坏,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啊,所以千万得小心。      话说楚昊天,是楚南鹤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出生不过相差数个时辰,由于楚昊天是老楚府的大房嫡子,受尽万千宠爱,而楚南鹤只是庶子,楚昊天一直在心里看不起他。      当时老楚府家道中落,刚好碰上战乱,家人纷纷走散,楚昊天的亲娘在逃亡时带上了楚南鹤,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楚老爷子心里一直认为,他的命是楚昊天的娘给的。      楚昊天从小就在呵护中长大,性情残暴,蛮不讲理,特别在楚南鹤行商起家之后,他在楚府里面就更加的横行霸道了。更让下人称呼他为大老爷。      楚老爷子对他不断地忍让,从来不出面指责他,直到三年前他在茶庄的账上亏空了十万两银子,楚老爷子才把事情提了出来,楚昊天却死不承认,拿着十万两银子就说要到西域去做生意了,临走前还带走了府上不少的珍贵瓷器花瓶。这让文氏气了许久,每次朝楚老爷子发脾气都总是被他劝了下来。      文氏打从心眼里瞧不起楚昊天这个好吃懒做而且又无耻的人,现在人回来了,又给茶庄弄出个麻烦,她不能不提防着,不然他又不知道要耍什么把戏。      在凝寂的楚府里,大院子突然传出了哐当的声音,正在大院子的门庭前打扫的下人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快步地离开了。      “岂有此理,楚谦,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商会里面的元老都已经答应了我,要把茶叶价格稳住,我怎能出尔反尔?”楚昊天稍带沙哑的怒吼道,一脚踢开被他甩碎的花瓶碎片。      楚谦缓缓地站了起来,也不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一身藏青棉袍的中年男子,看着他怒瞪的双眼,笑道,“叔父,我也是为您着想啊,咱盛业茶庄的茶叶货源,实在不用您担心,可要是再过一段时间,您也不能把那些洋人买家带回来的话,不知商会的元老,会怎么对待您。”      楚昊天狠戾的双眼微微一眯着,转身盯着楚谦,低声道,“楚谦,那给茶庄提供货源的是哪里的商家?”楚昊天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恨得牙痒痒的,要知道这回他在暗下花了多少银子,才劝得了那帮老古董齐齐联合,一起将茶叶提价的。      其实他一早就打听了商业茶庄开张的消息,要是茶叶大幅度提价,茶庄的货源不够,到时候楚南鹤只能来求他了,没想到,楚谦这么有办法,足足四天了,茶庄还是好好的,丝毫没有要暂停营业的现象。      楚谦听罢淡淡一笑,眉毛一挑,“叔父,您老人家不知道,我从几年前就开始收集各种好茶叶,别说茶庄的分店货源不在话下,就算是再开一间,我看问题也不大。”      见楚谦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楚烨和楚阳对视一眼,笑了笑,“这个老二,说起慌来,真是面不红心不跳的,那气势把叔父都给镇住了。”      楚烨见机答话,“是啊叔父,幸亏老二在呢,要不然咱茶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商会里面的茶叶商提了将近一倍的价钱,盛业也顺便提了一点价格,但是销量也是很好,这都要归功于叔父您呢。”      “可不是,不过叔父,我是最有您心的了,我真想问问叔父,那些洋人买家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来啊,如果再不来的话,我怕那些茶叶商都等不及了,毕竟他们提价一天就损失不少啊。”楚阳一脸媚笑,看着楚昊天的脸慢慢地涨红了。      “哼,我看还有几天就能来,不过就算他们真的不来了,我也会自己给商会解释,绝不会牵连你们楚家。”楚昊天说完,转头看着楚老爷子,一脸的愤懑。楚南鹤真是生了几个好儿子啊,竟然把家里的生意经营地这么妥当,他以前在楚家混吃混住的时候,他们几个还小,现在看来不容易对付了。      “哎,昊天,您何苦这么说呢,咱们都是一家人。”      “哼!一家人!如果你把我一家人的话你当年就不会因为要去北上学艺而害……”      “昊天!”楚老爷子一声喝住楚昊天的话,没有让他说下去,转眼看见楚昊天怒视的眼神,才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故意不看三个儿子投来的探视的目光。      楚谦知道该到此为止了,便朝着楚昊天礼貌地道,“叔父,咱先去打听吃晚饭吧,您劳累了一整天,还没好好进食呢,刚好二娘又回来了,这回真是齐整。”      楚昊天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也不给楚谦个好脸色,闷哼了一声就径自推门出去了,楚谦是这家里面他最讨厌的,总是不动声色地给他颜色看,要是不把楚谦解决掉,事情就更做下去了。      楚谦给楚烨和楚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赶快跟上去,别让楚昊天弄出什么麻烦,老大和老三点头,连忙出了书房。      这时,楚谦才缓缓走到楚老爷子的面前,平和道,“爹,咱也走吧,时辰不早了。”      楚老爷子悻悻地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刚想开口说什么,最后还是止住了没有继续,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走吧走吧,去把你娘亲叫上,不然又得找事儿了。”      “好,我也顺带回去把亦然带上。”楚谦想起亦然,脸上微微扬起了笑容,然后转身就出了房间,超院子走去。      楚谦刚刚步入院子,却看见绿眉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绿眉瞧见,立马小步上前走来,“二少爷,您回来了。”      楚谦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皱眉问道,“二奶奶呢?”      “二奶奶在大院子呢,今日中午大夫人带上大奶奶和二奶奶到醉乡楼去了,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大院子里呆着,二奶奶刚吩咐我回来给她放好簪子。”      “哦?”楚谦挑眉,还没等绿眉说话,就继续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大院子。”楚谦说道转身就走,真想不到了,娘突然跟亦然这么亲近,他以为还要花上一段时间呢。      ……      大厅之中,楚昊天板着一张脸坐在高位上,楚老爷子则坐在下位,莲月早早就来了,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偷偷地看着楚昊天。      待文氏领着白氏和亦然走进来看见这情形,她的心底又不禁怒哼了一声,这个大老爷,还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主子了,她瞧瞧悻悻的楚老爷子,又看看娇滴滴的莲月,火气就从心头浮起,真是乱套了!      文氏扯了扯嘴角,才笑道,“呵呵,是大老爷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呢。”      楚昊天也没有站起来,大模斯样地应道,“夫人,别来无恙。”      文氏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走了几步,转头朝着白氏和亦然道,“大奶奶二奶奶,还不快给大老爷请安。”      白氏强颜欢笑,朝楚昊天行了礼,亦然也微微欠了一□子,唤道,“亦然见过叔父。”      楚昊天应了一声,视线在亦然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他就看见楚谦自然地接过亦然解下的貂皮大衣,然后递给了丫鬟。      楚谦看着她的眼神,比春风还要柔和,他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之后又给她递上准备好的热茶,这家人神情自然,看来平常已经司空见惯。      那女子看上去不是国色天香,但是越看越觉得顺眼,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自然,楚昊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亦然的身上,连一旁的莲月都看出了端倪,频频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看。      殊不知,楚昊天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心里,顿时浮起了一个龌蹉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O(∩_∩)O~ ☆、落水   晚饭过后,楚老爷子吩咐下人在后院给大老爷安排好房间,看样子是打算让他住下来了,楚老爷子心里明白,虽然老二这一招或许能让他放弃继续鼓动茶叶商提价,但要是他不肯就此作罢,要力争到底,他们楚家还真不知道还有多少茶叶存货能让茶庄撑下去呢。      所以楚老爷子仍然不放心,想道楚昊天也不过想着凭此要挟他想得到一些利益,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他还是退一步,跟楚昊天好好协商一下吧。      正因为楚谦早就料想到他爹会很快就向大老爷妥协,他才在面对大老爷的时候据理力争,这个人在楚府占的便宜已经够多了,而且他这一次回来,就不是十万两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大老爷心头极高,要是妥协,他肯定会得寸进尺。      所以对于大老爷,楚谦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退让,反而想从他身上,要回从前楚府所损失的东西。      楚烨做事比较妥当,想了又想,但是欠缺一些胆量,楚阳做事大胆,却很少深思熟虑。反而只有楚谦,胆大心细,把所有事情都盘算于心底,抓大不抓小,虽然看上去似乎什么都不管,但是每一样事情都几乎都过了他的眼,管不管,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其实在管理家业之上,楚烨和楚阳也打从心底佩服楚谦的智慧,通常都会从旁协助,楚谦也为人谦让,所以三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      于是晚饭散了之后,楚谦看着大老爷走远,然后给亦然交代一声,便说要跟楚烨到楚阳的院子去商量一些事儿。      白氏或多或少都猜到是茶庄的事儿,认为家业重要,便也催促楚烨快点去,然后走到亦然的身边,笑着给楚谦道,“老二,你们几个快去吧,亦然交给我就行,放心吧,准不会弄丢。”      楚谦笑着点头,“大嫂做事我肯定放心,大哥,那咱们走吧。”      “好。老三,赶紧跟上。”楚烨跟着楚谦出了大厅的门,楚阳披上大衣,朝亦然和白氏笑笑,也立即跟了上去。      白氏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然后抓起亦然的手,“那咱们也走吧,本来还想和你到大院子去坐坐呢,现在娘的心里闷得慌,不过我看爹一吃完晚饭就赶着回了大院子,估计是认错去了,我们也别去打扰了。”      亦然点了点头,“都一整天了,要是老爷再不给夫人一个交代,这事儿估计过不去呢。”      白氏似乎找着了话匣子的开口,一边拉着亦然向外走去一边嘀咕道,“可不是,不过哪个女人能接受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啊,要是我,看我不把楚烨的耳朵给扭下来,亦然你看呢。”      亦然转头看了一眼跟着他们身后的绿眉和月眉,笑道,“这个我可管不着了,要是楚谦明儿就纳了个小妾,我也没有办法。”      “哎哟,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亦然,你别怪大嫂多事啊,虽然我看你跟老二挺好的,但是你们还没有那个吧,呵呵。”白氏笑得神秘兮兮。      “哪个?”亦然脱口问道,下一秒就意识到时那回事,突然面容一滞,脸微微有些红了。      “呵呵,亦然,大嫂是过来人,你就别瞒着我了,你们还没有鱼水之欢,当然说的轻松,等老二彻彻底底是你的人之后,你就说不出那番话了。”      “嗯,大嫂说的在理。”亦然诚恳地点点头,想了想白氏的话,觉得很对。      “不过亦然啊,我看呐,老二不知道多渴望能彻彻底底成为你的人呢,你看看,什么时候能给他个机会。”白氏一脸暧昧的笑,说的亦然脸颊热热的。      虽然她想象过无数次那个画面,但是都因为太热了想象不下去,每当情浓时,她看见楚谦那个赤-裸-裸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想要逃避。      这时,就在她们刚刚步出大厅的时候,柳眉突然走进门庭,远远地看见白氏便小跑过来,喘着气道,“大奶奶,夫人唤您过去大院子呢。”      白氏皱眉,追问道,“是么,可老爷不是回了大院子么?”      柳眉嘟囔一声,继续道,“这个柳眉就不清楚了,老爷是回了大院子,但是只在房里留了一会就去书房了,然后夫人就吩咐我过来唤您了,大奶奶,请您快点吧,要是怠慢了,夫人要责备柳眉的。”      白氏想了想,估计又是因为爹的事儿,便转头朝着亦然道,“亦然,那你自己回去了啊,我要去娘那儿呢。”      亦然笑着点头,“大嫂慢走,我这就回去。”      白氏放心地颔首,领着玉眉就朝大院子的方向走去,柳眉跟在她的身后,就在即将出门庭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亦然,牵起了嘴角。      亦然看着白氏走远,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她本打算做的事儿,转头对绿眉道,“绿眉,你可知道启源去了哪里,看样子没有跟着楚谦去啊。”      “启源?绿眉刚才还看见了他,不过晚饭之后就不见了人影了,估计又跑去了膳房跟那些新来的小丫鬟玩了吧,老不正经的。”      亦然看着绿眉带着醋意的样子,牵起了嘴角,“难道膳房煮醋了么,我怎么闻到了一阵酸味呢。”      绿眉想了想,才知道亦然笑她,顿时小声道,“二奶奶,您真坏,我哪里吃启源的醋,我才不会管他去了哪里呢。”      “好好好,不跟你耗了,我还有些事儿要吩咐启源,你快去膳房把他找来吧。”      绿眉手提暖炉,诚恳道,“那二奶奶,您就站在这儿等我哦,千万别乱跑,要是被二少爷知道了,准会扒了我的皮。”      亦然点头,“这楚府才多大啊,难道还能走失,我就在院子前面的小廊等你,事不宜迟,时辰晚了可不好,快去吧。”      绿眉应了一声就连忙出了大厅的门庭,向膳房走去。      亦然看着绿眉走远,才出了门庭,她抬头看了看天,洁白的月牙挂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还记得嫁来楚府的前那一天晚上,月亮还是圆的呢。      这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又个把月了,她很想杏花村,很想那间温馨的小屋,想着娘亲过得好不好,想着小丫和林彦有没有生病,她总想回去看看你他们,但是路程遥远,要从这里取来马车才行。      今天之前,她在楚府步步为营,每样事情都想做得圆满,不让别人抓住话柄找她的麻烦,然后使得楚谦为难,虽然楚谦把院子里的钥匙都给了她,银子任她花,但是她却觉得实在没有理由从楚府拿出银子接济外家,她打从心底没能说服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她每天都有做做女红,然后把绣好的香囊或者丝帕给绿眉,让她上集市去卖掉赚钱,从前她在杏花村取不到什么好的丝线,现在用的可都是上好的丝线,做出来的成品都卖得起价钱,所以她存下来不少银子。      而这些,楚谦都心里有数,见她喜欢,便也不说她。      亦然绕过门庭,刚刚步上小廊,远远的,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影,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亦然并没有发现。      突然,亦然站在小廊上,听见一阵脚步声,她眺望一下,发现是启源,便朝他招手,启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二奶奶,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启源,家里的马车你可以调配吧。”亦然试探道,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东西。      “可以啊二奶奶,您是想让我出门?可以的,反正今晚二少爷又没事儿。”启源诚恳道。      亦然这才笑着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了启源,吩咐道,“如此吧,你现在就帮我送到杏花村去,到了村口就问问别的人家,把这些银子交给我娘吧。”      启源顿时皱眉,一股脑道,“啊?可是少爷……”启源突然止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他想了想,才道,“好,我这就去。“      亦然见时间晚了,也没有追问下去,见启源刚想转身走,才问了一句,“哎,对了启源,绿眉去了哪儿呢?”      启源听见绿眉尴尬地笑了笑,抓了抓头笑道,“哦,绿眉发小脾气回了后院,他让我把二奶奶您送回院子去呢。”      亦然恍然大悟,想必就是两口子拌嘴了,便道,“那算吧,你早去早回,别太张扬了,至于楚谦那,他事情很多,没事儿就别去烦他了。”      启源应道:“好。”然后抬步就离开了小廊。      那时候,晚风吹过,把小廊边上的小池水面吹拂得起了涟漪。      亦然这才放下了心,转身欲朝院子走去,此时,一把嗓音突然在她的背后响起,“好个二奶奶啊,竟然跟小僮通-奸!”      这声音让亦然微微一颤,她竟然没有发现附近藏了个人,顿时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微眯着眼,盯着向她走来男人道,“大老爷可别乱说,我只是吩咐启源做些事儿。”      楚昊天摸了一把胡须,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一脸的凶相,凑近亦然,吐气道,“哦?吩咐下人用得着来这个偏僻无人的地儿?我看,还是你们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亦然厌恶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昊天看见亦然对他的厌恶,顿时怒哼一声,朝周围看了一眼,发现无人,才狠声道,“躲?你能躲到哪儿去?”      亦然瞬间反应过来楚昊天要对她不利,刚想张口大喊,谁知声音还没跃出嘴边,高大的楚昊天就伸手把亦然的嘴给死死捂住。      亦然的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楚昊天朝着小廊的一边猛地一推,亦然大喊一声,掉到小池里,随即被水淹没了叫声,楚昊天见罢冷笑一声快步离去。      小池里传出亦然的叫声和水花的声音,哗哗作响,周围一片死寂漆黑,月光在水面上的倒影,被水波涟漪得飞散。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跑走,乃们不要怪我虐亦然啊,不然我老二怎么出场,呜呜,我也很心疼,丫的我一定要快点把这个大老爷给弄死!!!! ☆、营救   寒冬冷得刺骨,小池里的水都几乎是冰的,在水里不断挣扎的亦然,冰冷的池水就像一把把利刃,刺进她的骨髓里面去,周围一片漆黑,她的喊声越来越微弱,渐渐的,她的心底都凉了。      楚昊天快步走出小廊,竟然往大院子的方向走去,他一边小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着,“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其实楚昊天也没有准备让亦然就这么死在这里,这女人是楚谦的软肋,怎么能让她死呢?      回想起他上一次见她,是在八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身子娇弱却一脸的倔强,林福死的那一天晚上,她在大院子前跪了一天一夜,后来才被她的母亲带着离开楚府。      其实早在以前,他就经常笑话楚谦喜欢这个小丫头片子,那时候以为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以前那个消瘦的小丫头,如今居然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他看得出来,楚谦对这女子是上了心的。      要知道对于林亦然来说,楚府是她爹惨死的地方,她应该憎恨这里的所有人,那为什么她会愿意回来,既然时隔三年,他再次决定回到潍城,回到楚府占据一席之地,那么这些人之间的恩怨瓜葛,怎么能少了他呢。      楚昊天如此想道,喊叫的声音就更加大了,“楚府的人都死绝了么?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一会儿,文氏就从房里走了出来,看见楚昊天有些不悦地问道,“大老爷,是为何事?谁落水了?”      就在这时,楚老爷子也从书房里大步迈出,许多下人都纷纷朝大院子奔来,楚昊天咳了一声,急促道,“好像是楚谦的媳妇,这天怪黑的,我看不清,远远地听见有人呼救,我就跑过来了。”      “啊?”文氏和楚老爷子同时惊叫一声,本来还以为哪个下人鲁莽掉进水里去了,竟然是亦然,让老二知道这会还了得!      楚老爷子顿叫不好,连忙拉着下人簇拥着朝小廊跑去,一边指挥道,“你,快去叫二少爷来,你赶紧去找绳子,动作快点,慢了饶不了你们!”      文氏很少看见楚老爷子这么严肃和惊慌,她的心里也慌了,这孩子,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远远地,亦然呼叫的声音甚是微弱,楚老爷子刚刚跑上小廊,楚谦就赶到了,他疯了似地撞开人群,大喊道,“走开,都给我走开!”      那些下人都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平常淡定的二少爷会有这般疯狂的时候,那种着急是带着毁灭性的。      那些人赶到的时候,楚谦已经脱下袍子,纵身跳下了水,朝亦然游过去,他双手用力的一伸,将那具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一手托起亦然的下巴,放在肩上,朝小廊边游去。      众人的叫喊此起彼伏,“哎哟我的天啊,老二,小心点啊。”      “来,快来,拉着这绳子,快,你们几个快用力,把二少爷拉上来。”      那时候,楚谦根本感觉不都这池水有丝毫的冷,他只知道自己害怕极了,他从未试过,怕得心脏如此突突地跳起,却不得不故作镇定,因为他一秒都不敢想象,亦然会出什么事儿。当他看见黑漆漆的水面上只剩下亦然的一只小手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要裂开了。      不怕了,那个娇小的身体就在他的怀里,他不会让她有事儿的。楚谦一手紧紧地抱着亦然,一手抓着绳子,死死地抓住,下人们合力把他拉了上去,那时候,他的眼眶是冰冷得热了,他冷静地把亦然身上湿掉的大袍脱掉,然后拿起地上的大袍子裹住,往怀里一抱,转身就快步走了,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楚老爷子都懵了,看着楚谦把亦然领走,这才追赶着问,“老二,你这是去哪啊?叫大夫了么?”      刚刚赶来的绿眉急得哭了出来,哭丧着脸跟着楚谦跑去,她都快被吓死了,怎么一不在二奶奶身边就要出事了呢。      这时,培源从楚烨的身后走出,连忙道,“老爷您放心,刚才二少爷赶过来的时候,就立刻派封源出府去请大夫了。”      白氏这才赶到小廊,看着一脸茫然的众人,吆喝一声,“这是怎么了,老二呢,不是说亦然落水了么?”      文氏反应过来,上前来拉着白氏的手,急忙道,“走,咱们现在就去老二的院子,去看看情况。”文氏话音一落,又转头看着众人补充了一句,“你们都散了,我们去看看就行。”      楚昊天听罢摸了一把胡须,也装作关心道,“唉,这事是我先发现的,夫人,我也该去看看的。”      楚昊天此话一出,楚烨和楚阳就绷紧了神经,对视一眼,大老爷要来捅什么幺蛾子?楚阳不放心,便朝着楚老爷子道,“那咱们就去一起瞧瞧吧,这事儿可不小。”      楚老爷子应了一声,便和众人一起,快步朝楚谦的院子走去,下人们听了指令,都纷纷散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二奶奶今儿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落水了?”      “是啊,好奇怪,而且怎么大老爷会发现呢,府上最近真不平常,自从二奶奶回府以后就没有平静过,看来我们得小心点啊。”      “你们也发现了吧,说不定是大老爷垂涎二奶奶的美色,得逞不了就害人性命呢。”一个小丫鬟煞有其事地道。      “动动脑子吧你,要是真是大老爷干的,他会这么笨亲自去叫人来营救,还主动去看望二奶奶,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哦,这话有道理,我想也是。”几个小丫鬟纷纷点头。      “去去,臭丫头,这才来了府上几天?就给主子嚼舌根子,让夫人知道的话,仔细你们的嘴。”柳眉突然怒骂一声,吓得那些小丫鬟们一惊一乍,纷纷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玉眉和挽眉都跟着众人去了楚谦的圈子,怕待会儿大夫来了,也没有个下人担待着。柳眉却没有跟去,她狠狠地训斥了那群嚼舌根子的小丫鬟之后,就绕过后院,走到了后门前。      平时楚府的前门和后门都有门房的家仆守着,今夜二奶奶出了事儿,下人都离岗了,柳眉鬼鬼祟祟地朝周围瞧瞧,然后轻手轻脚的在后门上敲了两下,然后,门外面也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柳眉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门的木栅子,从外面那人的手里接过两个药包,塞进怀里,然后朝外面递出两锭银子,她动作迅速,立马又将后门给栅好了。      当柳眉刚刚步出后院的时候,门房的家仆刚好回来,他们看见柳眉便好声问候着,“柳眉姐,这么晚了来后院作甚?”      “多事儿,二奶奶出事儿了,夫人特地让我去门房打点打点,快,往岗位上站好,别懈怠了,要不然我让管家修理你们。”柳眉在三房下人的面前习惯狐假虎威,她在夫人身边做事儿,那些下人都得看她的脸色。      四个家仆顿时哈腰应道,“我们这就回去,柳眉姐慢走。”柳眉看着他们离开了,才轻哼了一声,到了膳房去。      ……      绿眉知道二少爷不太愿意让她动手去照料二奶奶,所以也不勉强,乖乖地站在了帘子外面,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心里却紧紧地揪着,都怪她,为什么不跟着二奶奶回房呢,要是跟着去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绿眉想着想着,眼眶一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      大夫赶来的时候,楚谦已经把一切都打理好了,他匆匆赶回房间之后,把亦然身上的湿衣服都脱掉,帮她擦拭身子,然后让绿眉把房里的暖炉都点上,一开始暖炉没有热得那么快,他就脱掉上衣紧紧地抱着亦然,尝试着给她体温。      他怀里的人儿都快冻僵了,湿漉漉的长发还滴着水,她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他抱着赤-裸的亦然,紧紧地把她往自己的胸膛上蹭,先帮她恢复体温。他嘴里不断呢喃,“亦然,快醒醒,已经没事儿了。”      后来赶到的众人,楚谦将他们一律挡在了外厅,让他们等着,所以大夫来到床前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亦然已经衣衫整齐地躺在了床上,楚谦则是披着一件袍子,坐在床边帮她擦拭湿掉的长发。      楚谦一把站起,让大夫给亦然把脉。      “二少爷,二奶奶落水,冰水已入肺部,得赶紧医治。”      大夫从药箱里取出艾绒,严肃道,“二少爷,我来摁住二奶奶的人中,此为艾绒,你点燃后放在她的肚脐上温熨,小心一点,别烫着了。”      外厅里的人都急得来回踱步,白氏一直想进去内室一看究竟,但文氏却拉着她,劝道,“大夫已经进去,人多了不好办事,还是在这儿等等吧。”      楚阳点头,顺带瞧了一眼楚昊天,也道,“是啊大嫂,有二哥在不会有事儿的。”      内室里,楚谦按照大夫说的,把艾绒点着,先放在手上尝试温度,觉得没有大碍之后才掀开亦然的衣衫,把燃着的艾绒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肚脐上,他一手扶着被子,没有让大夫瞧见。      大夫也不敢往这边看一眼,只得低着头,准确地按着亦然的人中,良久,大夫才微微抬头,瞟见楚谦炽热的目光,他正全神贯注地弄着艾绒,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那时候,大夫小心地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觉得,要是自己救不活面前的女子,那他就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没有估计错误,接下来的两章,将会饱满激情【害羞 ~~~ ☆、动情   房间灯火通明,却没有人作声,火热的暖炉把大夫烘得满头大汗,他却不敢松开按着亦然人中的手去擦汗,楚谦紧紧地咬着牙关,心吊在嗓子眼上。      突然,床上的人儿喘咳两声,“哗”地吐出一口水,楚谦眼底一亮,拿走艾绒,立刻就上前把亦然扶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仿佛抱着一个珍贵的东西一样,充满怜惜。      “没事儿了,亦然。”楚谦低声地道,一脸疼爱。      大夫这才深深地缓了一口气,幸好吸入的水不太多,用艾绒熏烧一下,还是把水给逼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奶奶,您终于醒了,呜呜……”绿眉呜叫一声,走到床边,止不住落泪。      外厅的众人听见声响,顿时对视几眼,也簇拥着走进内室,七嘴八舌询问起来。      “亦然醒了么?”白氏特别紧张,提着裙摆走得很快,最先撩开了珠帘子,走进内室,一脸的探视。      “是的大奶奶,二奶奶把水给吐出来了。”绿眉带着哭腔道。      后面的人陆续赶到,楚昊天走在人群的背后,大模斯样地走进去,一直盯着床上伏在楚谦怀里的人儿,勾了勾嘴角。      众人还没出声,楚昊天就高声道,“终于醒来了,唉,那我的心也放下来了,楚谦,你以后得好好管着下人,怎能任着主子自己一个到处溜达呢,幸亏今晚我刚好走到了小廊附近,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楚昊天语罢,众人的眉头都微微一皱,楚阳人鬼精鬼精的,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便开口问道,“那二嫂的命真是叔父给救回来的,不过大晚上的,叔父怎么到处溜达了,而且还这么巧碰见了二嫂落水?”      楚阳此话一出,楚昊天就怒了,眉毛一瞪就道,“楚阳你是什么意思?这楚府我很久没有回来了,难道到处走走也不行么?你……”      眼看楚昊天又要大发雷霆,楚老爷子朝床上瞟了一眼,霎时瞧见了楚谦稍稍不悦的样子,连忙上前做和事老,“老三,不得无礼,亦然的命是你叔父救的,要不是刚好被昊天发现,亦然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办呢。”      楚昊天听罢怒哼一声,一挥衣袖,朝床走了几步,这时,伏在楚谦身上的亦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烛光很刺眼,她伸手揉了揉,再次缓缓撑起眼皮,却看见那个藏青色的人影在逐步靠近,亦然的身子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一下。      楚谦感觉到,便立即拉起被子,披在亦然身上,轻轻地说了句,“亦然,别怕,我在。”      亦然这才看清房里的人,脑子使劲地想了想,有些话顿时想脱口而出,却又在一瞬之间吞了回去。      她想起来了,这个楚昊天,亲手把她推下水之后,她还听见他朝大院子跑去喊人来救人,这招贼喊捉贼做的真好,他在所有人的眼里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要是她现在说出来是楚昊天把她推下去的,姑且不说他们相不相信,说不定还会中了楚昊天的计。      跟这样的人斗,他在暗,自己在明,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儿。      “二奶奶,你终于醒了,以后在府上要小心点,不是每回都这么幸运能被人发现的,话说刚才我本来先看见启源的,怎么他急忙忙地走了,然后你就不小心落水了……”楚昊天勾着嘴角盯着亦然,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又一脸平静的女子,心里不禁有些错愕,他本来还以为她见他这么说会跳起来告状,谁知她平静得不像话,难道是失忆了?要是她敢说出来,就是狼心狗肺,污蔑救命恩人,到时候楚谦也就跟着理亏了,那他就能抓着把柄了。      亦然见此,突然微弱地朝楚昊天笑了笑,低声道,“谢谢叔父救命之恩,亦然不胜感激。”语罢微微点点头,楚谦扶着叫她别乱动,小心翼翼地让她重新躺好。      楚谦缓缓地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转头看着楚昊天,感激道,“谢谢叔父关心,不过时辰也晚了,亦然该好好休息了,你们也快些回房休息吧。”      楚昊天眉毛一挑,轻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叔父就好,别跟有些人一样,狼心狗肺。”楚昊天一脸的不屑,一挥衣袖转身就朝外厅走去。      楚阳皱眉,心里很是不爽。      “害大家担心了,我以后会悠着点。”亦然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出。      白氏和文氏都微微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她们对视一眼,白氏也知道楚谦心里急,便道,“好了老二,你好好照看着亦然吧,没事儿就好,月眉,把大夫送出去吧,份子别少了啊。”      “知道了大奶奶。”月眉应道,把大夫请了出去。然后众人都给楚谦道了别,出了院子,各自散去了。      在回大院子的路上,挽眉提着暖炉跟在白氏和楚老爷子的身后,提心吊胆。      文氏悠悠地走在前面,楚老爷子垂头丧气地在身后跟着,“夫人,您就跟我说说话吧,您这一天都没有理我了,我心里难受。”楚老爷子使眼色让挽眉走远一点之后,终于死皮赖脸地求情了。      文氏昂了昂下巴,冷嘲热讽道,“心里难受?去找莲月好好抚慰一下您就得了呗,用得着我这个老太婆么?”      “夫人,我……我昨儿真不是故意不回院子的,小喝了一杯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晕乎乎了……”      “去去去,少给我来这一套,老爷喜欢的话可以每晚都去啊,莲月是您明媒正娶的,我干涉得着么我?”      “夫人,您别……”      “唉,男人都是这个德性不是么,贪新厌旧,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要是您不喜欢莲月,你当初就不会让她进门,哼。”      说到这个,文氏又怒气攻心了,“挽眉,跟上,咱们快回去。”文氏带着挽眉快步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给楚老爷子,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把胡须嘀咕道,“我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      橘灯暖帐,楚谦看着众人退下去之后,便朝着绿眉严肃道,“绿眉,你今晚到哪儿去了?”      绿眉听罢浑身一震,她就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二少爷不会放过她的,都是启源的错,她明明已经吩咐他要把二奶奶送回院子的,他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二少爷,我……”绿眉瞧了一眼亦然,吞吞吐吐。      “咳咳,楚谦,你就不要责怪绿眉了,是我让她去把启源唤来的,不关她的事儿。”亦然朝楚谦看了一眼,他就微叹了一口气,只好妥协,“那你下去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啊?二少爷,这怎么行?”绿眉双手死死地抓着衣摆,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      “绿眉,回去吧,二少爷在呢,我没事儿了。”绿眉听见亦然这么说,只好乖乖地点点头,步出了内室。      绿眉一走,楚谦就耐不住了,坐到床边,又帮亦然掖了一下被子,嗔怒道,“要不是你护着,我一定得好好惩罚他们。”      被子把亦然裹得严严实实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便从一旁伸出小手,白色的亵衣是楚谦临时找的,又宽又大,把她一节纤细的手臂露出来了,楚谦连忙抓着往被窝里面塞,“哎,别伸出来,要着凉的,你才刚泡过冰水呢。”      亦然嘟囔一声,继续把手伸出来,这回还掀开了被子,“可是人家好热啊,浑身都发烫了。”亦然语罢才顿觉自己的声音突然变了,有气无力的,所以就像慵懒的小猫一样娇媚,让本来就暖热的温度又热上了几分。      楚谦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才伸手去摸了一下亦然的额头,果然很烫,他着急地站起,准备去桌子前取过大夫准备好的汤药。      谁知他一起身,一只热热的小手就从后面拉住了他,“不要走”亦然的手拉得很急,楚谦身子微微一晃,又重新重重地坐回了床上。      她的眼皮很重,所以干脆闭了起来,浑身都好热,像被火烧一样,头痛欲裂,好难受。她紧紧地抓着楚谦的手,呢喃着,“好热啊。”她一边说道,一边用手去拉扯衣襟,本来就宽大的亵衣被拉开,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      楚谦心里咯噔一下,倒吸一口冷气,她这是要折磨他么?他伸手去把亦然的衣服掖好,一边急促道,“亦然,先喝了汤药好么,我喂你。”      他说着说着,亦然嘟囔几声就没有反应了,似乎昏睡了过去,楚谦顿觉不妥,连忙取过汤药,把亦然靠在臂弯里,盛起一勺子汤药,往她苍白的小嘴送去,“来,喝下去。”      亦然“嗯”了一声,却没张嘴,楚谦试了好久,仍然没有办法将汤药喂进去,这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他咬咬牙,喝了一口汤药,含住,往亦然的小嘴上亲去。      他把汤药往亦然的嘴里送,虽然还有很多从嘴角边流了出来,但亦然却喝下了不少。折腾几番下来,汤药终于喂完了,掖在亦然胸前的小白布也快湿透了。      楚谦叹了一口气,轻轻滴帮亦然擦了擦脸之后,伸手去把小白布取下,轻轻一拉,那宽大的衣襟又松了开来,她胸前的一大片肌肤展现在他的眼前,烛光橘黄温暖,把她的肌肤映衬得更加雪白细腻,亦然的年纪不小了,胸前的丰满早就涨了起来,隐隐约现的,让人浮想连篇。      楚谦看得出神,腰部以下的位置都开始僵硬,他突然甩了甩头,不愿再想,刚伸手想帮亦然把衣服穿好,谁知怀里的人儿嘤咛一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双手抱得更紧。      她整个人都快趴在他的身上了,胸前的柔软就压在他的腹上,咚咚的跳动声响起,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跳了,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彻底僵硬了,腹肌用力绷得紧紧的,扶着那个柔软娇躯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她只穿了一件亵衣,连肚兜都没有,她的衣服是他亲手换的,那时候情况紧急,他根本无瑕想太多,现在回想起来,她玲珑的身段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一片凹凸有致的裸-色,那一瞬,馨香软玉在怀,她的体温把他也烘得热热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膨胀得快要爆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下一章。。。那个。。。。你们懂得。。。。奸笑ing ☆、行房   越接近年底,冬天越来越冷了,潍城里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雪花轻轻落在院子里,铺上了一层雪白,楚府里的其他院子都熄了烛灯,唯独还有楚谦的房间。      亦然混混沌沌地双手抱着他的腰,小脸往他的胸口前乱蹭,他不敢把亦然推开,他也不愿意。把亦然抱在怀里的感觉难以言喻,他每一刻都在忍,把心底那份欲望死死地压抑着,就是不想强迫她,但是他忍得实在太辛苦了。      自从八年前亦然离开了楚府,他多番打听才知道亦然搬到了杏花村,所以他常常偷偷地跑到那里去,躲得远远地看她,看她春天挽起袖子在田里插秧,弄得一身的泥,看她在寒冬中因为衣衫单薄而抽鼻子……      那时候他的心就像被抽空了,那是他的亦然,他本应该把她捧在手心上呵护着,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她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他本想去见她,可是他知道亦然的性子,要是他当时贸贸然跑上去与她相见,被她娘看见了,肯定会闹出事情来。      他足足等了八年,现在终于把亦然带了回来,她每天都和他同室而眠,他却能看不能碰,只因为不想强迫她做任何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性是否还在。      亦然模模糊糊地有些意识,闻到楚谦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她禁不住又凑近了一些,这味道太熟悉了。那时候,她的领口撑开,一双饱满又重重地压在了楚谦腰上,纤瘦的锁骨,丰满的莹白,深深的沟壑,那一片娇嫩的肌肤被映照得粉红诱人。      楚谦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的小腹以下,缓缓地撑起了一顶小伞,亦然的体温透过单薄的亵衣传到了他的手掌心。她发丝淡淡的馨香飘摇而出,他快要撑不住了。      “老天……不要再惩罚我了。”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刚鼓起勇气准备拿开亦然的手,谁知身体一动,亦然的手朝他的小腹胡乱一摸,一下子抓住了那份炽热的铁硬,她的手一边用力地捏着,还一边小声嘀咕道,“楚谦,谦……”      一瞬之间,电流一般的感觉从楚谦的那个敏感部位向全身扩散,他全身几乎毛孔全开,那一刻,他再也没有理智了,一下子转身,把亦然压在了身下。      亦然眉头微微一皱,把手伸了上来抱住楚谦的精腰,于是,他的坚硬就死死地抵在她的大腿上。她头昏脑胀地蠕动了几下红唇,有气无力道,“嗯……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楚谦死死地咬着牙关,低吼一声,“别怪我,是你自找的。”他话音还没落下,就一下子俯身下去,吻住了亦然微张的双唇,他把那两片又红又润的唇瓣含在嘴里,细细地吮吸舔舐。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和她的小舌头纠缠、拨弄。      “嗯……”亦然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只得双手撑在他纹路分明的胸肌上,楚谦本来只披着一件袍子,现在袍子早就不知到哪儿去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就摁在那些硬硬的肌肉上,摩挲着,她越挣扎,他就越亢奋。      他吻得亦然上气不接下去的,终于大手一伸,把她的两只手腕都抓在手里,往她的头顶放去,她的身体不断地扭动,却不断地娇媚喘息,突然,胸前一凉,他把她的单薄的衣衫撩开,一幕裸-色就立马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的一双丰满就如两只熟透的水蜜桃,鲜艳欲滴,平坦的小腹一直延绵,一双均匀修长的玉腿紧紧夹着。顿时,欲-望就如洪水般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倒吸一口冷气,俯身吻上了她小巧的锁骨,舌尖温柔地轻舔,游移。      亦然的身体不住地引起了一阵战栗,她微微地颤抖一下,咬住了下唇,嘤咛出声,待他含住了她圆润的耳珠,她才忍不住,唤了一声,“谦……”      这一声呼唤终于将楚谦的心里防线彻底地摧毁了,他放开了亦然的双手,两手抚上她的胸前,温柔地抚摸、揉搓那双饱满。他的头伏在她的颈窝,听着她吐气如兰,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膨胀欲裂了,才伸手去分开了她的一双玉腿,她柔滑的肌肤磨蹭着他的小腹,他吐了一口气,探索到那个温热的秘密花园,手指轻轻一撩,一片湿润粘上了他的指头,那一瞬,她昂起了小巧的下巴,长叹一声。      楚谦便把她的身子扶正,抓住她的小腰,找到那片柔软,用力的一挺,便进入了她的身体,“嗯……痛……”亦然忍不住紧紧皱眉,他的精腰缓缓摆动起来,一双薄唇轻轻吻在她的眉头上,舒缓她的痛楚,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肌肤,摩挲着,抚慰着。      他每一次挺进,亦然就忍不住战栗一下,一开始双腿总忍不住夹住,慢慢地便也接受了楚谦的身体,她把头窝在他的胸前,轻哼着呻吟,他的腰间摆动得越来越快,坠入得越来越深入,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旖旎。      她双手抓他的后背上,紧紧闭着双眼,忘情时,小舌头伸了出来,含住了楚谦胸前的红缨,他低吼一声,忍不住又加快了腰间的速度,“亦然……你是我的……”      “嗯……谦……”亦然挺起了小腰,姿态更加妩媚。      那一片雪白的纱帐被橘黄的烛光映得桃色,一地的衣衫,一片的旖旎……      ……      第二天一早,雪已经停了,衣房的几个小丫鬟拿着埽子在院子里扫雪,几人正小声的嘀咕着。      “哎,你们说二奶奶怎么了,平常这个时辰二少爷都该出门了,我见今早大少爷和三少爷也没敢来叫他,就拉着马车出门了。”      “看二奶奶那么瘦小的身子骨,这大冷天的泡了许久的冰水,不病才怪呢,二少爷一直把她当宝,还能不在身边照顾么?”      “也是,二少爷真是专情啊,不过二奶奶对咱们这些下人还是不错的,也从来不打骂。”小春一说完,小夏就皱眉了。      她嘟囔道,“这我可不敢保证了,现在的主子哪敢得罪啊,你们看二夫人在夫人面前不是挺柔弱的么,昨儿都差点把小冬给折磨死了。”      “啊?真的么?为什么呀?”小春和小秋顿时停下手中的活儿,惊讶地看着小夏,因为她们俩不跟小冬关系不是很好,所以不知道内情。      小夏是这四个丫鬟里面最好事的,她笑了一声,煞有其事的道,“小冬昨儿给二夫人炖了一碗汤药,二夫人喝完就腹痛了,然后大发雷霆。昨晚二奶奶才出事儿,小冬不敢把这事儿报告给夫人,只悄悄的跟我说了。”      小冬叹了一口气,“哎,来去为难的不也是我们做下人的,伺候的不好,二夫人自会对付我们,伺候得好夫人又得看不顺眼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小夏话音还没落下,就在此时,绿眉就步入了院子了,“反了你们,一个个不干活的在这里闲聊什么?”      绿眉其实在一个时辰前就来过了,见二奶奶二少爷都没起床,也不敢打扰,就去了膳房煮汤药,谁知回来竟然看着这帮小丫鬟在嘀嘀咕咕。      三人被吓了一跳,一脸惊色连忙拿着埽子退散了,绿眉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她们只是衣房的粗使丫鬟,要是绿眉告状的话,她们惹不起啊。      绿眉皱了皱眉,就轻轻走到了房门前,她算了算时辰,已经很晚了啊,怎么还不起来呢,她准备敲门,却又不敢犹豫了许久,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轻地扣了几声门。      “二奶奶、二少爷,时辰很晚了,该起来了。”绿眉的声音传入,床上的女子微微地动了一动,一霎那间,疼痛传来,亦然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不禁吃痛了一下。      她微微地睁开眼,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睡在身旁的男子,而是把两只小手伸了出来,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她心里一咯噔,猛地撑眼仔细一瞧,发现全身上下都是红紫不一的吻痕,脑子一下子“嗡”的一声蒙掉了。      她惊吓地坐了起来,裸-露着半身,墨黑的发丝披散在她的肩上,把她的肌肤衬得尤其雪白。      旁边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声,楚谦一手伸了过去,把被子提了起来,“傻瓜,研究完自己的身体了么,小心着凉了。”      “啊……”亦然一手拉过被子盖住胸口,止不住尖叫了一声,然后心头突突直跳。      其实楚谦早就醒了,不过见亦然睡得那么深,他舍不得离开,便侧身躺着观摩着她的睡颜,他上半身是裸-露着的,纹路分明的腹肌,手臂健壮有力,平常穿着厚厚的衣服,亦然想不到他竟是这么的“有料”。      她一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美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引得楚谦勾起了嘴角。      绿眉听见亦然的叫声之后,顿时急了,又拍了拍门,急促道,“二奶奶,你没事儿吧,二奶奶……”      绿眉的喊叫声让亦然回过了神,她才想起昨晚跟楚谦做了什么,顿时脸都羞红了,她连忙应道,“哎,绿眉,我这就起来了。”      亦然瞧了一眼楚谦,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她把被子盖在他的脸上,命令他不准掀开,见他乖乖的,她便连忙下床,撩起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因为昨晚战况太过激烈,双腿之间都麻了,便吃痛了好几声,才把衣服穿好了。      “不准偷看啊,不然你就惨了!”亦然恐吓道,楚谦忍不住爽朗地笑了两声,见她害羞的样子,他就更想调戏她了,于是便暧昧地道,“娘子,我昨晚哪儿都看过了,您的身材真好,让为夫着迷……”      “打住!”亦然一边绑腰带一边转身盯着楚谦,恶狠狠地道,“再跟我提昨晚,我就跟你急,再说,那是你趁人之危!”      楚谦勾起嘴角,眯着双眼看着亦然,温柔道,“好吧,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是我乘人之危,不是娘子拼命抱住我不放手,也不是您求我到天亮的,都是我的错。”      “楚谦!”这是亦然来到楚府之后第一次发飙,她终于又恢复了以前和楚谦相处时候的模样,亦然哼了一声,摸了摸发热的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就步出了内室,往门外走去。      房门“哗啦”一声被打开,绿眉原本整个脸都贴在房门上偷听着房里情况的,门一开她身子晃了一晃,差点跌倒了。      亦然轻咳一声,“绿眉,你在干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晚十点刷到现在才更上了,呜呜~~~~如无意外明天入V哦,希望妹纸们多多的支持,入V当天三更~~爱你们~!!! ps,这行房我改了许多不和谐的,本来尺度很大,怕被黄牌啊~~~呜呜。 ☆、反击   绿眉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小辫子,她刚才明明听见二奶奶尖叫的啊,还有二少爷的声音,只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转眼她嘀咕道,“咳咳,没事儿,二奶奶您起来了,那绿眉进去收拾了。”      绿眉刚要走进门去,亦然眉毛一挑,立即伸手拦住,然后吞吞吐吐地说,“嗯……先等一会,二少爷还在里面呢。”绿眉听罢扬了扬下巴,亦然说完却发现自己越说越暧昧了。      绿眉见亦然紧张的样子,和往常淡定的形象根本不相称,便嗤笑一声,“二奶奶,二少爷在里面有什么关系呢,绿眉是下人啊,伺候主子是理所当然的。”      “咳,那你稍等啊。”亦然语罢,瞬间合上了门,让绿眉吃了一个闭门羹,就连忙提起裙摆朝内室走去,她发现楚谦这才悠悠地站在窗前穿衣,亦然急促地嘀咕道,“快穿好衣衫,绿眉要进来了。”      楚谦却一副大爷的样子,还故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修长的身躯披着白色的亵衣,隐约现出他精壮的身体,他看着亦然做贼心虚地到长塌去弄乱那些被子,做出有人睡过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小东西,有时候真是笨的可爱。      楚谦自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把笑容挂在脸上,满面春风的,连做梦都能笑,似乎担心别人看不出他有什么好事儿似的。      楚谦的视线偶尔掠过那些漆黑的汤药,想起了昨晚的事儿,才拉下了脸,披上袍子朝亦然走去。她刚好转身,本来没有好脸色给他的,却发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微微地皱了眉头,有些不解。      楚谦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温柔问道,“亦然,你已经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对不对?”      他这么直接一问,亦然的眼神就飘忽了,躲闪道,“说什么呢。”      “那你能否跟我说说,你落水是什么回事。”亦然听罢顿时又抬起了头,对上楚谦的双眼,其实她昨晚就很想跟他说这事儿,但是混混沌沌的就睡了过去。      “嗯,你都知道了,其实,是大老爷亲手把我推下去的。”亦然话音刚落下,顿时就感觉肩膀上的手紧了紧,瞬时又放了开来,“楚谦,启源他……”      “嗯,我都知道,如果这事儿不是叔父做的,我相信他会看着你死,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昨晚已经大概问了绿眉,放心吧,我不会责罚启源的。”亦然点点头,放下了心。      “可是,我不会放过大老爷的。”楚谦眯起了双眼,狠狠地道,他放开了扶着亦然肩膀的双手,淡淡道,“爹从小就教我们兄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在楚家骗的拿的实在太多了,我一直忍让,即使我知道商会的事是他一手操作的,想把我们茶庄逼上绝路,然后伺机要挟,我也忍着,可是事到如今,他实在太该死了。”      亦然听罢不禁拽紧了袖子,她紧紧地看着楚谦狠戾的侧脸,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真的有些恐怖,可是她的心里又暖暖的,唉,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亦然走了上去,握着楚谦的手,坚定道,“楚谦,我以后会小心的,还有,大老爷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知道哪天他又会玩阴的。”      楚谦伸出双手,把亦然拥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地嗅着只属于她的香气,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他温柔道,“施诡计谁不会呢,不然我也不能把你骗到手。”      亦然听罢嗤笑一声,往楚谦的肩膀上锤了一粉拳,娇嗔道,“胡说八道,我不管你了,我去让绿眉进来打扫。”      亦然往楚谦身上轻轻一推,就要朝外厅走去,突然,楚谦拉着她的手,“哎,先别走。”      “干嘛啊?”亦然瞪了他一眼,他嘴角带笑,笑得暧昧,右手长长一伸到亦然的领口位置,拉了拉她的领子才道,“衣服要穿好来啊,吻痕都露出来了,被绿眉瞧见还会以为我对你不温柔呢……”      楚谦语罢爽朗地笑起来,惹得亦然怒哼一声,拉起裙摆就往外走去,在打开门前还不忘拉了拉领口,检查一下,嘴里小声的嘟囔,“混蛋,吻也别吻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啊。”      亦然猛地打开门,绿眉这回已经学聪明了,没有让亦然发现她刚才在偷听,她灿烂地扬起嘴角道,“二奶奶,请问二少爷好了么,绿眉还急着收拾呢,时辰晚了午饭就赶不上了。”      亦然点点头,上下打量绿眉不怀好意的笑容,问道,“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欢乐,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么?”      “呵呵,有二奶奶在,每天都是好日子啊,二少爷也是这么认为的吧。”绿眉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她已经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二少爷昨晚肯定已经完成为楚家传宗接代的重任了,要是老爷知道准高兴得不行。      亦然无奈地摇摇头,这时,刚好楚谦从内室里面出来,绿眉见罢立即就恭敬道,“二少爷早,恭喜二少爷。”      楚谦挑眉,“嗯,好好伺候二奶奶,一步都不准离开,知道么?”他走到绿眉的面前,吩咐道。      “知道了二少爷。”绿眉看着楚谦满脸春光,又不禁暧昧地笑了笑,“您慢走。”      楚谦听罢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绿眉话中有话,便转头朝着亦然暧昧地道,“亲爱的娘子,为夫出门了,勿念。”      亦然轻咳一声,捏了楚谦的手一下,装作温柔道,“去吧相公,悠着点啊。”      两人的打情骂俏让绿眉忍俊不禁,春宵一刻之后,果然气氛都不一样了啊,她看着都觉得激动啊!什么时候她才能有这样的相公呢,呸,怎么想起启源了呢,真是晦气。      楚谦也不觉得痛,他朗笑一声步出房间,顿时也觉得绿眉挺机灵,他再想了想,真是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啊,小草特别绿,花儿特别香……      亦然瞪了绿眉一眼,嗔怒道,“还在想什么呢,快收拾收拾,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趁绿眉收拾那会儿,亦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不施粉黛的女子,又想起了昨晚楚谦抱着她的情形,哎,她昨晚都做什么了真是,但是那个时候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啊,不过,看着楚谦为她着迷的样子,心里真是有点暗爽。      “算了算了,今天就上点胭脂吧。”亦然一边嘀咕,纤长的指头抚上自己的脸,嘴角不禁洋溢出一丝微笑,一想到今晚又要跟楚谦独处,心就砰砰直跳。      ……      亦然的午饭是在院子里吃的,文氏还是对楚老爷子爱理不理的,连吃饭都不想对着,所以就吩咐膳房给各院子准备午饭。      启源在午饭之前就已经来过了,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求亦然原谅,昨晚他送完银子一回来就被绿眉抓着数落了一顿,说二奶奶差点就被他害死了,他翻来覆去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得愧疚,所以一早就来请罪了。      亦然从启源那里得知银子送达之后就把他撵出去了,不然他准又会乱磕头什么的,亦然躺在长塌上,手里拿着一本古书,脑子却思索着其他东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也是时候该查一下了。      本来她还想再等一等,等到文氏和白氏都足够信任她的时候,她再做出些什么来,也不至于被人盯着不放,可是大老爷已经下手了,脸皮已经撕破,就要看接下来怎么斗了。而且,到现在为止,她听回来的消息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当年陷害她爹的人,就是大老爷。      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她要去查,现在茶庄里掌柜的许多还是当年的元老,但是有几个在几年前已经归隐山林了,才多大的年纪就退隐,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大老爷能把事儿做成,在茶庄里一定有接应。      在楚昊天的眼里,她是楚谦的软肋,那大老爷孑然一身的,谁才是他的软肋呢?亦然思索了一会,突然挑眉,从长塌上坐了起来,是二夫人!      ……      热闹的酒楼茶肆之中,二楼的厢房雅座里,楚谦和楚阳端坐在圆桌之前,把酒言欢,对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上下的矮胖男子,身上戴满了金银玉器,显得财大气粗。      他从兜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了楚谦,然后哈喇着脸笑道,“请二少爷三少爷笑纳吧,这是小的一点点心意,在洛城的铺面要不是您二位让城长给我的面子,我真是无立足之地啊。”      楚谦淡然地笑笑,又把桌上的银子推了回去,道,“梅老板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洛城的城长和我们楚家素来关系很好,这点小事不值一提,能帮到梅老板也是好的。”      梅老板看着又推回自己手上的银子,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楚家还是不太愿意给他面子啊,唉,不过这点银子也是小气了些,人家不收也是难免,可是谁叫他家业刚刚起步呢,为了讨好商会的那帮老顽固,所以就和他们一道,把茶叶的价格提的老高,到现在还存在仓库里卖不出去,钱也就只好将就点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啊~~刚刚下班回来,妹纸们不要见怪,第二三更陆续有来了~~ 今天V的第一天,谢谢乃们支持,爱乃们~~【飞吻 ☆、动手   梅老板死心不息,还是将银子向前推了推,“二少爷您就收下吧,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要是您不收就是看不起老夫了。”      谁知,楚谦还没开口,楚阳就谄笑了一声,伸手去把银子接过来,爽朗地道:“怎敢看不起梅老板呢,您老行商自有一套,自是咱年轻一辈学习的榜样,唉,要不是我那狡猾的叔父,您说不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呢……”      楚阳话音还没落下,楚谦就喝了一声,“咳咳,老三,别乱说话了,被叔父知道看你怎么办,要是害了梅老板你担待得起么?”      梅老板摸了摸厚厚的双下巴,贼小的双眼闪过精光,顿时被挑起了求知欲,他“哧哧”地笑了一声,哈声道:“哎,二少爷这是什么话呢,我们梅家向来和楚老爷子交好,怎会不相信二少爷和三少爷呢,您二位不妨给老夫说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理?”      楚谦还是犹豫了一下,拒绝道,“这可不行啊梅老板,我自是很尊重您的,但叔父可是再三叮嘱不让我们说出去的,您这不是让我为难么,我昨儿可是托了多少面子才把叔父从青城商会接了回来,要是被他知道我就无法交代了。”      言之于此梅老板就更加肯定这其中有猫腻了,他家业刚起步,好不容易进了商会准备一展拳脚,谁知商会里的几位茶叶商却说要集体提价,囤货居奇,而煽动提价的就是楚昊天,他可是很想把仓库里的茶叶都卖出去,至少先套一点现啊。      梅老板又朝楚谦坐近了一点点,商量道,“二少爷,说实话,老夫也不是笨人,我打听到,虽然你们盛业茶庄这阵子完全没有进货,但是仍然出售茶叶,而且客人有增无减,很多茶庄都因为茶叶提价货源清空而暂停营业了,这里面的道理,我相信二少爷总明白的吧。”      楚谦挑眉,作出一副佩服的样子,却不做声。梅老板见有点成效便继续说服道,“我想,楚昊天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其他茶庄倒闭然后你们早就存货,趁现在茶叶紧缺的时候独领市场,而且,茶叶都提了将近一倍的价钱,你们提个三分之二卖出去,也是可以发大财的。”      此时楚谦就不得不露出赞赏之色,笑道,“梅老板果然眼光独到,楚谦真是佩服,我只可以说,钱是赚不完的,我们那里还有些客人需要大量的茶叶,可是本店的库存也差不多了,据我所知,煤老板的库存年初时进了一大批,要是再不卖出去,我怕……      梅老板听罢顿时心花怒放,他看着楚谦,仿佛就看到了一条黄金大道,立即道,“二少爷的厚爱,老夫真是没齿难忘,我那里的茶叶库存,只要二少爷开口,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梅老板简直乐死了,现在全部茶叶商都囤货居奇,而且楚昊天说的什么洋买家都是瞎话,要是他现在就把茶叶都卖给楚谦,到时候谎话一破,茶叶泛滥,价格肯定跌破底,但那时候他已经赚够了呀,到时候看那帮老顽固还敢不敢瞧不起他。      楚谦见梅老板脸上的喜色,却突然拉下了脸,严肃道,“谢谢梅老板,可是,有件事我必须跟您说清楚。”      “二少爷有什么话就说,以咱们的交情,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哈哈。”梅老板洗耳恭听。      楚谦点头,沉着地道,“刚才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其实梅老板大可以去打听,咱们茶庄的价格根本没有提,还是平常的价格卖出去的,您也知道,今年年初茶叶已经提过一次价了,当时很多交好的买家都纷纷投诉,说茶叶价钱再提上去,他们就要减量了,所以,我想告诉您,如果您给我们盛业提供茶叶,只能比原本的提货价贵一成,不然,咱们就都没生意做了。”      一开始梅老板还有些不满意,可是听完楚谦说的话之后又十分佩服,即使按照以前的提货价卖出去,他们还是有利可图的,现在二少爷竟然再给他提一成。梅老板再三衡量,他的店面是楚家帮忙弄的,他的出路又是楚家关照的,要是如今自己唯利是图,不顾情谊,把提货价提高一成,那他就真的会被人瞧不起了。      楚阳见梅老板犹豫不决,便朝着楚谦道,“二哥,这都午时了,怎么赵老板还不来呢,明明约好在醉乡楼的啊,这样吧,我现在出去瞧瞧,您跟梅老板慢慢聊吧。”      “别。”楚谦拉着楚阳,劝道,“先别去,没看见梅老板还在么,你怎能一走了之呢?”      梅老板这下真的就急了,二少爷实在太给他面子了,三少爷对他不耐烦了,二少爷还护着。梅老板立即站了起来讨好道,“三少爷别急啊,二少爷您说,要多少茶叶,我现在就去帮您弄来。还有,别说什么提一成的,二少爷能给老夫面子就是老夫的荣幸,就按提货价就行。”      楚谦这才勾起了嘴角,笑道,“如此,梅老板在三日之内,把您所有的茶叶都运过来吧,本店全要了。”      梅老板听罢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了,连忙着道别说要回去打点,哈着腰不断对楚谦说感谢。      梅老板一出醉乡楼,楚阳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楚谦的肩膀笑道,“二哥啊,我真是服了您了,这样的绝招也能被您想出来,现在可好了,咱的货源搞定了,还顺带陷害了叔父一把,不过您可要小心啊,悠着叔父拔了你的皮。”      楚谦拿起桌上的那袋银子,放进了兜里,迎着楚阳的奸笑不屑地道,“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梅老板是什么人,他大嘴巴可是人尽皆知的,不然我怎会找上他呢,提价已经一周了,很多茶叶商都开始动摇,我之所以要三天之内把他的货全要了,就是要他三天后肆无忌惮地把消息传播出去,他家业刚刚起步,用这个消息去收买那些茶叶商,倒也便宜了他。”      楚阳又哈哈地笑起来,“这回就真的要看谁先把茶叶卖出去,剩下的那些人炸毛起来,准会去把叔父给扒了皮,到时候,不正中了你的下怀么?哈哈。”      楚谦勾起嘴角,推了推楚阳,“就你最机灵,我不跟你耗了,这袋银子我就收下了,去给我家娘子再买根玉簪子,让她乐乐也好。”      “噗,二哥您……”楚阳被噎得说不出话了,不过他也真的替亦然开心,能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是该有多幸福啊……      楚谦没有再理他,春风满面地走了,临出门时只落下一句,“对了老三,别忘了结账哦,哈哈。”      这下楚阳真的要气得吐血了,亦然是幸福得让人艳羡了,可是遭殃的是他啊!      ……      两天后,亦然就从绿眉那里得到消息说二夫人自称不舒服,却又不肯看大夫。      那时候亦然正倚在长塌上看书,是有关医药的书,她从前在杏花村的时候,就常常到村头的有钱人家那里去借一些医药的书来看。      因为小丫和林彦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家里也没有钱常常去请大夫回来帮他们看病,所以她就习惯自己看书,想找出一些药方来。如今在楚家那么多的书籍典藏,她说想看,楚谦就立马给她弄来了一大堆,还真是方便。      亦然似乎无动于衷的,久久才应了绿眉一句,“终于要开始装了,她回来就没有想过要走,病了就能不走了啊。”      “可不是,二奶奶您都知道呢,可是假如她是装的话,让大夫一看就会穿帮了啊。”      “所以现在她就不肯看大夫了嘛,她顺便还能悲情一把呢,楚楚可怜地说自己没病,不肯看大夫,老爷看见她病怏怏的样子自然不忍心赶她走,而且夫人才不会给她请大夫呢,恨不得她快点病死。”      “是啊,衣房的下人都这么说的,夫人已经冷落老爷好久了,两天都没怎么说过话,看来二夫人一日不走,夫人就不会给老爷好脸色看了。”      亦然点点头,顿时想了想,又道,“绿眉,你跟柳眉一个房间的对吧?”      “是呢二奶奶,咱俩还有玉眉和挽眉一个房间,怎么了吗?难道她又对您做了什么,自从上次之后我就特别小心她了,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深。”绿眉煞有其事地道。      “嗯,那你最近可看见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么?”亦然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绿眉。      “没有啊,只是最近她病了,好几个晚上都在煮汤药,偷偷摸摸的怕被管家看见了挨批。”绿眉不以为然。      亦然一听顿觉不对,从长塌上坐了起来,皱了皱眉,心中起了疑虑,朝着绿眉严肃地吩咐道,“如此,你今晚悄悄从她的药包里给我取两片药材。”      “啊?”绿眉很惊讶,不知道二奶奶想干嘛,不过顿时又点点头,她相信二奶奶不是什么阴险的人,而且对柳眉这样的人,怎么做都不过分。      “嗯,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我就要看看,她到底吃的是什么药。”听到亦然这么说,绿眉有点恍然大悟,其实她也觉得,柳眉病得太神秘了,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她的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嘎嘎~~亦然和老二要开始反击了,让二夫人大大老爷一起下地狱去吧!!! ☆、敬佛   深夜,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绿眉趁柳眉去了膳房,便悄悄起来从她藏在床下的药包拿出来,从中取了两片药材,捻起来放到鼻子前嗅了一嗅,她不禁皱了鼻子,这什么东西啊,那么臭。      柳眉手脚麻利,小心地包好放回原位,然后就上床了,一夜无梦。      那时候,楚谦房里还燃着烛灯,亦然拿着楚谦送她的玉簪子放在手上把玩,微微笑道,“楚谦,这支比原来那个更加漂亮呢,成色很好,雕工也很精致。”      见亦然喜欢,楚谦顿时心情大好,从一旁拿过袍子,披在亦然的身上,温柔道,“娘子喜欢就好,这可是镇店之宝,对了,这么晚了,娘子为何还不睡?”楚谦也坐下长塌,靠在亦然的身边,自从那夜之后他们之间就亲密了不少,晚上他都死皮赖脸地要上床去睡,亦然虽然准了,可就会不让他碰她,要知道他忍得多么辛苦啊。      “嗯,我在想一些事儿。”亦然把玉簪子握在手中,突然温顺地把头靠在楚谦的怀里,蹭了蹭,然后乖巧地道,“商会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么?”      亦然突然这么主动,让楚谦吃了一惊,身体顿时僵硬了,但下一秒就伸手抱着亦然,目光都柔和了下来,“解决了,不要担心,我收到消息,商会那边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今儿派了几个小的过来跟我谈事儿,商量能不能让叔父回去,我拒绝了,他们就更加怀疑叔父了。”      “可是,这样子咱就得罪了商会的人了啊,真的不怕么?”亦然皱眉,轻声问道。      楚谦想了想,才缓缓道,“商会的那些人,从来就认钱不认人,爹忍了他们许久了,这次的商会居然直接弄到了青城去,把咱楚家给无视了,而且,给他们提出要提价的是叔父,我们不过是仗着和叔父的关系维持生意,又没有趁人之危,他们能说什么呢?商业就是这样,财力就是势力,没有什么人情可言,你可懂?”      “嗯,我明白了,二夫人生病的事儿你知道吧?”亦然看了眼手中的玉簪子,试探问道。      “当然知道,启源一早就跟我说了,府上的闲事还有他能落下的?”亦然听罢嗤笑一声,可怜的启源啊。“嗯,我来了府上也有一段时间了,夫人对我也越来越好,可最近她都心情不好,整天愁眉苦脸的。”      “哦?那娘子想怎样啊?”亦然也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楚谦,便又蹭了蹭才道,“相公,你说咱把这玉簪子送给夫人如何?”      来了来了,又一波攻击,楚谦心里想道,这小东西,明知道他对她的撒娇没有丝毫抵抗力,原来打着玉簪子的主意,所以才故意对他亲密的,不过,这或许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呵呵。      “哦?为什么呢?”楚谦装作不愿意,心里却暗喜着,亦然向来有孝心,他很喜欢,可他就是要添堵,让她再加把力对他撒娇。      “我来了府上这么久,从来没有孝敬过夫人啊,这簪子这么稀罕,她准会喜欢啊,而且相公,你不是一直想我和夫人的关系好一点的么?”亦然抬头,狡黠一笑,双目带着流光,很是迷人。      “是么?那为何娘子还要唤夫人呢?”楚谦扬了扬下巴,挑眉问道,抱着亦然的手又紧了紧,馨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就是好。      “好嘛,是娘。”亦然轻哼了一声,低下了头,楚谦觉得差不多了,才凑上去哄道,“好了好了,娘子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为夫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能不听你的话么?”      这时亦然才笑了出来,瞟了他一眼嗔怒道,“这还差不多,好了,不跟你耗了。”亦然语罢就站了起来朝大床走去,楚谦连忙跟了上去,“娘子,和为夫一起嘛,夜里冷了,我可以给您暖着小脚丫啊。”      ……      第二天,楚谦很早就出门了,绿眉也一大早来了院子。      亦然坐在梳妆台前,绿眉正拿着梳子帮她挽起发髻,她则拿过绿眉偷来的两片药材,轻轻地嗅了一嗅,那一刻,她顿时心里一咯噔,竟然!      很明显地感觉亦然颤抖了一下,绿眉便放下梳子紧张问道,“怎么了二奶奶,您哪里不舒服么?”      亦然想了许久,才道,“我没事儿,不过我怕有人要真的不舒服了。绿眉,你可知这些是什么东西?”      绿眉挠了挠头,疑问道,“二奶奶,绿眉不知道,可是柳眉喝这东西足足五天了,风寒还没痊愈。”      亦然突然扔下手上的两块药材,轻哼道,“她当然不会痊愈,因为她根本没有病,这药材是安胎药,哪是给她喝的?”      “啊?什么!”绿眉惊叫一声,立马又捂住了嘴巴,接着小声问道,“二奶奶,这是真的么?”      “我怎会骗你,你可有亲眼看见柳眉把这药喝下去?”      绿眉猛地摇头,“没,没有。有一晚我起来上茅厕,发现她足足去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回来。”      “那就是了,就算亲自煮药喝药,根本花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两个时辰,都可以让她把膳房里的碗碟给吃完了。”      绿眉听罢扑哧一声笑了,“二奶奶说的很有道理,那您说这药……”绿眉一下子恍然大悟,压低声音道,“难道说,这是二夫人的药?”      那一刻,绿眉心里简直百感交杂,天啊!怎会这样呢,二夫人才回来多久啊,竟然怀上了孩子?那她该告诉老爷么?老爷又能接受么?她觉得脑子都快爆了。      亦然从铜镜前取过那盒胭脂递给了绿眉,淡淡道,“不用想了,这事儿你先别给老爷说,我还需要进一步确定,而且,就算让老爷知道,我也要让夫人把消息告诉老爷,夫人心情郁闷,不单只是因为莲月赖着不走,还是因为老爷对莲月表现得不够狠绝,她心里头不好受,所以……”      “二奶奶,您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告诉夫人,然后让她找二夫人的麻烦,到时候老爷知道了颜面扫地自会把二夫人撵走,夫人就高兴了?”      “如此上下吧,废话少说,我跟大嫂约好了今早到大院子去给夫人请安,来,给我上点胭脂吧。”亦然坐好,取出丝帕把两片药材放好,让绿眉给她上妆。      ……      大院子的花园中,石板凳上装好了棉垫子,坐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圆桌上放满了点心,今儿难得出了太阳,文氏便出来透透气。      此时,白氏拉着亦然的手徐徐走了进来,远远看见文氏就打招呼,“娘,早安。”亦然走近了一些之后也跟着唤了一声,不过这次也跟着白氏唤娘了。      文氏挑了挑眉,却还是笑着应道,这些日子以来,亦然也挺安分的,从不惹事。而且老二还经常在她面前提亦然给他出了不少主意,所以商会的事儿才得以解决,所以她今儿看着亦然,明眸皓齿,面色姣好的也十分顺眼。      文氏呵呵笑道,“哦,你们来了,来,快过来坐坐,尝尝点心。”      白氏朝着亦然笑笑,拉着她的手往圆桌前走去,两人端庄地坐下,开始和文氏攀谈起来。      聊了许久,亦然环视一周,才无意地问道:“娘,这院子里的花儿怎么都还开着呢?在寒冬能看见花真是舒心。”      文氏也笑着看了看一旁盛开的花儿,才高兴道,“哦,这是老爷前些年从西域运送回来特意让我种上的,品种很特别,它们在常年寒冷的西域也能开放,所以取名为‘盛艳’”。      亦然点点头,才笑道,“真是好美呢。”      白氏掩嘴一笑,酸溜溜道,“可不是,不过亦然,咱就别羡慕了,这是西域的花种,特别稀奇,我先前想要移植,却发现种不活,看来只好在娘这儿欣赏算了。”      亦然笑着点点头,又道,“娘,对了,过几天就是除夕,楚谦特地给您带了一只上好的玉簪子,说要孝敬您呢。”亦然从怀里掏出玉簪子,双手递给了文氏。      文氏一脸的惊喜,眼角都流露出笑容,呵呵笑着接过来,“是么?来,我瞧瞧,呵呵,老二真是有心。”      见文氏乐了,亦然给白氏使了一个眼色,白氏顿时也取出一尊玲珑的翡翠佛雕,笑道,“娘,还有我呢,这是楚烨专门找人给您雕刻的。”      “呵呵,这两小子有心了,真是有心。”文氏笑得乐呵呵的,可是转眼,又叹了一口气。      白氏见罢便追问,“娘,怎么了,您不喜欢么?”      文氏摆摆手,叹气道,“不是,只是你们也知道,我跟老爷僵持好久了,他居然就真的不来求我,莲月生病还屁颠屁颠地跑去看人家了,你们说我能不气么。”      亦然觉得是时候了,便安慰道,“娘,老爷想必是不知道您的苦心,看来,有些事儿我真得和您说了。”      文氏一听便瞧着亦然,追问道,“是为何事?尽管说。”      亦然这才从兜里掏出那包着药材的丝帕,递给了文氏,然后小声道,“娘,我对药材还是有些了解,尽管不确定,但您可以找大夫问问,这是绿眉和柳眉打闹时从她那里拿的药材,据说柳眉煮这药已经好几天了。”      文氏皱眉,“此话当真?柳眉这几天确实没有守夜,我都从衣房那调了几个小丫鬟。”      亦然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柳眉自称感染了伤寒,可我见她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而且,依我所看,这不是什么治疗伤寒的药,而是安胎药。”      “什么?”文氏惊呆了,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平复,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朝周围探视。      “娘放心,我已经让绿眉在门庭守着了,不会让别人听见的。”亦然慎重道。      白氏叹了一口气,“是啊娘,这事我也是刚才得知的,亦然说的不会有假,您看看该怎么办吧,咱们做儿女的,能做的就这些了,真希望能给您分忧。”      那时候,文氏拿着那两片药材,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媳真是心都暖了,她一直心里憋气,就是看不惯莲月装得娇滴滴无公害的样子迷惑老头子,现在有了这个在手,还怕抓不到她的把柄!      好个狐狸精,回来才几天,居然就怀有身孕了,如此看来,这孩子准是个野种,至于是谁的,就要好好查查了,总之,莲月就只能等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哈哈哈哈!~~~手都快麻掉了~~~~莲月等着吧,哈哈~~文氏对亦然越来越好了呢,嘿嘿~~ 虐炮灰的时候,一定不能漏了柳眉!!哼哼!! ☆、报复   当晚的夜特别黑,夜空晴朗,星光点点,只是寒意始终不减,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楚府上下也开始张灯结彩,楚谦和楚烨一直沿着小廊朝大院子走去,心情大好。      “老二,你确定那帮人今晚会来?”楚烨单手背负,扬起嘴角道,茶庄的货源已经解决了,可老二上下瞒着不让爹知道,就是为了一会的那场戏。      “查得清清楚楚,姓郭的那个老狐狸被我收买了,昨儿偷偷地把茶叶都卖了出去,如果他不煽动,那帮人也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而且,会长为了自保,难道还能放过大老爷?”      “哈哈,亏你想得出来,我看这两天叔父也挺急躁的,剩下的老本都托人送到青城商会去了,为的就是让他们再坚持个几天,想必我们会屈服。”      “嗯,我知道,我还派人跟着那小厮去了青城,大老爷不能小看,至少他之前没有中我的计,不过今晚,这个死耗子他是吃定了。”楚谦的声音里透着狠戾,楚烨听罢微微侧目。      大院子中的书房中,楚昊天坐在一旁,逍遥地品着茶,楚老爷子却眉头紧锁,在他面前踱步,低声叹了无数次,劝解道,“昊天,这都一周了,你说的那些洋买家还是没有出现,要是真的找不来,就快点跟商会的人说清楚,不然到时候……”      楚昊天轻哼一声,不耐烦道,“不行,我既然已经答应商会的元老了,怎能食言呢,这事儿我楚昊天做不出来。”      楚昊天看着楚老爷子着急的样子,基本就能断定,之前楚谦所说的存货,全都是蒙人的,要是真货源充足,楚南鹤就不会三番四次来求他了。      楚老爷子听罢又叹了一口气,语重深长道,“唉,昊天,如此吧,你无非只是想要钱,十万两银子,够不够?”      楚昊天立即就笑道,“我不稀罕这些银子,何况,包括新开张的分店在内,楚府名下的茶庄共有七间,这点银子算什么?”      这下楚老爷子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想要的不仅是银子,还想要铺子!楚老爷很是为难,久久噎不出一个字,“这……”      “哼,时辰甚晚,你好好想想吧,反正急的又不是我,再说,你还有几个能干的儿子啊,哈哈。”楚昊天一下子站起,就大模斯样地准备离开。      楚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做声,就在此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一下子推开了,然后楚烨着急的声音就随着寒风灌入。“爹,不好了,老秦说茶庄里的存货肯定熬不到明天。”      楚烨显得很慌张,一看见楚昊天在,就立马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道,“咳咳,叔父,原来您也在啊。”      楚昊天把楚烨刚才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心情就更好了,现在的楚家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了,他是要一间铺子好,还是两间呢?      “哦,我正要走了,说不定那些洋人买家几天后就会来,我还是回去慢慢等好消息吧,哈哈。”      楚老爷子听完楚烨的话更是急得一脸惆怅,见楚昊天要走,他又继续挽留,“昊天先留步,你也听见了,咱盛业是熬不下去了,你看看能不能……”      “爹!”楚谦的声音传来,然后才慢慢走近,抬头挺胸的,显得很淡定,“您在说什么呢,还是赶紧让叔父回去吧。”      “老二,你别这样,昊天是你的叔父,咱都是一家人……”楚老爷子又开始劝楚谦了,他不明白,怎么老二就这么倔呢,明知道斗不下去了,唉。      “哎爹,您可别误会我了,我来的时候看见管家到处急着找叔父,说后门那有个小厮求见,看上去很急的样子。”楚谦语罢,顿时让楚昊天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上。      楚昊天咬咬牙,想来想去,肯定是给商会会长的那笔银子出了问题,真是蠢得要命,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还敢来楚府光明正大地找他,不知好歹,楚府已经开始动摇了,他想要的就在眼前,这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楚昊天故作镇定道,“想必是商会的人来找我了,你们就慢慢商量吧,我可等,货源不可等啊。”      三人盯着楚昊天大步迈出书房,然后朝后院走去,等看不见他的身影时,楚烨才爽朗地大笑起来,“老二,你好样的,哈哈,你看叔父紧张的样子,都快吓坏了。”      楚老爷子不懂所以然,就皱眉喝道,“你们又在耍什么花样,盛业可由不得你们胡闹!”      “哎呀爹,您就别担心了,咱刚才都在演戏,货源三天前老二就搞定了,梅老板把他的库存全部都卖给了我们,而且还是原来的提货价。”楚烨慢慢走到一旁坐下,悠悠道。      “什么!你们……”楚老爷子顿时瞪眼吹胡子。      “爹,我老实跟您说吧,叔父想着瞒天过海,把商会的元老都当傻子玩弄,还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就算我能放过他,商会的人也不会放过他。”楚谦的语气出奇的严肃,“至于他们要把他杀了还是剐了,这个我可管不着,反正我已经将人给送出去了。”      “哎哟我的老天。“楚老爷子顿时觉得头都大了,扶额坐回书桌前,也大概想明白了楚谦的意思,老二的性子他清楚得很,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而且亦然落水的事儿疑点重重,想必老二是下了狠心要把昊天弄死。      这时,老刘突然从外奔进,叫喊道,“老爷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大老爷在后门被几个人抓了死命拉着快要拖上了马车!”      楚老爷子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掀起衣摆就要往外走去,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昊天被那帮人给捉走啊。      谁知楚谦伸手一拦,朝着老刘道,“门房的下人上去阻止了么?”      “没有呀二少爷,他们人多,而且来势汹汹,房门的下人只剩下两个在守门了,根本就不敢上去,而且,大老爷的事儿,他们都不太敢管。”      “好,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楚谦吩咐道,老刘尽管想不明白,却不敢质疑,连忙哈着腰就下去了。      那时,楚老爷子呜呼一声,被楚谦扶着,晕乎了过去,楚烨也动摇了,劝了楚谦两句,他却狠绝道,“楚昊天,留不得。”      那时,楚谦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亦然落水时惨白的脸色,他咬咬牙,他绝对不能,让伤害亦然的人能逍遥自在地活着。      ……      漆黑的夜幕中,一辆马车在山路上飞快狂奔着,楚昊天被两个壮汉用麻绳捆着双手,嘴里也被塞着布团,那布上还有肮脏的泥土,不知道用来擦过什么,弥漫出一阵恶臭,把楚昊天熏得快要死了。      他瞪目欲裂,含糊地叫喊着,双手不断挣扎而且乱动。马车里还有两个身材高瘦的男子,其中一个不耐烦地看着楚昊天嚣张的样子,给壮汉使了一个眼色,壮汉应了一声,随手就往楚昊天的胸口腹上捶上一拳,顿时把他打到弯下了腰。      那男子一脸厌恶,啐了一口唾沫道,“呸,事到如今还敢嚣张,看我不弄死你,当初是谁在会长面前告我的状,楚昊天,如今你落到我的手里,算你走运,哈哈。”      剧烈的疼痛传来,楚昊天快把嘴里的布都吐出来了,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他不懂,为什么会长收了他的银子不帮他反而害他,这男子叫秦三,是会长身边的走狗,迎高踩低,当初他看秦三不顺眼,还在会长面前奚落了他一番,想不到现在竟然落到他的手里。      “秦大哥,您看,如今要把这老狐狸怎么办?”另外一个男子朝着秦三道。      “哼,会长都恨不得要吃了他的肉,要是这事儿弄不好,会长很可能就会被换掉,那些茶叶商已经纷纷把库存贱价卖出,可是却没有人要,大多数店铺都说两天前就已经从楚府那里取了货,当初会长信了这只疯狗的狂言让元老们囤货,现在可好了,要是会长不把他解决掉,该怎么跟其他元老交代呢?”      楚昊天简直不敢相信他耳中听到的话,他刚才可是还亲耳听见楚烨说楚府熬不下去了,居然还有货源卖给其他店铺,这怎么可能?      楚昊天双脚乱踢,胡乱地叫着,秦三看着烦了便让两个壮汉又暴打了他一顿,他们拿着棍子在他身上乱殴,都几乎传出骨头断裂的声音了,楚昊天性子本来就很野,被打得头破血流了还是不肯屈服,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地向前撞去。      秦三见他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看打得差不多了,就让两壮汉停手了,要是真在这路上把楚昊天给打死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会长交代。      马车在夜路里颠簸前进,秦三肆谑地盯着楚昊天,见他瞪眼欲裂地仇视着自己,就勾起嘴角挪了挪身子,凑了上去,一手伸到楚昊天的脸前,拍了几下,嘲笑道,“哎呀,咱威严的楚老爷啊,我秦三真是待薄您了,不过您之前骂我什么来着,哦,是狗,你说我就是会长脚边的一条狗,那您现在是什么呢,好像连狗都不如啊!哈哈。”      楚昊天愤怒得全身颤抖,头上的鲜血缓缓蔓延下来,浸红了他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哈,虐死虐死虐死~~~~ ☆、缘由   楚府的门外传来刺耳的打更声,在后门守夜的两个奴仆被寒风刮得又打了个冷颤,然后低声诅咒着这个鬼冬天。      楚昊天被抓走之后,楚老爷子就晕乎了过去,把楚府弄得鸡飞狗跳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在大院子外候着,随时担待着煮药端水什么的。      时辰已晚,白氏和楚烨以及楚阳来了一会,就被文氏劝了回去,莲月也知道楚老爷晕倒的事儿,但是免得惹事就在后院里呆着没来探望。亦然本来打算和楚谦一道的,谁知楚老爷子咳嗽两声醒过来之后,就朝楚谦扬手道有话要对他说。      亦然也很识相,朝楚谦点点头就走到文氏身旁,安慰道,“娘,那咱们先回去吧,我送你。”      文氏朝楚老爷子叹了口气,见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心里的气都消了大半,本来还想着早点把莲月的事儿给揭发,但是如今,她怕老头子受不住啊。      亦然扶着文氏悄悄地出了门,没有打扰他们父子说话。      木门刚刚合上,楚谦就走到床边,低声道,“爹,您身体不好多休息吧,府上的事儿不用忧心了。”      楚老爷子脸色苍白,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楚谦才突然发现,原来爹已经是那么老了,平常他都是笑嘻嘻的,每天和花鸟打交道,此刻却变得如此的沉重。      楚老爷子紧紧地皱着眉,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着楚谦,问道,“老二,你的性子我很清楚,把家业交给你老头我死也瞑目了,可是,我想给你说个故事。”      楚谦点点头,才听楚老爷子娓娓道来。      “那时候在一个富裕的大宅子里面,一个老爷膝下有很多子女,其中一双同父异母的兄弟就在同一天出生,可是他们的待遇贵贱有别,嫡子受尽宠爱,庶子一直被父亲埋没,直到他娘去世,他爹也因为府上的规矩说小妾不能入葬风光的坟地,而把他娘的骨灰随便埋在了一个山脚下,一直以来,庶子的心里都积压了对父亲的恨还有对那个嫡子的妒忌,他性情软弱,也常常被嫡子欺负羞辱。”      楚老爷子停了停顿,咽下一口唾沫,继续道,“后来,大宅子没落了,全家被抄,嫡子的娘带上嫡子和庶子一起逃亡,嫡子的娘心慈仁厚,把庶子当做亲子一样对待,有吃的塞给他,有穿的为他套上,嫡子妒忌愤懑,终于有一次,他们躲在山间的小屋里避开士兵的追捕,嫡子故意引来追兵,然后把庶子推了出去,嫡子的娘知道后,死命地把他们塞进了一个山涧里,自己跑了出去。那些士兵抓着一个消了疑心,便没有再搜捕这两个孩子,而且,他们也无暇顾及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看见一个貌美的妇女就狠心地下了手,几个人轮着来把她给奸-污了,嫡子好几次要冲出去,却被庶子死死地拉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直呵护着他们的女人被那些士兵□得体无完肤,那时候也是冬天,冷得刺骨,那些士兵把女人拖走的时候,一路上蔓延的都是鲜血。”      楚谦咬了咬牙,却一脸平静。      “后来嫡子和庶子只好相依为命了,他们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去了一个茶铺做学徒,刚好老师傅要带个学徒到南方去经营新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老师傅选了嫡子,庶子心生诡计,他为了得到这个机会,故意在做茶的时候弄伤了嫡子的双手,对于学徒来说,双手就是一切,最后庶子得到了这个机会,而且他也让嫡子永远的恨他。”      楚老爷子红了双眼,视线投到别处,“后来庶子在南方混得风生水起,成了大商家,他功成名就了,可就是觉得对不起嫡子,所以他处处忍让,无论嫡子做得多么的过分他都忍着,他想用自己拥有的,去弥补当初的过失,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楚谦点头,叹了一口气,“爹,我懂了,你就是那个庶子,而叔父就是嫡子。”      楚老爷子抹了一把老泪,语重深长道,“老二,这事儿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过,就连你娘也不知道,你们都怨我为何要处处维护着昊天,其实我还是很自私,我只是想为自己赎罪,我再也不想再夜里梦见大娘,她一身鲜血地哭着,让我还昊天的一切。”      “爹,事情都过去了,您放心吧,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楚老爷子抬头看了楚谦一眼,哀求道,“老二,算爹求你了,留着昊天的命吧。”      楚谦答应了,安慰完楚老爷子看着他睡下就出了大院子,他在小廊上站了许久,那湖面被夜风摇曳地起了涟漪,亦然的脸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慢慢地握紧拳头,下了一个决定。      ……      楚昊天被抓去了商会会长府上,他狼狈地被压进去大厅的时候,商会的元老们已经坐好在等着他了,每个人都一脸的厌恶,那个亏得最多的还往他的身上啐了一口唾沫。      会长坐在高位上,让秦三把楚昊天嘴里的布团拿走,可是一拿开楚昊天就开始大叫了,“你们这群王八蛋,当初收我银子的时候他妈客气,如今竟敢这样对我!”      秦三见会长紧紧了皱了眉头,便识时务地朝楚昊天的背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把他给踹到地上去了,才臭骂道,“收起你的狗嘴,会长和各位元老都在,轮到你放肆么?活得不耐烦了!”      “秦三。”会长抬手,示意他停手,再眯起眼睛,盯着一身鲜血地蜷缩在地上的人,他的双手被捆在身后,衣衫被血浸染,双目却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恐怖得吓人。      会长轻咳一声,高声道,“楚昊天,我们商会当初相信了你,无视楚府的势力,把商会转移到青城,你口口声声说要带回来什么洋买家原来都是阴谋,就是为了让楚家独占市场,如今,茶叶价格大跌,好你个楚昊天竟然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还诬陷元老们收了你的贿赂,简直不知所谓!”      会长义正言辞地语罢,其他元老纷纷点头,都出言指责,“哼,狗东西,不知廉耻,亏会长如此相信你。”      “当初还欺骗我们说和楚家摆脱了关系,竟然私底下给楚老爷开了路,让我们血本无归。”      唾骂声一片,楚昊天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服了你们一脸仁义的演技了,会长,您就算要让我当替死鬼也得先还我五万两银子啊,还有你们几个,休在这里假惺惺的,老子看着就恶心。”      “哼,楚昊天,你还以为自己是大爷呢,要是咱当初不是看在楚老爷和你的关系怎会相信你的胡话,是你说看不惯楚南鹤在商会一手遮天,才煽动我们提价,怎么,如今人家发了大财就不管你的死活了,你也算活该!”      会长一听楚昊天提银子的事儿就心慌,如此看来,他的命真是不能留了,要不然他的位子就保不住。“各位长老不要再跟他废话了,秦三,把他压下地牢里去,让我今晚再好好审问。”      “老乌龟你敢?”楚昊天突然像疯了一样爬起朝会长冲去,却被秦三死死拉着,两个壮汉拿着木棍从后面走上来,得到会长的指示又将楚昊天暴打了一顿,粗大的木棍向雨滴一样落到楚昊天的身上,他吐出一口鲜血,苟延残喘,“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楚南鹤会来救我,你们等着吧。”      会长怒哼一声,“来人,把楚昊天压下去地牢!还有,秦三,你去看着,要是他不老实,就给我狠狠地打!”      “是!”两个壮汉和秦三应道,就生生地把楚昊天拖了下去。      “各位元老,究竟此事楚昊天和楚南鹤是否谋害咱商会,还待我进一步查清楚,各位长老不用担心。”      “会长办事,咱此等一直放心,只是,楚南鹤知道楚昊天在我们手上,用重刑的话,我怕……”说话的男子在商会的资历甚浅,此次提价也是跟随大家的决定,至于贿赂,他更加是没有收到楚昊天的一分钱,所以他还是不想让楚昊天死,要不然这件事就更没法解决了。      有些听着心虚的都纷纷道,“楚昊天在楚府一直不受待见,楚昊天用此计讨好楚老爷,想必楚老爷也是利用他罢了,现在人在我们手上,楚府却不表态,人要怎么处置,当然全权交给会长了。”      “好,既然大家信任我,我定不负众望。”会长朝大家拱了拱手,眯了眯眼,心里恨道,楚昊天,你不要怪我,要是你活着,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      楚府大院子厢房里,文氏坐在楚老爷子的床边,给楚老爷喂完汤药之后就欲抬步离开,楚老爷子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夫人,您还生我的气?”楚老爷喘着气道。      “没有,你如今比谁都矜贵,我哪敢生你的气呢?”文氏说的话酸溜溜的,她心底是不气了,但是一想起老头对莲月的好,心里就不爽。      “看吧,没事儿对人家多么的好,你都躺床上了,莲月有来看过你吗?”文氏越说越气,“哼,我让你对她好,她简直就是个荡-妇,她……”      文氏突然住了口,楚老爷子却瞪眼看着她,“夫人,您,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慢慢虐哦~~其实楚老爷子也是有苦衷的啦~~唉,哪个人活着没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堕胎   偌大的房间里,楚老爷子沙哑的声音顿时被放大,“夫人,您,您说什么?”楚老爷子语罢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文氏见罢连忙上去扶着替他抚背,安慰道,“没什么,我刚才那只是气话,你就好好休息吧,别操心了。”      楚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却无心究问,便点头躺下了,他刚刚合上眼,就径自道,“夫人,人老了就经不起折腾了,我只想好好地活着,等看见咱家的香火早日得以继承,我就瞑目了。”      文氏微叹了一口气,“会的,大奶奶已经很努力了,老二和亦然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倒是老三,总是吊儿郎当的,我看哪天得逼着他把无瑕娶过门才行。”      “唉,夫人啊,娶媳妇如同做衣服,合适才是最好的,无瑕固然是好,但总要老三喜欢才行啊。”      文氏站了起来,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这老头,自个儿子的心我还不了解?你还是省点心吧,快休息。”      见老头不再作声,文氏又在床前坐了一会,她从怀中取出亦然给她的两片药材,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      第二天一早,楚老爷子还在房里呼呼大睡,文氏便出了大院子,去找白氏和亦然去了,她特地吩咐小丫鬟,如果老爷醒了就跟他说,莲月身体欠佳,她们去看望一下。      可是大伙心里都明白,此次去,文氏不做出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廊上,绿眉挽眉和玉眉在后面跟着,亦然和白氏随着文氏,悠悠地朝后院走去。      “亦然,老二这么早就出门了?”文氏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亦然还来不及做声,白氏就答话了,“是的娘,老二还是和楚烨去的青城呢,来去匆匆的,似乎事态颇急,我也来不及问。”      “嗯,昨日大老爷被商会的人抓走,爹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楚谦也着急,所以一早就出去了。”亦然淡淡道。      “唉,真是省不了心,你们说我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就这么命苦,府上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眼看就要除夕了,真是闹腾。”文氏又埋怨了一轮,才道,“你们记住了,老头的身子不好,莲月的事儿别让他知道了,我此次去,就是为了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白氏听罢皱眉,追问,“娘,可您不是说要把奸-夫给找出来,然后好好惩罚一下莲月么?不让爹知道,我怕爹就不忍心让她走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她不在乎老头的命,可我在乎啊,至于奸-夫是谁,我一会自有办法逼她供出来。”文氏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毒,抓着大袍的双手不禁紧了紧。      亦然听罢想道,既要惩罚莲月,又不能让老爷知道,那就只能逼她把孩子拿掉,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莲月之所以要回来,无非是想把肚子里的孩子说成是老爷的骨肉,然后让老爷帮他养孩子,如果孩子没了,说不定她就会离开了,毕竟她在这宅子里活得真的很苦啊,至于奸-夫是谁,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答案,至于是不是,一会儿试验一下就知道了。      一会,几人辗转经过小廊,缓缓地进入后院,却没有在厢房门前看见下人,偌大的后院显得有些荒凉。      当时文氏给莲月分的两个下人一直没看见踪影,不知道是因为丫鬟狗眼看人低故意冷落莲月还是有别的原因。亦然想了想,朝绿眉低声吩咐了两句,然后绿眉就小步离开了。      文氏来到莲月的门前,连门都没有敲响,就哗啦一声,把门给推开了,相比于其他院子,后院的厢房就要寒酸的多,还涌出一股霉味,亦然微微地皱了眉头,跟着文氏迈进。      门响声把莲月吓醒了,她一惊一乍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谁?谁来了?”      “是我。”文氏利落地应了一句,转眼又继续道,“听说妹妹生病了,却不肯看大夫,老爷一直惦记着,就让我来看看你了。”      “啊,姐姐。”莲月吓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文氏会来看她,“姐姐,莲月可能是感染了风寒,又因为水土不服,所以身子欠佳,害姐姐和老爷担忧,莲月该死。”      莲月的声音战战兢兢,有些着急,却不敢在内室里出来,文氏嗤笑了一声,带着亦然和白氏逐步走近内室的床,隔着帘子,莲月听见脚步声越近,她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双手不禁扶上小肚子。      “姐姐,您不要进来了,莲月怕会传染给您,要是您有个不慎,老爷不会放过我的。”莲月的声音越来越小。      “呵呵,妹妹这是什么话呢,都是老爷的妻房,何来高低贵贱?不过,据我所知,莲月似乎有别的心上人了?”      白氏倒吸一口气,想不到娘会这么直接,莲月这回真惨了。      “啊?”莲月惊叫一声,心头在突突地跳,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根本招架不住,“姐姐,您说什么呢,莲月对老爷一片赤诚,这是真的,莲月只想和您一道好好伺候老爷,哪敢想其他的,姐姐您不要吓我了。”      “哦,莲月的真心真是日月可鉴啊,我想,要是老爷知道你为他怀上了孩子,他肯定会高兴坏呢。”文氏一针见血,凝重的气氛让亦然和白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姐姐,您饶了莲月吧,饶了我吧”莲月终于被吓坏了,整个人趴在床上痛哭起来,一手扶在肚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我求您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姐姐您不能害了我啊。”      莲月豁出去了,纸始终包不住火,要是此刻不承认,以后孩子总得出生的,既然文氏已经知道了,只好力求保住孩子了。      “哦?妹妹可不要血口喷人啊,你的相好亲口对我说你怀上了他的孩子,你就死心眼吧,人家都为了自保把你供出来了,你何苦要冤枉老爷呢,我算算日子,你回来不过十来天,就算老爷宠幸过你,这事儿也不可能发生,有我文氏在的一天,这家里绝不可能会收留这肮脏的野种!”      “啊……”莲月哭倒在床上,大声喊着,“不可能,你们骗我,他不会背叛我的,你们都是骗子,不可能的……”莲月双目无神,脸上挂着泪痕,呆呆地呢喃着。      亦然觉得机会来了,便多说了一句,“二夫人,大老爷已经被商会的人抓走了,你何苦呢,他临走之前还在埋怨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说,要不是你们,他就不会孤身犯险,犯下大错。”      “不会的,呜呜……楚昊天!我恨你,我恨死你……”莲月疯疯癫癫的,双手不住地往肚子上捶打,亦然见情况有些不妥,便把文氏和白氏都拉了出房。      三人一出去,白氏就拉着亦然的手问道,“亦然,你是怎么知道孩子是大老爷的?”文氏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亦然,等着她的回答。      “感觉吧,楚谦跟我说了不少他们回府离府的巧合,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证实了。”      白氏点头,朝文氏问道,“娘,那如今该怎么办啊,本来还以为莲月会不认呢,现在人都快疯掉了。”      “这个……倒是我意料之外的,我本想吓吓她,质问她,然后逼她把孩子打掉,可是如今,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文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二夫人要是疯起来做出什么事儿,爹肯定会知道的。娘,大嫂,你们说,莲月和府上哪个人最亲近?”      白氏低头想了想,顿时道,“是柳眉,这丫头以前是跟着二夫人的,后来她走了才进了大院子做事儿,而且二夫人的安胎药也是她煮的。”      亦然点头,便带着文氏和白氏绕过前门来到厢房内室的后窗前,这里虽然看不见房里的东西,却能听见里面的一切动静。      莲月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房里传出,她时而傻笑,时而又尖声叫喊,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跑进,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朝周围看了一下,发现没人了才走到了床边。      柳眉听见莲月痛苦的哭喊声,不禁咬了咬牙,她快步走进,轻声道,“二夫人,您别怕,柳眉来了,没事儿了。”      柳眉心底愤恨地怒骂着,夫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二夫人都不去招惹她了,她为什么还要来害她呢,见二夫人这个样子,夫人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实在太可恶了。      柳眉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撩开帘子,当她看见面前的女子凄惨的样子时,她的鼻尖突然一酸,眼眶就热了,莲月侧躺在床上,发髻凌乱,脸色苍白,本无血色的下唇被她咬破,漫出鲜血,她双手不住地往自个的肚子捶打,一脸的泪痕,神情恍惚。      “二夫人……”柳眉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连忙坐了上去,握住莲月的手,安慰道,“二夫人不要怕,有柳眉在,她们就不能再欺负你了,来,快把安胎药喝掉吧。”      莲月呆呆地看着柳眉,恍惚了很久,才扑倒她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柳眉手里的黑乎乎的汤药还热腾腾的,在推搡中溅出了一点。      站在后窗前的亦然,听见房里的一幕,心里揪了揪,叹了一口气,她突然想道,或许生活,就是把人变得越来越残忍的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泪花~~~昨晚抽了,然后今早一起床发现~~校园网的上网账号被盗用~~~我一直在跟盗号贼搏斗!!!刷到现在终于上了,这半个月我是不会关电脑的,直到我能开学能改密码为止~~偶对不住乃们啊~~ 今晚还会更,这章是昨晚的。 ☆、嫁祸   一阵寒风吹过,把树上凋零的树叶刮到地面,卷起一个小漩涡。      后院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喊声,亦然已经吩咐绿眉在附近守着,不准其他下人靠近,三房下人只以为夫人又去找二夫人的麻烦了,所以也自觉地躲得远远的。      厢房里,柳眉一手扶着莲月,一手拿着汤药,劝慰道,“二夫人,我刚才回房拿药包去的时候偷听到绿眉说夫人来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对,来,先把这个给喝了,大夫说一日要喝两剂的。”      “我不喝,你们都要害我,昊天被抓了,连他也背叛我……”莲月啜泣道,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柳眉听罢低下了头,她昨晚就听说大老爷被抓走的事儿了,但是怕二夫人受不了打击,所以才没有跟她说,难怪夫人会知道二夫人怀孕的事儿,原来是那个可恶的大老爷干的,亏她当初还帮他对付二奶奶呢。      其实二夫人回府的时候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了,她故意在回来的当晚就把老爷留在房里睡,就是为了以后可以帮孩子安个名分,可是现在才十来天,就已经被夫人发现了,那这个谎话再也圆不了了。      柳眉把心一横,严肃朝着莲月道,“咱已经不能留在这个府上了二夫人,估计夫人要去把事情告诉老爷了,来,快把药喝下,喝完咱收拾行李就偷偷从后门走,我把守门的使开,咱可以逃出去。”      莲月傻笑一声,又锤了自个的肚子好几下,“我不喝,我要杀了这个孩子,我不要了……”      柳眉连忙拉住莲月,顿时觉得没有办法了,嘀咕道,“情况紧急,二夫人你不要怪我了。”柳眉一手抬起莲月的下巴,右手拿着汤药就要灌下去,莲月挣扎了一番,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得胡乱摇头,“不……我不要喝,你们都要害我。”      黑乎乎的药水呛进了莲月的口鼻,害得她剧烈地咳嗽,她双手不断地往柳眉身上抓,柳眉忍心地咬咬牙,看见莲月如此痛苦,眼眶不住地红了,哭腔道,“二奶奶,柳眉对不住您,可是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的。”      柳眉把汤药灌完,莲月狼狈的倒在了床上,一边不住的咳嗽,柳眉抓起衣袖帮她擦干脸,然后快步跑到一边的柜子里,手脚利索的收拾了几件衣衫,背着包袱就走上前去要把莲月架起,“来,二夫人,咱快走,要是老爷来了就来不及了,他会杀了你的。”      “不……”莲月虚弱地喊了一声,突然双手扶着肚子,整个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柳眉身子娇小,也无力接住。“二夫人,小心!”      柳眉扶不住,莲月跌倒在地,头撞在床沿,发出闷响,痛得她瞬时涌出了泪水,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断断续续道,“我的肚子,好,好疼。”      柳眉更加不知所措了,又再次想把莲月背在后背上,可是怎么也背不动,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一些温热的液体给濡湿了,她转头一瞧,瞬时尖叫出声,“二夫人,您出血了,呜呜……”      “好疼,我的肚子好疼,你们都要害我……”莲月虚弱地道,已经疼痛得蜷缩着腰,可是双腿之间不断漫出血水,把天蓝的裙摆浸湿了,猩红得让人触目惊心。      站在后窗前的白氏已经快吓呆了,抓着丝帕的手不停地颤抖,文氏却轻咳了一声,朝亦然道,“看来莲月的孩子没了,也好,咱省点心。”      亦然抬眸对上文氏的视线,轻声道,“娘,是我让绿眉把您今早交给我的堕胎药跟柳眉的安胎药给调换了,刚才莲月喝的是堕胎药。”      白氏听罢倒吸一口冷气,“亦然,你……”      亦然一脸平静,淡淡道,“二夫人的孩子不能留,可又要悄无声息地解决,那咱不能强迫她喝堕胎药,要是被下人知道了,娘的名誉何在?她最相信的人是柳眉,顺水推舟让柳眉帮咱动手才是上计,而且娘,您别忘了,当初柳眉帮着她在您身上下毒的事儿,这丫鬟心肠歹毒,不能留。”      白氏一听觉得有道理,立即点头,文氏听罢眼底一亮。      亦然继续道,“柳眉以下犯上,意图毒害二夫人,被娘发现严惩之,大嫂,您说可对?”      “对,就是这样,娘,咱们走,是该把柳眉好好治治了。”白氏扶着文氏,与亦然一道又走回了厢房的门前。      白氏突然从门外迈进,看见柳眉和莲月倒在地上,随即呼喊一声,“啊……二娘。”      柳眉见是白氏,心里一咯噔,暗叫一声不好,这下惨了,想必夫人也要来了。本来柳眉想着硬着头皮上,死也要保住二夫人,谁知白氏突然走上前来把她推开,扶着莲月的身子喊道,“二娘,您怎样了,您醒醒啊。”      白氏的举措让柳眉很困惑,她刚准备说话,文氏和亦然就从外走进了,身后还跟着挽眉和月眉。      文氏盯着柳眉,狠狠道,“柳眉,你怎会在此?你竟敢加害二夫人,活得不耐烦了?”      “夫人,我……”柳眉都快蒙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柳眉踉跄跑到文氏的脚前,哀求道,“夫人,柳眉求求您放过二夫人吧,我带着二夫人离开楚府还不行么?您不要害她……”      文氏一抬脚,把柳眉踹开,狠声道,“好你个是非不分的丫鬟,毒害莲月还想狡辩,挽眉,月眉,快,把二夫人扶回床上,此贱婢我一定要好好惩罚。”      “不……不是这样的夫人,我没有毒害二夫人啊,我是无辜的。”柳眉哭喊着,又爬起来抓着文氏的裙摆。文氏却厌恶地看着莲月,根本不理会柳眉。      此时,亦然终于作声了,她吩咐门房的两个仆人进来,把柳眉抓到一边,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还容你抵赖?柳眉,你是大院子的下人,无故出现在二娘的房间里,地上还有溅洒出来的毒药,你竟然还不承认!”      门房的下人孔武有力,两人毫不费力地就把柳眉架起,柳眉猛地摇头,“不,你们冤枉我!”      柳眉的喊叫声让莲月动了动眼皮,她痛得混混沌沌的,被挽眉和月眉扶回床上之后,身下的血水都快流光了。      柳眉和月眉提来热水和毛巾,把莲月擦身打理,莲月扶着肚子,呆呆地看着柳眉,突然大喊,“是你,就是你逼我喝药,你们都背叛我,都要害我,没了,什么都没了……”      柳眉听罢,泪水夺眶而出,不可能的,她给二夫人喝的明明是安胎药,为什么会成了这样子,她见莲月痛恨地看着她,叨叨絮絮地骂着,便忍不住痛哭起来。      柳眉的双手胡乱挣扎却动弹不得,她就像垂死的野兽一般瞪着亦然和文氏,破口大骂,“都是你们这群贱人陷害我,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文氏怒哼一声,厉声道,“斗胆贱婢,竟敢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打!”      两个仆人应声,一个把柳眉抓住,另一个取来木牌,看准柳眉的脸就掴下去,木牌甩动,狠狠地抽在柳眉的细嫩的脸蛋上,“啪啪”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亦然不禁皱了皱眉,心里却没有动容,要是不把柳眉解决掉,这么卑鄙的人不知道还会害谁,面对这样的祸根,该狠时,就得狠。      不一会儿,柳眉的脸已经又青又肿,嘴角渗血,痛昏了过去,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文氏抬手,示意仆人停手,才厉声道,“挽眉,你把玉儿和杏儿找来,让她们好好担待着,二夫人身体欠佳,不要让她出门了。”      挽眉应道,和玉眉都停下手中的活,走了出去,玉儿和杏儿是文氏最近从门房里收入大院子的,乖巧而且不好事儿,让她们守着莲月最合适。      白氏走回亦然身边,朝着文氏道,“娘,那柳眉怎么处置?”      文氏眯了眯眼,想了一会,才道,“柳眉心肠歹毒,以下犯上意图毒害二夫人,杖罚五十,驱逐出府!”      “是,夫人!”两仆人应道,把痛晕过去的柳眉拖了下去。      这时,绿眉突然匆匆从外跑进,一脸急忙,走到亦然的身边小声道,“二奶奶,老爷来了,就在后院前的小道。”      文氏和白氏听见,几人对视一眼,就步出了房间。转眼楚老爷子就赶到了,就在刚才,管家和他说莲月被毒害的事儿,他立马就赶过来一看究竟了。      楚老爷子看见文氏等人,立即就上前追问,“夫人,发生何事了?”      亦然和白氏都唤了一声爹,楚老爷子微微应道,一直在等文氏的说法。      “老爷,已经没事儿了,今早咱准备来看望莲月的时候,却发现柳眉在房里逼莲月喝有毒的汤水,幸好被咱阻止了,莲月已经没事儿了,就是惊吓过度胡言乱语的,老爷还是不要进去了,你身子刚好。”      白氏帮着道,“是啊爹,晚些找个大夫来看看就没事了,您就不要操心了,咱快回去吧。”      见几人这么坚持,楚老爷子虽不放心,却不敢在众人面前逆文氏的意思,只好应道,“嗯,没事儿就好。”      文氏顿时朝亦然投去忧心的目光,亦然扶着文氏的手,轻轻地拍了下,示意她不要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哈~~~把柳眉给炮灰掉了~~ ☆、逼婚   夜幕低垂,楚府中,门房后传出一阵凄惨的呼喊声之后,一具伤痕累累的娇小身子被拖出了楚府的后门,沿路带过一条血色的痕迹。      外面冰天雪地的,大风呼呼地刮,夜色昏暗,百姓都行走匆匆赶着回家吃饭,倒也没有人注意楚府后门的隔壁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她的嘴唇冻得发紫,浑身是血,身体在不断豆颤抖,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呼吸,看上去也活不久了。      直到晚饭时,楚谦和楚烨还是没有回来,大厅里的气氛凝重得可怕,楚老爷子一直心事重重,楚昊天那边还没有消息,莲月又出事儿,最近真是烦透了。      楚阳那时也不说话,而在细细分析了一番,他一回府上就听说柳眉被仗罚驱逐出府的事儿了,虽然娘没下令杖毙,可是打了五十个板子再扔出府去,柳眉的小命准是保不住了。      楚阳瞧瞧文氏,又瞧瞧亦然,为了打破僵局,首先发话,“二嫂,二哥都去了一整天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亦然抬头还没答话,白氏就嗔骂道,“老三,胡说什么呢,他们兄弟俩一起去的,能有什么事儿么,倒是你,好好操心一下自个吧。”      “大嫂,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我现在好得很,没什么可操心的。”楚阳笑道。      文氏趁机也插话,“不操心你还操心谁的?你瞧瞧,这过了年都快二十二了,亲事还是没有着落,花家夫人都不知道跟我说了多少遍了,你知道娘有多为难么,臭小子。”      “娘,我说了不要娶花无瑕,她,她简直不是个女子!”听见文氏提起花无瑕,楚阳就急了,拍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文氏也较真了起来,“怎么说话呢,人家无瑕多好啊,家世好相貌佳,是哪一点踩了你的尾巴,总是躲着人家。”      白氏掩嘴一笑,帮着口道,“可不是,无瑕我也见过几次,多好的女子啊,老三你能娶了人家也是你的福气啊。”      楚阳顿时脸都绿了,平常对任何事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消失了,“大嫂,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看上去是很好,但是随意就抱我搂我亲我占我便宜的女子能要么?”      “扑哧。”亦然终于忍不住了,嗤笑了出来,花无暇性子是很直,对着楚阳也是十分大胆,什么事儿都不想,想做就做了,常常把楚阳害得很是尴尬,羞不是,怒又不是。在亦然看来,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觉到束手无策,大概就是喜欢了吧。      白氏更是笑得暧昧,但是却掩嘴不说话了,文氏顿时扬了扬下巴,眼底闪过释然,然后轻咳了一声。      就在此时,楚府门前突然传来声响,“开门,快给我开门,楚阳,你给我出来!”      众人顿时一惊,文氏放下碗筷,问道,“是无瑕?这么巧,这就来了?”      白氏笑眯了眼,朝着楚阳笑道,“老三,难道这就是缘分,哈哈,无瑕来找你了啊。”      下一秒,管家就从大厅外跑进,着急地朝着大老爷道,“老爷,是花小姐来了,花小姐快把门给拆了,我拦也拦不住啊。”      楚老爷子听罢皱眉,站了起来,吩咐道,“嗯,老刘你先下去吧。”      楚阳觉得事情不对了,放下碗筷就起身,一边快步离开一边道,“爹娘,大嫂二嫂,我先回房了,就跟花无瑕说我不在。”      “哎……老二……”文氏和白氏都喊了一声,楚阳却走得飞快,差一点就没了人影。      此时,一抹红色匆匆跑进,未见人先听声,“楚阳,你给我站住!”      楚阳当作没有听见,走得更快了,然后无瑕凶狠地喊了一句,“楚阳你不给我站住我今晚就睡到你的床上!”      这句话出自一个待嫁女子的口中,就让大厅里的人怔住了,亦然心里却不禁想到,花无瑕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然后楚阳真是乖乖地站住了,晦气地转身走了回来,不耐烦道,“花无瑕你这次又要干嘛,这个时辰闯进别人府上,你到底是不是良家女子啊?”      楚阳这么一凶,花无瑕又软了下来,脸立刻就苦情了,“楚阳,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怜。”      此时,文氏轻咳一声道,“无瑕来啦。”      花无瑕立马上前来抓住楚阳的袖子,应道,“是啊夫人,老爷,大嫂二嫂,无瑕给你们请安。”      楚阳瞄了一眼无瑕乖巧的样子,想着挣脱开无瑕的纠缠,谁知无瑕抓得更紧,她可怜道,“小阳阳,我爹要逼我嫁给别人了,你难道就不伤心么?”      众人一听都侧目了,这到底又在唱哪一出?      “什么?”楚阳失惊,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嘲讽道,“我伤心?笑话,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到底是谁家公子那么倒霉啊,给爷说说,让爷乐乐。”      “楚阳!”花无瑕瞪了他一眼,见楚阳怂了下来,才道,“那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我五岁的时候,他们敛府家道中落就远走他乡,现在他们一家都回来了,说要完成婚约,可你又不肯娶我,我爹就逼着我嫁给他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楚阳挑眉。      “是啊,刚才敛家到我府上去,我爹让我和他单独相处,我把后门的两个小厮给解决掉就逃出来了。”无瑕说着说着两眼泪汪汪,她转头朝着文氏和楚老爷子道,“老爷夫人,无瑕不要回去,请你们收留我吧。”      文氏也站了起来,为难道,“无瑕,这个……似乎不太好吧,要是花夫人和老爷……”      “呜呜……夫人,连你也不肯收留我么,那我只好到街上去睡了,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无瑕突然哭了起来,让众人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劝。      亦然瞟了楚阳一眼,看出了他眼底的异色,便走上去拉着无瑕的手道,“好了好了,无瑕不要哭了,我问你啊,那敛家的公子很丑么?”      花无瑕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诚恳道,“不丑,而且还很英俊,也高大,比楚阳好看多了。”      亦然忍不住笑了,楚阳却怒哼一声,“花无瑕你眼睛有问题吧,在潍城还有比本少爷还要英俊的公子,别做梦了,要是真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喜欢他?我就不信了。”      无瑕啜泣一声,转头朝楚阳吼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混蛋怎么了?”      “你……”楚阳指着花无瑕却答不上话。      白氏掩嘴笑得不行了,才上来劝道,“哎呀娘,无瑕不是你早就认好的媳妇么?而且花夫人也赞成的啊,什么指腹为婚的根本不可靠,我看这样吧,让无瑕在这留一晚,明儿咱再去和花夫人解释不就得了。”      楚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无瑕,反正老三的院子房间多得是,你就在里面住一晚上吧,我让下人收拾一下。”      “谢谢老爷。”无瑕感激地应道,才转头朝着楚阳做了一个鬼脸,把楚阳气得七窍冒烟。      亦然又深深地看了无瑕一眼,打从心里喜欢这女子,要是无瑕真能嫁进楚府,那就是多了一个开心果啊,至少把可恶的老三治一治,也是好的。      于是无瑕和楚阳打闹着离开了大厅之后,众人也各自回院子了。      直到差不多巳时,楚谦才和楚烨回到府上,他们在门房那里叫来几个下人,把昏迷的楚昊天搬了进来,送回了后院,随后大夫就匆匆赶来了。      楚老爷子立即赶去照看,当他看见楚昊天的时候,几乎都吓呆了,楚昊天双手双脚一片血肉模糊,衣服上血迹斑斑,沾满了泥土,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大夫为楚昊天把脉,处理好伤口之后,摇头叹气道,“唉,经脉尽断,恐怕双手双脚要废了,保住性命尚可,可是以后……”      楚老爷子一听突然又觉得头昏了,楚谦一下子扶住了他,给大夫使了一个眼色,大夫就立即道,“不过楚老爷不必太担心,要是全心养伤,也有复原的可能,只不过需要时间。”      楚烨点头,吩咐道,“大夫,那麻烦你现在下去开些药方吧。”      大夫应了一声识趣地退下,楚谦安慰道,“爹,商会那边我已经解决了,他们不会再找叔父的麻烦,您放心吧,还有,大夫也说只要叔父好好休养,很可能会复原的。”      楚老爷子扶额站直了身体,叹了一口气,朝楚谦和楚烨道,“嗯,那你们先回房吧,时辰也晚了,我还想在这里坐坐。”      楚谦和楚烨对视一眼,点点头就退了出去。      楚谦和楚烨道别后,就匆匆赶回院子,一进门就听见绿眉喊道,“二奶奶,二少爷回来了。”      下一秒,厢房的门咯吱一声打开,娇小的人儿从里面探出头来,微笑着看着他,然后吩咐绿眉到膳房去取保温的饭菜。      楚谦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心头一暖,走上前去就把亦然深深地拥在怀里,用力地蹭了蹭。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拥抱,亦然被抱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娇笑一声道:“外面冷呢,快进来。”      楚谦也乖乖的被她拉着进去了,两人对视的双眼,那么炽热和着急,在空中擦过火花,暧昧在两人的心头萌芽,兹兹地生长壮大。    作者有话要说:咩嘿嘿,我还是很喜欢撮合无瑕和老三的,这个臭小子,就要找人治治他!!~~ ☆、强敌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饭菜飘香,楚谦正坐在圆桌前吃饭,亦然在一旁为他添饭盛汤,两人有说有笑的。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亦然娇笑一声,“今早才出的门,像没见过似的。”      “就是没见过,我自个的娘子,多看几眼不行么?”楚谦耍无赖,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手就不老实了,长长一伸搂着亦然的小腰。      “今早府上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你也跟着娘去了后院,柳眉也被仗罚。”楚谦突然严肃了起来。      “今儿我终于确认了,二娘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大老爷的,本来之前娘想着把事情捅破,逼走二娘,可是爹的身体不好,娘怕刺激到他,所以才偷偷地让二娘流产了。”亦然叹了口气,在高门活着,人总是身不由己啊,这孩子一定不能留。      楚谦挑眉,“然后你们利用柳眉把二娘的孩子给打掉了,然后顺水推舟给柳眉冠了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你都知道了。”亦然从腰间取出丝帕,在楚谦的脸颊上擦了擦,才道,“你看你,脸都脏了,今天在商会吃了不少苦头吧。”      楚谦微眯着眼,任凭亦然帮他擦脸,享受地道,“没有,吃苦的是叔父,我这是刚才把叔父搬进来的时候弄脏的,要是我去晚了一步,估计叔父的命就没了。本来商会的人还请我留一晚上,我老是挂念着你,所以就回来了。”      亦然牵起嘴角,转眼才叹气道,“家里的事儿还害你操心,对不起。”      “我操心的是你,其他的我不管,你可不能有什么事。”楚谦淡淡地道,视线延伸到别处,伸手撩开亦然肩上的一缕发丝,指腹在她的锁骨处摩挲。      “嗯,我知道,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吧,过了年小丫和林彦就八岁了,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了。”亦然双手把玩着手帕,低估道。八岁,正好是城里孩子上书塾的年纪,也该把他们接出来了吧。      “哦?要是娘子挂念他们,不妨回去探望一下。”      亦然这时才抬眸,看着楚谦的双眼,诚恳道,“相公,我想过了年把他们接出城里来上书塾,你说好不好?”      亦然本来以为楚谦会有所犹豫,毕竟把他们都接出来的话,不是道娘和爹会怎么想。      可是楚谦温柔地道,“好,娘子想要我便去打点,只要你开心。”      亦然笑开了脸,嘟囔,“我一直忧心这两小东西,也不知道这年过得好不好。”      楚谦腹诽道,“林琳和林彦最近身体似乎有所好转了,隔壁二牛家也帮着把小屋修葺了一番,他们都挺好的。”      亦然顿时皱眉,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对,小丫和林彦是她们到了杏花村之后才改的名字,而且隔壁家二牛兄弟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这些年,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杏花村偷偷看你,给你们送银子,我还把村里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都查清楚了,盯着他们有没有在打你主意。”楚谦淡然道,指尖穿插过亦然披散在后背的发丝,扶住了她的玉背。      “什么?”亦然有些愕然,突然想起了那晚吩咐启源去送银子时他说的话,如此说来,她娘还以为这些年来给他们家送银子的是王府的人呢,还傻傻的说要报答人家。      “那常常路过咱村的郎中也是你找来的?”其实她当时就怀疑,为什么小丫和林彦每次生病的时候,都会恰好碰见那位郎中,而且还推脱不肯收他们的银子,这下总算找着答案了。      “嗯,我知道林琳和林彦的身体都不太好,要是他们病倒了,你就着急担心,愁眉苦脸的,我不想要你这样子。”楚谦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像魔咒一般,嗡嗡地涌进亦然的耳中,她的心头突然一揪,鼻子就酸了。      怎么办,这样的男人叫她如何抵挡呢,见亦然眼眶红红的,楚谦嘴角带笑,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在小脸上来回轻抚,双眼盯着亦然红润的小嘴。      他的脸微微侧着,凑了上去,找准那两片温润的唇瓣,深深的吻了下去,两人的鼻息交错,唇舌交缠之间,楚谦双手一下子抱起了亦然,缓缓地朝床边走去。      楚谦伸手拉下帘子,两人倒在床上,不一会,暖帐里就传出暧昧的喘息声了。      站在门外的绿眉,这时才从门前拿开耳朵,贼贼的笑了,嘀咕道,“这下子老爷该放心了吧,嘿嘿。”      第二天早上,时辰很晚了,亦然还在床上睡着,就模模糊糊地听见门前传来吵杂声,“花小姐,您还是迟一些再来吧,咱二奶奶还没起来呢。”      “我不管,你快点让二奶奶起来吧,楚阳一早就溜走了,只有二奶奶能救我了。”花无瑕的声音很急,亦然觉得不妥,便立即起来穿衣了,下床的一瞬,腰身酸得她吃痛了一声,混蛋,昨晚那么用力干嘛,怪疼的。      “绿眉,让无瑕进来吧。”亦然在内室喊了一声,下一秒花无瑕就推门闯进来了,那时候亦然正在更衣,无瑕蹬蹬跑上来抓着她的手,急促道,“二奶奶您要救我,敛誉来了,夫人和老爷都在大厅,他说要把我接回去,楚阳那混蛋一早就不见了,只有您能救我了,你跟敛誉说我不要嫁给他,让他死心,可好?”      “啊?”亦然疑问道,“可是对于你跟敛誉这场婚事来说,咱楚府始终是外人,楚阳又不在,我跟爹娘很难说服你的未婚夫啊。”      “二奶奶,难道你就看着我被敛誉抓回去成亲么,我真不喜欢他,看上去就邪里邪气的,句句话都在轻薄我,哪像楚阳一般任我欺负?反正我不要嫁给他,你们要是逼我,我就死在楚府。”花无瑕豁出去了,威胁道。      “哎,有话好说,你想,咱楚府上下都认着你就是楚阳的媳妇儿了,这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敛誉交代清楚,如此罢,我出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无瑕破涕为笑,猛地点头,“好啊好啊,那二奶奶,我先呆在您这儿了,等着您的好消息哦。”      亦然无奈地笑笑,洗漱一下,套上袍子就去了大厅。老远的,她还没走近,就听见大厅之中传出笑声了。      亦然皱眉,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敛誉还跟爹娘开起玩笑了,还是怎么着?      “哈哈,敛公子果然一表人才,令尊得子如此真是可喜可贺啊,那以后设开酒楼的事儿,还得靠敛公子好好担待,老夫的家业都交给了几个拙子,以后就请敛公子多多照顾了。”      “楚老爷真是太客气了,家父从前跟您就是多年的好友,我和楚烨他们也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照顾是理所当然的。”这些话语从那个身穿墨绿大袍,风流倜傥的男子口中说出,不仅不显得世俗,反倒是觉得真诚。      可就是这种感觉,让亦然生生地打了个冷颤,无瑕说这个人邪里邪气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表面上找不到任何缺点的人是最可怕的,天知道他内心究竟多会掩饰。      文氏见楚老爷子高兴,也呵呵笑道,“敛誉在外奔波的这些年果然长成了,我看着就喜欢,哪天闲了我就到你们府上拜访一下敛夫人,咱当时可是很亲的呢,呵呵。”      敛誉嘴角带笑,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双手一拱,“夫人能光临寒舍,自是我们敛家的福分,只是,敛誉这一次来,还有一件事要求老爷和夫人帮忙。”      “啊?所为何事,你只管说,咱能帮就帮。”楚夫人刚才收下了敛誉一尊珍贵的翡翠玉雕之后,高兴过了头。      “好,那敛誉就照直说了,想必夫人和老爷也知道,我敛家和花家早就定下了婚约,如今敛家重回潍城,花家小姐也待字闺中,男婚女嫁实属理所当然之事,敛誉听说花小姐昨儿来了贵府,我本想拜访,便也一道把花小姐带回花家,免得花老爷和夫人担心。”      敛誉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在这份上,文氏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能把无瑕留下了。虽然她也很想无瑕能嫁给楚阳,可是敛誉跟楚阳一对比,明显就是人家本事儿,唉,那臭小子,自己媳妇都被人抢了,还不管不顾的,真是帮不下手。      文氏却想起昨晚无瑕说的话,苦恼地不知如何应对,吞吞吐吐道,“这个……”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爹,娘,早安,还有客人在啊。”亦然今儿一身雪白,双手提起裙摆迈进,因为无瑕催得急,所以她不施粉黛就来了,头发随便挽了个髻,看上去清丽动人。      文氏笑笑,朝着敛誉介绍,“这是亦然,我二媳妇,亦然来,快见过敛公子吧。”见敛誉没有回答,而是呆呆地看着亦然,文氏顿时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敛誉上上下下对亦然打量一番之后,才朝着亦然拱手,“二奶奶好,我还想着夫人何时又有这么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儿呢,原来是楚谦的媳妇,二奶奶跟我在北方认识的一位故人很相像,敛誉真是失礼了。”      敛誉这番话才打消了文氏的疑惑,她顿时笑道,“敛公子真是会说话,亦然快坐下吧。”      亦然没打算姚回应敛誉说的话,欠了欠身子之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她对这人的感觉实在很不好,究竟无瑕的事儿该怎么解决,还得看看清楚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强敌出现!!!要是楚阳和楚谦合力去弄一个人,嘎嘎~~ ☆、轻薄   大厅之中,敛誉坐在亦然的对面,与文氏和楚老爷子侃侃而谈,哄得两老十分开心,视线却不时朝亦然飘来。      亦然从来就没正视过面前的男子,不过心里却在默默打量,这敛誉不似楚烨的老实,也不像楚阳的吊儿郎当,反而像楚谦那种,面面俱到但心里却把所有人都算计了一遍,不过楚谦尚且不会故意去害人,这个敛誉就难说了。      “唉,无瑕的确是个好姑娘,咱老三也十分中意,花夫人不久前才跟我谈好的呢,不过这还是要看无瑕的喜好,花老爷和花夫人如此疼爱这个女儿,当然不会让她吃半点亏。”文氏是在给敛誉做好心理准备,把婚约撇开来说,还是要看无瑕喜欢谁,而且就算有一天楚阳要跟敛誉争起来,他们楚府出面也是正常的事儿。      “这个当然,敛誉也并非强人所难之人,要是无瑕寄情楚阳,我也会成人之美,虽然我也很想像楚谦一般,娶得娇妻,可是缘分由天不由人啊。”敛誉语罢,还朝亦然温柔地笑了笑,一双丹凤单狭长有神,要是一般女子,估计会被迷倒。      可是亦然挑眉,没有当回事儿,听他们说了这么多,也知道该怎么教无瑕应对了,看时候她也应该走了。      “爹娘,亦然先回去了,院子里还有些事儿,敛公子慢坐吧。”文氏和楚老爷子点点头,亦然就站起身来刚准备离开,就在此时,管家突然从外面跑进,凑近楚老爷子耳边急促道,“老爷,大老爷醒了,嚷嚷着要见你,正在房里摔东西呢。”      文氏见老刘神色不对,也大概猜出来什么事儿了,就朝着敛誉交代一句,“敛誉啊,我和老爷还有些事儿,你看这……”      敛誉勾起嘴角,释然道,“夫人和老爷尽管去忙,敛誉也不打扰了,我自个出府就行,夫人别太见外。”      文氏面露难色,这回真是失礼,她突然瞟了一眼亦然,急忙道,“亦然不是说要回房么,让亦然送你出门吧,以后要常来坐啊。”      敛誉顿时笑了,瞟了一眼亦然,朝文氏双手一拱,“这是当然,以后敛誉会常来拜访夫人和老爷的,那我先告辞了。”      文氏和楚老爷子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地带着管家朝后院奔去,楚昊天醒了,如果知道自己残废了的话,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儿来。      亦然心里诅咒一声,真是会装,是故意的吧。脸上却一片淡然,似乎把敛誉当成空气。      敛誉一脸迷死人的笑容,单手负背,礼貌地伸手,温柔道,“亦然请。”亦然心里不爽,却也径自朝正门走去,见二老不在连二奶奶都不叫了,竟然叫她的名字,难怪无瑕说他喜欢轻薄别人。      亦然脚步很快,和绿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也和敛誉距离得不远,既不亲近,也不显得没礼貌,敛誉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亦然,嘴角带笑观察着。      一会,他快步走到亦然的身边,视线投向别处,淡淡道,“敢问二奶奶,是无瑕请您来的?”      亦然应了一声,也不掩饰,直接道,“的确,她说不想回府,至于不想回去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别的不多说了,还请敛公子给花老爷和夫人报个平安,免得弄出什么误会。”      “嗯,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只是,无瑕也不能在府上逗留太久啊,毕竟有婚约在身,她和三公子一天未成亲,就是我未敛誉过门的媳妇,如今就和别的男子共处一室,传出去只怕会败坏花家和敛家的名声,您说可是?”敛誉语罢,探视盯着亦然的反应。      亦然双眼一眨,平静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无瑕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强迫她亦是无用,而且我敢问一句,敛公子是真的喜欢无瑕么?还是为了婚约,一个名声?不爱一个女人却要把她绑在身边,这对谁都不好。”      敛誉眼底瞬时闪过亮色,狭长的双眼一眯,勾起嘴角呢喃:“所谓爱情,不就是为了霸占么?要是我喜欢上一个女人,我就会狠狠地把她绑在身边,不惜一切代价。”敛誉的声音越渐低沉,亦然听罢咬了咬牙。      眼看就要走到正门前了,亦然突然转身,客气道,“亦然不送了,敛公子走好。”还没等敛誉反应过来,亦然抬腿就想走了,可是敛誉突然手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      突来的接触让亦然很反感,她下意识地一甩,把敛誉的手甩开,还退后了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敛誉顿时挑眉,“敛誉冒犯了,请二奶奶原谅。”亦然轻哼一声,抬步离开,敛誉还转头朝着她的倩影道,“还有,请二奶奶替敛誉跟楚谦道个谢。”      “为何?”亦然头也没转,直问道。      敛誉脸上的笑更深了,“因为他,让我认识了你。”言之于此,亦然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上来,这就是所谓披着公子外壳的流氓,太恶心了。      亦然没有再回应,带着绿眉快步离开了,走到差不多小廊上,绿眉才追上来,气喘吁吁道,“二奶奶您走得太快了,绿眉都快跟不上了。”      天寒地冻,刺骨的风把绿眉的笑脸吹得通红,亦然却全然不觉得冷,刚才的怒火还没完全消退。她转头朝着绿眉道,“绿眉,从今儿开始,如果你要出府,记得跟准管家,千万千万别乱跑,别相信别人的话,知道么?”      “嗯,我知道了二奶奶。”绿眉猛地点头,天知道她刚才看见那个什么鲢鱼抓着二奶奶的手时,她多想上去阻止啊,想必二奶奶是在防着那个小人。      ……      醉乡楼中,楚谦和楚阳正在二楼的雅座和几个客人在商谈布坊的事儿,楚谦看了一□旁的老三,伸手取过他手上的一杯酒,道,“老三,别喝了,这已经是第三壶了。”      楚阳脸颊微红,眉毛一挑,又把杯子给抢了回去,笑道,“难得今儿大伙都在,喝酒庆祝一下有何不妥?”      几个客人见罢都面露难色,尴尬地笑了几声,附和道,“三少爷言之有理,咱的生意也谈好了,是该喝酒庆祝庆祝。”      楚谦一脸严肃,朝他们道,“各位老板,失礼了。”几人笑着应对了一番之后,见楚阳的脸色不对,连忙找借口陆续离开了。      看着木门被关上,楚谦才问道,“怎么?敛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只会喝酒,心里不爽是吧,不爽就回去跟爹娘说清楚,明日一早就去提亲,只要无瑕的心在你身上,看敛家敢说什么。”      楚谦语罢,举起一杯酒就灌下,楚阳叹了一口气,嘀咕一声,“哥,其实我一直不懂,为何咱家的男人都如此惧内,我才从来不敢把心放到任何一个女子身上,我可以一直躲着花无瑕,可是直到昨晚,听见她要跟别的男人成亲,我的心里就空空的,我到底怎么了?”      楚谦笑道,“你就喜欢上她,喜欢很久了,只是你不肯承认而已。”      “你怎么知道?”楚阳满脸通红,打了个嗝,一手拍在楚谦的肩膀上。      “就你这德性,要是不喜欢人家,早就把人家给弄死了,用得着躲躲藏藏的?”楚谦一把将楚阳拉起,“走吧,早点回去,明日一早就去提亲,什么都可以让,唯独媳妇不能让。”      “好,明儿提亲去!”楚阳醉醺醺地应了一声,搭着楚谦的肩膀就出了醉乡楼。      午晌时,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突然,人群中传出女子凄惨的尖叫声和打闹声。楚谦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高壮的胖子手持鞭子,不断地抽打跌在地上的女人。      他一边毒打一边诅咒着,“臭婆娘,我看你敢逃跑,做老子的小妾还不乐意了,看我不打死你!”长鞭一下下抽到女子的身上,霎时皮开肉绽,衣服都裂开了,露出一片片细皮嫩肉。      许多路人围观在一旁,指指点点却不敢作声,那壮汉是潍城有名的街霸,经营着一间武馆,所以根本没人敢惹他。      楚谦本想不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世道如此,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两个。可是楚阳喝的醉醺醺的,拉都拉不住就冲上去了。      他拉着壮汉的衣领,狠声道,“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欺负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楚阳虽然高大,可是身形怎么也比不上壮汉。      壮汉一下子就把他推开了,甩动手中的长鞭道,“你算哪根葱?敢管老子的家事,这女人是老子买来的,我要她今天死,她就活不过明天!”      楚谦暗叹一口气,走过去把那女子扶起,塞给她一点银子就道,“快点跑吧,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再回来。”完了就走了上去。      壮汉不认识楚阳,却认得楚谦,一下子就慌了派派后花园会员燕燕。整理。      “楚公子,这位是……”壮汉的气势怂了下来,楚谦凑到壮汉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就悻悻地笑了笑,还连忙道歉,拿着鞭子走了。      楚谦拉着楚阳穿过围观的人群,正准备跳上马车,却突然发现袖子被人拉住了,那女子一身伤痕累累,哭喊着道,“公子,求求您带我走吧,灵梦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我无依无靠,真不知道可以到哪里去。”      楚谦轻轻拨开她的手,冷淡道,“不可……”可是,楚阳却突然从车上跳了下来,拉着灵梦的手,“来,跟我回楚府,我给你找个活儿。”      楚阳想着,不知道把一个陌生的女子带回府上,无瑕会不会吃醋?楚谦却仅仅地皱着眉头上下盯着面前的女子,虽说府上多一个丫鬟不多,可是,他怎么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最恨这种苦情女了!!她们就是万恶的根源。。 ☆、纳妾   亦然午饭之后小憩了一会,这才刚睡醒,绿眉就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道,“二奶奶,我听衣房那边的下人说,二少爷和三少爷带回来一个女子,说要在衣房当差。      亦然轻轻捋了下鬓发,喝下一口茶水,问道,“嗯,这是为何?他们什么时候也操心这些小事儿了?”      绿眉有些难色,听衣房那边的下人说的,似乎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她吞吞吐吐道,“二奶奶,我听小春和小夏说,三少爷今儿个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下了令让管家不准待薄,特定让灵梦整理好身子,现正在三少爷那守院子呢。”      亦然放下手中的被子,微微皱眉,“哦,二少爷在哪儿?”绿眉照直回报,“二少爷一回来就到了老爷的书房,应该是为大老爷的事情商量去了。”      亦然点点头,突然问道,“那丫鬟,相貌如何?”      “相貌倒是有点妖媚,走起路来弱柳扶风的,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教养的,去了衣房短短个把时辰,衣房的小丫鬟们就有够讨厌她的,特别是挽眉,听说了这个,立马就拉下脸回了夫人那里,怕是添盐加醋去了。”      亦然挑眉,这是上演哪一出,老三喝醉胡混就算了,楚谦也跟着他疯,老三一早扔下无瑕不管,还把女子带回府上,要是无瑕知道这事儿,估计要被气走,亦然想到这,连忙带上绿眉就要到大院子里去瞧瞧情况。      楚谦和楚阳的院子由抄手游廊连着,亦然路过小廊刚好经过老三的院子,远远就看见灵梦站在门庭前,她换上了一套淡青色小棉衣,瘦削的下巴,看上去的确有点惹人怜爱,身旁还有两个小丫鬟,不过新旧不同道,她们把灵梦晾在了一边。      无瑕估计这阵子肯定到大院子发作去了,倒也不见了人影。      两个小丫鬟远远看见亦然就瑟瑟站好,毕恭毕敬地福身子,低头请安。亦然淡淡地应了一声,绕过她们就走到那女子的面前,灵梦见罢急忙点头问好,“给二奶奶请安。”      两小丫鬟顿时窃窃私语了,好大的胆子啊,给二奶奶请安竟然连身子都不福,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大胆,竟敢对二奶奶无礼,这腿是断了还是怎么着?”绿眉也看得出来亦然不喜欢这新来的,便借机拿乔。      亦然顿时抬手,朝着灵梦严肃道,“今儿没个教养就算了,既然来了楚府为奴,就要做出奴婢的样子,三少爷一时兴起把你带了回来,说不准一会儿酒醒了就要赶你走,心里头最好看清楚,自个是什么身份。”      灵梦这才抬眸,眼眶里都红热了,含着泪花,求饶道,“二奶奶恕罪,奴婢不懂规矩,而且身子甚是不适,绝对没有冒犯之意。”      亦然淡淡应了声,眼里有些厌恶,最讨厌这种整天哭哭啼啼的女子了,便也作罢,朝着两丫鬟道,“你们俩,好好教导一下她,要是在府里得罪了哪个主子,夫人定不会轻饶。”      两个小丫鬟乖巧地应声,却腹诽,这阵子夫人对二奶奶态度好了些,她就来多管闲事了,灵梦是三少爷亲自带回来的,还下了令,她们怎敢教导,只能在一旁说说闲话。      两人差不多走进大院子的时候,绿眉终是忍不住了,“二奶奶,那个灵梦一看就知道是狐媚子,三少爷被她勾引了咋办啊?”      亦然微叹了一口气,“今晚得好好问问今儿的情况,老三是个不着道的,你们二爷也不阻止,奇了个怪。”      这会,亦然的话音还没落下,大院子的正厅里就传出了无瑕的吵闹声,“夫人,您不要拦着我了,我这会就回府,楚阳这混蛋,一早扔下我不见了,却拎了个女人回来,还说要纳妾,真是气死我了。”      亦然这一听,怎么说上纳妾了,潍城里的大户人家,的确很少公子哥儿身边没有小妾和通房,可是纳妾这事儿在楚府里,倒是个奇怪的,楚老爷子当时一时没忍住带了莲月回来,不就被数落了好些年么,如今老三连正妻都没有娶进门,就想着纳妾,真是喝大了。      文氏也知道无瑕的脾气,平常就大大咧咧的,一出个什么事儿就恨不得掀桌,不过说起来也是老三不长性子,她劝解道,“无瑕,我看也是老三喝醉了才这么糊涂的,老二不是说了么,他们谈了一早上的生意呢,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今儿才把敛誉给打发掉,你这就回去,不就等于打了自个的嘴巴,要眼巴巴地嫁给敛誉了么?”      无瑕一听也觉得在理,可是在楚府里又委屈得很,便也怒哼一声,生气地把眼泪都逼了出来。刚好这时,亦然走了进来。      “娘,我来请安了。”文氏见是亦然似乎看见了救星,喜出望外,立马让亦然坐下。无瑕似乎挺在意亦然的,说不定她来劝劝,这事儿就能揭过去,至于那个灵梦,文氏不好这下子就落了老三的脸面,把灵梦送走,不然老三在这府上说话就没力了。      虽说是一个贱婢,可是老三亲自带回来的,还跟无瑕说了这么重的话,这里面就怪了,人她是看过一眼,长得挺好,不过这妖媚劲不讨她的欢心。      亦然笑着坐到了无瑕的身旁,轻轻地问道,“无瑕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无瑕气不过,又将刚才的一番话哭诉了一遍,亦然才笑道,“呵呵,还以为是什么呢,老三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呐,他就是眼红人家敛誉来了,心情不好跑去喝醉,喝大了才糊涂的。”      文氏这一听,双眼亮了,便也跟着道,“亦然说的准没错,何况是老二跟着的,这情况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亦然其实也没把握,不过依她看,楚阳应该是喜欢无瑕的,而且今早是听说敛誉来了,才发了气跟着楚谦出门的,这理由也编得过去,目前最重要是先把无瑕安抚了,然后一切都好说。至于详细情况,就要等楚谦回来再问了。      “真的?”无瑕红着眼问道。亦然诚恳地点点头,“不过是个丫鬟,纳妾一说只是气话而已,待老三酒醒了,咱再好好说说他。”      无瑕顿时也平静了下来,可是转眼要愤懑道,“可我不想再看见那灵梦,哀怨娇气的,看着讨厌。”无瑕在花家受尽宠爱,性子有点娇纵,所以她会直接提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文氏一听就又苦恼了,顿时面露难色,撵走个丫鬟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刚才老三这么弄,估计纳妾这话就没边的传到了三房了,要是她这下子就把人撵走,就真的坐实了这个消息,这怎么办才好呢。      亦然想了想,安抚了无瑕几声,就朝着文氏道,“娘,您和大嫂都是前几日才从衣房调了丫鬟,也不方便,我看如此罢,灵梦刚来也算在衣房的造册上,我过去领几个丫鬟回来,顺带要了她,然后调到院子里打扫,您看如何?”      文氏听罢瞬时眼底一亮,就应了。亦然点头,哄着无瑕给文氏道别之后就退出了大院子。文氏看着她们走远,才想起这阵子府上的杂事太多,亦然也是个醒目的,给她分担了不少,所以对亦然的好感又多上了几分。      亦然特意把无瑕带去了衣房,她想必刚才纳妾的事儿会传开,而且无瑕喜欢老三的事儿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不是落了无瑕的脸面么,要是她以后真嫁了过来,这些丫头婆子很难不微词。想了这些,所以亦然这会领着无瑕去扬威了。      管家恭恭敬敬地给亦然拿过造册,那些被白氏挑剩下的丫鬟们都眼巴巴地看着亦然这边,祈祷着能把自己选上,到了主子的院子里面做事,总比在衣房做个粗使丫鬟好得多。除了灵梦,亦然就多挑了一个叫小沁的而已。      那个叫小沁的小丫鬟不过十岁左右,她从一堆妒忌的眼神中走到了亦然的身边,亦然看着也算机灵的,便吩咐道,“这几天你就先伺候着花小姐吧,千万担待着,不然夫人和三少爷定不饶你。”      小沁瑟瑟地应了声“是”,就乖巧地跟在了无瑕身后,这回小丫鬟们要讶异了,不是说三少爷要纳灵梦为妾么,这下子就到了二奶奶的院子做苦差事了,而且看花小姐的阵势,应该是三少爷十分在意的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吾日三省吾身,偶正在努力地看文看资料学习,虽然进步不是一朝一日的,但是你们能支持我真是太感动了,只能好好码字~~爱乃们。 ☆、使计   经亦然和文氏那么一哄,无瑕的气也顺了,不过听说,楚阳酒醒了之后,无瑕就进了他的房里,还锁上了门,期间只传出了他惨烈的叫声,连站在门口的小沁都不住地打哆嗦。      她暗里想道,还以为伺候主子拿了个好差事,没想到这个小姐那么凶残,连三少爷都不放过,要是在她手上出了什么纰漏,这可不得了了。      亦然把灵梦带了回院子之后,让绿眉随便吩咐了她日常的差事,就径自回了房间,连眼光都没多瞟几眼,倒是绿眉,得了亦然的吩咐,当着其他小丫鬟的面,朝着灵梦狠狠地道,“叫灵梦的,以后做事儿多担待点,要是出了什么错,我们奶奶绝不姑息,到时候就别怪奶奶撵人了。”      灵梦眼里的一汪春水都快流出来,瞧了一瞧周围看热闹正在掩嘴偷笑的小丫鬟们,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一副惊弓之鸟状。绿眉拂袖离去,剩下的小丫鬟就开始闹腾了,一边打扫一边在底下嘀咕。      “哎呀,有人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啊,还以为跟着少爷回来真能当上个小妾呢,谁知……呵呵。”      “我呸,你以为咱三少爷的眼光就那么差么,我看那阵势,应该是跟花小姐闹矛盾了,才随便在街上带回来的。”      “哈哈,可不是,瞧她那样子也不小了,就在那里装可怜,真是讨人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一脸的厌恶,朝着灵梦的背影啐了一口。      全部的话刚好都进了灵梦的耳,她抓着埽子的手紧了紧,不屑地撇了撇嘴,一直温柔的眼神闪着狠毒的光,真是一群白痴,找着时机就要把你们一个一个给弄死。      楚谦午晌回府之后发现亦然在午睡也没有打扰,径自去了楚老爷子的书房商量对策,一直到傍晚。楚昊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双腿完全没有知觉了,就在房里摔东西,把房里可以摔的都摔烂之后,又开始绝食,从昨日开始,已经整整一天没有东西下肚子了。      楚谦觉着这样也不是办法,要是叔父真死在商会,他才不管,可是既然已经完了爹的愿望把叔父给接回府里,外人也大概知道茶叶提价的事情,要是他现在死在这里,就怕楚府会落得一个过桥拆板无情无义的名声。      本来他尚可以用二娘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劝住叔父,可是这件事又不能让爹知道,娘那边瞒得紧,二娘流产会后一直疯疯癫癫的,有生人靠近就开始发疯,爹也没有找着机会去看她,所以事情就这样瞒下来了。      至于叔父,此时肯定不知道自己的骨肉没了的,这个消息更是不能让他知道,他现在双腿残废弄得焦头烂额,倒也暂时没有心思去管什么孩子。      给楚老爷子劝解了一番之后,楚谦出了大院子就朝自个院子走去。他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回去跟亦然商量一下再决定吧。      寒冬昼短夜长,天很快就黑了,楚老爷子没有心情,老三也被无瑕缠着脱不了身,于是当晚的晚饭,文氏吩咐膳房给各个院子送去。楚谦也无所谓,正好跟亦然有二人世界,他真是巴不得呢。      楚谦走过辗转的抄手游廊,一步进门庭,看见今早缠着他们那个女子,就微微地皱了眉头。其他小丫鬟见是二少爷来了,连连福身行礼,灵梦眼里流波不断,宛然一笑,也低着头行礼,腻歪地喊了一声,“二少爷吉祥。”      楚谦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径自进了房,眼光没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那时绿眉刚好从房里出来,笑脸盈盈,“二少爷回来了,二奶奶等了许久,绿眉这就去膳房取饭菜,膳房的小丫鬟手脚真够慢的。”      楚谦点点头,顿时笑着叮嘱道,“快去吧,你们奶奶就是饿不得的,别忘了,给她冲一壶茶,还有,让膳房做个姜汤吧,让她暖暖身子。”      绿眉掩嘴一笑,应了声“是”就快步走了,绿眉一出门庭,院子里的小丫鬟就闹腾了。      “哎,怎么二少爷那么温柔呢,二奶奶真是好福气啊,好羡慕啊。”      “哼,这轮得到你羡慕的?我偶尔到大厅去伺候时,在饭桌上二少爷是怎么给二奶奶倒茶递水的,看得我都呆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这二奶奶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啊,我还听说,她从前小的时候不过也跟我们一样,是楚府里的一个丫鬟,唉,为啥我娘子不早点把我生下来呢,不然现在坐在里面的就是我啊。”      “去你的,真是不害羞,今儿个早点睡做个好梦吧。”几个小丫鬟嘀嘀咕咕。      灵梦抿了抿嘴,咬咬牙,想起今儿二奶奶对她的态度就恨得咬牙切齿的,此等姿色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懂风情的,不过是青梅竹马,她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男人不喜欢娇媚勾人的女子。      夜幕低垂,楚谦和亦然用过晚饭之后,楚阳就派人过来唤楚谦过去了。楚谦有些不悦,问小丫鬟所为何事,亦然也从房里出来一看,见是小沁就问道,“小沁,你怎么来了,是花小姐唤你来的?”      小沁猛地摇了摇头,嘀咕道,“是三少爷让我来的,花小姐和三少爷已经吵了一个下午了,刚刚吃完晚饭又吵了起来,三少爷让二少爷过去救他,是什么事情小沁也不知道。”亦然听罢扬眉,想了想,这一定是楚阳摆不平了,所以才叫楚谦去的。      本来楚谦十万个不愿意,可是听亦然一劝,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院子,这臭小子,自己带回来个麻烦还要把他拉下水,他一会就添点盐加点醋,让老三永无宁日就对了。      灵梦躲在门庭后看了许久,微微地勾起了嘴角,那个时辰,其他小丫鬟都回去后院休息了,因为她是新来的,那些丫鬟都推搡她去守夜,反而给她机会了,早点完成任务,就能离开这个恶心的楚府。      这一整天,无瑕都在质问楚阳纳妾的事情,楚阳见情况不对,就借口说自己发酒疯,可是无瑕不屈不挠缠着他不放,他无奈之下只好把楚谦找来,帮帮忙,毕竟无瑕只敢在他的面前那么放肆。      楚谦一肚子坏水,肯定不会顺楚阳的意,反而说今儿楚阳搂着灵梦回来的时候,两人有多么的亲热,还叫无瑕该好好管管楚阳,别让他放肆了。无瑕一听更是火大,揪着楚阳不放,楚阳恨得牙痒痒的,差点就要杀了楚谦,三人在房里说了许久的话,还是没完。      启源站在楚阳的院子门庭前,一阵寒风吹过,他冷得直哆嗦,嘴里嘀咕,“冷死了,二少爷要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他一直低着头,突然,一双残旧的绣花鞋出现在她的面前,他顺着鞋子往上看,见是新的面孔,就猜是今儿新来的丫鬟了,下午绿眉撞见他还在他面前说了这女子一大通的坏话,什么不要脸装可怜,可是他现在看来,这女子安安静静的,真是挺美的啊。      “你……有什么事儿么?”启源有点吞吞吐吐的,一看见美女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灵梦掩嘴一笑,眼眸放出流光,双眼眨了眨,温柔道,“你一定就是她们说的那个启源哥哥吧。”      “啊?”启源一听这娇媚的声音,立即就起了鸡皮疙瘩,难怪绿眉不喜欢人家呢,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女子,柔美娇艳的,哪像她,整个男人婆似的。      启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她们都在说我么?”      灵梦的眼神特别真诚,点点头,“是啊,她们都说启源大哥很好的,让我多多向你请教,嗯,对了,我刚才从后院出来,似乎听见有人说要找启源大哥。”      启源这一听,男子的自豪感顿时来了,立刻站直了身子,咳了一声问道,“可是绿眉?”      灵梦想了想,“嗯,是呢,启源哥快去吧,我看她似乎很急,二少爷好像还要很久的样子,反正我也是二房院子的下人,我在这里守着吧。”      启源心想,这灵梦真是体贴啊,猛地点头,“那好,我走了,我会尽快回来的。”启源把手上的暖炉递给灵梦挑着,匆匆地就走了,想道,绿眉那臭丫头找他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太抱歉了,中午有急事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今天答应妹纸的两更没有兑现,剩下的一更加到明天哦,米亚捏~~鞠躬道歉~~ ☆、怀疑   启源前脚一离开,灵梦就婀娜多姿地站好在门庭前,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不一会,楚谦终于脱身,从厢房里出来,双手一拂袖就朝着门庭走去,远远地,灵梦见是楚谦走来,连忙伸手在衣领处拉了一拉,然后转头,吧嗒着双眼看着楚谦,微微福了福身子,腻声道,“二少爷。”      楚谦皱了皱眉,严肃道,“怎会是你?”      灵梦嘟了嘟小嘴,发出像蚊蚋一样的声音,“启源大哥有些事儿去了后院,便让灵梦在这里候着二少爷。”      这声音腻歪得让楚谦抽了抽嘴角,点点头直接朝外面走去,因为步履极大,灵梦又是个娇小的身子,于是她在后面一手提着暖炉,一手提着裙摆小步跑着,微微的发出了喘息声。      “二少爷,您等等灵梦嘛。”楚谦听到灵梦娇喘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一拂袖子停下了脚步,可是灵梦却没有停下步子,整个人一下子撞在了楚谦的怀里,暖炉哐当的掉在地上,洒出不少煤炭块儿。      本来灵梦以为楚谦会下意识伸手去接她,可惜他根本没动,看着她摇摇欲坠然后跌倒在地,“哎哟”一声,灵梦双手肘撑在地上,宽松的衣领前露出一大片娇嫩的肌肤,此时楚谦才微微眯起了眼。      他深深地想了想,从今早灵梦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似乎都透着不寻常,于是,他便朝灵梦伸手,喊道,“起来吧。”灵梦暗里偷笑一声,脸上却楚楚可怜,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楚谦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      此时,绿眉的声音却从不远处响起,“好你个狐媚子,竟敢勾引二少爷。”绿眉从亦然的身后走出,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朝楚谦行了礼,然后走到灵梦的跟前,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掴了下去。      楚谦没做声,扬眉走到一边,亦然这时从悠悠地走上来,微微瞟了楚谦一眼,便朝绿眉道,“好了绿眉,灵梦跌倒了,二少爷扶一下她而已,你就别难为她了。对吧,二少爷?”亦然眼带笑意紧紧地盯着楚谦,他的身后突然渗出了寒意,哎,这话说的真酸啊。      绿眉轻哼一声,狠狠地盯了一眼正扶在脸哭泣起来的灵梦,然后走回了亦然的身后。      灵梦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绿眉的指甲刮到她的小脸上,赤赤地生疼,她一委屈,泪水就像脱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哭得那个梨花带雨。      楚谦也向前走去,手扶在亦然的腰上,嘴角勾起,温柔道,“不过是个奴婢,娘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亦然也不笑,横竖扫了楚谦一眼,便朝着灵梦道,“好了别哭了,是绿眉重手了一点,不过你以后也要小心点,别莽莽撞撞的,在府上撞到哪个主子就不好了。”      灵梦低声应了声是,却死死地咬牙,一脸泪水的挑起暖炉,跟着他们身后回了院子,她在心里嘀咕,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说不定楚谦就上钩了,真是气死她了,不过,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主子如此花费力气要得到她。      灵梦越想越气愤,她本来可是主子的最宠爱的情人,现在倒好,跟来人家府上受委屈,要是把楚谦弄到手就罢了,要是勾引不了她,她在主子心里的媚名也会没了,灵梦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指甲都快陷进了掌心里。      当晚回去之后,亦然就对楚谦爱理不理的,虽然她不相信他会移情别恋,贪新厌旧,可是当看见他被其他女人勾引的时候,心里就是很不爽。而且,这个灵梦,真是爱耍小手段,有这样的丫鬟在身边,就是安不了心。      楚谦见亦然心事重重的,想她正在为刚才的事吃醋,于是趁着机会又好好调戏了一番,可是亦然却冷冷淡淡的,楚谦本来以为激起她的嫉妒心,就能让他更紧张自己,殊不知,却起了反作用。      两人在睡在被窝里,楚谦死命地把亦然往怀里抱着,嘴角带笑,轻声问道,“好了好了,娘子还在吃醋么?”      “谁吃醋了,真是不害臊,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相公要是喜欢哪个丫鬟,拿来做个小妾也是无妨。”亦然笑着道,双手又在楚谦的胸前推了推。      “说什么呢,我只要娘子就够了,谁也不要。”亦然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两人靠的太近,亦然早就感觉得到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顶着她的大腿,那一刻,她又想起了今晚的一幕,然后咬咬牙,伸手一把握住了那个火热。      “嗯。”楚谦倒吸一口冷气,“娘子真调皮。”他一边道,一边顺着亦然的背向下摸去,亦然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作弄的心思上来了,抬头,粉红的舌头在楚谦的薄唇上轻轻一舔,楚谦就生生地喘了一口气,找着红唇,深深地吻了下去,把她的双唇都喊在嘴里。      亦然嘤咛一声,双手拿着楚谦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那个温热的手掌一触碰到那双柔软就停不下来,不断地揉搓,正在两人弄得面红耳赤,一发不可收拾之际,亦然狡黠地一笑,喊停。      “停?娘子既然点了火,哪能说停就停的?”楚谦忍不住了,刚想伸手去拉开亦然的亵裤,亦然却委屈道,“嗯,相公,我的小日子来了,您就忍忍吧。”      听到这个,楚谦差点就欲气攻心了,双手撑在亦然身子的两旁,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冷静下来,才伸手捏住亦然的下巴,笑道,“你啊,真是会折磨人。”      亦然微微一笑,把楚谦拉了下来,埋进他的胸前,才安心地睡了过去。楚谦就没有那么轻松了,那被点燃的欲火一整晚兹兹地烧着,抱着自个女人的身子,能看不能动,真是折磨啊。      那高高挺起的小帐篷,不小心戳到亦然的小腹,她还睡意朦胧地伸手去打,楚谦忍得脸都涨红了,狠心想道,等你的小日子一过,就要你好好的补偿我。      第二天一早,守夜的灵梦回了后院,楚谦出门时已经没有看见她了,他朝绿眉招招手,问道,“昨儿你们奶奶为什么会来?”      绿眉本以为二奶奶会跟二少爷戳穿那个灵梦的把戏,看样子是没有了,于是她便激动了,压着声音龙飞凤舞地道,“可不是因为启源那个大笨蛋,他本来在三少爷的院子等着您,可是被灵梦使开了,说是我找他,启源找着我说了一通,二奶奶便大概猜到是什么事儿了,所以便想去瞧瞧,殊不知那个贱女人真敢勾引二少爷您!”      楚谦挑了挑眉,那这女子,真是为了勾引他或者楚阳?他总是觉得,那女人跟着他们回府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要是她真有如此打算,想攀上主子做妾,也不必急在这么一时。      “那,这些天府上可有什么奇怪的事?”      绿眉想了想,嘀咕道,“就是花小姐大闹了一番,还有什么敛公子来了府上。”绿眉想到这个,双眼突然一亮,“对了,那个跟花小姐有婚约的敛公子,趁着二少爷不在的时候,还轻薄咱奶奶了呢。”      楚谦顿时皱眉,负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沉声道,“敛公子?敛誉?”      绿眉猛点头,“就是他,他还抓着奶奶的手,说一些好恶心的话呢。”      楚谦继续追问,“他说什么了?”      这下子绿眉就为难了,对着二少爷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二奶奶知道之后会不会责罚她,见绿眉吞吞吐吐的,楚谦轻咳了一声,紧紧地盯着她。      绿眉又想了想,为了不让二奶奶被那个敛公子占便宜,还是决定说出来,“二少爷,敛公子说让二奶奶替他感谢您,因为您让他认识了二奶奶。他还趁机抓着奶奶的手不放呢。”      楚谦听罢紧紧地眯了眯眼,眼底透着狠戾,如果说到这份上,亦然不好意思和他说也只正常,或者根本没将他的话当回事,只是,他和敛誉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敛誉这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东西就志在必得。      “嗯,我知道了,敛誉为人放荡,说的话不足以为信,别到处宣扬了。”楚谦想了一想,昨儿也听爹提过,说今儿让他们三兄弟和敛誉会一下面,谈谈开设酒楼的事,刚好,他可以套一套他的口风,至于亦然,他不想她收到波及,只想她无忧无虑当个少奶奶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哦~~12点左右还有一更~~~有点晚,妹纸们可以明天再看~~~ ☆、施威   其实,早在十年前,敛家家产浩荡,风头一度超过潍城所有的商家,敛家老爷心头极高,在行商方面不择手段,雷令风行的作风让其他商家门户都有所避讳,特别在商会里,敛老爷更是一手遮天。      敛誉是敛老爷唯一的儿子,底下还有两个庶出的妹妹,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生活让敛誉的个性十分横行霸道,小时候和楚家几兄弟玩耍的时候,也就喜欢抢他们手上的玩意,楚阳最调皮,往往和楚谦联合一起对付敛誉,可是楚烨最胆小,在这个时候就会把事情都告诉楚老爷子。      碍于敛老爷的面子,楚老爷子也是三番四次地责骂他们兄弟不准欺负敛誉,后来敛家家道中落,携儿带女逃奔到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十年后的今日,楚谦再遇敛誉,本以为他长大之后会改掉以前那些自私的行径,可惜,似乎在外打拼多年以后,他的个性变得更加阴狠,抢别人的东西再也不是明着抢,而是阴着抢了。      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浓,走在街上,百姓都在不同的小摊前面流连,小贩在高声叫卖,大小马车川流不息,楚家的马车在醉乡楼的对面停下,帘子一掀,楚谦和楚阳便下了马车,启源和封源把马车绑好,便随着他们进了那座空空的楼房。      本来楚老爷子是叮嘱他们兄弟仨去的,毕竟开设酒楼的事儿要从长计议,可是茶庄和布坊的生意需要人盯着,楚谦就把楚烨打发去了,这里面,不得不说他有点儿私心,毕竟楚烨比较老实,面对敛誉这样的人毕竟会吃亏,而且,他要是和敛誉动起手来,说不定楚烨又会想以前一样在后面拉着劝着了。      经过昨日,楚阳这小子也被迫的跟无瑕表明了心声,然后楚谦明着暗着的一挑拨,把敛誉调戏亦然的事儿说了出来,楚阳这一想,真是不得了啊,此人回城不过一段时日,就想染指他们的媳妇儿,当下怒从中来。      猛虎不及地头蛇,敛家早已经不是到处呼风唤雨的敛家了,十年之后,敛誉再度回城,虽然手上的家业甚丰,可暂时也不可以跟楚家的基业做比较的,再说,要不是在开设酒楼需要依仗他们楚家,姓敛的何须找上楚家,共分一杯羹呢。      楚谦和楚阳对视一眼,便踏进了那间空荡的楼房,原本这里也是一间酒楼,一开张的时候风光了几天,可终究不敌醉乡楼,生意越来越惨淡,可楚谦也想不到,店主会这么快脱手要把茶楼卖给敛誉。      那时候敛誉正站在柜台前,看见楚谦和楚阳来了,便缓缓地走出来,双手一拱,笑道,“楚兄、楚弟,好久不见,敛誉有失远迎了。”敛誉比楚阳年长那么一点,叫的倒是亲热。      楚谦双眼一眯,看着面前高大倜傥的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好久不见。”心里却想道,敛誉的个性还是那般骄傲,不但没有站在门口迎着,更没有吩咐小厮招待,现在这情况,敛家明摆着要合作,实际上要依仗他们楚家,面子利益兼得的事儿,哪有这么容易到你敛誉头上。      楚阳也是挑眉嗯了一声,虽然灵梦的事儿楚谦还在查,可是敛誉要跟楚阳抢无瑕可是千真万确的,以楚阳的个性,怎会不给敛誉添堵呢。      敛誉勾了勾嘴角,站直身来,转头便朝小厮道,“东田,还不快去给二少爷和三少爷倒茶。”敛誉吃了瘪,顿时也疏远了,不敢再叫楚兄楚弟。      整间酒楼的装潢还是很完备的,要是再修葺一下,请来厨子和进货,再打点一下事宜,大概就可以开张了。      他们几人坐在圆桌前,楚谦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便问道,“敛公子是何时回的潍城?”其实这个楚谦早有听闻,现在只想探一探口风。      敛誉一拂衣摆,笑道,“也有个把月了吧。不过家事繁忙,一直没空到府上拜访。”敛誉语罢暗自咬咬牙。      “呵呵,敛公子这是什么话,倒是咱兄弟失礼了,竟不知敛家回城,没到府上给敛老爷和夫人问好。”楚阳笑道,这意思是如今不是不给你面子,是不给你全家的面子了。      这句话让敛誉噎在喉中,不上不下的,想了想开设酒楼的事儿,便把这口气吞了下去,“三少爷别见外了,敛家个楚家交情甚好,今儿不就想让两家合作,开设这家酒楼了?”      楚谦见敛誉突然把话锋转到酒楼上,便追问,“自是,不过,恕我直言,楚家一向经营茶庄和布坊,这酒楼,咱是不敢保证一定开得成。”      敛誉理解地点点头,“敛誉明白,只是楚老爷子也想开拓其他的产业,所以才跟敛誉商量了这件事儿,这家酒楼本是可以经营下去的,可是东主家里出了事儿,就急着脱手,这黄金地段的铺子可不容易买,二少爷要好好思虑一番才行。”      楚阳笑了出来,道,“二哥,这可是黄金地段,对面还有醉乡楼呢,平常不是您最喜欢去的么,刚好方便了您。”      楚阳明着给了敛誉一个巴掌,意思是,这酒楼做不下去,醉乡楼就在对面,凭着醉乡楼的老号和美名,哪是一间外行做的酒楼能比得上的?      楚谦也笑道,“敛公子怕是太久没有回来潍城了,醉乡楼乃是潍城一带最红火的酒楼,要是根基未稳就在醉乡楼对面打擂台,赢面不大,这个敛公子怎么看?”      敛誉轻哼一声,看来不给楚家的打强心剂,他们是不会帮忙了,于是便淡定道,“醉乡楼的掌柜的确经营有方,可是,里面的几个股东早就在为分红的事儿争破头了,而且,那掌柜的是个老色鬼,要让醉乡楼内乱,也不是不可能。”      楚谦和楚阳对视一眼,这回终于问出点什么来了,便笑道,“敛公子果然山人自有妙计,无奸不商,要是醉乡楼真能乱起来,咱楚家也不会放着这块肥肉不吃,只不过,这铺子多人觊觎,敛公子真要下点功夫了。”      敛誉这一听,他见楚老爷子当初的热情的模样,还以为这合伙会必成呢,他家刚刚回城,手上的银子有限,尹家和王家他也做了不少功夫,可都被一一回绝,花家的,本以为娶了花无瑕,这生意就能成了,谁知楚家添了堵。      敛誉想了想,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应道,“十日为期,醉乡楼定必大乱。”      楚谦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楚阳笑道,“好,那咱就等着敛公子的好消息了,还有,关于无瑕的婚约,真是委屈敛公子了。”      敛誉听罢暗自握了握拳,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三少爷和花小姐彼此倾慕,敛誉定然成人之美,不过这婚约倒让家父伤心了许久,毕竟花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唉。”      楚谦笑了一声,打起悲情牌了,要是没有亦然那事儿,说不定他真会觉得楚家有点对不住敛家,可是如今,哪里还有这么美的事儿。      楚谦也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情事的确也勉强不了,花老爷这么疼爱无瑕,婚姻大事自是随着无瑕的喜好,这女儿心归向谁也难以量度啊。不过,敛公子大度,可是众目所睹的。”      楚谦这翻话,把婚约的事儿都推到了花家的身上,免得敛家抓着这个跟他们叫板,似乎他们楚家欠了他似的。语罢,还没等敛誉回话,楚谦就径自站了起来,道了别,就带着楚阳出门。      临走前还交代了一句,“这酒楼能不能开成,就有劳敛公子多多担待了。”敛誉脸上似笑非笑,被楚谦和楚阳堵了一个早上,气也不顺,看着楚家的马车远走之后,愤懑地踢开脚边的凳子,把旁边的小厮吓得一惊一乍的。      敛誉狠声问道,“冬田,灵梦那边有没有消息?”      冬天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道,“回主子,还没有,不过灵梦已经进了楚二少爷的院子做事儿,凭着灵梦的手段,很快就能得到二少爷的欢心的。”冬田一想到敛誉为了逼走这家酒楼的房东,害死人家老母亲的事就不住地打哆嗦。      敛誉一掌拍在桌上,狠声道,“都是废物,帮我给灵梦传话,十天之内再不能得了楚谦的欢心,就让她以后都别来见我了。”      冬田瑟瑟地应了声是就退下了,敛誉一人坐在酒楼里喝闷酒,一想到楚府里那个冷淡的倩影,他的心头就恨得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偶也!!!昨晚刷到十二点半,还是没有更新上,现在躲在办公室里来补上了~~ ☆、对付   明儿就是除夕,每个院子都变得繁忙起来,楚府内务庞杂,文氏也渐渐把当家的重任交到白氏手上,这年除夕的准备工作也全权给了她。      每个院子月钱份子的分配,三房年货的采购,给各个主子制新衣,添家什等等,快把白氏忙的就像陀螺似的,连亦然想找她说上一话都难了。      本来亦然也不是个好事儿的,毕竟进门的时间不长,家务事也刚好落到白氏的手上,要是白氏出声,那么她帮衬着也是应当,可是人家没有提起,亦然也乐得逍遥,万事不用操心,偶尔做做女工看看书,日子也快活。      楚府家事固然庞杂,可名下布坊和茶庄的生意也是不能怠慢的,楚老爷子早就撒手不管了,让三兄弟商量着经营,楚烨是个老实的,计谋实在不行,楚阳是个急躁的,暂时也不能主张大计,幸亏三兄弟一直和睦,倒也能听楚谦的指挥,所以生意也一直经营有方。      楚老爷子安心了,每天只顾着赏鸟,偶尔也会去看望楚昊天,可是楚昊天情绪一直平静不下来,于是住着一个疯子一个跛子的后院东厢,下人一般都不敢靠近。      夜幕低垂,书房之中,明亮的烛光微微摇曳,楚谦取出这一年来各布坊茶庄的账本,一项项的检查,看得眉毛都拧在一起了,有好几个地方的帐都无法对上,要不是如此细细检查,绝对看不出这账本里有什么纰漏。      这时,启源在门前轻轻地扣了下门,楚谦应了一声,就看着启源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快步走到书桌前,他脸色沉重又带点惊喜,低声道,“爷,查出来了。”      楚谦双眼一亮,“说。”      “爷,您实在太精明了,我托了不少关系才收买了敛公子身边的小厮,他说,那东主的老母亲的确是敛公子下毒害死的,而且在这之前也找人上门找事,砸烂了店面的不少东西,而且那东主一直认定就是醉乡楼的掌柜干的,刚好敛公子一心收购,所以东主才想着把店面卖给敛公子。”启源说着说着,脸上就浮现厌恶之色。      “哼,这敛誉的手段,倒全是向他爹学的。”楚谦语罢没有抬头,手捻毛笔在那项有出入的帐上狠狠地划了一笔。      “还有,我还打听到,敛公子今儿在青楼里找了两位未开光的姑娘伺候了一整天,最后还向老鸨买断了那两姑娘的卖身契。”      “嗯,醉乡楼的掌柜是远近驰名的老色鬼,只不过藏得深,而且几个股东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敛誉使美人计,也是最省心的。对了,灵梦的底细查清楚没有?”      “爷,启源查了,灵梦本也是青楼女子,可是个把月前,还没开光就被敛公子买了当情人,养在城里一处别院里,倒是没什么人知道,而且,青楼女子开光之前总要调-教,所以敛公子也真是好色的,送给别人的女子都要先用了。”      楚谦微微勾起嘴角,装作没听见启源最后小声的嘀咕,点了点头,便让他下去了,然而在启源临出门前又吩咐了一句,“我今晚要查账,亥时让膳房给我送个茶水,还有……”      启源一听完楚谦的话,顿时就惊呆了,顿时道,“二少爷!您,真是太绝了!”启源语罢兴奋地退了出去,其实从昨晚开始他就已经相信了绿眉对灵梦的评价,这女人的心计实在太重,而且今儿一查才知道,原来是敛公子的人,这下就更加深恶痛绝了。      亥时,亦然吩咐绿眉给楚谦添了暖炉之后,就径自上床睡觉去了,因为明儿就是除夕,所以亦然为了布置这院子,也整整弄了一天,挂彩纸,点清配送过来的年货还有新衣裳,指挥丫鬟们把院子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      亦然想着,明儿早上,给文氏请安之后,就回杏花村里瞧瞧,看看娘亲和弟妹过的如何,而且,也应该和娘亲商量一下,让小丫和林彦出城上书塾的事儿了。      这大事小事一大堆,累得亦然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得熟了。      ……      此时,潍城的一处小宅子里,两个中年男人凑在一起,在烛灯前连连叹气。      “姚掌柜,您给老爷和二少爷请辞的话可想好了?”      姚掌柜紧紧地抓着酒杯,看着也不喝,皱了皱眉,“想是想好了,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我夜不能寐,要不是我儿子不争气,我也用不着这般对不起老爷……”      姚掌柜说着说着竟是有些哭腔,徐叔听罢叹了口气,“掌柜啊,有头发哪个愿意做癞痢呢?本来这几年我也把当年的事儿放下了,可是大老爷一回来,我就不得安生,咱这是骑虎难下啊。”      姚掌柜又锤了锤胸口,“要是咱当年随着几个元老一般归了田,如今就不用烦恼了,我求神拜佛,只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千万不要给二少爷查出来方好。”      “姚掌柜,咱是一条船的人了,这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你我已经把帐做好做平,要是二少爷不仔细查看,便也找不出什么纰漏。”      “唉,柜上取出的钱,我已经派人送了一半给大老爷,他双腿残疾的事儿大概你也知道了,他要是走投无路的话,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咱们。”      “也是,这假账几个月前咱就和他商量好的了,他这人野心大,就算双腿废了,也妄想着染指楚家的基业,咱就趁早脱身,别淌这趟浑水了。”      小房里烛灯亮了一晚上,姚掌柜和徐叔整整谈了一夜,反正他们也准睡不着了,小命就捏在楚谦的手上,谁敢睡呢。      而此时的楚府,也是静的连雪花坠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下人们也早早睡了,明儿除夕才是最繁忙最热闹的时候。      小香按照启源的吩咐,提着一个两层食盒从抄手游廊上缓缓走过,远远就看见灵梦站在院子前守夜。      小香路过灵梦面前,顺着她妒忌的眼光快步走到书房门前,突然捂了捂肚子停了脚步,灵梦见罢顿时走上来关切地询问,小香却道肚子疼,让灵梦帮忙给二少爷送茶,不然晚了时辰少爷会怪罪的。      灵梦听罢一激灵,这可是好机会啊,便连忙应着小香,看着小香捂着肚子走远之后,灵梦勾了勾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粉,往热腾腾的茶里面倒了一些,就提着食盒敲响了楚谦的房门。      得到楚谦允诺,灵梦轻盈地走了进去,给楚谦请了安,就把茶水送上去,楚谦刚好把手上的账本放下,准备接过灵梦手中的茶,谁知她步子一扭,热茶差点就溅了出来,楚谦一伸手接住,灵梦整个人就跌进了楚谦的怀里。      灵梦急喘着气,细嫩的脸蛋儿上浮起了两朵红晕,连忙把茶水放下,噗通地往地下一跪,求饶道,“二少爷恕罪,灵梦莽撞了。”      楚谦勾起嘴角,轻声道,“起来吧,爷没事儿。”楚谦长手一伸,搂住了灵梦的腰身,一把将她提起,灵梦顿时心里暗喜,哼,什么情种,男人不都是一个德性的,在夫人面前自然恭恭顺顺的,可在这背地里,还不是贪得无厌。      “爷……”灵梦低着头娇羞地喊着,然后微微地咬着红润的下唇,眉目低顺,倒真是那般男人难以抵挡的尤物。      楚谦没有放开搭在灵梦腰上的手,反而温柔道,“来,伺候爷喝茶。”灵梦双眼一亮,这些药粉可是主子给她的,他们每一次欢爱都会用,吃了保准欲仙-欲死,欲求-不满。      她双手捻起茶杯,温柔地吹了一口气,把茶水送到楚谦的嘴边,腻声道,“有些烫,二少爷慢着喝。”      楚谦笑了笑,当着灵梦的面喝了一口那茶水,灵梦紧盯着楚谦脸上的反应,却谁知,不过片刻,楚谦竟然红了脖子,双手摸着自个的喉咙,看上去呼吸困难。      灵梦急了,难道是过了量,也不敢大声叫喊,连忙站了起来扶着楚谦急促问道,“二少爷,您,您怎么了?”      楚谦没有应答,紧闭双目,噎了一口气就倒在书桌前,灵梦简直惊呆了,脑子飞快地思索着,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要是被人发现了,她还怎么在楚府呆着呢!      可就在此时,书房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启源一步踏进,“二少爷……”可是话音还没落下,启源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失声喊道,“二少爷!你个大胆贱婢,竟敢谋害咱少爷!”      灵梦吓坏了,连忙朝启源跑去,启源却厌恶地把她推开,出门唤了几声,几个守着门庭的奴仆听见就跑过来押着灵梦了。      启源小声朝奴仆吩咐,“此贱婢是三少爷带回来的,时辰已晚,不要张扬,把她关进柴房,明日一早,咱再好好审问这贱婢。”启源深恶痛绝地说完,连忙跑回书房里,把楚谦扶起,然后看着灵梦缄默着被押下去。      直到被押下去的一刻,灵梦还是无法接受,却不敢扬声,既然二少爷把事情瞒着,就是会给她一条生路。      这时,楚谦突然一把坐起来,往地下吐出一口茶水,取来湿布,厌恶地擦了擦手,狠声道,“真是恶心的女人。”      启源此时才跑上前去把门关好,然后回来笑着道,“二少爷,您的演技真是好,要不是知道内情我准会被您吓死,不过,说不定灵梦现在还以为二少爷你碍着三少爷的面子不敢动她,所以安静得很呢。”      楚谦闷哼了一声道,“如此贱婢,死有余辜,明儿一早就把她扔出去,至于送给她的男人,是五个还是十个,你随意吧。”      “是,二少爷,您放心,我找的那些流氓,都是猥琐好色的,一下子给这贱婢送那么多男人,倒也便宜了她,哈哈。”启源一边道,一边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咩嘿嘿,对付坏人最好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希望敛誉吃亏吃到饱。 ☆、探望   为了账本的事儿,楚谦折腾了一晚上没睡,思来想去,天一亮,就提着启源,回了盛业茶庄,今儿是除夕,街上热闹得很,茶庄生意更好了些。      姚掌柜也和徐叔早早就来到店面帮衬着主持大局了,他们一看见楚谦下了马车,忙不迭地从里面迎出来,“二少爷,您这么早就来了?”      楚谦一拱手,也不作声,径自进了铺子的内室,“启源,快,把账本拿进来。”这来去匆匆不过数秒,姚掌柜和徐叔面面相觑,心里暗叫不好。      姚掌柜吩咐小工看着铺子,就随着启源进了内室,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见招拆招吧。      启源放下几本厚厚的账本就伫立在旁,楚谦与姚掌柜和徐叔面相着站在八仙桌签,楚谦缓缓伸出一手,客气道,“二老请坐。”      两人听罢连忙作揖,哈声道,“不敢不敢,还是二少爷先坐吧。”      楚谦一听也不客气了,立即就掀了衣摆坐下,他紧盯着面前的两人坐下,一边道,“启源,算盘。”      启源应声从一旁取过一只酸枝木制镶金算盘,恭敬地放好在楚谦的面前。      姚掌柜和徐叔见罢,都纷纷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在默默盘算着,这二少爷到底葫芦里面荬什么药。      楚谦这时才放松了表情,朝着二老道,“这账本我昨晚查看了一夜,总体上还是仔细分明的。”二人一听顿时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作揖道,“辛苦二少爷了。”      楚谦挑眉,把算盘缓缓推到二老面前,道,“二老为了楚家的家业劳心劳力,楚谦谈何辛苦,只不过,账上有几道小小的条子,楚谦怎么算不明白,如今怕要劳烦二老了。”      楚谦此话一出,姚掌柜和徐叔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难道真被发现了?两人也不敢拒绝,姚掌柜当即双手接过算盘,恭敬道,“二少爷尽管说。”      楚谦满意地点点头,取过账本翻开,按着账本上的条子一个数一个数的念,加加减减,姚掌柜手指灵活,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可这大冷的天,徐叔后背早已汗涔涔的。      算盘的最后一字拨上,楚谦接过启源递来的热茶,缓缓地喝了一口,对姚掌柜和徐叔惊恐的表情视若无睹,良久才问道,“姚掌柜,这帐如何了,把结果与我说说。”      “二少爷!我……”姚掌柜的喉中像卡了石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噗通地跪在地上,徐叔见况也跟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哎?二老是要作甚,真是折杀楚谦了,快快起来。”楚谦说着却不动,启源连忙上前把两位扶起来,楚谦又道,“二老乃是老爷子一辈的元老,楚家的基业可以说是二老一手一脚打天下打回来的,如今是怎么了?      听罢,姚掌柜死的心都有了,不错,这些铺子是他跟着老爷子一手一脚创立起来的,可以说是他的心血,如今,他竟然做了内贼!二少爷心如明镜,明明这账上少了足足十万两,可他却装作糊涂,让他亲自打算盘,事已至今,还顾全他们的老面子。      徐叔见楚谦既然没有提出来,便也不请罪了,镇静道,“二少爷请放心,这账目的确有问题,还请给我们几天的时间,到时候必定给二少爷算个明明白白。”      楚谦笑了笑,“二老这么说,楚谦就省心了,不过,二老不是在几天前就打算告老还乡的么?”      姚掌柜见徐叔如此镇定,也冷静了下来,“不敢不敢,茶庄的事儿自然重要得多,我和老徐自是要给二少爷一个答复才行。”      “好,这事儿就劳烦二老了,还有,八年前的老账本上,有一笔账我至今没算好,还请二老费心了。”楚谦说得云淡风清,语罢转身就走了,却再一次给二老天大的一个惊吓,天啊,原来二少爷什么都知道了。      ……      楚谦刚回府,就撞见亦然出门给文氏请安去了。      亦然远远见楚谦憔悴的样子,连忙吩咐绿眉去膳房冲茶,然后把楚谦赶了回房,温柔道,“可是昨晚一宿没睡?来来,赶紧休息,一会喝上泡了茉莉的花茶,能安神宁气,睡得更好些。”      楚谦让亦然帮着脱了外衣上了床,却拉着亦然的手不肯放,“娘子,我本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的,可是……”      “嗯,你累着呢,我才不想娘亲看见你这个样子,来日方长,到时候把他们接出来了,有的是时间。”亦然从腰间抽出丝帕,轻轻地给楚谦擦了擦脸。      “娘子真好。”楚谦累垮了,语罢干脆闭上了眼,不过一会就睡了过去。      亦然笑着摇摇头,让绿眉把刚刚泡好的茶放到了保温的食盒里去,便小声地关上了门,亦然归心似箭,实在想惨了家里,带着绿眉忙不迭到了大院子请安,所以没有注意到灵梦在不在院子里。      启源在门房找了几个仆人驾马车把亦然送回杏花村,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柴房。      黑漆漆的房里咯吱一声,强烈的光投射进来,刺得灵梦睁不开眼,她双手被绑,嘴里也塞了白布,见启源来,呜呜地叫喊着。      启源手拿一碗水,放在灵梦的面前,然后伸手把她嘴里的白布拿掉,叹息道,“喝吧,你就不该对我们少爷玩那种心思,二少爷下令了,见你也是个可怜的,今晚自个收拾包袱出府吧,楚府留不得你这样的奴婢。”      灵梦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拿起那碗热水灌了下去,也不管启源怎么看她了,反正今晚就能出府,她早就受够了,在别院子做主子的宠物何尝不好,为何偏偏走来这种地方受罪。      启源也没心思跟灵梦耗了,反正今晚一到,她自是有苦头吃,今儿是除夕,府上的粗重活可是多着呢,夫人和老爷也讲究,连花盘的摆放都要较真一番的。      ……      杏花村里,许多百姓在村里的小集市上闲逛,购进年货,听见高大的马车远远跑来,都不住侧目,聚在一起嘀咕道,“哎,这是谁家的马车啊?这么风光,连个顶盖都镶着金线!这可稀罕了。”      “这倒是不知了,是哪家的公子飞黄腾达衣锦还乡?走,咱也跟着去瞧瞧。”      几个好事的村民跟着马车一路小跑,竟看见马车停在了徐氏的小屋门前,这下就更加惊奇了,对了对了,听说徐氏的女儿最后嫁入了楚府,这日子风光着呢。      “娘,我回来了。”亦然也不用绿眉扶着了,两下就下了车子,提着裙摆朝着门前走去,小丫和林彦一听这声音,哗啦地拉开了门,顿时欢呼雀跃地奔了过来,亦然蹲下,让这俩小家伙撞进怀里,亲昵地蹭了好久。      小彦愣愣地看着自个的姐姐,小丫却哭了起来,抽泣道,“姐都不回来,小丫以为姐不要我们了。”      亦然鼻子一酸,又往小丫的颈窝蹭了一蹭,不知说什么好了,此时,徐氏才缓缓从小屋里走出,淡淡地,只道了一句,“亦然,回来了?”千言万语都化作几个简单的字,徐氏言不由衷,连忙把亦然拉进了小屋。      绿眉则在门前指挥着奴仆把年货什么的搬下来,这里面家什细软什么都有,酸枝摇椅,帐单棉被,腊味菜干,这都是亦然在来的路上采购的,虽然知道娘手里有银子,但也了然她不会舍得花钱去买这些东西。      徐氏拉着亦然的手,在炕上边坐着,操心问了许多诸如楚家的人对你如何,日子过得如何之类的嘘寒问暖的话。亦然的幸福简直是写在脸上的,让徐氏也放心了许多。      见奴仆搬进来一件件的新东西,小丫和林彦都乐得开了花,一人拿着一个黑糖子吃着,倒也静了下来,巴巴着眼睛看着母姐说话。      绿眉也识相,把东西搬完之后就回了马车上等着亦然,也不打扰母女两。      徐氏叹了一口气,“傻孩子,怎么又给家里添这么多东西呢,房子小,都快塞不进了。再说,做媳妇的可不能三头两天地往娘家带东西。”亦然盈盈一笑,“没事儿,夫人和楚谦对我可好了,从不刻薄。我说要回来,夫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嗯。”徐氏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来,顿时拉下了脸,亦然眼明,每当娘想起爹的事儿,就会是这样的表情,她也知道娘是多么的委屈,可是为了她的心意,还是默默地承受了。      亦然又抚了抚徐氏的手,安慰道,“娘,当年爹的事儿,我也摸出了点线索了。”      徐氏猛地一抬头,满腹疑问地看着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搞新文的大纲~~此文大概还有四五万字,十来章的样子就完结了~~ ☆、掳走   夕阳西下,亦然拉着徐氏的手,低低絮絮地说着话,全然忘了时辰,直到绿眉轻轻地敲响了木门,催促道,“二奶奶,时辰晚了。”亦然才依依不舍起来。      徐氏皱着眉,虽不舍得可还是主动把亦然送了出屋,她摩挲着亦然的手心,苦口婆心道,“快走吧,免得被人说你没有分寸。”      小丫和林彦见姐姐要走,都追上来拽着亦然的裙摆不放,徐氏在一旁又说又哄的,最后把两个小家伙都说哭了,才不情愿地放开了手,扑倒徐氏的怀里大哭。      亦然叹了口气,连忙让绿眉扶着上了轿子,这才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直到奴仆驾着马车跑了许久,亦然还是没有掀开帘子再看一眼,不然又得难受。      ……      夜幕降临,楚府里面却灯火通明,丫头婆子提着食盒从膳房到大厅匆匆来往,珍馐百味摆了满桌,除了大老爷和二夫人,楚府这一家子都齐了。      文氏的心情颇好,坐在圆桌的上位,端着茶杯用盖子拨了拨茶叶,“老二,亦然怎么还没回来?”      楚谦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茶,放到亦然的位子上,才道,“这个时辰,或许也快了,毕竟杏花村离这里有点远。”      白氏瞧了一眼在旁边孤零零的楚阳,便笑道,“那咱且等着亦然吧,对了,老三,怎么无瑕今儿不留在府上吃饭呢?”      楚阳愣了愣,摆摆手,“是我把她赶回去的,还没出嫁的姑娘,除夕夜不在自个府上,怕是会落人口实,娘亲说可对?”      文氏掩嘴一笑,“你这个臭小子,也突然讲究起礼仪来,怕是不想得罪未来岳家才是真的吧。”      楚阳尴尬地一笑,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也不作声了,楚老爷子见罢呵呵直笑,抹了一把胡须道,“如此吧,十五一过,你就到花府去提亲,不然这事儿拖久了也是欠妥当。”      楚阳点点头,只憨憨地笑,楚烨看不过眼,抬手搭在他的肩上,嘲笑道,“混小子,倒学起害羞来,你啊,早该娶个妻子定下心来了,别老是吊儿郎当的。”      说起这个楚阳就不耐烦了,把话题推了回去,“大哥是早就定心了,那什么时候生个一子半女,让我当当小叔子。”      白氏一听抿了抿嘴,没有注意文氏对楚阳责怪的眼神,径自嗔怒道,“臭小子,看来无瑕一日不在,你就要作反了。”      看着这一家子人笑谈,楚谦也淡淡地勾起了嘴角,心里却念着,这个时辰了,怎么亦然还不回来。      ……      整个楚府闹闹腾腾的,好不热闹,看着夜黑了,启源来了柴房,帮灵梦松绑然后扔给她一个小包袱,吩咐道,“见你可怜,里面的几个银子是我塞进去的,后门的奴仆被我使开了,你快点走吧,免得被人发现,明儿我再给夫人禀报说你逃跑了。”      灵梦听罢也不多言,抓起启源手里的包袱就向外走去,趁着夜色从后门溜了出府。      灵梦绕过路口转入一条小道,街上的行人只有伶仃几个,小巷里刮过一阵寒风,行人都拉高衣领,步履匆忙地小跑走开。      灵梦一边想着怎么给主子交代,不知不觉走了快半个时辰,刚刚走到别院的门前,她从怀里掏出钥匙,正好要打开门,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口鼻。      她心里咯噔一下,陷入无尽的惊恐,她下意识呜叫出声,手脚向后面乱抓,手里的钥匙却被人一把躲过,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臭婆娘,今晚就让老子好好调-教一下你吧。”      灵梦几乎是被抬着进了别院,她听着别院的门重重地关上,然后几个男子把她搬到厢房里,粗鲁地往她嘴里塞了一条白布。      其中一个高瘦的,一来到就甩了她几个巴掌,然后粗言秽语不断,灵梦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帮人到底是谁?要是楚谦派来的,他在府上就可以折磨她,何必要把她放出来?      衣服撕落的声音不断,伴着灵梦的低沉的尖叫哭喊,瘦小的男子长长的手一伸,扯开灵梦胸前的真丝绣鸳鸯肚兜,放在鼻子前深深一嗅,淫-笑道,“哈哈,敛公子果然够照顾咱这些兄弟,这娘们真是够味啊。”      灵梦一听,心里一沉,手脚拼命地挣扎,却被抓得死死的动弹不得,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被撕碎剥落,她连死的心都有了,不住地哭喊却怎么也没有用。      那个高瘦男子脱光衣服凑了上来,把灵梦压在身下,一边急促地呼吸,一边感叹道,“等老子玩完儿,这娘们就是你们的,哈哈。”      一个肥胖的大汉又捏了捏灵梦的小脸,贼笑道,“大哥,这毕竟是敛公子的女人,怕不怕啊?”      高瘦男子啐了一口,却冲击得更加激烈了,狠声道,“这娘们没用,一个男人都勾引不了,敛公子说把她赏给老子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嘿嘿。”      旁边的人流了一下巴哈喇子,哈声道,“果然跟着老大就是好处多,老大玩完儿先由我来吧,我都看得馋了。”      到最后,灵梦已经没力反抗了,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刚才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鱼贯进她的耳里,不住回响,她的心尖上一点一点地揪起来,敛誉,你好狠!      ……      楚府大厅中,沉寂了许久,众人等了快两刻钟,天都已经完全黑了,可是亦然还是没有回来,文氏和楚老爷子不做声,剩下的人当然不敢说不等,最后是楚谦打破了沉默。      “爹娘,我看亦然肯定是有事耽误了,你们先吃吧,我沿路去接她。”楚谦的话音还没落下,门外却突然传来管家的喊叫声,“老爷,夫人,出事儿了,二奶奶遇险了!”      众人心一沉,连忙就站起,楚谦简直愣了,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只见管家扶着一身污泥的绿眉朝大厅走进。      楚谦连忙走上前去,死死地抓着绿眉的肩摇了摇,狠声质问道,“快说,出了什么事儿?”绿眉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流着泪急促道,“在回来的路上,一架马车朝咱们撞了来,穿黑衣服的把四个奴仆都打伤了,然后抓走了二奶奶。”      楚谦心中一沉,莫非是敛誉,岂有此理!众人听了都吓跑了魂,文氏更是软了腿,要楚阳搀扶着,扶额哀叹道,“怎会这样啊。”      楚谦又追问道,“那驾马车有什么特征,朝哪个方向跑去?那些人可对亦然粗鲁?”要真是敛誉的话,他虽然好色,但也算是个怜香惜玉的,不可能让下人作践亦然。      “那马车很大,都是黑色的,从里面跳下将近七八个人,他们捂住二奶奶的口鼻就强行掳走了,往东跑去了,我……”绿眉泣不成声,噗通地跪在地上,“二少爷,您杀了我吧,要是二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愿做人了。”      楚谦再没有多话,叫来全府奴仆,驱出马车去找,又吩咐人去官府报案,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儿,楚谦都是淡定有加,现在却慌了心,虽然表面上严肃着,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      楚谦把启源叫来,吩咐道,“快,去找敛誉,说二奶奶被人掳走了,看他是什么反应,要是确定不是他,他还有求于我,在公在私,他都会帮忙,旁门左道他才是高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启源点头,赶着驾马离开了楚府,朝敛府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个星期实习完毕,到时候就有时间码字了~~妹纸们见谅~~【飞吻 ☆、杀机      除夕夜,潍城里的各个人家都欢声笑语贺团圆,只有楚府一片死寂,挂在屋檐上的大红纸灯笼,被夜风刮得哗哗作响。      楚老爷子在大厅之中不安地来回踱步,楚烨和楚阳都带着家仆跟着楚谦出府找人去了。只剩下文氏和白氏坐毡如针,叹气又抹泪的。      后院之中,漆黑的房间里突然传出病态的笑声,楚昊天坐在床上,双手用力的捶打完全没有知觉的双腿,沉声问道,“楚谦带着一伙人出去找了?”      “是的,楚大老爷,我们的人劫走林亦然后准备按照计划带去东边十里坡的废亭。”      楚昊天眼底闪过寒光,狠声道,“哈哈,这么热闹的除夕夜,我怎能让他们如此快活呢,我要让他们尝尝这般痛苦的感觉,如我一般,每日都在地狱中度过。”      矮小男子低头一拱手,“大老爷放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足足五万两银子,大老爷想让林亦然怎么死,她就能怎么死。”      楚昊天一手死死拽着被单,错牙紧咬着,良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杀了她。”      矮小男子点头,轻巧地退出了厢房,从无人把守的后门偷偷出了楚府。      ……      狂奔的马车里,亦然双手被绑,嘴里塞了白布,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五个男子,不吵不闹,也不挣扎。亦然知道,此时挣扎也没用,敌我势力悬殊,而且,这些男子在她面前没有隐藏相貌,不怕她看见他们的容貌,这就很可能说明,这些人想要她的命。      其中一个国字脸男子摸了一点小胡须,跟旁边的人道,“瞧,这小妞皮光柔滑的,要是就这么杀了有些可惜,不如死之前先给咱爷们乐呵乐呵。”      男子还没说完,就受了一人的白眼,那人狠声道,“窝囊,等她死了,五万两在手,青楼多好的姑娘没有?”      “嘿嘿,大哥说得对,咱要把目光放远一点,你看,此女子不吵不闹,看来也是认命,一会下手也不会太麻烦。”      亦然暗自叹了一口气,要命的,她真的想不出是谁要她的命,除了敛誉,她这会儿真的没有得罪别的人了。      就在亦然所在马车的几里后,楚谦正带着是几个仆人手持火把狂奔追赶,黑马上的男子,眉头紧紧地拧着,一脸的怒色和着急。      楚烨从后面快跑跟上,喘着气追问道,“老二,你怎知道他们一定会走这条小道呢?”      “看地上,马蹄印子凌乱不堪,践踏痕迹颇深,说明行走的马车快且急,向东的只有两条小道,就是这条没有错。”      楚烨霎时明白,便无再问,一会,后方传来一大片更加急促的马蹄声,敛誉见是楚谦,使劲地甩动手中的鞭子追上来,“楚谦,前面便是十里坡,我在那儿买了一处别院,已经飞鸽传书吩咐里面的家仆留意着了。”      敛誉这么一说,楚谦才放下心来,不是敛誉,可是一瞬间心又提了起来,要是敛誉,他敢保证敛誉不会害了亦然的性命,如果是别的人,那就难说了。      马车来到十里坡前突然停下,几个黑衣男子从马车上把亦然粗鲁地拖了下来,扔在亭里,然后转身回去拿刀。      “老大,为什么不在车上就杀了这妇人?”      “我不想让她的血脏了我的马车,动手,完事就走,不然楚家的要追上来了。”被称作老大的给男子扔了一把刀,转身就跳上了马车。      男子应道弯腰捡起刀子,亦然见况拔腿就跑,男子叫喊一声,急忙追了上去,车上的男子啐了声废物也追了出来,虽然亦然身子轻巧,跑得很快,但始终不是男人的对手。      就在此时,草丛中突然冒出几个手持棍棒的奴仆,朝亦然冲了上去,两群人马立即扭打在一起,几个黑衣男子都手持大刀,奴仆只拿着棍棒,不过几下,几个奴仆就被砍伤,亦然来不及呼喊,往比人高的草丛堆里跑去。      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后面的追赶声也越来越近,亦然急得都快哭了,两条腿奔跑得几乎没有知觉,慌乱之中,她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扑倒,朝山坡滚了下去。      昏迷前,朦朦胧胧的,她似乎听到了楚谦的声音,和混杂打杀声,越来越近。      ……      等亦然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她微微地睁开眼,看见楚谦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也不说话,她动了动想要起来,却感觉头晕乎,霎时又软了下去。      楚谦一把将她扶住,又慢慢地把她安置好,才缓缓低下了头,埋在亦然的颈窝处,蹭了蹭,良久,才发出叹息声,那声音断断续续,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幸好。”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千言万语只化成两个字。      亦然抿了抿嘴,伸手抚了下楚谦的头,沙哑着声音问道,“其他人呢?”      楚谦抬头,抓着亦然的手包在掌心里暖着,脸颊轻轻地蹭着,道,“已是半夜,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亦然点点头,说了两句话头突然又晕了起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一句,只好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楚谦在床前坐了一宿,盈盈烛光之下,帮亦然抹了无数次汗,又整理了发鬓,呆呆地照看了一晚,终于在天微亮的时候,大步迈了出去。      那一整宿,他的脑海里都回响着那帮被抓的黑衣人说的话,“呸,姓楚的,要抓咱们就先回去把你叔父给抓了,咱们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才是要杀你妻子的人!”      楚谦黑着脸,带着几个奴仆来到后院,哗啦一声,把门推开,里面传出一阵恶臭,他们快步走进,床上的女子惊醒,突然高声呼喊起来,一时抓着头躲在角落,一时又傻笑自言自语,楚谦一步一步走上去,到她的跟前,低声道,“二娘,叔父回来了。”      莲月傻愣愣的,嘴里叨念,“什么叔父,叔父是谁,我不认识,不认识。”      楚谦干脆蹲了下去,盯着莲月惊慌失措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二娘,楚昊天回来了,害死你孩子的楚昊天回来了。”      “啊!楚昊天!”莲月突然尖叫,一下子扑到床上,死死地拽着被子,咬牙切齿道,“楚昊天,就是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楚谦一眯眼,给奴仆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大汉立即走上前来,把莲月拖拉着出了门口,带到楚昊天的门前,早打开房门把她送进去之前,还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把小刀。      莲月撞开门,拿着手上的刀子,一步一步走进内室,轻声叫道,“昊天,我来了,是莲月,你知道吗,咱们的孩子死的好惨啊。”      楚昊天被声响弄醒,一睁开眼,却看见蓬头垢面的莲月缓缓地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刀子,就几乎被吓傻了,这段日子他自身难保根本没有想起莲月过得如何,莲月一见楚昊天,就像疯了一般,拿着刀子就跑了上去。      楚昊天一声大叫,撑起身子就想跑,腿却怎么也搬不动,莲月几步上来,手起刀落,刺在楚昊天的大腿上又拔了出来,她失声叫喊,“楚昊天,我要杀了你,是你害死咱们的孩子,孩子没了。”      楚昊天看着大腿鲜血淋漓,却没有一点知觉,他根本不能接受眼前的莲月和她说的话,他抓着莲月的双手,追问道,“你说什么!咱们的孩子呢?孩子呢?”      莲月突然又静了下来,傻愣愣地笑了,一手拿着刀子,一手轻轻抚着肚子,“对了,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楚昊天弯身上前,想要抢过莲月手中的刀子,却把莲月吓着了,莲月眼中闪过一光,转身,就朝着楚昊天的左胸,狠狠地捅了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大老爷终于要死了,成炮灰了 ☆、游湖   春节的这一天,阳光明媚,街上人头躜涌,敲锣打鼓声,烟花爆竹声,笑贺道喜声,为这新年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然而楚府后院之中,却死寂的一般,楚谦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楚昊天和伏在床边的莲月,深深地眯了眯眼,她盯着手上鲜红温热的血液,全身瑟瑟发抖,顺着房外透进来的晨光,缓缓地转头,盯着楚谦,然后扔下刀子,疯了一般朝他奔来。      楚谦一挥袖子,仆人立即把厢房木门关上,还在外面塞了门把子,莲月在里面呼喊叫闹,始终没能把声音传出来。      楚谦扫了下人一眼,朝着众奴仆道,“二夫人已疯,刺杀大老爷,初三一过就送到官府去,从今日开始,除了送饭菜的,全府下人不准靠近,违令者杖责五十!”      众人大气不敢喘,他们在楚府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二少爷如此狠绝,启源见况连忙把众奴仆带出后院,在门房取来一座座的炮仗鞭子,准备一会儿在楚府门前烧炮迎新。      辰时一到,楚府各个院子都传出了声息,粗使丫鬟和婆子都一早就等在了院子前,准备拿主子的小红包,嘴里说着恭喜道贺的话,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文氏一身暗红绣花琉璃锦袍,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和楚老爷子一边转悠出大院子,一边听着下人们的讨喜话,忙着给红包。      楚谦洗漱更衣后立即就回了房间照看亦然,见她身体已无大碍,才放下了心。昨日那一闹,不过是惊吓过度,第二天一觉醒来,亦然反倒觉得精神颇佳,所以特地从柜子里挑出那件特地为春节定制的大红袍子穿上,打扮一番后才拉着楚谦的手朝大厅走去。      他们来到大厅的时候,白氏和楚烨早早已经来了,正在与文氏和楚老爷子谈笑风生,楚阳也是随着楚谦的尾来到,手上还拿着一尊白玉观音和一尊白玉佛祖,神采奕奕地走进来,朝着两老祝贺道,“爹娘,我来给您两老拜年了,祝爹娘福寿延绵,寿比南山。”      文氏笑不拢嘴,呵呵地道,“这小子,嘴巴真是甜,老大和老二早就在春节前给我送了礼,我还以为老三都忘了呢,呵呵。”      楚阳把两尊玉雕放在小几子上,取过一杯新茶喝完才道,“哪敢忘了爹娘呢,我的礼物必是压轴的,这不给您两老送来了,再说,里面也有无瑕的一番心意。”      众人都笑楚阳不厚道,楚老爷子也笑得眉毛一松,“看来,我这杯媳妇儿茶是喝定了,哈哈。”      楚谦淡淡地勾着嘴角,今日之前,他不能让爹娘知道楚昊天已死的消息,所以朝着二老开了口,“爹娘,难得今日好天气,街上又怪热闹的,往年咱都留在府上过新年,不如,今儿到松湖赏风景去?”      楚阳一听要出外,立马双眼就亮了,想着顺便可以把无瑕带去,虽然只有一宿没见,可是却想念着,要是这主意是他出的,怕是爹娘又会说他老不正经了,不过既然二哥提了出来,自然爹娘会听的。      “太好了,爹娘,咱就一起去吧,我也可以顺带携着无瑕出外玩玩儿。”楚阳立即笑道。      文氏和楚老爷子对视一眼,难得一家子都兴高采烈的,也不好拒绝,便笑着点了点头。楚烨和白氏当然也高兴,这春节的好时光,谁也不想浪费。      亦然则看了楚谦一眼,心里有些疑惑,她总觉得楚谦今日行径有些奇怪,可脸上亦然挂着笑,既然他想去,那就去吧。      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之后,楚府一家子来到府门前,取出准备好的炮仗条子,绑在杆子上高高地挑着,百姓见楚家的人出来了,都纷纷前来道贺恭喜,凑凑楚府点炮仗的热闹,文氏和楚老爷子都纷纷派着红包。      楚阳拿着点着的柴木,几步上去点着炮仗的引子随即捂着耳朵跑开,噼里啪啦的炮响声响彻整个楚府,大家都欢了,感觉这一年的憋屈气都赶跑了。      楚谦一直紧紧地搂着亦然的小腰,又伸手为她掖了掖衣领,这才吩咐下人拉来马车,楚府一家子七个人分别坐着三驾马车,沸沸扬扬地朝花府奔去了,准备接上无瑕就到松湖去赏景。      楚谦看着亦然一边掀着马车的帘子,笑谈车外的热闹,一边心里又暗暗盘算着,昨儿亦然出事,敛誉扔下饭宴跑了出来,而且,他能把亦然救回来,不少也是敛誉的功劳,敛誉这人生性喜欢得寸进尺,要是今儿不躲一下风头,让他扑个空,不然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是非。      亦然已经知道昨日一事是楚昊天所为,可是她不知道楚昊天已经死在了后院,至今,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还是拖着吧,能拖一日就是一日。      接到花无瑕之后,马车又行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松湖,松湖一带是潍城分光最好的地方,冬去春来,山清秀水,绿树扶荫,于松湖上泛舟的大多是城里的富贵人家。      在大船上,楚府一家子围坐在圆桌前,品着松湖特有的水产和特色小菜,楚老爷子今儿高兴,虽然被文氏说了几句,还是不屈不挠地要求上了酒,和几个儿子碰杯得不亦乐乎。      亦然经过昨天一事,在船上做什么事儿楚谦都在一旁照看着,喝口酒怕她醉了,垂钓又怕她碰了水,十足一个夫管严,看得无瑕浑身不自在的,拧着楚阳的耳朵恐吓道,“要是成亲之后,你像二哥管着二嫂那样管着我,我就让你好看。”      楚阳脱口而出想说出那是因为昨晚亦然被劫走一事儿,可是顿时一想又不敢说,因为二哥昨晚就吩咐了他和老大,此事的一切不准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爹娘,无瑕说话大大咧咧的,要是被她知道了,那肯定掩不住了。      楚阳一转念,就不怀好意地朝着无瑕笑道,“哎哟,瞧这二哥二嫂叫得多顺口啊,还没进门呢就恐吓未婚夫,这习惯可不好哦。”      无瑕被众人笑得一脸通红,发飙喊了一声楚阳之后两人又开始无止无休地斗嘴,看得亦然掩嘴一笑,这两个活宝,倒是挺相配的。      楚谦带着亦然来到船尾的小几上坐着,春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撩起亦然耳鬓间的发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靥如花地看着楚谦,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楚谦淡淡地笑了,又为她披上一件毛裘大袍。      “相公,我不冷啊。”亦然如蚊蚋的声音从楚谦的怀里升腾而起,若有若无。      楚谦嗯了一声,“不冷也要披着,这湖上风大,要是着凉了怎么办。”语罢伸手,轻轻地抚了一下亦然的耳鬓,把垂下的一缕发丝绕到她的耳后。      亦然扑哧一笑,又撒娇道,“可是你抱得我那么紧,又怎会被风吹着呢,可是?”      楚谦淡淡笑了,良久才问道,“亦然,说实话,你嫁给我之后,可幸福?”      一听楚谦的语气不对劲,亦然就想抬起头来,可是转眼又被他轻轻摁了下去,没等亦然回答,他又径自道,“我常在想,要是当初不是我硬拉着把你抢进了门,要是你如今是王家的媳妇,你是不是会更快乐些,我好怕,你会因为我遭遇危险,好怕你会过得不快乐,然后怨我恨我如此自私自利,不顾一切将你绑在身边。”      说到最后,楚谦居然哽咽着说不下去,却突然感觉抱着腰间的手紧了紧,亦然如水的嗓音从怀里流淌出来,“笨,要是如此,我爬墙也会爬走的,可是,我就是喜欢你霸道自私却又处处为我着想,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那该怎么办?”      这番话就如清风一般,在楚谦的心坎儿上扫了扫,又撩了撩,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伸手下去抬起亦然的下巴,找准那个小红唇,深深地吻下去。      可是亦然的鼻息近在咫尺的时刻,身后的轻咳声让楚谦愣了愣,“咳咳,二哥二嫂,这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想亲热,还是等着今晚回府之后比较好,哈哈。”      楚阳突然从后面窜出,笑得不怀好意,让亦然都羞红了脸,用力地朝楚谦胸前锤了一粉拳,才缓缓站了起来,楚谦自然没有好脸色给楚阳,怒哼了一声。      无瑕这时才从楚阳身后冒出,笑得灿烂,“我的小阳阳说得没错,咱都鸡皮疙瘩掉满地了,哈哈。”      亦然轻笑一声,指着无瑕,嗔怒道,“倒是损起人来的时候,你们才是最搭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心情舒爽啊~~不过敛誉那边,楚谦就要想办法对付了 ☆、有喜   楚府阖家大小从松湖回到府上时已经快酉时了,听见门前传来声响,只见管家慌慌张张地带着两个小丫鬟从里奔出,如果不细看,尚且不能发现他们浑身都在颤抖。      “老爷夫人,你们总算回来了,这,出事儿了,出大事了。”管家口齿突然不伶俐起来,后面两个小丫鬟则是垂着头,噤若寒蝉。      众人一愣,楚老爷子见况顿觉不对,老刘在府上伺候多年,要是一般的小事不可能会把他惊吓成如此,刚想追问,楚谦就发话了,“爹娘,万事先进府再说。”      众人点头,连忙急脚进了大门,一行人行色匆匆,管家拢着袖子在后面追赶,“老爷,这两个小丫鬟午后到后院给大老爷和二夫人送饭菜的时候,怎知道……”      “有话便说,到底怎么了?“楚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文氏则把手里的帕子拽得紧紧的,转头朝着白氏和亦然瞧去,却瞧见两人困惑的眼神。      亦然这又仔细一想,才深深地看了楚谦一眼,谁知他却面无波澜,伸手抱了抱她劝她不要担心,似乎完全置身于度外的样子。      且说回管家被楚老爷子质问了好几句,才吞吞吐吐道,“是,是二夫人把大老爷杀了!”管家说完,只感觉胸口一鼓一鼓的,众人听罢惊叫出声,一脸惊恐。      跟在管家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更加是急得哭了,抹着眼泪跟着众人一起进了后院。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楚老爷子命人取来火把,看着管家战战兢兢地推开了门,才领着众人抬步进去。      一进门就传来浓烈的血腥味,文氏就走在楚老爷子的身旁,她首先就瞧见了床前恐怖的景象,楚昊天和莲月都倒在血泊之中,瞪眼欲裂,莲月双手血肉模糊,死相惨烈,那些棉衲和被子早被濡红,突然胸口一阵汹涌,文氏捂嘴要吐,白氏和亦然立即上前扶着,房里顿时乱成了一片。      “快,把你们娘亲扶下去。”楚老爷子大喊一声,楚烨几兄弟都忙着把自个的媳妇都拽出了房间,刚出房门,一阵寒气迎面刮来,亦然也顿觉胸闷头晕,腿一软就要跌倒,更加把几个男人都吓坏了,赶紧让下人来把她们都送回院子,请大夫。      这一晚,楚府里上至主子,下至丫鬟婆子都一惊一乍的,房里的一幕把楚老爷子吓得心惊肉跳,他急喘着气,让管家把丫鬟婆子都赶出了后院,立即派人到官府去报案。      看着楚烨等搀扶着文氏回了大院子,楚谦也扶着亦然回了房,临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后院一眼。      文氏回房休息了一会,喝了定惊茶,感觉好一些了,倚在床上舒着气,白氏摒退了丫鬟,坐在床榻边帮文氏顺着胸口,其实刚才白氏什么都没有看见,文氏一惊叫就都被吓着了。      楚阳单手负背在内室里来回踱步,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楚烨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老三,你别在娘面前晃悠了,不然娘又得不舒服。”      楚阳也急了,大步上来,“大哥,我这不是着急么,你说,这是怎么了?二娘她……”      白氏竖起耳朵准备听着两兄弟对话,看能不能听着点什么,谁知楚烨却给楚阳使了一个眼色叫他禁声。白氏泄了气又回头帮文氏抚着胸口,安慰道,“娘别多想了,早点休息。”      文氏恍惚地叹了口气,抓起帕子拭泪,“怎能不想呢,刚才快把我老命都吓没了半条,这是作什么孽啊。”虽然莲月和楚昊天不受她待见,可是弄出这样的丑事,便是楚家家门不幸,她这个当家主母难辞其咎。      莲月突然跑到了楚昊天的房间里去,到底是谁下的手暂时未知,哎,文氏这一想头就赤赤生疼,赶紧摆摆手,让楚烨等人退出了房间,说要休息了。      白氏松了一口气,说要去老二院子看一下,便随着楚烨和楚阳朝亦然的房里走去,一进房间,却发现亦然正在呕吐不止,楚谦坐在床边扶着她,绿眉则吓得急脚跑来跑去伺候着,两个小丫鬟带着大夫敲门,楚谦赶紧让进。      楚烨几个连忙站到一边,都忧心忡忡地看上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白氏这会儿就更加好奇了,当时她走在最后,自然没有看见大老爷内室里是什么状况,可是瞧见了的都变成这样了,她差点就压抑不住想问,却被楚烨瞪了一眼。      大夫取出引枕细细地把着脉,脸色变化不定的,楚谦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不悦问道,“大夫,情况如何?”      大夫突然眉毛一松,朝楚谦作揖笑道,“恭喜二公子,二奶奶这是喜脉啊。”      楚谦一喜,追问道,“那内子身子有无大碍?”      “无碍,老夫给二奶奶开点安胎的药,好好休息便好。”大夫语罢便由启源带着出了外厅,磨墨写方子去了。      亦然听罢也是心头一跳,喜难自禁,可是晕晕乎乎的,便无力去关注楚谦如何激动地抱着她了,楚烨等人都簇拥着上来道喜,楚阳是笑逐颜开,本想着立刻就去把喜事告诉爹娘,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儿再说。      白氏顿时也是笑开了,可是突然心里又一沉,下意识第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唉,连亦然都怀上了,姨夫人那啥破秘方都喝了几个月了,她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呢,想罢又拉下了脸,楚烨眼色不差,立刻就抱着白氏朝楚谦告辞说不打扰亦然休息了。      看着绿眉欢天喜地的,几个小丫鬟都上前来说尽好话,楚谦心情大好,和颜悦色地赏了每人一锭银子。      楚谦让启源把大夫送下去,也吩咐了要多给打赏,这房里一静下来,楚谦就又给床上的人儿理了理有丝凌乱的鬓发,眼神愈发的爱怜疼惜。      ……      潍城本就不大,哪大家大户有个丧事喜事的准会传个街知巷闻,成为平常老百姓饭后无聊的谈资,或者酒楼茶肆里说书人胡编乱造的消息,所以不过几天,楚家二夫人把大老爷杀死的事儿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春节本来官府无人,可是衙差听说是楚家,总要给上几分薄面,带上仵作来检过验过,便回去府衙备了个案,春节期间丧事不宜隆重,而且家丑不可外扬,楚老爷子还是按照一般的形式给两人入了殓,草草了事。      亦然有了喜后在楚家里便是众星捧月,毕竟是楚家的第一个孩子,楚老爷子和文氏把心神都放到了亦然的身上,紧张得又送补品又添衣物细软的,就怕她哪天说个不高兴,影响了肚子里的那个金镙子。      不过有喜这事儿,当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白氏进门已经快四个年头了,膝下还是一无所出,楚烨和白氏的年纪不小,本就应该赶在楚谦和楚阳的前面生下楚家的嫡长子,关于大房的香火问题,本来文氏就催的急,如今亦然先拔头筹,白氏就更是急得掉泪了,终日愁眉苦脸的,也没个心情去看望亦然。      亦然自是了解白氏的心情,也不强求,只常常让无瑕陪着聊天,楚阳密锣紧鼓地准备着要到花府提亲了,于是无瑕来楚府次数也越见频繁。无瑕性子开朗活泼,说话大大咧咧的,常常能把亦然逗笑,而且亦然喜欢做个女工,看下药书什么的,无瑕也被楚阳劝着多学些女孩子家应有的本领,不然到时候进门要被人取笑,所以无瑕也乐意每天陪着亦然找乐子。      无瑕行事匆匆的,一向没章没法,本来楚谦是一万个不放心,怕亦然和她呆着会不小心磕磕碰碰,可是见亦然笑颜盈盈的,又不好拒绝,所以在千叮嘱万叮嘱,又派绿眉和几个小丫鬟的照看之下才最终默示了。      ……      且说回盛业茶庄账本数目出错的事儿,一过大年,楚谦还没亲自找上门,姚掌柜和徐叔就战战兢兢地在茶庄里等着他了。就在楚昊天出事儿那晚开始,姚掌柜和徐叔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又惊又怕的,看来二少爷对大老爷下手了,那可是楚家的大老爷啊,二少爷也狠得下心,那么他们的小命……      不过姚掌柜和徐叔也不笨,做了这么多年的人,也知道死无对证这回事,所以都连连求饶,然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大老爷的身上,见楚谦坐着一脸的不悦,为了讨好,还把八年前楚昊天做假账偷了十万两,然后嫁祸给林福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见平日威风八面的两老跪在自个跟前老泪众横,磕头跪拜的,楚谦冷哼了一声,良久才道,“姚掌柜,徐叔,您两老跟着爹打拼天下,为我楚家创下基业,本是我楚谦应当敬重的长辈,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叔父也已入土为安,死者已而,生者我也不追究了,两老还是告老还乡吧。”      两老一听,便把头磕得更响了,“谢二少爷,谢二少爷大恩。”      楚谦微微勾着嘴角,顿时站起上前去把两老扶起,又叹了口气不语,两老惴惴不安,连忙追问,只见楚谦语重深长道,“有些话我就不怕说了,我内子便是林福的女儿,这些年来,为了八年前的事儿,内子受尽眼光和谩骂,而且家父和家母至今蒙在鼓里,要是两老不去跟家父道别把事情交代清楚便擅自离去,楚谦也是为难。”      见楚谦深深地皱着眉,两老就又慌了,连忙道,“不敢不敢,咱这就去府上拜别老爷子,给老爷子好好说清楚这事儿,请二少爷放心,不过,要是老爷子……”姚掌柜突然又犹豫了,本来真想一走了之的,可要是把事情闹到楚老爷子那里,能不能还乡又成了一个问题。      楚谦知道这言中之意,顿时松眉道,“请二老放心,家父那里我会说好话,绝不会难为二老。”      姚掌柜和徐叔对视一眼,这才放下了心,楚谦向来说一不二,有他保证就足够了,再说,无论如何也是他们欠了楚家的,就算此时楚谦拉着他们去见官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还是给了他们一点老脸,他们哪敢不珍惜,不好好把话给老爷子说好来呢。      于是当晚,姚掌柜和徐叔就急匆匆地赶到楚府拜别,和老爷子在书房里聊了一晚上的话,迟迟没有出来,文氏刚从亦然那里出来就回了大院子,领着挽眉在门庭前朝灯火通明的大书房瞧了瞧,没有上去打扰,却听见小跑而过的两个小丫鬟细细碎碎道,“你刚才听见没,那掌柜的明明是说,八年前是大老爷做的假账,冤枉了以前的管家。”      “老爷都摔杯子了,哪里听不清楚,唉,我就说二奶奶为人仁厚,从来不对咱们做下人的打骂,又怎会是内贼的女儿呢?”      “哼,不知之前是谁说二奶奶品性不好,高攀了二少爷的?如今人家怀上了,就尽说好话了,好会见风使舵呀你。”      “胡说,我岂敢说这样的胡话,是小冬搬弄是非罢了。”      两个小丫鬟低声说着,走到跟前才发现文氏就站在他们的面前,顿时一惊,瑟瑟垂着头问好,“夫人吉祥。”      文氏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地,这下子也不问下去,只是狠狠地剐了一眼两人,厉声道,“以后少嚼舌根子,再被我发现了,别怪我撵人。”      见两个小丫鬟匆匆离开,文氏这才心里一沉,一边细细想着,一边领着挽眉回了厢房。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终于不卡文了~~撒花 ☆、吃瘪   其实当年林福一事楚老爷子早就起了疑心,心中已有八九分肯定是楚昊天所为,可是从前一直忍让,何况当时楚家家业刚刚腾起,传出家丑有碍名声,他便寻思着让林福吃个亏认错就算了,继续让他留在楚家,可谁想到林福居然如此性烈,宁死不屈,才弄出了这件冤事。      如今楚昊天已死,恩仇已泯,再者姚掌柜和徐叔也将八年前的事儿原原本本的道来了,楚老爷子对亦然的歉疚不禁又多上了几分。      于是当晚送走了要掌柜和徐叔后,楚老爷子和文氏在房里说了一晚上的体己话,自从莲月回来之后,文氏对楚老爷子心底一直膈应着,如今却因着这事倒亲近了起来,文氏叹气,也知道了当年的来龙去脉,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的补品又送来了亦然的院子里,亦然自是从楚谦那儿得知了个中缘由,可在文氏面前却装着不知,不然倒会显出矫作之态。      文氏带着几个小丫鬟进了亦然房里之时,无瑕正坐在八仙桌前吃着点心,一边听亦然看着药书给她说书,两人见是文氏来了,都出门迎接了去,暖春已来,见亦然和无瑕都粉面玉雕的讨人喜欢,文氏心中又喜上一喜。      文氏端端坐下,接过亦然沏好端过来的新茶,抿了一口便笑道,“这一家子的汉子一早上就都没了影儿,赶哪儿去了?”      亦然掩嘴一笑,放下手中的药书,端着上好的点心递给文氏,“娘尝一下这酸枣糕,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文氏笑着接过却转耳听着无瑕道,“大哥和二哥带着楚阳到敛府去了吧,敛誉来了好几次都被二哥搪塞走了,这会儿总要亲自去一趟交差。”      文氏释然,品了一口酸枣糕,接着道,“这个我倒听老二提过,老爷早就吩咐他们兄弟几个和敛家一道开设各酒楼,再者亦然有喜,老二昨儿就说要好好摆个宴席冲喜,我一口就应了,这不,还有你个小妞的亲事,在怎么说也是老三让敛誉失了婚约,上门拜访也是必须的。”      文氏这么一说,无瑕的小脸就红了,平常大大咧咧的性子,顿时收了收,让亦然不禁一笑,“娘亲,我看最后一个才是顶顶的重要,现在全城谁不知道无瑕就是咱们楚家的三媳妇儿了。”语罢心中却想,其实她没想着要摆什么喜宴的,这阵子大嫂的心情够不好的,和她们也是越来越生分,要是在这么大排筵席的,难免又给大嫂心里添堵。      可是这明着是喜宴,背地里是什么亦然就想不通了,自从得知她怀上之后,楚谦更是对着她报喜不报忧,总是忧心她烦心影响了身子,她猜,楚谦哪能这么给敛誉面子,说白了这喜宴就是为了示威摆的,说不定楚谦如今在敛府里就让敛誉看尽了炫耀的嘴脸呢。      又坐了一会,亦然方从药书上抄下了一副方子,然后折好塞在怀里,便朝着文氏和无瑕道,“娘,这些时日大嫂为了我身子的事儿忙前忙后的,昨儿我听玉眉说大嫂累着了,这不咱们正好过去大院子看望看望,顺便吃上午饭。”      无瑕觉着白氏也是个好相处的,一听自是兴奋,亦然拉着文氏的手笑道,“娘,大嫂是个通透的,您给我送的这些人参灵芝怎吃的完,咱暂且带着些去看望大嫂,再说,都是女儿身,咱能不明白大嫂的苦么,我这就给她抄了一个养身的方子,那原是我村里都盛传的,我看了好几天的药书,又添了几味上好的药材,大嫂喝了对身子准好。”      文氏一听,心中一宽,慈祥地笑着抚了抚亦然的手,“还是你懂事儿,我是个直白的性子,这阵子府里连出大事,我倒真是忽视了大媳妇儿,不瞒你们说,她喝了我小妹的药方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一直没有好消息,想必也是心结。这好,趁着这会子咱就去看看,说起来我也怪想她的。”      无瑕又捻了一块酸枣糕,想道娘亲常给她说,坏媳妇两头传,好媳妇两头瞒。就是想她嫁入楚家之后能好当个好媳妇,别被人挑了错,楚家本就三个嫡子,原本以为家斗会十分激烈,如今看来是娘亲多虑了,想来又对亦然添了几分好感。她能如此对待大嫂,想必也能如此对待自己。她本就不喜勾心斗角,在家里更是被宠着供着,如今能进楚家的门,她也宽了心。      ……      且说到了敛府拜访的楚家三兄弟,一行人来势风风火火,带来了不少礼品,敛家老头是个虚荣的主,见楚家此等作势心中自是欢喜,他们一家刚回潍城,很多事情还要靠着楚家打点,自然不敢轻慢了去。      敛老爷和夫人正正经经地坐在正厅里款待楚家三兄弟,楚谦一来到就给敛家的发了喜帖子,邀请他们五日后到府上喝个喜宴,敛夫人是个好事儿的主,把亦然怀孕的事儿前前后后问个清楚,直到敛誉连咳了好几声才停了下来。      楚谦嘴角带笑看着敛誉,见他悻悻不乐心里无比舒畅,敛誉这人行事一向不光明磊落,亦然有喜的事儿大概他早就知道了,不过能在他面前施威,楚谦自是乐意。      其实敛誉早就把亦然的身世查了个清清楚楚的,当初想得她与楚府既为仇人,那么只要他找准时机离间,再使点计谋让他们夫妻不和,那么得到亦然是迟早的事儿,怎知如今又多了一个孩子,想着佳人不久之后就大腹便便的样子,敛誉在心里吃了瘪,对楚谦又气上几分。      楚谦语罢就到了楚阳,对于敛府和花府的婚约,楚阳表示一万个对不住,敛老爷本且显得有些不悦,可是想着他其实不喜欢无瑕的性子,不过是想靠着花家的财力势力再在潍城创一番事业罢了,如今这婚约促不成也没有办法,能让楚家欠了他们敛家也不错。      顿时惺惺作态说,“唉,三公子和无瑕情投意合也是无过,只能是我儿没福气,我和夫人本也喜欢无瑕的紧,如此也给三公子道声贺,早得美人归。”      楚阳心里暗笑,就知道老狐狸会利用这个拿乔,所以也面无波澜,点点头应了一声就默而不语了。      转眼众人的话题就到了开设酒楼上,说到这个敛誉还真是个有手段的,据说醉乡楼的掌柜在春节之时在外面私宅里抱着几个女子鬼混的时候,被自个夫人抓个正着,落个人赃并获,在大街上吵闹不止,百姓指点流传,让掌柜颜面尽失。      而后,掌柜的却得知告密的是醉乡楼里一直和他存着矛盾的一个股东,霎时气煞了,赶到那人的府上大吵大闹,难听的话都说尽了,那个股东却觉得十分无辜,觉着掌柜的是故意来找茬的,于是就算没有干过此等卑劣之事,也顺势和掌柜闹了起来。      醉乡楼内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当初几个好兄弟穷得裤兜都穿了,才紧紧凑凑来个百银两,亲自去求了厨子和铺子才一步一步地经营起这间城里闻名的醉乡楼,可是偏偏能共患难的,不一定就能同富贵。      当醉乡楼红火起来之后,几人就为了分红的事儿吵了起来,然而就是这个空子,刚好就被敛誉钻了进去,使计一离间,这不就瓦裂崩析了,这就是他们跟醉乡楼打擂台的时候了。      今日楚家三兄弟来访,给敛家添了不少膈应,敛誉不爽那是必然的,就连敛老爷也常被楚谦噎得无话可说,可为了眼前的利益又被迫生生把气给吞了,幸好最后两家还是谈成了开始酒楼的事儿,不然这气是白受了。      傍晚,敛家上下一起把楚家三兄弟送出了大门,启源和封源拐去门房取马车,楚烨等人又作揖和敛老爷道别不止,可是就在那下子,马车还没来得及送来,一个娇小的人影突然从拐弯处冲了上来,拽着敛誉的衣领“啪“的就是一巴掌,“敛誉,你这个贱-胚子,我跟你拼了!”      众人一惊,楚谦退了两步,悄悄地勾起了嘴角,敛誉顿觉脸上火辣辣地疼,下意识地把面前的女子猛地推到在地,“大胆疯婆子,岂有此理!”待敛誉往地上一看清,面前蓬头垢面的女子竟然是灵梦,不由得一惊,却看见一家子都在身旁,也不敢认灵梦,便狠狠地吩咐下人道,“来人,把这女子给我抓起来。”      灵梦不屈不挠,十指尖利又朝敛誉冲过去乱抓乱挠,敛夫人霎时又气又心疼却无从帮手,待奴仆把女子抓住,敛夫人才上前心疼着追问,敛老爷只是皱眉,听面前的女子刚才那般喊叫,想必是认识的,当下也要顾全脸面,尴尬地朝着楚家三兄弟作揖,“几位不要见怪,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疯子,倒把几位给吓着了。”      “啊……放开我,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姓敛的,你欺我负我,还找人轮番污-辱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们一家都要下地狱……”灵梦被两个家仆狠狠地扭着双手,顿时吃疼,嘴里还是含糊着臭骂道,她发丝凌乱,一身脏兮兮的,眼神欲把敛誉千刀万剐,生生把敛夫人吓了一跳。      楚谦这才淡淡一笑,道,“唉,敛公子风流倜傥,怕此女子是爱慕成狂,才成了这般的疯子,倒是有些可惜,不过这世间万事,唯独是一个情字不能勉强,不然到了最后害人害己,落个羞辱之境,自是无谓。”      楚谦语罢深深地看了敛誉一眼,对上他愤恨的眼神,笑了笑,才一掀衣摆,上了马车,一行人又再次风风火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今晚迟了一点,还有一个星期就放假!!到时候就可以加更了,话说乃们看见亦然的人设了咩?美粒不?O(∩_∩)O~~ ☆、分房   且说楚家三兄弟前脚离开楚府,敛老爷子立马就拉下脸,顿时甩了敛誉一个巴掌,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儿,用娼妇乱了醉乡楼是你的本领,今日在楚家面前被娼妇丢了自家的脸也是你的失败。”      敛夫人一向疼子如命根,顿时见到敛誉被老爷子打了大叫不好,连忙凑了上去,眼圈儿泛红劝解道,“老爷,咱誉儿一向风流,准是那般□缠上来的,你打咱儿子干嘛?”语罢又转身仔细呵着敛誉脸上的伤。      敛誉今儿本就吃瘪吃饱了,还要被灵梦和老爹甩巴掌,霎时怒火中烧,横眉一竖,伸手推开了敛夫人,怒哼走开,灵梦这个贱人,看他不好好整死她。      敛夫人“哎哟”一声被推开,刚准备追上去,却被敛老爷拽住,臭骂道,“看你教的好儿子,目无尊长,去,把那女子赶出家门,不然你儿疯起来弄出了人命,到时候给楚家抓住了把柄就不好了。”      敛夫人向来心软,当然不愿府中出人命,立马就跟着敛誉去了柴房。敛老爷单手背负,长长叹了一口气,腹诽,醉乡楼面临土崩瓦解,他敛家和楚家自然是有利可图,虽然楚家表面上是应下来了,可是不难看出楚谦的野心,开设酒楼想一面独大。      楚家在潍城有资本有面子,独自撑起这酒楼绝无问题,如今敛家出手段帮楚家扫了障碍,要是楚家揭露此事然后过桥拆板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们离开潍城已久,势力暂时不能和楚家相提并论,今儿已经丢了脸,所以这女子一定要处理好来,千万不能给人抓了把柄。      敛誉怒气冲冲地来到柴房,看见被绑着的灵梦,想起她不仅没有勾引到楚谦,还给他反咬一口,顿时七窍生烟,抄起一旁的长木棒就想对灵梦下手,“好你个贱人,我买你养你,不仅事儿做不成,还害我在姓楚的面前丢脸,我打死你。”      灵梦嘴里被塞了破布,呜呜喊着,却叫不出声音,一旁的小厮见状霎时退出了柴房,他们的主子向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下手狠毒,灵梦栽在他手上怕是会没命。      敛誉抬手,还没打下去,敛夫人就从外奔进,拼命地拉着敛誉劝道,“儿啊,住手,千万别为了此等娼妇脏了自个的手啊。”      敛誉稍稍有些冷静了,又想起刚才推开母亲的事,朝着灵梦啐了一口后道,“娘,此等□死不足惜,我既然买了她,她便是我的人,我让她今日死,她就等不了明日。”      敛母叹了一口气,抓住敛誉的手劝解道,“儿,你爹说了,此女子已在楚家人的面前露了脸,要是被抓了把柄就糟了,咱们刚刚回城,你爹好不容易在商会里占了一席位,根基薄弱,受不了此等有辱门风的脏事啊。”      敛誉这一想,便更惊觉其中的厉害,灵梦在楚府里当过差,今儿更当着楚谦的面甩了他一巴掌,如此说来,此事的来龙去脉楚谦已经清清楚楚,说不定还是楚谦一手策划的,那灵梦的性命一定得留着,此女子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今儿居然做了逆袭,其中肯定有异。      看着敛母忧心忡忡,敛誉顿时也缓了下来,扔掉手中的木棒,道,“娘,我知道了,孩儿这就去给爹请罪。”      ……      且说回文氏带着亦然和无瑕来了老二的院子,本来白氏一直靠在软榻上做着针线,愁眉苦脸的,刺了两针立马就放下了,又吩咐玉眉让膳房的丫鬟递来煮好的汤药。      玉眉见主子整天饭不思茶不想的,自然也知道她心里憋屈,好话已经说了不少,眼看白氏更加注重补身子,就知道她的话奏效了。听罢心头一热,就应声向外走去,殊不知刚好碰见文氏几人簇拥而来。      玉眉来不及往回走,只好朝前跑了几步,福身子问好,“夫人,二奶奶,无瑕姑娘好。”亦然见玉眉故意喊着大声,便悄悄朝厢房里瞄了瞄,只见白氏顿时一惊,从房里迎了出来。      亦然笑问,“你不在身边伺候着,跑来跑去这是要作甚?”玉眉小声答着,“小的这是去膳房给奶奶取汤药呢。”亦然顿时了然,见文氏听罢脸上有丝难过,便随口道,“那快点去吧。”      打发了玉眉,文氏连忙领着亦然和无瑕上前走去,嗔怒道,“我的媳妇儿,才几日没见,怎么消减了这么多,幸亏我带来了一些补身的。”白氏见几人关切十分,眼圈儿顿时一热,委屈的泪珠子差点就滚了出来。      这几日她故意避着亦然不见就是不想心里头难受,亦然怀上孩子她自然高兴,可是高兴来也更恨自己肚子不争气了,整个家都围着亦然团团转的,她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反而躲在房里给亦然肚子里那个做小衫,如今她们却来了,真真切切地问候了许久,她心头一暖就想哭了。      白氏取来做了一半的小棉衫给亦然看,乐了她一整早上,抓着那小衫不肯放手,直赞叹道,“嫂子的手真是灵巧,这小衫我喜欢得紧。”文氏见几个媳妇相处融洽,说说笑笑的看上去比亲姊妹还亲上几分,心里宽慰,脸上的笑就更盛了。      娘儿几个在白氏的院子呆了一整天,又是品茶又是做女工的,直到下午才各自回了院子,临走前亦然故意留了两步,偷偷往白氏手里塞了一张药方子,垂着头低声道,“这是药书上的两方,我看了好几日的书又添了几味更好的药,想必对嫂子的身体有好处,还有,这生儿育女不仅是妇人的事儿,大哥时常操劳作息繁乱,您也要多多注意。”      言至于此,白氏脸上一红低下了头,转眼又笑道,“今儿倒是被你个小丫头说教了,我懂了,你好好看着自个的身子,我明儿便去看你。”亦然掩嘴一笑,扯了扯衣领便带着绿眉出了院子,白氏站在原地目送,罢了抓了抓紧手中的药方,顿时只觉着有百斤重。      ……      用了晚饭后,亦然从启源的手中接过书信,展开在圆桌前端看着,心里的暖意顿起,不禁淡淡勾起了嘴角。楚谦方才解下了腰带从内室里走出,见亦然如此动人的神态,心头难免一荡,大步走了上去。      “可是岳母来了信?”楚谦坐下,一手揽住了亦然的小腰,凑了上去,“正是,我前几日给娘亲写的信,她这就给我回了,看样子高兴着呢。”亦然盈盈一笑,明眸皓齿的,楚谦心头一热,歉声道,“赶明儿我就去把岳母给接出来。”      亦然一挑眉,笑道,“这可不必那么着急,娘是个冷性子,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当年事儿的真相,可我怕娘一时半刻还是改不了初衷,到时候宴席来了,咱便把小丫和林彦接出来上书塾去,两个小儿都在,娘亲不出城也不行了。”      楚谦连连点头,身子往亦然的后背贴了上去,又伸手轻轻刮了她的鼻头,“还是你个鬼灵精想得周全。”亦然宛然一笑,埋进了楚谦的怀里,两人耳鬓厮磨,身子都热热的,亦然纯粹是想亲近自个的丈夫,可是楚谦的动机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自从得知亦然怀孕开始,他就没有碰过她的身子,一开始亦然不愿意让他碰,惹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施展浑身解数得了佳人的应允有时候能一亲香泽,可是能占自个媳妇便宜的时候他又恼了,只是搂搂抱抱根本就解不了他心头的欲火,每每兴致来了但一看见亦然摇头就又败下阵来。      想到这个,楚谦放在亦然腰上的手又不禁往上移了一点,轻轻地在她胸前抚弄着,亦然笑出声来,把他的手打掉,楚谦顿时怨着脸,委屈道,“想不到我的儿还没出生就会折磨我了,这才个把月,何时待到您把孩子生下来啊?”      见楚谦语罢连连叹气,亦然不禁笑出了声,低声道,“医书上说,前三个月是最容易出事儿的,可是过了就好些了。”      楚谦听罢双眼一亮,抬眸问道,“此话当真?”可是转眼又垂下头来叹气,“不行,我还是要等,等孩子出生之后再想那回事。”虽然他心底忍得辛苦,却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趟的道理,怎可因为一己之欲而妄而为之?      亦然听罢心头暖热,见楚谦的样子有些心动,便伸手去抬起他的下巴,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而就在此时,门前突然传来绿眉的声音,“夫人吉祥,二少爷和二奶奶在呢。”话音还没落下,门咯吱的一声,凉风鱼贯而入。      两人还没来得及分开,文氏带着挽眉顺势一瞧,这楚谦端坐在圆桌前,衣衫敞开,亦然正靠在他的怀里,耳鬓厮磨,两人见人来了霎时分开,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绯红,文氏心里大喊,我的老天,这混小子忒不知道分寸,这怀孕的妇人怎能这般抚弄?      文氏一掀衣摆走了上去,楚谦和亦然已经站了起来,可还没做声,文氏就匆匆地走到亦然跟前问着,“身子可见有不适?”转眼转头朝着楚谦道,“老二你个好小子,竟然这么对待我未来的孙子,好了,从今儿开始你便到外头去睡,别扰了亦然休息,不然我不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噗哈哈,老二好惨啊 ☆、侮辱   且说回楚谦被文氏劈头省了一顿,霎时悻悻的应了下来,笑了两下就朝内室走去,从床上取来床铺,自个在长塌前摆弄着。      亦然掩嘴一笑,刚想出声喊绿眉进来帮衬着,却被文氏阻了,“就让这小子自个弄,你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凡事要知道轻重,千万别被那混小子哄乱了心。”      亦然听到这先是脸一红,然后不禁要为自个夫君抱不平一番,“娘说的尽是,可是楚谦也知道分寸的,不会乱来,他事事都为我着想着呢,娘不必担心。”      听到这个文氏才放下了心,想道,这年轻人热血方刚,楚家也从来不兴找通房丫鬟或者小妾什么的,女子怀孕的时候,男子的确也郁闷得慌,于是霎时轻咳一声,寻回原来的话题道,“我本是来找回香囊的,你可有瞧见?”      亦然立刻从边上的小几取过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问道,“娘说的是这个吧,我道时辰晚了,准备明儿再送回给娘的,这倒要劳烦您亲自来一趟了。”      文氏接过香囊揣回兜里,笑道,“这无妨,我顺便也来看看你,这香囊离了身我怕是会睡不好,这香味闻了几十年了。好了,时辰晚了,我暂且回去了。”      亦然听罢便也不留,和楚谦一道把文氏送了出去。只是文氏前脚一走,两人回到房里楚谦立马就走到软榻上把刚才弄好的床铺又搬回了暖帐里,形色自然得很,似乎文氏没有来过一般。      亦然连忙几步上前,笑道,“且慢,相公难道没有听见娘说的,从今儿开始您就睡在外头了,要是被娘发现您怠慢了,可要说我的。”      楚谦笑哼一声,扔下床铺转身就抱住了佳人,凑上去“吧唧”就亲了一口,“娘子,您我不说,娘怎会知道,再说,要是离了您,我怎能安生睡着?可是?娘子,吃不了甜枣给舔一下总是好的。”语罢搂着亦然就进了暖帐。      亦然见楚谦耍赖便笑欢了,嗔怒道,“就知道你这人表面忠厚,内里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可是言语还没蹦出,就被楚谦双唇给吞了。      ……      敛府之中,敛誉给敛老爷请罪之后,敛老爷深觉不妥,便随手留下了敛誉贴身小厮,冬田瑟瑟地站在他面前,垂首不语,腹诽,这回惨了,公子向来是个狠手的,老爷愈加,关于灵梦的事儿说与不说都要遭殃,想着想着,连老爷子未出声便连连掉汗。      敛老爷想了好一会儿,坐定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厉声问道,“冬田,公子的事儿你一概清楚,且说说吧,这灵梦到底什么来历?”      冬田擦了一下汗,还是决定按照主子的口供去说,“回老爷,不过是公子认识的一个相好而已,喜欢公子已久,可惜公子近日忙于开设酒楼的事宜便没有心神理她,谁知那个泼妇竟然找上门来撒野,公子实在是冤。”      敛老爷微微一眯眼,就知道冬田不会说实话,便突然转了话题,“也是个命苦的,你们公子向来风流,如此也作罢,不像是你对待女子这般痴心,不过无法,那叫白萍的小丫鬟夫你们人准备送给库房的李大汉做妾,就当报答他母亲的托付了。”      冬田一听霎时脸就惨白了,“咚”地一声跪下,猛地磕头道,“老爷,这万万不可啊,白萍是夫人身边的可人儿,那能配给一界马夫做妾……”      敛老爷一抬手,不悦道,“此事不必多说,李大汗是家生子,其母是你们夫人的陪嫁,夫人厚爱些也是理所当然,再说那李大汉虽然粗鲁些,可对女子也算是温柔的,你暂且放心罢。”      冬田听到这个心里早已经海浪翻滚了,他前阵子才向老爷求白萍的姻缘,这阵子老爷这不是摆明在威胁拿捏他么,李大汉今年三十有余,长得高壮又粗鲁无理,妻子便是被他打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白萍要是嫁给了他哪能好,老爷这般是看准了他对白萍的心才说的话。      冬田霎时崩溃了,连连求饶,“老爷,我说了,我都说了,求您不要如此对待白萍罢。”      敛老爷一挑眉,自知鱼儿上钩,也不作声,捻起了茶杯。      冬田一看有戏,立马就全盘托出,“灵梦原是公子在青楼买下的小宠,养在郊外一处别院,公子前些日子到楚府拜访的时候,尚且看中了一个女子,便想着用美人计拆了人家的姻缘,把佳人夺走,可惜灵梦无用,被赶了出来不止,今儿还在楚家的面前丢光了脸。”      敛老爷听得心头一突一突的,那如此说来,岂不是楚家全然得知了他儿使诡计的事儿?这还了得?霎时一想道,怒问,“看中的女子是谁?”一开始敛老爷想是无瑕,可这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冬田吞吞吐吐,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是一想到白萍,只要硬着头皮道,“是楚家的二奶奶。”      敛老爷听罢拍案而起,白瓷茶杯摔在地上“哐当”一声碎了满地,快把冬田吓尿了,“你说的,可是楚谦怀有身孕的夫人?”      冬田上下牙关在打架,颤抖着道,“正是。”      敛老爷听罢顿时怒气攻心,破口大骂,“这孽障还要脸面不?竟然看上楚谦的家眷,还使诡计被人揭穿,今儿生生被甩了一巴掌,敛家颜面何存?”怒发冲冠,见冬田瑟瑟颤抖,又骂道,“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在旁唆使。”      “老爷冤枉啊,公子的性子老爷不是不知道,他做主的岂是旁人能阻的?”见冬田不住地磕头,敛老爷也深知儿子的禀性,霎时一口气噎在喉中下不去,想道,如此这女子定不能留了,要打发出去悄悄地解决,必然不能留了后患,还不知姓楚的会不会给他敛家设陷阱呢。      “快,找人牙子把这女子给卖了,越远越好。”冬田听了吩咐顿时松了一口气,悄悄地退了出去。      敛老爷止不住唉声叹气,只怕日后他们还要多多依仗着楚家,谁知那个不肖子竟然看上楚谦的媳妇儿,难怪除夕夜不管不顾地就去救人,以为儿子想着巴结楚家他便也不阻止,原来那不肖子竟还有这份心思,楚谦的手段岂是能小觑的,连自家老爷都下了手,光是这狠心就让商会里面的人怕了几分。      敛老爷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当下楚家是万万开罪不得的,同时尹家和王家还要多多巴结,想到此处,敛老爷走出房门一招手,小厮便促促跑来,“老爷有何吩咐?”      “你们少爷呢?”小厮刚才听见老爷发火才躲得远远的,如今却吞吐起来,“少爷回院子发作了一轮,如今到了绿红居吃花酒去了,夏田在少爷身边伺候着,老爷不必担心。”      敛老爷顿时大怒,一脚就踢在小厮的身上,怒道,“混账东西,还不快把你们少爷叫回来,老子有事和他说。派派后花园会员燕燕。整理”      敛老爷一向脾气暴躁,又是极其爱惜羽毛的,虽然少爷使了不少计谋让脸家这阵子如鱼得水的,万事皆成,可是少爷的作风要是被闲人说个长短,定是有辱门风的,顿时便爬起来朝外头跑去。      ……      说回敛誉,在得知亦然怀了孩子之后心情就极差,佳人冷淡清高的倩影总在心里头来回不断,敛誉长得风流倜傥的,调笑女子的伎俩甚是娴熟,多少女子倾慕于他,可是容易得来的便不珍贵,就是得不到的,才让他朝思暮想。      喜欢亦然,不禁是觉得新鲜,更是看见楚谦捧在手心上疼着的女子,他就想夺过来。本以为略施小计就能手到拿来,可惜楚谦甚为警惕,今儿生生给他打了一巴掌,怕是再要造次就难了。      想到这个敛誉又怒了,举起酒壶就灌酒,一旁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户纨绔,连连上前喧闹着再让他喝,“敛公子果然好气魄,难怪女子见了您都立马臣服,要是我是女子,也必然被您这般倜傥的品格给引着。”      “可不是,之前敛兄在绿红居买的两个花魁便是绝色,我想着摸个小手都不成,谁知却被敛兄占去了,怎叫我不恨呐!”      “兔崽子,敛公子的气魄岂是你们可以比了去的?我瞧那个叫灵梦的,美得骚得让我心痒痒的,哈哈。”几个公子灌了几杯黄水便开始口不择言了。      酒过三巡,敛誉已经是醉醺醺的,被几人提起灵梦更是憋得慌,顿时摔了几壶酒发作一番就要往外走,夏田在后面跟着,敛誉一推厢房的门,却听着外面传来的言语。      “哎,你们听说没有?明儿楚府的三公子就要到花府去提亲了,我听在楚府里当差的侄子说,这聘礼可不得了,光是金银首饰便是好几万两,加上庄子铺子的,楚家真是富得流油啊,只可惜我没那个命在里面当差呢,不然见识一下这场面也是好的。”      “呵呵,不然你想花府是个没眼色的?我听说花府特地退了跟敛府的那门亲才跟楚家攀了姻亲关系的。”      “花老爷子是个会看人的,如今敛府青黄不接,早已不能与以前相提并论了,且看那个敛公子放荡不羁的,一流氓的作势哪能是良婿?”男子不禁压低了声音,却不料被敛誉听了个满耳。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校园网崩溃了,现在补上昨天晚上码的,今晚回到学校估计校园网还没有好,想必也要明天早上更新了~~抱歉妹纸们~ ☆、提亲   且说回敛誉听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之后,大庭广众之下不敢发作,只是对着几个同行的公子臭骂了几句娘的,然后就在众人的睥睨下摔酒壶而去。      几个公子喝多了也不是什么好性子,当下就在后面啐道,“我呸,老子我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呢,敛府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进了商会,我爹才不会让我再来跟他好呢,不知所谓的下作东西。”      另一个熏红了脸,脚步虚浮走了两步也跟着道,“可不是,使女人的诡计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看上人家楚二少爷的媳妇儿,暗地里就不知道打听了多少,还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呢。”      辱骂之声不绝于耳,敛誉只觉得愤恨无比,脑袋上都快喷烟了,一旁喝花酒的自是提起耳朵来听是非,听的不亦乐乎,夏田听着觉得心惊肉跳,赶紧跟在身后把敛誉扶上了马车,只听见敛誉嘴里冷冷呢喃着,“姓楚的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夏田这一听不得了,老爷就是知道主子做事儿没个章法才吩咐他们伺候着的,敛家正是需要楚家的时候,要是主子在楚花两家的婚宴上或者楚家的喜宴上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害人性命,老爷还不把他们几个小厮给扒皮了,想起这个夏田不禁瞪了敛誉,伺候这个祖宗果真没有好事儿。      待敛誉醉醺醺地回到敛府门前时,敛老爷已经怒气冲冲地站在那儿等着了,看见敛誉颓废的样子,想起他只有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顿时怒火中烧,劈头盖脸地又数落了一番,见敛誉完全不搭理,反而怒奔而去,敛老爷不禁气上了头,差点昏阙了过去,害得敛夫人一惊一乍的,“老爷您要保重身子啊,誉儿从小就是这般性子,喜欢哪个姑娘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敛老爷这一听抬手就给敛夫人推开了,怒骂道,“这孽障就是被你给宠出来的,哪个清白姑娘不喜欢,偏生看上青楼那些娼妇,还想把人家的媳妇儿占为己有,真是烂了他的心肺!你们母子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要是这事儿传到了商会,我还能有立足之地?”      几个小丫鬟见敛老爷喘不上气来,立马又瑟瑟上前来扶着,敛夫人被骂得委屈十分,泪珠滚滚,“难道誉儿就不是你的儿?左一句孽障右一句孽障的,要不是你从小教他些不择手段的伎俩,我儿好好的怎会变得如此,你还有理了,就是我这老婆子碍了你的眼,连同誉儿都讨你嫌了是吧!”      敛夫人破天荒地回了话,然后甩袖就走,冬田急忙追了上去。敛老爷气得瞪眼吹胡子,脖子都扯红了,“这,这是反了天了,这一家子的孽障!”语罢双眼一翻就昏了过去,夏田吓坏了,连忙叫喊,“出事儿了,老爷昏了,快去请大夫。”      话说敛府上下如今只有董氏这个正妻和一个不成气候的姨娘,当年敛府风光无限的时候,敛老爷妻妾成群,可是后来家道中落,许多未生儿女的年轻姨娘都果敢地离他而去,另寻出路,于是这些年敛老爷也把妻妾看个通透,身边只剩下不曾舍弃一妻一妾,膝下只有嫡子敛誉和一个庶女。      于是这晚,不大不小的敛府翻了天,敛誉回房又发作一番,把稍微值钱充门面的珍奇宝物都摔了个尽碎,董氏被骂悲切痛哭,敛老爷怒气攻心昏阙过去,姨娘劳碌在身边伺候,看着这家犬不宁的,冬田躲之不及,又因已听从敛老爷的吩咐把灵梦找人牙子卖了出去,才稍稍放下了心,可是一整晚辗转反侧,总觉得府里还会出个大事儿。      ……      一夜无梦,楚谦佳人在怀当然睡得舒畅,天才微微亮,厢房前就传来敲门声了,楚谦帮亦然掖好被子,轻抚了她的耳鬓,轻声道,“再睡一会儿,有事儿我且叫你罢。”语罢下了床,披上袍子走出外厅就开了厢房的门,却猛地瞧见文氏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楚谦心里一惊,霎时又笑道,“娘早安,怎么今儿这么早,亦然还在睡呢。”文氏嗤笑一声,拨开楚谦就径自走了进来,特地往长塌上一瞄,果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哪有睡过的痕迹,转身就嗔怒道,“我就知道你个混小子说一套做一套,这不,被我抓个正着了。”      见文氏朝长塌上努一努嘴,楚谦挑眉转了话题,“还不是你儿媳晚上总是怕冷,那些暖炉都不经事儿,只好让为夫的代劳了。”文氏听罢瞪了他一眼,“少来,我还不知道你那一肚子的花花肠儿,孕妇是千万捣弄不得的,亦然是头胎,更是千万要注意,当初我怀你们三个时你爹还不是愣愣地搬了出房?倒是你……”      楚谦这一想是根本没望了,娘怎会就这么随了他,霎时也识时务地应道,“娘说的都对,儿子今晚就搬到隔壁房间去,绝不扰了亦然的清梦。”脸上不禁悻悻的,这一年半载的,倒是叫他怎么忍呐。      文氏听罢眼中闪过精光,抬手道,“不必了,我如今就唤了丫鬟来给你收拾隔壁的床铺,反正今儿是提亲的大喜日子,早些时候整个府上就收拾了一遍,也不难为你了,时候不早了,我和你爹早早就起了,赶紧收拾收拾随着老三去花府提亲吧。”      楚谦腹诽,原来娘早就打好了腹稿,哪还有他辩驳的机会,也便应了下来,到了隔壁厢房让丫鬟伺候着穿衣洗漱,免得吵着亦然。      听着两人出了门,暖帐里的人儿翻了个身,不禁缓缓勾起嘴角,想着今儿不过是提亲,取八字换庚帖给个聘礼什么的,万事有娘和大嫂盯着,也不必烦了她,不一会儿,眼皮子越来越重,亦然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话说这楚家提亲的场面十分热闹,正月十五这一天恰好是元宵佳节,百姓都热衷于在街上走动,集市繁华,灯会花街什么的早就在布场,街上好不热闹,百姓见着楚家提亲的豪华的架势都不禁上前来凑热闹。      只见楚阳身穿暗红袍子坐在马上,剑眉星目的,意气风发,好一个潇洒少年郎。楚烨和楚阳也驾着黑马随着,长长的马车队伍载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和稀罕玩意儿,家什细软的数之不尽,真是宽了寻常百姓的眼界。      楚家三兄弟往这街上一溜达,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年轻女子都不禁红了脸,痴人说梦想道,要是这提亲的队伍是到自个家门前去的就好了,本来楚家这个门第是很多小户人家都想入的,想着进去做半个主子也是享尽荣华富贵,一生无忧了。      谁知楚家的门规竟是从不纳妾,自从莲月去了之后更是没人敢想这回事儿了,只是看着楚家几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娶妻,心里的希望逐渐泯灭,如今连楚家老三都要上花家去提亲,许多小家碧玉不禁碎了一地的芳心片儿,拾都拾不起来了。      两刻后,无瑕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楚阳,花夫人虽知道无瑕和楚阳的感情尚好,可见无瑕无所避忌地在门前偷看,还是嗔怒了两句,“女孩子家家的还有没有规矩了?男方来提亲的你比人家还急,传出去了脸面何存,且不说夫家的会不会看轻了你去。”      无瑕被骂得悻悻的,只好躲回了房间,也知道父亲母亲不会为难楚阳,可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又怕对了庚帖说八字不合,又怕敛家突然来闹父亲不肯,这想着想着不禁就眼圈儿红了。      一旁的小丫鬟见罢不禁失笑,走上来拉着无瑕的手笑道,“姑娘你尚且可怜可怜那条丝帕吧,都快被你给拽烂了,楚三公子来提亲不是姑娘盼了许久的么,怎么这会儿又愁了起来?”      无瑕哼了一声把丝帕扔地上,接着跑到窗台去托腮道,“我这不是担心么,楚阳那混小子做事没章没法的,要是把爹娘给气着了怎么办,爹爹看人向来眼准,楚阳那副模样不一定能入了他的眼,谁叫他不像敛誉那般在长辈面前懂得做作讨巧呢,唉。”      丫鬟又忍不住一笑,“哎哟,瞧姑娘那酸溜溜的话儿,这明着是贬着姑爷,暗着是心疼呢。”      无瑕被看穿了心思顿时脸上一红,嗔怒道,“你个多嘴的小蹄子,我这就先来发作你。”语罢朝丫鬟奔了过去就要挠痒痒,可是丫鬟却立即道,“饶了我吧姑娘,我这就去正厅里给你打听打听,免得你在这里胡思乱想,如何?”      无瑕顿时双眼亮了,伸手抹了抹头上的发髻,笑道,“这才是个人说的话,快去吧。”看着丫鬟蹬蹬地朝正厅走去,无瑕又立在窗前托腮踌躇了。      ……      且说回楚府,三兄弟出了门后家里也是闹腾腾的,文氏和白氏忙着督促下人把楚府每个角落都收拾打扫了一遍,楚阳的院子也重新拓宽修葺了一翻,为娶亲做好准备,由于是元宵佳节,管家带着婆子丫鬟们一早就出了门到集市里采购物品。      初春气温回暖,楚府上下男仆都换上清一色的藏青棉服,束上腰带好不精神,丫鬟婆子也都换了新衣裳,顶着一副欣喜的面貌,正厅花厅抄手游廊上的琉璃窗子前都挂上了红彩的灯笼,鲜花嫩草的都新鲜讨喜,把府里的人都映照得人面桃红,文氏看着就欢喜。      然而就在各房忙碌着的时候,本应该跟着楚谦到花府里去的启源却悄悄从后门出去了,远处一个畏畏缩缩的矮小男子见罢走了上来,朝周围打量几下,低声道,“人已经买回来了,就看大哥的吩咐。”      启源满意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袋银子塞给了男子,严肃道,“除了买人的银子,另外些就当是咱公子赏的,拿了钱躲得远远的,别被人找上了。”      矮小男子得了银子笑得哈了腰,连忙应道,“这是当然,我这就回老家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在赌场上回了本,到时候自然不会忘了小哥的提携。”      启源听罢皱眉一抬手,“不必了,有剩的你尽管花去,快走吧,免得被人瞧见了。”      那矮小男子就是等着启源这话,一听这立马就溜了老远,启源松了一口气,灵梦终是又回了他们的手上,接下来要怎么做,就要看二少爷的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终于能上网了,接下来还是晚上更新~~嘎嘎,这是今天的~~ ☆、元宵   且说回到花府,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花老爷坐在高位之上不多话,全程由花夫人跟楚家三兄弟家长里短。      花老爷沉吟着,用杯盖划拨着浮沉的茶叶,似乎要在其中看出些什么来,花夫人瞪了他好几眼,一边又笑吟吟地和楚阳寒暄着。      楚谦自知花老爷极爱面子,平常无瑕三头两天第往他们楚府里跑,花老爷已经颇有微词,而无瑕都是仗着花夫人的宠爱硬泡软磨地才溜了出来,楚谦瞧了瞧花老爷又瞧了瞧躲在大厅外偷听的小丫鬟,不紧勾了勾嘴角。      楚阳性子急躁,觉得自己不受花老爷待见也冷了态度,花夫人悻悻地也不说话,霎时只有楚谦的声音了,“素闻花老爷一手好书法闻名潍城,其实今日来,楚谦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花老爷成全。”      楚谦朝花老爷作揖,说的话掷地有声,众人都不禁朝这边看了过来,而躲在外头的小丫鬟见转了话题则小心翼翼地跑走了。      花老爷此时才抬了眼皮子,放下手中的紫砂杯子,朝楚谦看来,“哦?大可一说,看老夫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楚谦眯了眯眼,花老爷说的话极不客气,想必是碍于面子了,不过自家闺女没法地朝男家跑,那名声早就盛传于潍城,作为老子的想挣回一些面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楚谦笑了笑,又道,“商会即要换用牌匾的事情想必花老爷也知道了,可是着题匾人迟迟未能确定下来,家父觉着花老爷写得一手好书法,自是决定提议让花老爷为商会题匾。”      楚谦此话一出,花老爷顿时双眼眼底一亮,但瞬间又挑了挑眉,商会发展壮大从半年前开始就跟青城商会合并了,原本的牌匾也要换用,可是就是因为题匾人的人选争论了大半年还是没有决定下来。如今这么一说,楚家是在给他花家的面子了,顿时气就顺了两三分。      其实一开始就有商会元老为了拉拢花老爷就提议让他作为题匾人,因为这是极其有面子的一件事儿,花老爷心里高兴得很却表面上推脱说无才,刚好那会儿楚老爷和他因为商会的事儿起了点小矛盾,所以就顺带拂了他的意,说题匾人应该另选。楚老爷在商会的地位颇高,所以就因为这件事儿,花老爷被拂了面子,回府就给无瑕使绊子,不让她到楚府来,可惜女大不中留,还有个溺爱的娘亲,花老爷一直反对无效。      楚谦想道,如果这回爹亲自给商会提议让花老爷题匾,不仅挽回了他的面子,更加大大地提高了花老爷在商会里面的地位,而且,花楚两家结姻的事儿是全城都知道的,如此一来,爹食言也不会太失了面子。      花老爷一直无话,急得花夫人都在旁掐了他好几下了,他才摸了一把胡须道,“老夫无才,怎能给商会题匾呢?”      见花老爷仍然托大,楚谦还没做声,楚阳就抓紧机会了,叹了一口气道,“花老爷,此事爹回府后说了不止一两遍,当初您也推了,家父也不想勉强您就顺了您的意说另找题匾人,可是回府之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只有花老爷您的一手书法才能给商会题匾,所以顺便让我们几个来当个说客。”      花老爷顿时挑了挑眉,嘴角都不禁勾了起来,也知道楚阳是睁眼说瞎话,可是就是听得顺耳,就又不咸不淡地问道,“此话当真?”      楚阳顿时笑开作揖,“我怎敢和您说假话呢,这不,可您还是不愿啊,唉,这牌匾的事儿就没有着落了。”语罢低下头来摇了摇。      花老爷见罢顿时抬手,“哎,既然家父如此抬举,老夫怎有不给面子的道理,那好,如果商会里一致同意由老夫题匾,老夫也愿意帮这个忙,毕竟,都快成为亲家了。”      花老爷子最后的话说得极小声,可是众人都听见了,不禁一喜,花夫人更是笑开了脸,又说了一番楚阳和无瑕怎么般配怎么好的话,楚谦才瞧了一眼楚阳,虽然老三吊儿郎当的,可是素来嘴甜,哪有人不被他哄得七荤八素的道理。      可是此时闺房里的无瑕,却没有心情那般欢声笑语了,她拍着桌子就问,“琴霜,此话当真?爹真的给脸色楚家的看?”      琴霜点点头,安慰了一番,“姑娘,那是我亲眼瞧见的,能有假的么?害的未来姑爷好丢脸呢,幸亏夫人还是挺好说话的,两家都交换了庚帖,夫人看上去可是很喜欢未来姑爷的呢。”      无瑕垂下头托腮叹气,嘀咕道,“你说楚阳会不会就因为这个不娶我了,他几天之前才说喜欢我的。”说着说着就起了哭腔。      琴霜看得急了,又道,“哎呀姑娘不要担心,这潍城里谁不知道楚家两老都喜欢姑娘呢,再说楚家为了姑娘您都拂了敛家的面子,这不娶也不行了。”      无瑕这一听觉得有理,却听见外面传来声响,楚家三兄弟放下聘礼就要打道回府了,无瑕心里一惊,连忙就出了厢房朝大厅跑去,琴霜见罢立马在后面追着,“姑娘您不要去啊,不然夫人又要责骂我了。”      “楚阳,你不要走,等等我。”无瑕大喊着追了出去,花老爷本是笑盈盈第把楚家三兄弟送出门外,可是一听无瑕的声音就拉下了脸。      花夫人脸色一变,连忙拦着跑来的无瑕,低声嗔怒道,“无瑕,你说你成何体统呢,女孩子家家的……”谁知花夫人话还没有说完,无瑕就绕了过去走到楚阳身边了。      两人几日没见当然想得紧,可是楚阳却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先朝着花老爷道,“花老爷,五日之后的宴席恭迎您的大驾。”花老爷点点头,立即就朝无瑕喝道,“无瑕,还不快回房。”      楚阳见无瑕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便哄了一声,“回去吧,宴席上见。”语罢情深款款地看了无瑕一眼,无瑕立即脸颊都浮上了两朵红云,立刻一个小姑娘家的作风,羞涩地退到了一旁,看着楚家三兄弟坐着马车远去。      花夫人因为闺女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当然高兴,连花老爷见无瑕羞涩的样子也都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感叹,“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女儿还没嫁出去,心就飞到楚府去了。”      无瑕也没空理会,小鸟儿似地奔回了厢房里去,苦想宴会上穿什么衣衫才好了。      ……      直到午时,亦然才睡醒,让绿眉帮着梳了一个流云髻,高高地插上一只金钗,略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爽利的,她想着今儿是元宵,先把娘和两小家伙接出来过个佳节,和楚家人多相处相处消些隔阂,说不定过阵子让娘出城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个,亦然提起裙摆就往老三的院子走去了,远远地,就看见白氏和文氏正坐在一旁的石板圆桌上闲谈,于是清脆地喊了两声,“娘,大嫂。”      两人见亦然来了连忙站起来扶着她坐下寒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时辰还早着呢。”亦然笑着,“都休息够了,这不过来瞧瞧娘和大嫂修葺院子的事儿弄成怎样了。”      文氏让挽眉去给亦然取来小点心,又笑道,“哎呀,老三那个挑剔的,说不定我跟你大嫂的主意都入不了他的眼呢,不过啊,我的心头大石都算放下了,看着你们一个个成家立业的,这节气都过得舒爽。”      白氏听罢顿时笑道,“是啊,赶明儿我也回娘家去瞧瞧,我远放当官儿的大哥说是回来了,还升为五品的中丞呢。”亦然和文氏听罢恭喜了一番,转眼亦然又道,“每逢佳节倍思亲这老话是说的没错。”      白氏见亦然垂下脸,大概也想出了个一二,立刻道,“可不是,娘,我看呐,今儿是元宵,不如让亦然一家出来聚聚,亦然身子不便,我猜也怪想娘家的。”      亦然心里一喜,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见文氏顿时一愣,又想了一想,想起之前老二给她提起要把亦然的弟妹都接出来城里上书塾的事儿,不禁点了点头,当年的事儿的确是他们楚家不对,毕竟是亲家,处好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便笑着应了,“也是,你两弟妹也该是上书塾的年纪了,迟些就接出来吧,再说你身子不便,近着娘家也是好的。”      亦然淡淡地笑着,“娘说的是。”语罢几人很快就转了话题,亦然捻了几块红枣糕吃着,也开始盘算要在附近给娘找一间小宅子,娘向来倔性子,虽然为了小丫和林彦肯出城,不过也断接受不了再在楚府李呆着,虽然当年的事儿已经解决了,老爷和夫人也亲自给娘写去了一封书信,可是伤好了疤还会在,她也不强求两家能再像以前一般乐也融融,只求爹得了清白,两家结了仇怨。      楚谦回府后和亦然一道吃午饭,就把在花家的事儿都跟亦然说了一遍,亦然笑道,“好啊你,竟然先斩后奏,小心爹把你给剁了,他能舍下这个脸面么?”      楚谦嘴角带笑,往依然碗里夹了一块肉片,道,“老爷子以前也常说花老爷的字写得好,而且为了老三的幸福,爹就先将就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看能不能更~~ ☆、诡计   且说回楚谦把灵梦买回来之后送去了远郊的一间废庙,废庙里灵梦瑟瑟地躲在一旁,蓬头垢面,目光呆滞,让启源很难把现在的她跟当初那个颇有风韵的美丽女子想象在一起。      “灵梦,我来给你送吃的了,这里还有几锭银子,你拿着用吧。”启源语罢把饭菜和银子放下,转身就想走,可是灵梦突然一激灵朝启源爬去,恳求道,“大哥,我求求你救救我吧,让我回楚府里可好?”      启源蔑视地笑了笑,转身又换了一副嘴脸,恳切道,“灵梦姑娘,要不是咱少爷昨儿看见你在敛府门前出现,也不会想到你跟敛公子有瓜葛,再说,你当初对少爷下药已是大忌,要不是少爷宅心仁厚留了你一条命,你现在已经不知道被姓敛的卖去哪儿了,竟然还想回楚府?”      灵梦一听浑身都在打颤,双手抓着启源的裤管,泪水滚滚而落,“只恨我看错了敛誉这禽兽,是他命令我进楚府勾引二少爷的,是他看中了你们的二奶奶想把她抢过来,他简直丧心病狂。”      启源装着惊讶地大喊,“什么?你说是敛公子让你这么做的?”问完又顿时摇头,“不,不可能的,敛家和我们楚家向来交好,敛公子风度翩翩的,怎会是看上有夫之妇的人呢?”启源说着不相信转身就要走。      灵梦急了,又拽紧了启源的衣摆,哭喊道,“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不仅如此,因为我被你们赶出楚府了他还找人污-辱我,我……”灵梦泣不成声,见启源还是半信不疑,灵梦接着道,“不信你看,这就是他做的好事儿。”      灵梦语罢拉下自己的衣衫,胸前的一片肌肤布满了红紫的瘀青,霎时把启源吓了一大跳,启源连忙遮着双眼急促道,“姑娘你别这样,我信了,我真的信了。”语罢腹诽,果真是死不足惜的贱婢,竟然如此不惜身,启源啐了一口又想到绿眉,可是转眼又唾弃自己为什么要在乎绿眉。      灵梦见启源表情变化不定,放心他信了自己,这才把衣衫穿好,又恳求道,“大哥,我求求你了。”      启源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敛公子竟然是这般卑鄙下流的人,不过,我们楚家对你仁至义尽了,决不能再让你回楚府,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语罢蹭开灵梦的手就要走,可是瞬时又转头低声道,“灵梦姑娘我瞧着你可怜,敛誉实在太可恶了,我听说他之前还给醉乡楼的掌柜送女人呢,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来,我给你出个主意……”启源又给灵梦说了一番话,好一会儿才离开了废庙。      只见灵梦呆呆地看着启源离开,双手拽紧了手里的几颗碎银,死死咬着的下唇阵阵泛白。      话说回来,在商会里笼络花老爷的人正是敛老爷,不仅如此,他还有意和另外几个元老一起扩大在商会的势力,而楚老爷子表面上对敛家客气,实际上也不想与他合作,所以才一直把开设酒楼的事儿拖着,正如楚谦说的,如果有商机,他们楚家为何不一面独当,非得和敛家分一杯羹呢。      楚谦因为亦然的事儿对敛誉存了偏见,于是在楚老爷子的面前教唆了几句,这不,楚老爷子对姓敛的卑鄙手段嗤之以鼻,和敛家合伙开设酒楼的念头就更加打消了。      ……      敛府之中,几个小户纨绔突然结群来访,面上说拜访敛家二老,可是谁都知道这几人是因为昨日在酒楼里失言得罪了敛誉,如今来负荆请罪了。      几个纨绔提着好几壶酒和一点小礼品,在花厅里跟敛老爷寒暄几句就被敛誉领着走了,几人前脚一走,敛老爷就拉下了脸,没好气地朝脸夫人道,“你瞧瞧你自个的好儿子,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咱敛家大门大户的,敛誉竟然跟这样的市井流氓终日厮混在一起,能干出什么大事儿!”      敛夫人怕老爷又像昨晚一般晕倒过去,便也好声道,“咱不像以前的光景了,这潍城里都是些迎高踩低的货,你就瞧瞧楚家那几个,能有好脸色给咱们么……”      敛老爷一听夫人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顿时就来了火,捶桌道,“胡说八道,楚家的都亲自上府来给我给宴帖,他们敢不给我一个老面子,再说,要不是你个混账儿子,竟然看上了人家的媳妇,还被楚谦知道了,楚家的会如此对待咱?”      敛夫人听不下去了,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喜欢了有怎么着,想着怒哼一声就摇摇地走了,气得敛老爷吹胡子瞪眼,他朝厅外招手,“夏田,他们去哪儿了?”      夏田毕恭毕敬地走了上来,垂着头报告,“老爷,少爷带着几位公子进了小厅喝起了酒,还差厨房做了很多送酒的小菜,说是今晚不醉无归。”      敛老爷听罢紧紧地咬了牙,想道让敛誉这样厮混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把这些市井小混混都赶出家门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好让他们知难而退,不要再巴巴地缠着誉儿。      敛老爷想罢一提衣摆,带着夏田就往小厅走去,远远地,就听见厅里传出吆喝对饮的声音,“敛兄果然好计谋,我说这姓楚的三分颜色开染缸,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是不行的,咱就砸了他的宴席,让他好生丢脸,哈哈。”      另外一个打了个酒嗝,也熏红着脸道,“就是,敛兄放心,什么泻药迷魂药就包在我身上,到时候个个宾客都泄得七荤八素的,楚家人肯定惊得慌,到时你就可以一尝美人的芳香了,真是绝妙啊。”      有一个却悻悻地问了句,“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那个二奶奶也是有身子的人,到时候出了人命就不得了了,楚家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唉,你说你胆子被狗吃了吧,我们买通门房和膳房的人,到时候谁知道是我们做的呢,我就不信了,一定要给敛兄出这口恶气,姓楚的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呢,先是抢了敛兄的未婚妻,如今又言而无信,迟迟不肯出钱合伙,那酒楼的东主都要看不起敛兄了,这算怎么了?”      “可不是,还有啊,那个楚谦也真是下贱,竟然唆使灵梦害敛兄出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了一巴掌,你以为滋味很好呢……”      “够了!”敛誉顿时一拍桌,怒吼道,“你们有完没完。”可是敛誉还没来得及骂出口,突然眼前一黑,敛老爷大步走进,手扬起就呼了他一个嘴巴,震怒道,“混账东西,烂了你的心肺,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这一怒吼把小厅都震了一震,其中一个胆小的甚至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敛老爷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就往他们身上扔去,“滚!畜生,要是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缠着我儿,我就断了你们的腿!”      “你说什么臭老头?”其中一个不服气,说着就要冲上去,另外两个连忙把他拉住驾着出了小厅,几人临走前还啐了一口,“我呸,以为自己了不起呢,今时不同往日了老不死!”      此话一出,敛老爷脑门充血,眼前一黑撑在桌子上,颤抖着手指着敛誉,咬牙切齿,瞪眼欲裂道,“畜生,老子警告你,要是你甘在宴席上胡作非为坏了老子的好事儿,老子第一个就打死你。”      敛誉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哪有心情听老子的警告,落下一句狠话就大步离开了。      ……      元宵佳节,敛府弄个鸡犬不宁的,楚家却乐也融融。      早在之前亦然就给徐氏写了好几封信,语重深长地说了当年的事儿,后来楚老爷子和文氏也着着实实地亲手写了一封信,再到后来收到亦然有喜的消息,徐氏当然高兴,心里的疙瘩又卸了好几分。      想到是一场陷害,自是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再说,死者而已,生人总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一味地沉浸在仇怨之中,徐氏也渐渐想开了,被亦然硬泡软磨几句,也愿意来楚府跟大伙吃一顿饭。      自是从启源出发去接徐氏的那时开始,亦然就坐如针毡,心里忐忑不安,毕竟时隔九年两家再次聚在一起,各有各的心思,希望能平平和和地吃一顿饭,也好让他们冰释前嫌。      酉时三刻,马车缓缓驶进门房,文氏还特意带着楚老爷子跟着亦然去迎接,马房里,启源跳下马车,先是把小丫和林彦背了下车,两个小家伙穿着光鲜的新袍子,看见亦然早就兴奋地忘了形,喊着姐姐一溜烟地跑了上来,抱着亦然的裙摆。      文氏和楚老爷子自是没见过小丫和林彦,不过见他们精神爽利的,雪团一般活泼,心里也是欢喜。      就在那时,徐氏也被启源扶了下车,亦然见罢顿时叫了声娘,楚谦更是亲自走了上去喊道,“岳母。”徐氏先是把目光放到了楚谦的身上,当年她们娘儿两个离开的时候,楚谦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如今竟然长得这么高大了,不禁感叹。      “徐娘。”文氏和楚老爷子依旧是以前那般称呼她,让徐氏心头一荡,眼眶就热了,心里千思万绪翻涌着,只得笑着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敛誉将会是最后一个炮灰~~弄完了就差不多结局了哦~~ ☆、找茬      且说回文氏和亦然一起把徐氏接了回府,许久没有见面亦然自是跟徐氏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可也知道不是时候,于是便扶着手一直沿着抄手游廊蜿蜒地走着,思绪万千,亦然也不禁湿了眼。      小丫和林彦也不怕生,一来到就收了楚谦的好处,便各自拿着糖人粘着楚谦走,楚老爷子见罢笑着点点头,很是满足,他也想快点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虽然亦然肚子里面那个还需要等上一段时日,不过如今两个小孩看上去活泼聪明的也挺好,楚府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亦然带着徐氏来到大厅,一一和楚烨等打了个照面,八年前楚阳还小,所以对徐氏没有很深印象,楚烨倒是和白氏一道对徐氏寒暄了一番,又给了两小孩塞了一些银子和小玩意,这里面最兴奋地莫过于小丫和林彦了,拿着惟妙惟肖的糖人到处跑也不舍得吃。      老刘亲自给徐氏倒了茶,楚老爷子轻咳了声问道,“徐娘,这些年过得可好?”这一句话又将众人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都在等着徐氏的回答。      徐氏瞧了一眼亦然,见她紧张地抿着唇,才淡淡地笑着应道,“挺好的,能把几个孩子都拉扯大便是好的。”      亦然自是知道娘亲为了不让她为难尴尬,心里又沉了一些,抬眸深深地看着身穿一身淡绿暗纹袍子的徐氏,便接口道,“是挺好的,就是这两个小家伙太过调皮,怎么教也教不好。”      语罢笑着朝小丫和林彦招手,文氏和楚老爷子顿时就笑了,“我看着林琳和林彦是极乖巧的,又雪团一般聪明,看上去比老二小时候还机灵不少呢。”      楚老爷子这么一说,大厅里的气氛就松了几分,文氏又接着道,“老爷说得对,这两小家伙一看上去就惹人喜爱,要是往后在书塾里跟着老师学习,以后定有大的作为。”      说到这个话题就被岔开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菜色一个一个地端上,徐氏和亦然挨着坐,眼巴巴地看着楚谦熟手地为她取茶挑骨,心里不禁有些异色,可瞧了瞧众人的表情却似乎司空见惯,这才深深地相信亦然之前和她说的话,她这个女婿真是方方面面都把亦然照顾得好好的。      林琳和林彦在出门之前已经被徐氏教育了一番,无论何时都要规规矩矩的,不要闯祸不要给人家添乱添麻烦,两个小家伙吃饱后在饭桌上你看我我看你却不敢动,也是眼巴巴地看着亦然。      亦然知道两人坐不住,见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让楚谦带着他们在楚府里逛逛,晚饭过后,文氏和楚老爷子便唠叨时辰太晚让徐氏歇一晚再走,然后吩咐下人收拾好后院的房间后便回了大院子,亦然领着徐氏回了自个的房间,本来楚谦还想着和亦然一道去元宵灯会,可是想起亦然身子不便就作罢了。      亦然和徐氏娘儿两在房间挨着长塌上说话,亦然从柜子里取出一小包银子递给了徐氏道,“娘,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用,楚谦在书塾附近给咱们找了一间小宅,虽然地方不大,可也明亮宽敞的。”      徐氏把银子往回塞,“才多久呢你又给我银子,家里还有呢,我刚好绣坊找了一件差事儿,每天绣绣帕子的也攒了一些银两,足够让小丫和林彦上书塾了,买宅子又花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你就收好来吧,将来小孩出生,花钱的地方可是多着呢。”      亦然却笑着,“娘,这些银子你就收着吧,我平日里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府上月例也够我花了的,楚谦还会给我拿银子,再说,小宅子买回来可还要添家什细软的,哪里不是花钱的?”      徐氏叹了一口气,终是收下了,两人又说了一番体己话,等楚谦带着小丫和林彦带了回来才散了。      ……      过了两日,小宅子也修葺好了,楚谦和亦然亲自去看了一趟,文氏和楚老爷子派人送去了一些家什,徐氏也就回村里收拾了一下东西便住进了小宅。      小丫和林彦上了书塾之后,亦然的心头大石便放下了,接着又迎来了喜宴,恰好能让花家和楚家好好处一番,帮无瑕和楚阳的亲事挑个吉日吉时。      宴席当晚异常热闹,楚府里到处挂满了彩烛红灯,大厅前的花园里设了好十几围的酒桌,各家良朋好友举酒言欢,好一派欢乐之境,就连尹家和王家都应邀而来了,据说在亦然和楚谦的婚事之后,尹家小姐迫于无奈也下嫁了王家。      不过王家对尹家小姐也不薄,顺着她的脾气来供着养着,怕她一不高兴就黑脸跑回娘家去,尹家的本来长得就美艳,相处一段时间下来,王庆渐渐钟情于她,也把当初对亦然的执着给忘了。      宴席上,楚谦自是一派东主的姿态,言谈举止都透着大家的风范,让坐在下面的尹家小姐心里抽动得厉害,然后又瞧了瞧站在他身旁的亦然,妒忌之意更加强烈,如果不是那个意外,如今站在楚谦隔壁受人祝福的人就是她了。      王庆眼色不差,见自个媳妇愤懑地连丝帕都快拽烂了,连忙给她倒茶顺气,尹家的见王庆的窝囊样跟楚谦根本无法相比,心里就更加气愤了,朝着王庆就骂道,“这茶有什么好喝的?连翠碧山的龙井都比不上。”      王庆霎时更加哈下了腰,哄道,“好,为夫明儿就给您买来翠碧山的龙井。”见夫人脸色缓和才松了一口气,转眼才叹息道,唉,谁不知道翠碧山的好,区区一斤龙井便要几百两银子,有时候更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这回真是头疼了。      这时,坐在王家对面的敛誉不禁挑了挑眉,想起当初冬田打听的关于当初尹家和王家因为楚家结成的恩怨,不禁勾了勾嘴角,见王庆的夫人看上去还是对楚谦这般的流恋,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到了各家给楚家敬酒的时候,楚老爷子拿出了珍藏已久的陈年老窖,懂酒的人都连番赞叹,送出的礼品也是一件比一件珍贵,可就在敛老爷想给楚谦送去那个白玉送子观音的时候,突然门房传来管家的叫喊声,“掌柜,您先等等,让我给老爷少爷通报一声可好?”      “滚开,今儿老娘就要把那姓敛的扒了皮,竟然这么不知羞耻!”外面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众人都不禁哗然,齐齐朝门房看去。      敛家的可把刚才的话听个满耳,敛老爷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然后死死地瞪了敛誉一眼,这一幕落入楚谦的眼里,不禁淡淡一笑。      接着,众人看见醉乡楼的掌柜和他的夫人怒气汹汹地走进来,怒喊着,“敛誉,你给老子出来,岂有此理竟然给老子下陷阱,害我家门鸡犬不宁,快出来。”      掌柜骂完,众人才留意到他们身后还悠悠地跟着个女子,敛誉霎时呼了一口气,又是灵梦!话说那晚他正准备去找灵梦算账的时候,却发现灵梦让他爹找人牙子给买了,当时一肚子的火气发泄不出,才会去喝闷酒,如今她竟然又回来了?      敛老爷更是气得手心都出了汗,转头责备地瞪着冬田,冬田却无辜地摆摆手,低声解释道,“老爷,我真的已经把灵梦买了,那人牙子明明说要带着她北上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说时迟那时快,掌柜和他的夫人已经走到酒席前了,却被楚谦挡着,客气问道,“不知掌柜和夫人前来所谓何事,要是是来喝喜宴的,楚家自是欢迎,要是来找麻烦的,便恕不招待了。”      楚谦的话掷地有声,众人都缄口不语,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掌柜刚想答话,却被夫人李氏一把推开,对着楚谦道,“楚二公子是吧,老娘今日来就是要找敛家的算账,和你楚家没有任何瓜葛,你还是走远一点吧。”      楚谦挑眉问道,“可如今在楚府里,我自要过问一二,敢问,到底敛家做了何事让掌柜和夫人如此愤怒呢?”      楚谦一下子就把问题抛了出来,也正好是众人的疑问,掌柜夫人啐了一口道,“想当日我收到醉乡楼股东冯老板的消息说掌柜在外边包了一个宅子金屋藏娇,把一个青楼女子养了起来,想不到掌柜和冯老板都是无辜的,都是敛誉做的好事儿!”      李氏指着敛誉大骂了一声,敛老爷顿时觉得后背汗涔涔的,这事儿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是为了要离间醉乡楼几个股东之间的关系,好让他们酒楼顺利开设才做的,敛老爷顿时朝楚谦投来求救的目光,想必他会帮忙,可谁知楚谦瞧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再道,“口说无凭,敛公子乃高门子弟,怎会做出此等卑鄙的事儿呢?想必是夫人弄错了罢。”      “弄错?”掌柜冷笑一声,顿时从后面把灵梦拉了上来,高声道,“在楚家当差的下人应该还记得她吧,楚公子想必你也认得,灵梦姑娘本就是敛誉的人,被使来勾引楚公子,就是为了离间你和夫人,因为敛誉这个畜生,竟然看上了楚二奶奶!”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楚老爷子和文氏不禁吓青了脸,两人对视一眼,当初敛誉到府上来拜访的时候,他们的确看出了他对亦然有些不轨,而且这个灵梦也是他们见过的,这下一想就更加相信掌柜的话。      “胡说八道。”敛誉一把站起来,冷冷道,“掌柜的,就算你知道咱们敛家和楚家快要合伙在醉乡楼的对面开设酒楼,你也用不着以这些可笑地污蔑来陷害我,此女子不过是我府里一个小丫鬟,她钟情于我可是我对她冷眼相向,她便对我怀恨在心,不过区区一个贱婢说的疯言疯语你也相信,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敛誉这番话顿时也让掌柜的哑口无言,楚谦顿时厌恶地抿了抿嘴,敛誉竟然把开设酒楼的事儿道破了出来,一来想要把楚家拉下水打发灵梦,二来逼着楚家跟他们敛家落实了这事儿,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谁知楚谦开口便道,“哎?敛公子万万不可胡乱说话,今日各位在场,我便开门见山,酒楼的事儿还没能定下来,恰好内子有了身子,老三也准备娶妻,咱们都忙不过来呢。”      敛家的听罢不禁咬咬牙,没想到楚谦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们难看,霎时无话可说,楚老爷子见况也走了上来,解释道,“这里不缺商会的元老,老二对的对,要是咱们楚家要开设酒楼,一定会给商会一个交代,众位不要担心。”      李氏抓着机会连忙道,“姓敛的听着没有,什么酒楼的都是瞎话,咱掌柜被你诬陷可是着着实实的事儿,我已经让冯老板来了,到时候冯老板一来,便知道谁才是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好累啊~~明天放假要回家,所以今晚把明晚的更上鸟~~ ☆、陷阱      且说回楚家的宴席上,敛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醉乡楼的几个股东被掌柜的煽风点火一番也来了楚府,这下子却不像以前那般四分五裂了,反而是一致对外。      楚老爷子见事态严重,连忙就吩咐楚谦把人给送出去,免得失礼其他的宴客,还让亦然等赶紧回了院子,免得殃及池鱼。      楚谦表面上做和事佬,却句句都在挑拨让掌柜的拿出证据证明这事儿,把敛誉气得七窍出烟,敛老爷一直在跟楚谦使眼色,可是楚谦始终没看他一眼。      “姓敛的,没想到你们父子狼心狗肺,居然如此挑拨我们醉乡楼的股东,此事我一定会告知商会,你们休想再在商会立足。”      “掌柜的且先冷静,既然敛公子说此事全是这位灵梦姑娘胡说八道,那这件事儿必须得彻查,算还掌柜的和敛公子一个明明白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冯仁从来就没有做过此等冤蔑诬攀的事儿,而且那青楼女子本就是敛誉暗地里送给掌柜的,不是他还有谁,今日算了开了眼界,此事我绝不会罢休!”冯老板语罢甩袖离去,众人又一片哗然。      敛夫人见如此形势不知所措,只知道抹泪说冤枉,可是敛誉一直不做声,敛老爷就在卖关系说人情,可是百口难辨。      宴席不欢而散,楚谦借口道安抚内子,连宾客都只让管家给送出去,楚谦心里自是舒畅,可是这一路上,在这敛府的马车里气氛就凝重了。      要不是敛夫人哭着喊着拉着敛老爷,他恨不得两巴掌把敛誉给抽死,“孽障,你满意了吧,谁家的女子你看不上,偏偏看上了楚家的媳妇儿,楚谦哪能是当年那个黄毛小子任你欺负?昏了你的心,孽障!”      敛誉只感觉这口气噎着,上不来下不去,抓着衣袖的拳头死死地握着,却没有做声,看样子,看来楚家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真的跟他们合伙,岂有此理。      见敛誉脸色变化不定,敛老爷又狠声道,“孽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咱们已不是当初的敛家了,潍城几大家跟我们都不交好,花家的婚约又黄了,要是没有楚家,咱们哪儿能在潍城立足,再成为一个大户呢?你听爹说,明儿就带着礼到楚家里去请罪,好好和楚谦求一下情,不然你爹我在商会就别想安生。”      敛老爷说罢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敛誉应了一声,却腹诽,就算要给楚家赔礼,也先要把灵梦那个娼妇给杀了方能解恨!      ……      楚府之中,夜里微凉,偶尔刮下几片叶子,楚谦回到房里的时候,亦然正悠然地半躺在宴席上看着药书,听见声响抬了抬眸却没有做声。      楚谦挑了挑眉,连忙走过去轻声问道,“娘子怨我?”亦然勾了勾嘴角,淡然道,“我怨你作甚,这宴席本来就为了今天的重头戏,今儿可算满足了你的心思。”楚谦虽然没有在亦然面前说过敛誉的一句,可是刚才句句都在抹黑挑拨,她怎会看不出来,不过敛誉此等卑鄙小人,调戏她不止还派什么灵梦进府给楚谦献身,的确可恨。      “娘子果然懂我。”楚谦笑道,缓缓地坐了上去,又道,“且先不说敛誉对你图谋不轨,自是说生意,我也不会和他一道,此人卑鄙无耻,根本没有商德可言,他可以使计陷害醉乡楼的股东,将来自是可以使计陷害我,我怎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再说爹早就不满敛家的在商会里拉拢关系,私相授受了。”      亦然放下书坐了起来,笑道,“是是是,你最有理,不过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楚谦转头看着亦然,伸手揽在怀里,嗔怒道,“娘子在乎敛誉?”亦然一听想起身子,却被那双臂弯紧紧地搂着,动弹不得,这才笑道,“我在乎他作甚,只是担心你该如何给老爷子交代。”      “不必交代,刚才我才瞧见花家的两老留了下来,他们见敛家如此不堪,不知多庆幸能跟咱楚家结亲,如今怕是跟爹娘商量八字去了。”      亦然伸手锤了他一下,笑道,“你啊,一肚子的弯弯绕,谁都被你算计了一遍。”楚谦抓住那只小手,摩挲着道,“谁我都敢算计,就是不敢算计娘子您。”      亦然笑了一声嗔怒道,“行了行了,赶紧回房休息吧,我也要睡了。”说罢就要站起来,却被楚谦一手揽着,凑近耳鬓呵气,乞求道,“今日便让我寝在房里,可好?”      亦然耳鬓的发丝痒痒的,心头一热,嗔怒道,“当然……不好。”看着楚谦眼里一暗,又笑道 “要是明儿让娘给发现了,估计要把你赶出院子呢。”      楚谦无法耍赖,只好又轻薄了佳人一番,才悻悻地出了房间。      ……      一夜无话,倒是楚阳和无瑕高兴了许久,花家和楚家终于商榷了娶亲的吉时,楚阳给老爷子硬泡软磨了一番之后,楚老爷子也同意在商会里提议让花老爷作为牌匾的题匾人,让花老爷好生光荣了一把,气就更加顺了,在无瑕的嫁妆里又添了两间庄子。      在花夫人的严格把关之下,无瑕自然不能再在出嫁前往楚家里跑,要乖乖地在府上养好身子,学习做做女红,打打算盘,又调试了好几番胭脂水粉,定制新服,忙了个不亦乐乎。      可那时在楚府之中,启源在后门那里接过一封书信之后,匆匆地就往楚谦的书房走去,轻声敲门,楚谦放下手中的毛笔,让他快进。      细细一看,不难发现启源脸上带着喜色,“少爷,果然不出你所料,掌柜的出了门就把灵梦给打发了,可是就在半路,灵梦被一群人掳走到了远郊的别院,我们手下的人跟了上去,发现正是敛誉手下的人无疑。”      “嗯,敛誉今儿可有到别院去?”楚谦抬眸看着启源问道。      “没有,不过看来敛誉想要把灵梦至于死地,连口饭都没有给她,只用水灌着。”启源把手中的信递给楚谦,低声道。      楚谦展开书信看了几眼,才缓缓道,“一不做二不休,敛誉这样的人怎能不把灵梦置之死地,不过,既然他敢杀灵梦,我就敢把他送进官府,好好吃一下府衙的饭菜,长长记性。”      “那少爷准备接下来怎么做……”启源话音未落,管家却从外跑进,敲门说着,“二爷,敛公子带着礼品道府上来赔礼了,老爷不在,夫人让我来请二爷出去接应接应。”      楚谦听罢眯了眯眼,顿时朝启源笑道,“咱们尚且出去看看,敛誉要怎么给我赔礼?”      大厅之中,敛誉款款坐在扶手椅上,礼品什么的放置在一边,他远远看见楚谦来了,才缓缓站起来,拱手道,“楚兄。”      楚谦从他面前经过,抬手道,“哎,敛公子一表人才,我怎敢有这样的弟弟,敛公子抬举了。”      敛誉暗下咬咬牙,又想起家里千叮嘱万叮嘱的话,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先把楚家给收买了,稳住在商会的地位,此仇来日慢慢再报也不迟,想罢当下厚着脸皮笑道,“咱们敛誉两家从前便是交好的,你我也是幼时的玩伴,我暂且唤你一声兄没什么不可的,楚兄谦虚了。”      楚谦挑了挑眉,只朝管家吩咐道,“管家,还不快给敛公子上茶?”完全没有搭理敛誉,生生又让敛誉在下人的面前丢了脸。    ☆、审问   且说回敛誉前来楚府赔礼道歉,这表面说的是失礼了楚家的宴席,可是谁心里都明白,敛誉是对于亦然的事儿来给楚谦认个孙子。      敛誉左一句楚兄,又一句楚兄的套近乎,心里咬牙切齿,可脸上还是笑盈盈道,“楚兄,醉乡楼掌柜那事儿你也知情,我的确暗里给掌柜的送了女人,可这主意是我和你们……”      楚谦听罢抬手,知道敛誉想要把楚家给拖下水,甚至在怪责他过河拆桥,便挑眉道,“敛公子,当初咱们商谈开设酒楼之事儿时固然提起过醉乡楼,可是里面的细小我可是一点也不知情,更别说敛公子是用何计谋能让醉乡楼好生停业了几日,我们楚家自是有意愿和贵府合伙,可是如今的状况你也了然,我想这计划也要搁置了。”      楚谦拨了拨茶叶,又抿了一口,装作没有看见敛誉怒眉横竖的样子,敛誉眯眯眼,又道,“楚兄所言甚是,只不过我怕,此事始终道不明说不清的,传到商会也必然会影响到你们楚家的名声,到时候对谁也没有好处。”      楚谦抬了抬眸,敛誉的意思是,只要楚谦不在商会力保他们敛家,他就怎么也要把楚家拖下水,于是便道,“此事敛公子大可放心,家父自有主张,不过,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敛公子此事做法的确欠妥当,还被人落下了话柄,不过咱们楚家自然会帮敛家在商会元老面前解释几句,不过元老们怎么看,咱们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敛誉怒哼一声,甩袖便欲离开,走了两步才停下来,转头狠狠道,“谢谢楚二爷的大恩,此恩此德,我敛誉定会记在心上,他日必定偿还。”      见敛誉大步离去,楚谦勾起了嘴角,放下茶杯刚刚起身,楚阳的声音就从内室里传了出来,“哈哈,老二,你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啊,敛誉就喜欢耍阴招,你小心一点了,说不定哪天就给你捅个幺蛾子。”      楚谦看着楚阳笑得灿烂,才道,“想必是他爹让他来的,此人阴狠是够了,只不过老沉不住气,他们敛家还能否在商会立足还要看爹怎么做,他敢明摆着撒野?不过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去折磨灵梦罢了。”      楚阳伸手搭着楚谦的肩,笑道,“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敛誉老早以前就骄横霸道惯了,虽又学了些恭维谄媚,可是被你这么一气,还怎么沉得住呢,对了,他又给咱们送了什么礼,上回我瞧见他们敛府真真是寒酸,这回看来下重本了。”      “管他送什么,咱们一律照收,可是计划照旧,想必爹也不会保他们敛家,娘的态度你也瞧见了,和亦然赏花去了都没来打个照面。”      见楚阳打开礼箱,从里面挑出一只翡翠观音坐莲,旁镶着金童子童女,成色极好,做工精致,寓意甚好,楚谦再往礼箱里瞧了一眼别的,发现还是这只翡翠看相最好,便伸手从楚阳手上夺了过来,笑道,“寓意甚好,我拿回去送你嫂子,你再挑几样给娘和大哥,剩下的都给你吧,敛誉好面子,送出手的货色都不会差。”      楚阳一皱眉就嗔怒道,“好你个老二,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占了便宜还卖乖,我就喜欢你手上的那只。”      楚谦笑着把翡翠塞进怀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一边道,“我就不给你,哈哈。”      楚阳看着敛誉走远,才摇头叹息笑着,忽闻一阵清香,抬起手放到鼻尖,才猛然发现是刚才的那尊翡翠,拿在手上的时候没发现,如今才深感清香啊,果然是佳品,又细细闻了一闻,嗯,是白凡花的味道,娘的香囊里也有这味凝神静气的花,想来也不差。      快做新郎官的楚阳近日心情大好,哼着歌儿给文氏和白氏挑了几样吉祥的,就把剩下有些趣味的玩意儿都拿回了自个的院子,想着以后无瑕进了门,拿来哄她开心。      ……      说回敛誉怒气冲冲从楚府出来,二话不说就坐马车来了郊外的别院,在门前把守的两个大汉见敛誉来了便上前牵过马车,恭敬称呼道,“公子,灵梦正在里面的厅子,我们给她灌了一天的糖水,刚才她差点趁着我们不注意要咬舌自尽,幸好小愣子激灵伸手阻止了,现在虽然给她塞了白布,可是小愣子的手也伤了,说要等公子来。”      敛誉一听心中的怒火更盛,问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动静?”当初灵梦对他死心塌地,她被楚府赶出来他也知道,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为什么突然会倒戈相向来害他,难道是怪他在她落难之际没有伸手,还是有别的原因,他今日便要问个清楚,然后才狠狠地折磨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大汉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底气不足道,“没有,请公子放心。”见敛誉深思着没有理会他的话,大汉才抹了一把汗,缓缓松了一口气,想道,虽然这女子不受待见,可怎么也是公子的人,要是他知道他们刚才对灵梦做了那些,定会大怒,现在只求那贱人不要乱说话。      大汉想着尾随敛誉进了别院,又给在一旁看守的两个矮个子使了眼色,准备看着有什么不对就动手。却不料此时有两人偷偷地从围墙边翻了进来。      敛誉走进厅子的时候,灵梦衣衫凌乱,双手双脚被死死地捆绑着,发髻散落,目光呆滞,哪里还有当天妖媚的风情,顿时心情更加不悦,喝道,“灵梦,本公子来看你了。”      灵梦一听敛誉的声音突然一激灵,浑身都在打颤,咬着白布瞪眼欲裂地盯着他乱踢乱叫,“敛誉你这个贱人,疯子,我要杀了你!”      敛誉岁听不见她说什么,却见灵梦对他如此仇恨就更加不住地皱眉,偶然瞧见几个手下脸上的异色,顿时吩咐道,“去,把她口中的布拿下来,我今儿倒要看看,咱们到底结了什么仇怨,要你个贱人这般害我于不仁不义。”      两个大汉一听就愣了,伤了手指的小愣子听罢也猛地从旁边跑上来哈声道,“公子,这贱人刚才想趁我们不注意就咬舌自尽了,你看我的手还流着血呢。而且她毒言不断,我怕拿开了白布会脏了公子的耳。”      敛誉见小愣子谄媚地伸出流着血的手掌,皱了皱眉道,“把布拿开,她要死我难道还不让她死了?”      小愣子面露难色,又朝两大汉使了眼色,才迫不得已上前去扯开灵梦口中的白布,完了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灵梦顿时如释重负,瞪眼喊叫,“敛誉你个魔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带着哭腔喊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敛誉朝身旁几人使眼色让他们不准上前,才朝灵梦走了几步,蹲下,伸手撩开她面前的几根散落的发丝,低声问道,“梦儿,你为何这般恨我?为何要陷害我?”      灵梦这一听霎时浑身一震,缓缓地停止了抽泣,可是泪水怎么也没有止住,掉珠子似地往下流,深深想了一想又道,既然要把她送去楚府给别的男人,既然要三番两次地找人污-辱她,为何此刻要这般惺惺作态?      “呸!”灵梦愤怒地朝敛誉啐了一口唾沫,只见敛誉眯了眯眼,愠怒地伸手擦脸,一把站起就朝灵梦小腹猛地踢了一脚,怒声道,“贱人,看我今日不杀了你。”    ☆、麝香      且说回楚府,白氏和文氏都在亦然的厢房内,商量打点楚阳亲事的布置,三人围坐在圆桌前,白氏听着文氏的话打着算盘,亦然则手拿绣线打着络子,几人有说有笑的,气氛颇佳。      文氏说了一番主意,然后抬眸瞧了白氏一眼,忽然道,“哎呀,最近咱们府上真是喜事儿多,事务也繁杂起来,没有你们帮衬着我真忙不过来,不过看着你们俩脸色越来越红润,我也稍稍放下了心。”      白氏摸了一下耳鬓的发髻,掩嘴笑道,“这还是要夸奖亦然的药方呢,我喝了之后精神爽利了不少。”      亦然指头又绕了一绕,顿时笑道,“可不是,我看大嫂最近吃的很多,快能赶上几个爷们,人也跟着圆润了,我看呐,说不定好事儿将近,闲了该把大夫请来瞧瞧才是。”      白氏停下手中的算盘,转而在账本上添了一笔,才红着脸道,“哪能有这么快呢,不过个把月,我和娘如今呀,每天都在操心你肚子里面那个宝贝呢。”      文氏见况笑道,“呵呵,瞧瞧你们,对了亦然,徐娘和两个小的怎么样了,在小宅子里住的还习惯么?有时间就唤她们到府里走走,多来看看你也是好的。”      亦然头也没抬,“他们好着呢,您送去的东西都适用,娘感激了好久,小丫和林彦刚好能作伴上书塾,也不用娘操心,娘寻着白天空闲就做刺绣给绣坊,日子平平淡淡的也够了。”      文氏笑着点点头,“那挺好的,你也别操心了,安心养胎,到时候给咱家生个大胖儿子。”说着眼里透着喜悦。      白氏瞟了一眼也插嘴道,“生儿子固然好了,不过我说呐,生男生女都稀罕,要是长得像老二和亦然,准是个俊胚子,娘说可是?”      文氏又笑开了,捻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是你的嘴甜,哈哈。”      白氏把账本合上,朝门外唤了一声,“玉眉,去膳房把我的汤取来吧,带上些糕点和新茶,别忘了热一热啊。”      玉眉应道和挽眉出了门庭朝膳房走去,一会儿提着三层的食盒回来了,亦然捻了两块酸枣糕,白氏也喝了几口汤药,完了又称赞一番汤药的功效。刚好此时楚谦回了院子,手上拿着敛誉送的翡翠玉雕。      “二少爷。”门前几个恭敬地称呼道,白氏一听朝亦然看了一眼便走到门前,开了门瞟了神采奕奕的楚谦,然后对着绿眉几个笑道,“以后该改口叫二爷了,知道么?接下来你们奶奶生下来那个才是少爷。”      楚谦摇头笑了两声便迈了进来,跟文氏寒暄了一番,白氏忽然瞧见楚谦手中的玉雕,顿时酸溜溜道,“哎呀娘,您瞧瞧这个老二,又给亦然带了什么好宝贝,来,我看看。”白氏笑着接过楚谦手中的翡翠,然后朝文氏道,“娘,您看,这多好的翡翠了,金童子童女,老二真是偏心,咱什么都没有呢。”      亦然掩嘴一笑,看着楚谦如何解围,只见他大方笑道,“大嫂这是什么话,这可是今天敛家的给咱们送来的礼品,好东西我都让老三先挑了送去娘和大嫂的院子了,只挑了这个寓意好的回来给亦然,您说我偏心真真是冤枉啊。”      白氏这才抿嘴一笑,“原来如此,好,这就放过你,哎,怎么这翡翠还有香味儿,真是稀罕,是什么香儿?”      文氏听罢接过白氏手中的翡翠,又闻了闻,眼里有些诧异道,“是白凡花,又好像不完全是,此花是凝气安神的,对孕妇极好,想不到这个敛誉还有点心思。”      文氏这么一说,楚谦不禁皱了皱眉,这有些不对,就算敛誉真要给他们送礼,也绝不对用好心思到这种地步啊,可是见文氏说是白凡花又稍稍放下了心。      亦然一直听着,却因为离着远,所以没闻到什么香气,只是笑着给楚谦夹了两块桂花糕,几人又说了一番,白氏就把剩下的汤药喝完了,那尊墨绿晶莹的翡翠一直放在桌上。      不一会儿,白氏突然说身子不适,只见她捂着肚子,满额头渗出细汗,白氏起初还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可是小腹隐隐作痛,说着说着就要倒下去,这下子把房里的几人吓坏了,连忙把她扛到了床上,喊人去找大夫。      亦然顿时觉得后背汗涔涔的,自从有了身子她就更加受不了刺激了,文氏大惊失色喊道,“难道是喝了汤药的关系?”      楚谦见亦然脸都青了,立刻扶着她朝文氏道,“不会的,大嫂喝了这么多,怎么会今儿才不舒服呢?”      亦然听罢心里缓了缓,心思飞快地转,只见她快步从内室走出,步向那只精致的翡翠,拿起来放到鼻间一闻,心里咯噔一下,楚谦和文氏看着亦然脸色一变,皱着眉头把手上的翡翠猛地摔在地上,破碎的翡翠碎片顿时到处飞溅,把楚谦吓得心里一沉,连忙走了上去。      “怎么了亦然?此翡翠有问题?”楚谦拉着亦然问道,文氏也跟在后面着急。      亦然突然冷笑一声,道,“这翡翠的香气里夹着麝香,表面上被白凡花的香气遮盖了,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文氏顿时一惊,也接着道,“就是!就是麝香的味道,难怪我闻着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个一二,亦然对看了不少医书,说的准没错,岂有此理,知道咱们家的媳妇有了身孕还送夹着麝香的翡翠,不是存心想害我们家的子孙么!”      文氏说着身体都跟着颤抖,连忙朝下人喊道,“快,把这碎片收拾走,一星子都不能留!”      楚谦听罢心里一沉,拳头不禁死死握紧,关节泛白,不过顿时压抑着情绪,拥着亦然轻声问道,“亦然,你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文氏听罢也凑上来关切。      亦然沉思了片刻,顿时道,“没事儿,只嗅一下子不怕,要不是大嫂对麝香的反应如此激烈,怕这事儿就大了,我给大嫂的药方是活血通络的,所以她才会这么快就对麝香如此抵触,如此看来……”      文氏见亦然说的煞有其事儿,连忙追问,亦然立即收了心思,答道,“娘,还是等大夫来再好说,我不敢妄下定论。”语罢,门外就传来玉眉的喊声了,“夫人,二爷,大夫来了。”      玉眉拉着大夫急忙忙地快步走进厢房,亦然有条不紊地吩咐玉眉下了帘帐让大夫号脉,接着拉着楚谦出了门,朝门庭那堆围观的下人吩咐道,“小冬,去门房让人去给大爷报个信,让大爷回府。剩下的都散了,回各自的岗位,这么就炸了锅,怎么做事儿呢?”      下人都悻悻地退散了,临走前还对了脸色,亦然也没有管,转眼拉着楚谦的手低声道,“我想大嫂是喜脉!”      “嗯?”楚谦皱了皱眉,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房里传出文氏的声音,“是喜脉!大夫,我媳妇真是喜脉?”      亦然心头一喜,可想起麝香又咬了咬牙,连忙和楚谦一道进了内室,开口便道,“大夫,那我嫂子刚才嗅了麝香,这可有大碍?”      大夫收起引枕,缓缓道,“且放心,身子无碍,本来这一月的身子可是最脆弱的时候,跟麝香接触那是万万不可,幸好她喝了些静气凝神的药,缓了缓,如今已无大碍,我这就写个药方,再好好休养便可,只不过要注意了,千万别再让她接触麝香。”      大夫这么一说,他们心里都松了口气,亦然和文氏更是握着手道喜,只有楚谦阴霾着脸,想起那个翡翠,死死地咬了咬牙,给文氏和亦然交代一声,转身就出了厢房。      亦然让绿眉跟着大夫下去磨墨写方子,又吩咐多给些银子,眼角瞟见楚谦愠怒的背影出了门庭,想道,敛誉此等卑鄙小人真是死不足惜,他这次准是想害了她的身子,要是这次因为她真的不小心害了大嫂,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      楚谦前脚一出院子,就看见启源匆匆往这边走来,他低声道,“爷,敛誉去了别院,我们的人也进去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楚谦深深眯了眯眼,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给衙门送一封信,我们把活人送到他们手上,让他们给敛老爷送去一条尸体。”    ☆、自尽      且说回郊外的别院里,敛誉被灵梦啐了一口唾沫,心头大怒,命人把灵梦架了起来,一手掐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捏着,狠声问道,“说,为何要陷害本公子,不说我就把你剥光送给我这群手下享用,快说!”      一旁的四人一听顿时尴尬地对视了几眼,添嘴道,“就是,死婆娘,竟然得罪咱们公子,看咱们几个爷不教训你!”说吧捋袖子就要走上来。      敛誉听罢皱眉,抬手示意他们停住,被听见灵梦哈哈大笑出声,“要杀便杀,你们这群人还对我污辱不够?人渣,都是人渣,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哈哈。”      小愣子怒哼一声,怕敛誉再问下去会让灵梦说出些不该说的,便连忙催促道,“公子,废话少说了,此等贱女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呢,跟她说话都脏了你的耳,让小的解决她吧。”      敛誉有些疑惑,微微松了松手,谁料灵梦发起难来吼地一声大口咬住了敛誉的手掌,还拼命地甩头,似乎要把敛誉手上的肉地撕落下来。      敛誉吃痛大喊一声,伸手就朝着灵梦的脸打下去,却无济于事,旁的几个连忙跑上来要撑开灵梦的嘴,几人手忙脚乱弄了一会儿,敛誉才捂着手掌退了出来,看着血淋淋的手怒吼道,“滚开,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贱人。”      几个手下闻声退开,看着敛誉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几步上去朝着灵梦的脖颈一砍,猩红的血液顿时溅了一地,两个大汉都不禁吓退了几步,抹了一把冷汗,转眼才提起精神喊道,“公子杀得好,哼,死不足惜。”      二愣子也吓傻了,看着灵梦颈上血肉模糊,一片猩红,死相吓人,早就软了腿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了。      敛誉双手颤抖着甩下大刀,也坐倒在地上,就在此时,宅子被破门而入,手持大刀的官兵鱼贯而入,吓得敛誉几人措手不及,想跑却不知跑哪里去,身子还没爬起来就被官兵压住了。      挺着将军肚的府衙大人缓缓步入,见敛誉被官兵压在地上便蹲了下去,笑道,“敛公子,好久不见,您可还记得小人?”      敛誉这才反应过来,艰难地抬起头,看见面前那个矮胖的男子,心里便咯噔一下,此人在十多年前不过是他们敛府的一个小门生,在府里受尽屈辱,小时候爹还让他骑他为牛为马玩乐,后来家道中落,爹二话没说将此人赶出了敛府,临走前还将他身上搜刮干净,今日竟然做了府衙大人?      敛誉脑中一片空白,却见大人缓缓站起,严肃道,“敛誉犯了杀人罪,将其带回府衙,收押于大牢,听候处决,剩下的人都带回去,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众官兵齐声应道,粗鲁地将几人拉起押着出了宅子。      敛誉心头翻滚,大骂道,“我呸,不过一个低贱的小书生,当日你在我敛府做牛做马为我所乐,如今却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来人,把他的嘴给塞上!别让他乱吠。”府衙大人吆喝一声,看着敛誉被押上了马,众人策马离去。      ……      说回楚府,白氏怀上孩子的喜讯传了个遍,娘家也派来人送礼道贺,楚烨得知喜不自胜,说好话道喜的下人个个都拿了赏钱,高高兴兴地去做事儿了,伺候白氏也越更尽心尽力。      白氏醒来后知道喜事儿激动得流泪,和亦然说了一阵话才让楚烨陪着回了院子。      春节过后楚府喜事儿连连,文氏自是高兴不已,又花了大手笔给大房送去了补品珍馐,为了让白氏安心,文氏和亦然商量好隐瞒了麝香之事,说她晕倒只因为怀有身孕,身子无大碍。      楚家两媳妇都怀有身子,家计重担便落到了文氏的身上,可她也干的不亦乐乎,密锣紧鼓地准备着楚阳三日之后的婚事,楚老爷子在商会里提议让花老爷作为商会的题匾人获得一致赞成,两家的关系愈加紧密友好,不仅如此,还顺带把敛老爷呛了一番,出了一口恶气。      楚家三兄弟虽说心有所想,可在家业上不敢怠慢,醉乡楼几个股东意见不合最后还是分道扬镳,有几个和楚家交情甚好的便有意合作开设新的酒楼,正好合了楚谦的心意,这开设酒楼的事宜商量了几次便决定下来。      两媳妇有了喜,三儿准备娶亲成家,家业又得以壮大,楚老爷子自是高兴得终日乐呵呵的,只顾着和管家赏鸟品茶,别的一概不管了,全部交给了文氏。      可是敛老爷却没有这般闲情雅致了,据说在得知自个儿子杀了人,被押进府衙做了阶下囚,当场晕倒在地,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就再也睡不着觉,带着全家家当去府衙跪在自个曾经的门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敛夫人就更加了,得知消息后寻死了不止几回,把头都磕破了。      见府衙大人不给他面子,敛老爷连夜带着夫人来到楚府门前相求,楚老爷也得知麝香翡翠之事,当然选择无视,让管家打发了好几次,敛老爷都不肯离去,在门前又跪又拜的,头撞在地上“咚咚”直响,惹得百姓围观,指指点点。      楚谦怕两人脏了楚府的门口,传出不好的流言蜚语,便出门劝了一番,还答应当晚就道府衙里去给大人求情。敛老爷总算放心,带着夫人抹着老泪离去了。      楚谦见罢皱了皱眉,转身回了门庭,却看见亦然站在那儿等着,脸上笑盈盈的。      楚谦上前一手揽过亦然,呵声问道,“娘子怎么出来了,今日不同往日,有了身子要多多休息才行啊,是不是门外的吵着你了,我已经将他们赶走了,免得楚府不得安宁。”      亦然眨眨眼,掩嘴笑了,“我是孕妇又不是纸人,走走对身体更好呢,不过相公,你真要救敛誉,刚才我可听见你答应他们的请求了。”      楚谦不置可否,伸手撩起亦然耳鬓的一缕青丝撩在耳后,淡淡道,“那娘子喜欢我救还是不救,我只听您的。”      亦然嗤笑一声,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嗔怒道,“装吧,都听我的?在你心里早就想置敛誉于死地了吧,不过此人卑鄙无耻,要不是咱们幸运,该要被他害了,他真是死有余辜。”      楚谦淡淡地应了声,心里的想法更加笃定,便松了口气扶着亦然回了院子。      当晚,楚谦还没动身前去府衙,启源就从外边匆匆赶了回来,大喊道,“二爷二爷,府衙传来消息,敛誉死了!”      楚谦让他噤声,低声问道,“此话可真?怎么死的?”      启源左右瞧瞧,才道,“是咬舌自尽,不过那位府衙大人也真够厉害的,少爷让他动私刑,他真让手下下了狠手,敛誉熬不过被辱被折磨,便咬舌自尽了。”      楚谦轻哼了声,又问道,“那敛府可有消息?”      启源想了想道,“没有,估计没不知道呢,我可是刚好到府衙给他们送信才第一个知道的。”      楚谦点了点头,思索了一番道,“快,备车马,咱们到敛府去报个消息,不然这两老一会儿又要来楚府闹事儿了。”      启源这一想觉得是呀,最后这悲情牌还得打呀,不然狗逼急了要跳墙的,到时候脏了他们楚府可不好了,想着连忙朝马房跑去。    ☆、大结局   且说楚谦带着启源赶到敛府,那时敛府上下就像惊弓之鸟,听见楚家来人了,敛老爷和夫人赶紧出来迎接,谁知看见楚谦脸色沉重道,“敛老爷,夫人,坏事儿了。”      敛老爷一听心里顿叫不好,可在下人面前也压抑着情绪,连忙把楚谦往书房里请,这门一合上,立刻就追问道,“楚谦,我儿怎么了?难道府衙大人不愿意放了他,还是要更多的银子?”      楚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摆手道,“不,适才我赶到府衙,想着找大人求情,看能不能把敛誉给救出来,谁知听办事儿的衙差说,敛誉咬舌自尽了。”      “自尽?”敛老爷惊呼一声,觉着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犯晕,差点就站不住了,连夫人更是呜呼一声,软摊在椅子上,欲哭无泪哀叹道,“我的儿啊,誉儿啊。”      楚谦叹息安慰道,“节哀顺便吧两老,敛誉的事儿我帮不上什么忙,这里有两百两银子,本是想着收买府衙大人的,如今只好留给二老了,好好安葬了敛誉吧。”      敛夫人已经听不进去了,连连抹泪,哭得声嘶力竭,敛老爷哀叹几声,颤抖着手接过楚谦手里的一袋银子,连忙点头道谢。      楚谦见时机成熟,又安慰了几句便从敛府出来了,人死如灯灭,敛誉一事儿就此作罢。      ……      两日之后,楚阳和花无瑕的亲事如期而至,一大早,楚阳就由楚烨和楚谦陪着,英姿飒爽地领着提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游街来到花府门前,惹来百姓的围观和热议。      “听说楚府两位奶奶都怀上了,这下三少爷又要娶亲,楚家真是喜事儿连连啊。”      “谁说不是,听说楚家又要跟醉乡楼的老股东合作开醉仙楼了,连店面都选好了,就在醉乡楼的对门。”      “难怪楚家的都春风得意呢,哎呀,敛家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为了把敛誉从牢中救出来本就耗了整个家当,如今人还一命呜呼了,真是惨啊。”      “哼,按我说真是现眼报,姓敛的干那么多坏事儿,也活该……”      “……”      花府门前,楚阳穿着定制的大红喜袍,面如冠玉,看着媒婆把一身红袍的无瑕背出,小心翼翼地上了花轿,十音八乐又再度响起,花老爷和花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今早无瑕嘈闹个半天说花冠千斤重,又哭开脸痛,差点就把他们给难倒了,如今看着无瑕平安上了花轿,两老的心才定了下来。      楚烨和楚谦和花家两老打了招呼,便随着楚阳一道回了迎亲队伍,伴着喜庆乐声和飘扬的彩旗一路又沸沸扬扬地往楚府走去。      花轿里的无瑕,好不容易上了轿子,一下子就把红盖头掀起,拉了拉脖颈的衣领,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哎哟,真是快累死她了,爹娘恨不得把全副家当都戴在她的头上,她平日跑跑跳跳惯了,哪受得了身上那堆金银珠宝,而且想着楚阳在迎亲队伍前骑着白马英姿飒爽的样子,身子就更热了,要不是花轿外百姓围观,她准要掀开帘子好好地喘下气。      喇叭敲锣声响了满街,百姓围着笑贺,场面好不热闹。      好一会儿,迎亲队伍终于回了楚府的门前,那时候二老和亦然等都要回避,而且命人熄了厨房里所有的柴火,寓意“新娘入门无火气,亲人不犯轿头冲”,以后全家就会和睦相处。      楚阳在媒婆的指引下踢了轿门,让媒婆背着无瑕往楚府的厅堂走去,那时厅堂里张灯结彩,楚老爷子和文氏坐在高位上笑呵呵的,亦然和白氏也在一旁坐好,还有楚家的一些亲朋好友也在旁站着道喜,大厅里热闹非凡。      喜庆的日子,这帮人当然笑得开心,可是无瑕就没有那般自在了,厅堂里本来就人多拥挤,空气不流通,头上既有千斤重,红袍又勒得紧紧的,走了几步就大汗淋漓,差点连气都喘不上了。      无瑕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被拉着跪下了垫子,媒婆尖锐的嗓音在一旁响起,“一拜天地。”无瑕脖子难动,艰难地俯□子,磕了个头。“二拜高堂。”无瑕喘了口气又朝楚家二老磕了一下,抬头一起,却发现一阵眩晕,她死死忍着,却发现自己快忍不住了。      “夫妻交拜。”媒婆又高喊了一声,周围的人都笑着,楚家二老更是笑颜盈盈,可就在两人被媒婆指引这面对彼此跪下的时候,无瑕突然停住了,一把掀起了自个的盖头,大喊道,“哎哟我受不住了。”此一叫把众人生生吓了一跳。      楚阳眼疾手快想把无瑕拉住,可是太迟了,无瑕两手就摘下了头上的花冠,深深地喘气,楚阳自知事情大了,众人又一哗然。文氏和楚老爷子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尴尬,静的连掉针都能听见。      无瑕无辜地抿嘴,朝亦然投来求救的目光,亦然见罢笑问,“无瑕可休息好了?好了便继续罢。”无瑕无辜地点点头,又自个套上了花冠,盖上红盖头,引得众人笑声此起彼伏,亦然也不禁掩嘴偷笑,楚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给媒婆使眼色。      媒婆愣了一下连忙道,“夫妻交拜。”这回没有出错,无瑕和楚阳对拜一下后,匆匆忙忙就被媒婆引着入了洞房,亲朋好友连忙上前再次道贺。      当晚,楚家一片热闹,人声鼎沸,楚烨和楚谦高兴,多喝了几杯,跑到楚阳的院子里吵着要闹洞房,一众少年跟随而入,场面混乱起来。      楚烨又灌下一口酒笑道,“老三,快开门,我要闹洞房,好你个小子,当年把你嫂子给闹哭了,今儿我怎么也要报一箭之仇。”      “就是啊,楚阳你快出来,兄弟们要闹洞房,快开门。”一众少年随着吵闹。      楚谦听罢却拉着楚烨,醉醺醺道,“老大,这个给你。”楚烨低头一瞧,却看见楚谦手上的大锁,顿时心领神会笑嘻嘻道,“好老二,还记得我和老三锁你的门,哈哈。”      “怎么不记得,当时可要谢你们了,哈哈,如今既然老三不肯出来,咱们就送他个漫长的春宵。”      楚烨点头称是,连忙拿着大锁走到门前,糊弄几下就锁了个严严实实的,转头朝众人吩咐道,“你们听好了,明日午时之前,谁也不准迈进老三院子一步,违令者重罚,哈哈。”      可在房里正在偷香的楚阳却无心在乎了,别说明日午时,就算是三日后午时,他也不想出来了。      ……      楚府里,欢闹声不断,微醺的楚谦搂着亦然沿着抄手游廊散步,周围一片宁静,凭湖小栏边上,亦然轻轻依在楚谦的怀抱里,闻着他们成亲时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酒香味。      一年过去,恍如隔世,亦然淡淡地开口,“楚谦,你可曾想过,要是当时我没有上错你的花轿,如今的我们会变得怎样?”      楚谦臂弯紧了紧,吐气道,“不会想,也不敢想,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语罢低头,找准那个红润的小嘴,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楚阳兴致上来,手也不安分了,大手在亦然身上游移,两人的身体摩擦得越来越热,身后传出一丝声响,两人却并无发现,继续亲热。楚谦放开亦然,双手一把将亦然抱起,沙哑着声音道,“我的儿,你爹我受不住了,就此一晚,让我一亲香泽吧。”      亦然红着脸偷笑,楚谦话音未落却听见文氏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老二你个混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趁着热闹占便宜,孕妇哪能让你这般糊弄的,还不快快把亦然放下。”      楚谦望天,顿时心里哀叹一声,我的儿啊,你可怜一下爹吧。      ……      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大秦皇朝流言的传播速度堪比现代的光纤,让庄洛潼甚为佩服,虽然阮府处处遮掩,举府上下高举着“家丑不得外扬”的伟大旗帜,可是秦赫舍身相救阮家奶奶惹阮大爷动怒休妻的消息在两日之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把庄洛潼视为宝贝的庄家得知消息,连忙就动员大伙来阮府探视,想着顺便讨伐讨伐阮家,岂有此理,这阮璟前脚娶了他庄家嫡女,后脚就添了一个姨娘和两填房丫鬟,庄家发难不去阮家灯会,谁知阮璟这混小子竟给庄家溺了他们的心肝。 另一边,庄洛潼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了两天,红桃和绿枝十分怠慢,一天只给她送两餐,而且都是肥腻和煎炸之物,前世她甚不喜这些不健康的食物,便推脱不吃,吩咐绿枝送来粥水和小菜,可谁想到绿枝不满,哼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院里的下人接下来只送了几顿白粥和青菜,虽然味道不差,可是却让庄洛潼下狠了心眼,此等奴才,胆大包天三番四次的怠慢,哪能留在身边,庄洛潼思索着如何教训斥退她们,然后把被邱氏借机送走的陪嫁丫鬟要回来,想着想着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几个时辰后,听见外厅传来细细碎碎之声,庄洛潼动了动身子,却没有睁开眼。 “哎你们几个,快点把这些都搬进来,太太吩咐了,一会儿庄家的人就要来了,可不能让他们瞧见咱们待薄大奶奶,不然事情就大了。”红桃眨着大眼,声音有些急。 “红桃你怕啥,这活祖宗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在自个娘家面前装样可厉害着呢,用得着咱们操心么,你忘了上回她在娘家面前吹嘘太太和大爷对她如何如何好了么,也真亏她说得出口。”绿枝轻哼笑笑,坐在了酸枝镶玉八仙桌前,装模作样地倒了一杯茶,优雅地喝下,有几分俊俏的模样倒真像个小姐。 “你个该死的,快给我起来,此话你在清淼院说说便好,千万别传了出去,要不连累了我,不杀了你个蹄子。”红桃气急败坏,走过来拉起绿枝,“别喝了,快帮忙侍弄好这些宝贝,彩釉花瓶还有那几幅真迹,一会儿人散了还得拿走呢。” “哎,起来就起来,干嘛动手动脚的,那些粗活让三等丫鬟干便是了,用得着你我费心么?”绿枝又喝了一口茶水,悠然道,脸上满是不屑。 红桃却谨慎多了,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她瞪眼,低声道,“小点声,你不要命了?虽说咱们是一等丫鬟,可那是太太为了让我们在大奶奶身边伺候才故意提拔的,大奶奶不讨人欢喜不要紧,我们的主儿可是太太,要是这活干坏了,咱们还要贬回去做粗活呢。” 绿枝趸眉想了想,此话有理,她千辛万苦讨好太太来了清淼院做事儿,也是想凭着自个的姿色博得大爷一赏,能在阮家里当上半个主子也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了,想罢点点头,把茶水喝完往茶盘子里放,就道,“话粗理不粗,来来来,我帮你。” 外厅搬得噔噔作响,内室里躺着的人儿耳根动了一动,她真没想到庄洛潼在阮家竟然是如此不受待见,几乎是犯众憎啊,古代宅门的尔虞我诈比在公司职场里更加的步步维艰,可又转思一想,靠着大树好乘凉,有娘家在,她何不好好利用利用呢。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要是在阮家没有个奶奶的模样,那还了得! 庄洛潼想罢眨了眨眼,自个起身下床,套上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坐在梳妆台前梳好发髻照了照镜子,朝自个满意一笑,五官端正,脸型圆润,脸色也比两日前要好多了,再摸了摸胖胖的肚子,吃了两日斋,果然消减不少,小胖妞,走起吧。 庄洛潼几指掀开七彩珠帘子,拉下嘴角的笑,无声地走了出来,静静打量面前的外厅,厅子方正,上方横置一长塌连着铁梨螭纹翘头案几,两旁各置两紫檀镶理石靠背椅,甚是端正,三等丫鬟们正往两旁的博古架上添放釉瓷花瓶和小装饰,墙壁也挂上几幅山水名画,林林总总,她以前老见爷爷房里摆着各种珍奇宝贝,所以此刻并不感冒。 红桃眼尖瞧见她出来,连忙拉着绿枝上来请安,“大奶奶醒了?身体可还有大碍?”笑着语罢,本以为她会像从前一样给点糖儿便甜笑,谁知庄洛潼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缓缓走至八仙桌前,坐下。 绿枝抿嘴皱眉,红桃拍了拍她的手,走过来又道,“大奶奶怎么了?我和绿枝已谨遵奶奶的意思,跟太太说明您休养期间免了朝晚定省,太太知道您落水丢脸还身体欠佳,这会儿就叫咱们给您送来古玩字画,您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呢?” 庄洛潼牵了牵嘴角,这丫鬟好啊,比绿枝那喜怒言于色的高明多了,字字都似乎恭恭敬敬的,实里则句句带刺。 庄洛潼头也没转,便道,“我想如何,还不到你个小丫鬟来揣测。” 红桃和绿枝听罢愣着对视一眼,有些惊讶,这大奶奶大难不死之后怎么变这样了,完了又以为她只是一时半刻耍耍小性子,便也没理,转话锋道,“既然奶奶无事吩咐的话,那我和绿枝先退下了,太太那边还缺人呢。” 庄洛潼皱眉,伸手捻起茶盘子里绿枝喝过的那只茶杯,仔细一瞧,就往地上一摔,茶杯哐当一声碎了满地,碎片到处飞溅,把来回走动的几个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垂手站在一旁,不敢再动。 庄洛潼眼角瞟见红桃和绿眉颤了一下,转头盯着两人便道,“这回不就有事儿做了?那杯子脏了留不得,下去扫干净了,一星子都不能漏,不然一会儿庄家人到了,谁一不小心踩着伤着了,到时候别说我救不了你们,只怕连太太也不好说话。” 绿枝怒哼一声刚要出口,却被红桃拉着,憋了一肚子的气。红桃点头应是,却转眼指着几个三等丫鬟吩咐道,“听见没有,还不赶紧打扫干净,不能用埽子,用手一颗颗的捡干净,怠慢了奶奶可饶不得你们。” 几个小丫鬟啊了一声,“红桃姐姐,这可使不得啊,杯子的碎片都锋利着呢,要是用手去捡……”说着起了哭腔。 绿枝哼了一声,知道红桃的用意,要把刻薄之名都推到大奶奶身上,便添嘴道,“大胆贱婢,奶奶的命令都敢违抗,奶奶让你们用手捡你们就得捡。” 庄洛潼缓缓一站起,抬手道,“哎,绿枝说得对,还是用手才能捡干净,不过你们这群丫鬟做事儿我可不放心,如此,便由绿枝和红桃替你们代劳吧。” 红桃和绿枝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却听见庄洛潼道,“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谢过红桃和绿枝?” “是。”小丫鬟们如释重负,连忙向前一步道,“谢过红桃姐姐和绿枝姐姐。” 庄洛潼嘴角带笑,倒了一杯茶水笑道,“这就对了,你们两还不快去?”看着红桃和绿枝怒气冲冲地来到八仙桌前,咬牙切齿地蹲下,下手去捡碎片,她笑了笑,缓缓喝下一口茶,一会儿便出了厅子。 八月阳光火辣辣的,庄洛潼站在花厅前的树荫底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顿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远远看着小丫鬟们从厅外的大宝箱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个花瓶玉器进外厅,心中顿起一个念头,这些宝贝显摆完了还得还回去,那她干嘛要疼着惜着呢。 想了想便转过弯儿沿着抄手游廊走去,不过一会儿,突然就听见前方拐弯的清心亭传来婆子丫鬟嘀咕声。 香巧放下手中的针线,整了整淡绿薄衫,拿着瓜子嗑了起来,笑道,“林婆子此话就说得不对了,男子哪里还有真情实意的,还不是看着女子的皮囊办事儿,要不是老爷看上大奶奶的家境,怎会让大爷娶她呢,相貌性情都不够好,你看刚进门的李姨娘就不一样,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婀娜多姿,那个男子看了骨子不软,也难怪大奶奶无容身之地,唉。” 林婆子哼了一声,拍掉香巧手上的瓜子道,“亏你还是个家生子,竟然如此不懂事儿,我本是大奶奶身边的管事嬷嬷,虽被太太差去了库房做事儿,可我怎么也是看着大奶奶长大的,咱姑娘小时候可清秀可人得紧,只是后来饮食不加节制,老爷夫人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才变得如今这样。” 香巧愤愤不平,又拿起了针线,“那怨得了何人?我也是替大奶奶着急啊,本来老爷逼着大爷初一十五要到清淼院里就寝的,要是奶奶能生下个一子半女的,余下的半生也有寄托了,如今你看,中秋灯会那晚,大爷别说来就寝了,一眼都没有瞧过,还说要休妻呢。” 林婆子叹息一声,“香巧,我知道你心眼儿不坏,上回你劝奶奶节食还受了一顿责骂,如今真心待奶奶的都被太太借机遣走了,你我说什么也没用,接下来就要看奶奶的造化喽。” 【这是新文第二章,喜欢的亲多多关注吧,明早开新文《宅斗专业户》,当日三更,从前两文比较粗糙,这次做足准备的新文,希望亲们会喜欢。】 本文下载于书本网,网址http://www.zaxsw.org/ 或进: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n.com/